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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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烙-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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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父亲为了权势,为了地位,放弃了她。

  从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怀疑,怀疑整个世界。

  但是,即使她怀疑整个世界,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杜予纬。

  只有他,对他,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任何事。

  那个绝对不会骗她一丝一毫的杜予纬。

  她会问他任何事。

  她问杜予纬,“我长得好看,还是那日跟耿诺送秋波的女人好看?”

  他会说,“各具千秋。”

  她心花怒放,她认识耿诺比那个女人的时间长,这就是优势,“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胜算比较大?”

  他会说,“这我不知道,那要看耿诺喜 欢'炫。书。网'的是奶牛还是小笼包。”

  她常常因为他不会对她说谎,拣好听的话说给她听而追着他打。

  她要嫁给耿诺的前夕,她问杜予纬,“我的决定对吗?”

  他说,“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也不能干涉你什么,但是,我不会祝福你。”

  耿诺即将出征,她去找杜予纬。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

  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

  她对杜予纬说,“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感觉他是真的爱我,真的把心交给我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忐忑,这么不安?”

  他说,“思璇,听我说一个故事,好吗?”

  她答,“好。”

  他说,“有一只小松鼠,一只雄鹰,一只兔子。小松鼠生活在被保护的森林里,它安全的在树林里跳跃奔跑,不用担心明天,不用担心未来。有一天,一只雄鹰飞过这片森林的上空,它在枝头暂时停栖。小松鼠看到丛林外来的陌生访客,它越跑越近,越跳越近,跳到了雄鹰停栖的枝头,它的视线与雄鹰的视线交织到了一起。小松鼠被雄鹰那种不羁的美丽深深地吸引。小松鼠希望雄鹰可以忘却天空,在自己的身边停留,可是,雄鹰喜 欢'炫。书。网'风从身边掠过的自由,就算彼此相爱,雄鹰终归是天上的飞鸟。小松鼠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飞翔,尝试能与雄鹰匹配,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小松鼠不能飞翔,即使它跃得再高,也不能满足长了翅膀的雄鹰。兔子经过这个丛林,它看到了小松鼠对雄鹰的迷恋。兔子看着小松鼠受伤,看着小松鼠因为尝试而头破血流,看着这一切的一切,但,它什么都做不了,它只能继续看着小松鼠为了构筑雄鹰想要的天空,想要的天堂而努力。思璇,我就是那只兔子,兔子会为受伤的小松鼠找大夫,兔子会想办法为小松鼠止血,然而,兔子没有办法阻止小松鼠要不要继续接受雄鹰带来的伤害,你明白吗?”

  她有片刻的迷眩,心隐隐颤动着。

  他结语,“兔子只是经过那片森林,恰巧碰到了小松鼠与雄鹰,总有一天,兔子会离开那片森林,所以,既然小松鼠选择了继续爱雄鹰,那么小松鼠就一定要学会在受伤的时候,自己找大夫,自己想办法为自己疗伤。它必须接受,有一天,它受伤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兔子,兔子已经离开的事实。”

  小松鼠的兔子已经不再是小松鼠的兔子了吗?

  已经不是了吗?

  已经不是了。

  小松鼠受伤了,必须学会自己止血。

  再也不会有背着小松鼠四处找大夫的兔子了。

  没有得到爱的时候,人们渴望得到它。

  得到它之后,人们又害怕恐惧着有一天会失去它。

  一只小猫住在一条小巷里,小猫住的那条小巷的外三条街之外有一只大黄狗,小猫不会去想,不会去恐惧,更不会去担心大黄狗会不会有一天走过那三条街来伤害自己,但是,人会这么做,人总会想着那三条街之外丝毫不构成威胁的大黄狗会不会有一天跑出了院子,跑过三条街来伤害自己。

  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唯一区别。

  想来,佛说得对,人生下来,就是来受苦的,除非找到传说中的极乐世界,否则,人生就是苦。

  可是,传说中的极乐世界真的存在吗?

  没有人知道。

  找到极乐世界的人,人们称为佛。

  可惜,这个世界,人很多,佛很少。

  “爵妃,你去哪儿了?”还没进门,唐旭泉就飞快的迎了出来,看见温思璇,他焦急的脸终是松了一口气,“爷在找你,他很生气,你快去跟他解释下。”

  温爵妃才失踪一日有余,他的爷就狂乱得几乎要疯掉,他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温爵妃真的离开了他的爷,他的爷会变成什么样子。

  纤弱的温思璇却掌控着精明强悍的耿诺,他的爷失去了温爵妃,他也就会失去那个英明睿智呼风唤雨的爵爷。

  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惊愕得简直不敢相信。

  爱一个人爱到放下骄傲,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爱一个人爱到改变原则,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有时候,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疯狂迷恋一个人的滋味。

  他想,他唐旭泉一生都可能无缘知晓情为何物。

  自问会不会觉得遗憾,他回答不出来,至少,他现在一切以耿诺为中心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唐旭泉的心思,温思璇是一点也不知。

  “嗯。”温思璇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唐旭泉和他身后那群如释重负的侍守说,“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可以进去休息吗?”

  她现在很累,累得没有力气和任何人周旋。

  无论是耿诺,还是铁南芯,她都不想理会。

  唐旭泉和侍守们这才赶紧让开来。

  温思璇越过他们,直直往内走,往璇舞阁的方向走。

  唐旭泉似乎很是惊讶,但是最后,他轻声命旁人去告知耿诺。

  温思璇回到璇舞阁,又是旁人的一阵关心言语。

  温思璇吩咐红叶,“帮我将晚膳端到房里来吧。”

  “是。”

  红叶才退出去,耿诺就大步流星进来了。

  温思璇抬头,看着耿诺。

  她想看他哪里有问题,为什么昨日会晕倒。

  有那么多人在他身旁照顾着他,就算有什么问题,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事。

  然后,她自嘲而笑。

  耿诺瞪着温思璇,等她主动开口解释昨日的去向。

  温思璇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样冷冷地对视着。

  红叶小心翼翼地摆放好餐盘,又悄然退出去,合上门。

  僵持还在继续。

  他不说话是在等她开口道歉吗?

  他说过,只有她跟铁南芯道歉,他们才能回复从前。

  接踵而来的沉重心事终于把她彻底压垮了。

  天旋地转,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倒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当温思璇昏沉沉地醒来,睁开眼,一室晕黄的烛火让她有些迷茫,好一会儿,她才模糊地回忆起了一切。

  她转头,耿诺正盯着她,若有所思。

  温思璇先移开目光,目光定在置于中央的饭食上。

  掀被,下床,走到饭桌前,她拾箸吃饭。

  她不饿,甚至没有食欲。

  但是,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在喊饿了。

  被人盯着进食,再有胃口,也会大减,更何况是本就没什么胃口的。

  吃了饭,卸了发,沐了浴,她自若的做完这一切。

  烛火还在闪耀。

  耿诺还是一动不动,幽深的眸子里闪着暗光。

  他盯着温思璇,好像要把她内心的感觉全部都接收到。

  终于,在温思璇要上床休息的时候,耿诺再也沉不住气,先开口,“去哪了?”他恨,恨自己的沉不住气。

  温思璇自顾自拉被,不想回答。

  耿诺扯下她的被子,要她回答,“南芯说看见你跟一个男人走了,既然你如今毫发无伤就说明你是心甘情愿跟那个男人走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说呢?”她幽幽地问。

  这是五十几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三个字,“你说呢?”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同样是三个字,“去哪了?”

  第一回合,不分胜负。

  就在温思璇以为自己会在耿诺灼人的目光下灰飞烟灭的时候,耿诺突然移开了目光,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两年多,就算你早已耐不住寂寞,有了别的男人,也不该在我回来的第一日就跟别的男人勾搭给我丢脸,跟我示威!你要找别的男人不是不可以,但是,只要你一日还是我耿诺的女人,就给我收敛一点,离野男人远点!”他想起她奔跑寻人的神情,她忽视了他,她找的也不是他,“是谁?!温思璇,你老实告诉我,那个野男人究竟是谁?!”

  野男人……他说她有了野男人。

  酸涩,阵痛,缓缓袭来……耿诺冰冷的话语宛如利刃剜割温思璇的心。

  小脸血色膨胀,她不辨不解,想知道他还可以说出多伤人的话,想知道小松鼠能承受伤害的极限在哪里。

  以前他轻言细语,他柔情关怀,即便知道他说的是谎话,她听了也还是高兴,女人就是这样,好哄又好骗。

  可是,他变得吝啬了,就像她变得不再那么好哄也好骗。

  她的沉默反换来他呵呵一笑,那是他一贯的俊美桃花笑,“难道我真的一语中的说中了你的心事?思璇,我让你跟常嬷学习,可不是让你跟她学勾男人的本事!”

  强忍心底焚燃的怒焰,张张唇,她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耿诺的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笑容更是扭曲,阴邪的黑眸狠视一旁颤抖的她。

  “你为谁哭过?!说!那个男人是谁?!”

  他要她正视他眼底的愤怒。

  耿诺的怒颜,恶眼,还有粗暴确实吓坏了温思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耿诺这般模样。

  “我怀孕了。”她突然告诉他。

  他的身形一僵,随后怒极出手,对象不是她,而是她最爱的兰花,他撒出的毒粉把她最爱的兰花杀死了。

  他咆哮道,“你真跟野男人上床了?!我有准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吗?!我有说你可以跟其他男人来往吗?!我有同意你跟其他男人上床吗?!”怒火狂窜乱扬,“温思璇,别再惹火我,否则这把火,你收拾不下!”

  她不懂……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只是梦?

  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

  若是梦,不知道这噩梦究竟何时能醒……人生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由生到死的过程,就像一场梦,什么都是假的,为什么在这场梦里痛总是那么真实?

  “我真的怀孕了!为什么要骗你?!”不想再当弱者,她怒道,“你以为是谁的孩子?!是你的!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有跟其他男人上床,我不是你!我不是谁的床都上!你可以侮辱我!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孩子!”

  望着那犹如怒放玫瑰的容颜,耿诺的心情烦躁不安。

  她让他看起来像是欺负弱小的禽兽!

  可以做君子,谁愿意做禽兽?!

  她如果可以不要给他摆脸色,如果不要冷漠得教他心烦意乱,也许他就不会控制不住情绪,愤怒难消,更不会这么生气!这么激动!这么失控!

  他的担心,他的恐惧,他的忧虑,她统统丢置一旁!

  明明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只是,“对不起……”张开双臂,他紧紧环抱住她,不知从何时开始,总是他先求和,“我相信你,但,只要想到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就算是假想的存在,我也会嫉妒……我什么都可以跟别人分享,只有你的一切,我一丁点都不愿分给别人!”

  他突来的拥抱教她双眸惊凝,红唇轻启。

  “诺……”

  忍不住的,她红唇轻扬,因为他无条件的弃械,无条件的信任。

  埋首在她的发里,他吸嗅着属于她的味道,搂着她纤细而窈窕的身子,他说,“你不想说那个男人是谁,我不逼你,我也相信你是绝对的清白,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瞒着我。”

  漂泊许久的心有了依靠,她说,“我不是想瞒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那只是一个曾在温府帮佣的旧识,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我觉得有些伤感,与他分别之后,我便在爹的坟前守了一夜。”如果告诉他,事情会变得复杂,她答应杜予纬不把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甚至是耿诺,更何况耿诺跟杜予纬是死对头。

  有些事,真的不知道会比较轻松。

  就像铁南芯是他的初恋这件事。

  她知道了,就再忍不住刺探,怀疑。

  “我好想你……”吮吻着她的细颈,他将她压上一旁的床铺,他需要她安抚他不安而又躁动的心,“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漠那夜?如果有孩子,也只能是那一夜怀上的了……”

  温思璇的脸色蓦然嫣红,又羞又气地推开他探入她裙摆里的手,“别乱来,会伤了孩子。”

  “那就是说孩子未出世,我就一直不能碰你?”他黑亮的眼盯着她,舔吻她的唇,“看得到,吃不到,思璇,你真会折磨我。”

  于是,这一夜是难眠之夜。

  温思璇习惯性地一直往耿诺怀里靠,耿诺一直往后退。

  砰!

  耿诺终于退无可退,跌下了床。

  温思璇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已经是今夜的第四次。

  没办法,吵醒她的是他,道歉的,自然也是他。

  “就只会说对不起……”他不知道她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扰梦,但她没有生气,而是担忧地问,“诺,这是怎么了?”床很大,他怎么就能一次次往床下掉?床铺竟比不上地板诱人吗?

  “不让说对不起,你想怎样?”他苦笑着,披上外衣,“我还是去睡书房吧。”

  “你!”她坐起身,把他拖住,反身把他压在床上,气得抡起拳,就往他的胸膛重捶而下,“你是想去爬别的女人的床吧?!你一日不做那事,没有女人会死啊?!”

  “嗯……”他闷哼一声,很委屈,“我岂止一日没做?没良心的女人!”

  她听了,横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抓起玉枕拼命往他身上打。

  “耿诺,你竟然真的是想那事!真是太过分了!”

  “喂——”他忙着闪避,“哎——”

  “你上辈子究竟是什么投胎的?!你上辈子是不是和尚啊?!还是太监?!这辈子才会满脑子都是那种思想?!”

  一下不够,两下也不够,温思璇越打越起劲,咬牙抓着玉枕狠狠地连打了耿诺数十下。

  如果她在性方面是幼儿级,他就是大师级,那是根本没法比的。

  想到他曾经拥抱过那么多女人,她就气红了眼。

  耿诺按住她激烈的动作,身一翻,将她压在身下,“思璇,你误会了……”他笑得有些无奈,“我睡书房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要了你,到时伤了孩子,辜负你的信任。”

  那抵于她腰间的异物,正隔着他的衣物散发出阵阵温热。

  “你!”她脸色涨红,猛推开他,与他拉出些许距离,“我就知道,你这只就会发情的毒怪!”

  他笑得一脸尴尬,“我的宝贝别的女人都不要,一见你就抬头,我能怎么办?我想,睡书房真的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她的心湖被撩拨了一下,不住的颤动着。

  她……“应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轻一点……”她的脸颊滚烫发热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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