《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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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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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那悬挂在袁惜泽眼角上的那滴泪并没有蒸发,即使今夜的风吹的有些大。

    泪,落了下来,落在了异狼的心里,好凉,好冷,好让人心痛。

    到底落到了哪里,异狼看到了,是刀锋上,雪亮的刀锋上。这时,刀锋更加锋,更加利,更加叫人匪夷所思,又更加的叫人无可奈何。

    不是寒刀流下的泪,因为寒刀只会杀人,不会流泪。泪,那滴悬挂在寒刀刀锋上的泪是袁惜泽的,是她的眼泪。

    泪是清澈的,刀却是浑浊的。母亲的爱是无私的,儿子的追求却上猖狂的。

    异狼喜 欢'炫。书。网'刀,喜 欢'炫。书。网'的甚至超过了人们所梦寐的金钱珠宝。的确,珠光宝器只会让一个人所庸碌,然而。刀却可以让一个人迸发出激情。

    刀可以让人成名,成为千古江湖的刀客,成为名垂青史的侠客。

    异狼眸视着刀,那把断刀的确给予了他无穷无尽的想象。想象中的事物在勾勒着一幕幕不现实的画面,也许真的会成为现实,但是要想成为现实,至少不想异狼所想象的那么轻而易举。
113。正文…第113章
    袁惜泽太了解异狼了,了解异狼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内心,了解他所有的一切。

    在五年前;关苗雨第一次从中原回来;讲述了她在中原所看到的花花绿绿;讲述了中原武林的多姿多彩;异狼已然是经不住那么一种向往。

    其实,就在那一刻,异狼就对母亲那视如珍宝的寒刀有着浓厚的兴趣。那时,异狼就有着一颗拿着宝刀驰骋江湖的心,只不过,他那时并没有说。那时,他年纪尚小,不知道说那些话是否会给母亲打击或者是震撼,他不想离开母亲,他也不知道自己独步中原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

    的确,对于一个刚刚懵懂的孩子,他什么都很好奇,他想对任何事物都去尝试。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也不知道什么是错,他可以固执于某件事,他也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异狼同母亲经历了太多的不幸,有着太多不幸的人难免就会变得成熟,变得少年老成,变得少了一份童真,变得会用理智去思考,也变得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异狼那时没有说,不代表他不想去说,他在想自己所渴求的江湖路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离开自己的母亲,让自己的母亲孤独的在这片人迹罕至的荒野岛上守望是自己的孝还是不肖。

    五年,并不算是很长,也不会是很短,五年是足够让一个人变得越来越成熟,足可以让一个人把一个繁杂的问题想的很透彻,分析的很明白。

    五年的思索中,让异狼终于想透,他的这条江湖路是正确的,而且这么做也是孝顺的。他不愿意让母亲过着这样孤岛清贫的生活,他要把母亲安置于中原那片花花世界中去,母子相依,共享天伦。夜晚,不再因无眠而遥望清清的明月,白昼,不再因生活而辛劳工作。

    人长大终归是要走的,鸟儿翅膀长成,也一定要到外去飞的,这并不是意味着要把亲人抛下,反倒是给亲人一份欣慰,让亲人看到自己已经长大,已经成人,已经会照顾自己,也已经可以为亲人拼搏,他日成名,定当回报。

    月光斜斜,拉长了袁惜泽与异狼的身影。

    月光下的刀太残,太冷,月光下的母亲显得也太单薄,太苍老。

    风飘起了袁惜泽的根根发丝,在月光的辉映下,有若一屡屡白丝。

    异狼这时并没有凝望着母亲,而是看着寒刀。看着母亲他会心碎,只有看着那古旧的寒刀,他才会有憧憬,他才不会有太多的顾虑,他可以怀揣着希冀,他才可想去闯荡。

    异狼道:“我要走,我要离开荒野岛,我要去中原,我要成名,所以我要到江湖。”

    异狼每说这样的话都是那么的仓促,都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在这个静谧却不安静的夜晚,他说的太激动,自然也显得那么的突兀。

    袁惜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突然,她能够接受,她也知道异狼早晚会有一天要走,而且会上中原武林,那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

    袁惜泽的心在颤,因为她太了解异狼,异狼的心是单纯的,又是重情重义的,江湖的黑暗是否会给他带去不幸,甚至是想象不到的不幸。

    袁惜泽不敢去想,她也不会在意,她试图让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太担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是留不住异狼的,否则,在这个宁谧的夜晚,自己就不会将寒刀带到异狼的眼前。

    袁惜泽做了十多年寒刀的主人,这十几年里,刀太安静了。

    倘若一把刀太过的安静,那并不是对刀的呵护,而是对刀的残忍。

    刀是需要用鲜血去滋养的,刀并非是要用情感去感化的,尤其是好刀,名刀。象寒刀这把贯穿所有兵器谱的名刀,更是不能太安静,那样,它就会变质,到了一定的时候,它会变得不能再去杀人,厌恶那本应该是可口的鲜血。

    袁惜泽道:“这把刀,记住它叫寒刀,它的主人今后就是你。”

    袁惜泽说得很沉痛,眼中扩散出了她所无法抑制住的压抑。然而,最在意母亲的眼神与言语的异狼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异狼反倒感觉极其的兴奋,从未有过的兴奋。

    这个夜,这个月缺光残的冷夜,注定就是一个无眠的夜,这个夜给了异狼太多太多,给了他兴奋的起点,是不是又会给予他兴奋的终点呢?

    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袁惜泽不知道,就连异狼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已不管未来如何了,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剧烈,越跳越剧烈,他的手在颤,他的心也在颤,寒刀在颤,月光也在颤,风在颤,暗淡的浮云也在颤,它颤动到了月前,天骤然变得无比的漆黑,寒刀的光也与黑暗混为了一体。

    然而,那一切的一切,对异狼都已变得微不足道,他还是在兴奋,即使无边的黑暗会给人间洒去不祥。

    那一刹那,留作了异狼心底的永恒,异狼觉得自己的手好凉,可是,他却又觉得为什么自己的血会变得那么的热,象是在沸腾一样。他触及到了寒刀,一把中原豪杰都渴望拥有却未曾见过和充满众多幻想的刀。

    那一刹那,更叫人所无法淡忘,当异狼触及到寒刀的那一刻,月光下的浮云,猛然四处而来,月看似比刚才还要冷,月光打在了寒刀上,打在了异狼的手腕上,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色也顿时变得异常的白煞。风散动着他的衣襟,吹拂着他飘逸的长发,使原本并不冷的异狼透出一种冷酷。

    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手中握着一把刀,任何人,任何想要在中原武林立足的人,当手握紧刀的那一瞬,他都会变,变得成熟,变得沉稳,也变得在骨子里透出着点点的杀气。

    没有人会是例外,异狼也不会成为例外。

    异狼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他是不会对母亲用着那冷冷的语气,当兴奋之后,他又会重归于平静。

    一个人有得必然也会有失,那是一种必然,这种必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例外。

    异狼选择拿起寒刀,他也就不得不选择离开这二十年都未曾踏出过的荒野岛,这二十年都未曾离开过的母亲,他选择了江湖,他就要学会坚强,学会独立。

    袁惜泽不舍,异狼又何尝不是。

    异狼道:“母亲,谢谢你能成全我。”

    袁惜泽这时只能散出一阵叹息,然后又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可以出去闯荡,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几件事情,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去中原的。”

    异狼很痛快地答应了,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他也不会不答应。他爱他的母亲,他理解他的母亲,他更晓得母亲所对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对自己好的。

    异狼微微颔首道:“无论母亲说什么,孩儿都会答应的。”

    袁惜泽说道:“到中原,不要太善良,更不要太残忍,不要轻信朋友,也不能没有朋友。一定不要狂妄,一定不要势强凌弱,也一定不要杀不该死的人。”

    袁惜泽说到这儿,忽地停顿了一会儿,因为寒刀太亮,太苍凉,刀光映在了袁惜泽的眼中。

    袁惜泽虽然步入过江湖的腥风血雨中,但上她对刀光却太过的敏感,尤其是寒刀的光,刀光之中,总是潜藏着稍许的红晕的,即使肉眼看不到,但人也会用心去体会得到的。

    袁惜泽又说道:“这把寒刀是不祥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露出这把刀。倘若真的有人认出了你手上这把刀就是寒刀的话,那么无论那个人是善还是恶,你都不要对他手软。中原的复杂,不是你一相情愿就可以走的很清楚的,没有人会对你真诚实意的好。没有人会在意你是谁,更不会有什么人会在意你的命。”

    这句话说的太严肃了,也说的太过沉重了。

    寒刀,不祥。

    寒刀仅不过是一把断了的刀而已,它又怎么会给人带去不祥呢?既然它如此的诡异,又怎么会在母亲的手中,又怎么不在中原,怎么会在这无人问津的荒野岛上。

    异狼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这种疑问他似乎埋藏在心中好 久:87book。com了。

    夜好凉,凉的似水,凉的如冰,凉的叫人所不能去抵御,凉的更叫人难以去融入。

    异狼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的衣襟在微颤,象彩蝶正振颤着双翅,他蓦然感到寒刀的不祥。一刹那,他有着对寒刀强烈的排斥感,不过,他是不会把寒刀掷于荒野岛上的,因为在他心底对这把刀的喜 欢'炫。书。网'要超过了对它的排斥,他依然向往于那未知而又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中原武林。

    异狼排斥着寒刀,正因为他对寒刀有多种多样的疑问,人对太多神秘的事物都很好奇,自然也会存在无限的排斥。

    神秘,就是一种未知,就是一种不解,倘若一件东西真的属于你,彻头彻尾地属于你,那么你必然要对他知根知底,否则,他变不会属于你。

    现在,寒刀已然归属于异狼,异狼是寒刀的真正的主人,所以他必然要了解寒刀,不但要了解,而且还要很清楚。

    异狼看着寒刀,寒刀映着月光,月光散落在母亲那苍白的脸上。
114。正文…第114章
    异狼想了解寒刀,母亲也想告诉异狼关于寒刀的故事。母亲知道异狼的心,所以她不会让异狼对寒刀有着太多的疑惑,提着既陌生,又有所排斥的寒刀而步入江湖。

    异狼问道:“为什么寒刀不能被别人所看到,即使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袁惜泽道:“不能,一定不能,只有快要死了的人才可以看见,包括你的朋友,哪怕是你最好的朋友。”

    袁惜泽说的很肯定,面目之上,也透出了一种森然。她说的也很绝,所谓的绝,是让异狼变得绝,变得绝对,变得绝情,也变得绝义。但在现实中,中原武林里,是不是就需要这样的绝呢?

    不错,一点儿也不夸张,就是需要那么的绝,因为这个时代太明显,明显的让人太容易看透,这样的江湖也太简单,简单的也无非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毋庸置疑,那个字就是绝,除了绝这个字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字来恰当地去形容这个如仇似海的江湖。

    既然江湖是绝的,那么处于江湖上的人,毋庸置疑的也必须要做到一个字——绝,绝情,绝义。

    倘若你不绝,别人也会对你绝。

    用一个字形容的时代的确很透明,很简单,人与人之间,只存在名利的抗衡,钱财的纷争。

    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你杀不死他,要入棺材的,想必就会是你,绝对会是你。

    异狼听的出母亲的口气,这硬生生的语气也恰似春风化雨。

    异狼问道:“为什么,寒刀为什么不能让人所知道?”

    袁惜泽道:“关于寒刀,有太多不为人所知的故事,这是你父亲造的孽,是你父亲一手造成的。”

    “父亲?”异狼不禁惊异了一阵,二十年来,异狼从未听过母亲主动地提起父亲,他也曾问过,但问时,母亲总是保持着一脸的沉郁,异狼也便没有作更多的盘问。久而久之,父亲这个原本是世间最亲近,最让人体贴的名词,逐渐的在异狼的心中而消退,变得不复存在。

    父亲是什么,异狼不知道,其实,他根本也不想知道。

    异狼在小时候,曾经看到临家的女孩关苗雨,可以说同他是青梅竹马的伙伴,她的母亲因为在荒野岛上得了一种怪症,所以在关苗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但关苗雨母亲的死却让她的父亲伤痛欲绝,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他紧紧地抱住了她,而且还给了她深深的一个吻,他答应她,一定会把关苗雨抚养成人,让她幸福快乐。

    现在,关苗雨果真在父亲的万般呵护下,生活的很幸福,很快乐,无忧无虑。

    他们在中原有房子,在荒野岛上也有房子,关苗雨更是来去自如,任性调皮,那种快乐,可以说是与她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分不开的。

    异狼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关苗雨,他有的时候也真想感受那般无微不至的父爱,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异狼年幼的奢望。他只有每日孤零零地看着母亲为自己操劳那苍悴的身影。他只有恨,一种对父亲,对一个陌生人彻头彻尾的恨,确切的来说,他有多么爱自己的母亲,就会多么恨自己的父亲。

    今夜,真的是他反常,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的反常。母亲反常,母亲的言语更加的反常,的确,这是个不平凡的夜,冷冷的月,残残的刀,凄凄的故事,带着一丝丝神秘的色彩。

    有未知,有不解,有苦,有闷,有情,有爱,惟独缺少的就是完整。

    弯弯的月,不整,残残的刀,也不整,母子相依是家的不完整……一切的一切都不整。

    异狼道:“为什么要提?”

    异狼很想安安静静同母亲相处一夜,没想到,这个也注定要让异狼失望。因为,只要提起父亲这两个字,就注定此也的不宁,不静,不仅外物的不静,最不安静的则是心,倘若一个人的心无法静下来的话,那么,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样的话,他都不会静,就象他心中的一片阴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尾随着他。

    袁惜泽何尝又想提起他,那个本应该是给家幸福而温馨的人,给他们母子到底是什么呢?

    是恨,是怨,是劳苦,是一位女子的衰老,是一位孩子的成熟,是本应该美满的生活的残缺,是水深火热,是在痛苦中的挣扎,是在艰辛之中的强颜欢笑……

    太多太多,一个家,一个男人的重要,一个家,没有男人的残酷。

    袁惜泽道:“他是你父亲,你要知道。”

    异狼道:“我没有父亲,你说过,我没有父亲,即使有,我也不想听他的任何事情,我对他只有恨,没有丝毫的骨肉之情,倘若我有一天真的见到了那个负心人的话,我定然会毫不留情的杀他,杀了他,哪怕他是我的父亲!”

    袁惜泽叹息,眼里刚刚蒸发的泪珠又重归了眼角,有一种沧桑感,也蕴涵了那么多凄美而又令人心碎的故事。

    淡淡的月光,再次映亮了泪珠,泪还是那么的晶莹,伴随着那滴泪地悬落,她说道:“或许,或许你的那个无情的父亲已经死了。”

    “死了?”异狼言语中只有疑惑,没有一点点哀伤,异狼会因为任何对他好的人的过世而触动,而感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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