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他见过的可能性。”卡尔依然不肯退步。
“难道让阿诺带着莫尔去吗？”黎雅皱眉，略微有些不悦。
“别的办法。”
“没有。”
站在一张桌子的两头，卡尔和黎雅均是眼神坚定地直视对方，围观群众似乎看到了两人视线交汇的地方已经擦出火花来了。
“殿下，这次真的没办法了。”
许是知道卡尔殿下会担心，这次出战，黎雅几乎没用过什么让自己去冒险的计策，她一直安分地呆在卡尔殿下的身边。可是……如果要接受国王陛下的惩罚的话，还不如单枪匹马去瓦舒卡尼城里转一圈呢。
“殿下，要不我陪着黎雅去。”
“不行！”黎雅立刻反驳，“总是跟在卡尔身边，你以为自己的知名度很小吗？”
萨恩摸摸鼻子。
“那……让别人跟你去？”
黎雅摇摇头。
“主将和副将全都不行。”所有人几乎都在玛提瓦扎面前露过脸，这个险，不能冒，“而其他人，跟着我去了也只是拖后腿而已。”
卡尔依然抿着嘴，死死盯着黎雅，就是不松口。
“我、阿诺，还有你的内应，卡尔，不相信我吗？”
“跟相不相信无关。”卡尔冷硬地开口，“我替你受罚。”
“你觉得国王陛下会怎么惩罚你？将我调到边疆？神殿？还是国王寝宫？”想要欺负卡尔的最好方法就是欺负她，双重惩罚。
剩下的时间不多，她不想浪费在没有卡尔的地方。
“……”卡尔眼神一晃，嘴抿得更紧了。
他知道黎雅说的是对的，按照黎雅的性格，比起全是男人的边疆和无聊的神殿的折磨，还是去瓦舒卡尼城让人捅一刀比较舒服。
黎雅笑了笑，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口，头微垂，肃穆而虔诚。
“我以黎雅之名，向泰苏普神起誓，将我的忠诚奉献给卡尔·穆尔西里，我的一切将化成殿下的利剑和盾牌，供殿下驱使。若违此誓，甘愿被神遗弃。”说完，黎雅抬头，笑容甜美，“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没诚意的起誓，如何能不记得？
“整个赫梯都知道，我，黎雅，是三王子殿下卡尔·穆尔西里的近身侍卫，全军都知道我是战场上的监军，这些是我的荣耀，也是我的责任。”曾经为了与卡尔划清界限而搞出来的名头，如今却是她跟卡尔之间最特殊的联系，是她为卡尔铺路时必要的权利。
卡尔依然不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黎雅。
恩利尔不明状况地眨眨眼。这两个人，真的是恋人 ？＇…3uww＇是恋人吧？一定是恋人吧！还是很恩爱的那种，不然干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恩利尔很佩服黎雅。进入瓦舒卡尼城，那就以为着会与全军切断联系，真正的孤军奋战，要跟她同去的连个人根本就是靠不上的，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女人竟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决定，佩服！
“我总是让你置身于危险，从不曾给你安逸。”卡尔蹲下身子，平视黎雅。
“野猫是不需要安逸的，我也不需要依附于你。”黎雅微笑，“你给的，是一个家，比安逸还要多。”是她在这个时空中唯一的家，是这个时空中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卸下防备的地方。
“后悔选择我吗？”如果最开始没有选择他，如果最开始选择了普利莫或者是父王，那黎雅的生活绝不会如此辛苦。
“不，那是我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卡尔微笑，轻柔地在黎雅眉心印下一吻，然后起身。
“黎雅、阿诺、六王子莫尔听令！”
“属下在。”黎雅垂头，嘴角微微勾起。
“属下在。”阿诺抱着莫尔起身，走到黎雅身边跪好。
“此战依监军计策，三日后，你们三人潜入瓦舒卡尼城。愿你们带回胜利的荣耀。”
“是，殿下。”
094 米坦尼之战（2）
黎雅请战的举动似乎是给了在场的将领们很多大的触动，不管是被卡尔与黎雅之间浓厚的感情所感动，还是被黎雅的勇气所鼓舞，接下来的战场上，包括恩利尔在内，所有人都卯足了劲，逮着米坦尼的士兵就是一顿猛打，黎雅预计的三天攻城战只用了两天就兵临城下。
“要提前进去吗？”两天的时间，卡尔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黎雅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也赖在黎雅的帐里。
“也好。”黎雅想了想，然后点头，“那个内应，出来了吗？”
“快到了，萨恩去接人了。”
“哦，那我先把衣服换好。”黎雅转身，找出两天特地去买的旧衣服，“卡尔，你……能出去一下吗？”
“……”卡尔抿嘴，然后默默地转身。
“……”黎雅嘴角抽了抽，然后拿起床上的另两套衣服，“卡尔，可以麻烦你把这两套衣服给阿诺和小莫尔送去吗？”
卡尔转回身，抿着嘴，不悦地盯着黎雅手上的两套衣服。
这三套旧衣服是黎雅让人去买的，一套女装、一套男装、一套儿童装，这明显就是家庭亲子装，刚看到衣服的时候，卡尔差点直接动手撕烂了，还好萨恩和马卡斯比较了解卡尔，在第一时间拦住了。
卡尔不接，黎雅就一直擎着，一动不动，两个人对峙着，最终，还是卡尔先投降了。
“不能不穿？”卡尔伸手接过衣服，眉头紧蹙，依然十分地不高兴。
“别闹，快去。我早点进去就早点出来。”
话音落，卡尔立刻转身离开了帐篷，步速竟比平时还要快上两倍。
黎雅眨眨眼，微微一笑，转身换衣服。
艾达不在，这女装她一个人穿好了之后，效果总是差一点，差在哪了呢？
平时不太打扮的黎雅并不清楚，衣料和配饰对于一件衣服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她身上的这件旧衣服，是士兵从一个普通人家买来的，衣料自然是比不上王宫里的，而配饰一件都没有，最后的效果，又怎么可能跟在王宫里的时候一样。
不过黎雅也只纠结了一小下，就散开头发，利落地走出帐篷。
“小监……军？”吉罗德猛地在黎雅的帐篷前面煞住脚，眨眨眼，惊讶地看着款步走出来的黎雅，“你……你是小监军？”身材这么娇小，除了他们小监军，别的女人还能长成这样吗？
“干什么这副表情？见鬼了啊？”
这一开口，吉罗德就确定了，眼前的女人，是他们的小监军无疑。虽然一直知道小监军是个女人，可这换上女装再一看，果然是个女人啊。
“黎雅。”萨恩和马卡斯也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看见女装的黎雅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和诧异。
他们见过黎雅最女人的时候，所以现在的这个样子已经不能让两个人惊讶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少看黎雅穿女装，每次看都有一种很惊艳的感觉，不管是王宫里经过精心装扮的，还是如今十分朴素的。
“这就是我们的内应？”黎雅看着萨恩和马卡斯之间瘦小的男人。
这男人的块头最多也就比她大上两圈，怎么看也不像是赫梯那些高高大大站在面前跟堵墙一样的男人，眼神死板，不够灵活的样子。
“是，他叫乔。乔，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卡尔殿下的近身侍卫黎雅。”马卡斯为两个人做简短的介绍。
“黎雅大人日安。”乔向黎雅行礼。
“嗯。”黎雅点点头应下，“瓦舒卡尼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黎雅一开口就问正事，而卡尔还没有到，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马卡斯。
“黎雅问什么你就说什么。”马卡斯笑着拍了拍乔的肩膀。
“怎么了？”卡尔也带着阿诺和小莫尔走了过来。
“卡尔殿下日安。”见到卡尔，乔的情绪显然是激动了起来，连死板的眼神都瞬间变得闪亮亮的。
黎雅眉梢一挑。卡尔果然很会挑人。
“问过情况了吗？”卡尔抱着小莫尔站在黎雅身边，将阿诺和黎雅隔开。
“问过，正在等回答。”黎雅探头看了看阿诺。
衣服还算合身，阿诺呆呆的样子应该也不会露出马脚。
而小莫尔，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有多么重要，所以似乎有点兴奋，还很紧张，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闪亮亮的。
“乔，回答。”卡尔一手抱着小莫尔，另一只手牵着黎雅，往议事的营帐走去。
“是，殿下。”乔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再开口，“玛提瓦扎将城中所有的粮草集中在一处，所有的士兵与居民也都统一了起来，准备定时统一发放饭菜。”
“找援军了？”这架势，是打算打持久战了？
也不对啊。亚述与赫梯联盟，巴比伦又已经归到赫梯，米坦尼要求援，就只有像周围的游牧民族求救，而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通常是不会插手国家之间的战争的，那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是调了米坦尼东部的军队。玛提瓦扎之前认为西部的部队足以应付赫梯和亚述的联军，所以没有调动东部的军队，调令刚刚发出。”
“就没想着给拦下来？”黎雅蹙眉。
“调令是玛提瓦扎身边的军师亲自送出去的，那个军师……”乔撇撇嘴。
“很厉害？”合着太子爷身边还有个军师？
“嗯，这一个多月的战略奇策大多是那军师想出来的。”
“哼嗯~黎雅，你有对手了。”马卡斯笑。
这一个多月来，米坦尼军的很多奇策都让黎雅十分恼火，他们一直当厉害的人是玛提瓦扎，没想到是有高人指点啊。那战场上玛提瓦扎和那军师的关系，就跟殿下和黎雅差不多的吧。
“对手？”黎雅疑惑，“跟我有什么关系？要对也是跟卡尔对。”她不过就是一打杂跑腿打酱油的，跟她对手多掉价啊。
“……”这人到底是没自觉还是忽悠他们玩呢？
“所以，玛提瓦扎现在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只被动不主动？”
“是的。”乔点点头。
“很好。”黎雅点点头，“那外围就交给你们了。援兵那边，亚述的增援最好能给拦截了，不然徒增损失。我跟阿诺现在就进城。”
米坦尼的援兵交给亚述拦截，那损失也是亚述的，若是让米坦尼的援军赶到这里，那他们赫梯也要跟着损失了。
“黎雅，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啊。我亚述去拦截？你赫梯坐享其成了？”恩利尔邪笑着看着黎雅。
“你觉得，若是现在调走我赫梯或者亚述的任何一个分队，其余的数量，还能够将瓦舒卡尼城围住吗？若是没围住让玛提瓦扎跑了，责任是将军来负吗？”
恩利尔的笑容一僵，然后消失不见。
现在，联军的确是处于人手不够的情况，能造成团团围住瓦舒卡尼城的效果，还是靠黎雅的排列布置，只要仔细看，其实能找出几处突破口。
“恩利尔将军，想赢，就认栽吧。”马卡斯颇为同情地拍拍恩利尔的肩膀。
主战场在米坦尼国内，这种情况本来就对他们两国联军不利，一路上战力只有损耗，没有补给，现在好不容易连城都围了，要是让玛提瓦扎逃到东部去，他们还得继续深入作战，那样的话，对赫梯可是大大地不利啊。
恩利尔皱眉，依然不愿意点头。
“不然这样好了，我带赫梯的两个分队前去拦截米坦尼的援军，恩利尔将军和卡尔在这里困住玛提瓦扎，等着你们的援军到来，然后一举攻破瓦舒卡尼城？”
萨恩和马卡斯一怔，疑惑地瞄黎雅一眼。
这么轻易就妥协？不对，有阴谋。
“你亲自带兵去拦截？”恩利尔皱眉。
“当然了。不然将军以为，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确实没有。恩利尔的眉皱得更深。
联盟军的所有将领中，包括卡尔和他在内，谁的应变能力都比不上黎雅，而且，以少胜多的那种战役，只有黎雅打得出来。
“那谁进城？这个……阿诺和这小孩？”
“那还进城干什么？送死去啊？”黎雅翻了个白眼。
“跟玛提瓦扎硬碰硬？”恩利尔微微瞪眼。
硬碰硬，这仗打得还有完没完了？他们的国王陛下虽然没有给他规定时限，可拖得太久，他很没面子啊！而且胜利就在眼前，有人会舍近求远吗？比起损失点兵力，恩利尔更在意近在眼前的胜利。
黎雅耸肩。
“米坦尼的援军交给亚述的增援就可以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黎雅的表情和语气要多假有多假，假的马卡斯、萨恩、乔和吉罗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莫尔似懂非懂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唯有阿诺和卡尔的表情不变。
“你还敢再假一点吗？”恩利尔嘴角抽了抽，鄙视黎雅。
相处一个多月，恩利尔也知道，黎雅面前，百无禁忌，前提是别踩到她雷区，不然肯定要被炸得连渣都不剩了。
“敢啊，要看吗？”黎雅一挑下巴。
“不……不用了……”这女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脸皮的厚度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了！
“真的不用了？想看的话不要客气哦。”黎雅反而来劲了。
“没跟你客气。”恩利尔狠瞪黎雅一眼。
“那米坦尼的援军就交给恩利尔将军处理了。我相信恩利尔将军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黎雅谄媚的笑容十分的虚假。
“哼！”恩利尔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去看黎雅讨人嫌的表情。
“说真的，拜托你了。”黎雅的表情突然一转，拍了一下恩利尔的肩膀，表情十分郑重。
“突然这么认真干什么。”恩利尔转回脸，表情十分不自然。
看管了黎雅嬉皮笑脸的样子，再看她正经的表情，会让人觉得格外郑重，有一种被托付全部的重大责任感。
“因为这是一件非常认真的事情。”黎雅微笑，但是此刻，连笑容都透着郑重其事的严肃。
马卡斯和萨恩默默扭头，不忍去看恩利尔的感动。
通常，黎雅的正经只在她想要坑人的时候出现。
“咳……我知道了。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啰嗦！”恩利尔稍微傲娇了一下。
“呵呵，那么，乔，要从什么地方进城？”
“啊？啊……我是从城墙的一处破损爬出来的。”乔愣了一下才回答黎雅的问题。
这话题，是不是转移得太快了？
破损……爬……黎雅的脑海中莫名地出现了一副有关狗洞的景象。
“走吧，天也差不多黑了，是时候混进去了。”黎雅看向瓦舒卡尼城，表情深沉，目光悠远。
“明天早上去？”卡尔突然皱着眉插嘴。
“月黑风高好办事。”黎雅又恢复一脸痞笑，一把搂过乔的脖子，“往哪边走？”
“那、那边。”乔的脸瞬间涨红，伸手慌乱地指着方向。
“黎雅，你现在是女人，注意点形象。”瞥见卡尔变黑的脸色，马卡斯赶紧出声提醒。
“难道我平时是男人吗？”听到马卡斯这话，黎雅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目光诡异地看着马卡斯。
马卡斯被问得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摸摸鼻子，尴尬地别开脸。
其实，平日里，黎雅总是穿着中性的衣服，性格豪放，办起事来效率不输给任何男人，而且实力强悍，所以黎雅的性别在他们眼里是完全被弱化了的，只是今天黎雅换上了女装，这一身女装提醒着马卡斯黎雅要扮演一个女人，这一提醒，马卡斯就溜嘴说错了。
“你哪里像女人 ？＇…3uww＇”萨恩不像马卡斯顾虑那么多，上下打量了一下黎雅，便开玩笑地说道。
“我……”黎雅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遍，“好吧，除了身材我是不太像女人。”
黎雅这么一说，倒是将一群男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身材上，包括阿诺在内，几个男人下意识地就去看黎雅的胸前，然后视线一路向下。
别说，平时被宽大的衣服遮挡住了，现在仔细一看，黎雅的身材真的是不错，前凸后翘，是个标准的s型，不大不小，但形状姣好，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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