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老大夫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道:“公主放心,老朽一定会尽全力劝说其他大夫以大局为重。”
墨惜颜笑道:“如此甚好。”
温轻言看了看墨惜颜,想着她方才那句“我相信温姑娘”,心头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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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2 收到信
接下来的数日,在温轻言的带领下,红城的所有大夫都开始着手“排毒”一事,其他瘟疫泛滥地区,也由刺史吩咐下属快马加鞭将相关事宜传达了下去。
因为江都囤积的药材有限,原本已经撑不了几天,但就在剩余药材只能够再维持最后一天时,由三公主墨燃玉带领太医院副元首收购的药材开始分批送达,缓解了江都各地用药紧张状况。
在墨惜颜抵达襄阳的第八天,也就是四月十三日,景墨收到了她着人送回去的信。
“管家你说什么?”景墨吃惊地望着门外沐浴在阳光下的那人,不敢置信地问道。“公主送信回来了?”
万念恩眼神温和地看着他,淡笑道:“嗯,刚收到的,知道你等公主的信已经等很久了,所以我赶紧拿来给你。”
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景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目光呆滞地移向万管家手里拿着的东西,盯着看了半晌,他才似恍然大悟般快步奔了过去,将万管家手中的信“扯”了过来。
那一扯近乎蛮力,万管家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眸看了看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景墨,微笑着摇头离去。他怀里,还有另外一封信是要给祥贵君的,他打算亲自送进宫里。
全然没有注意到万管家的离开,景墨双目圆睁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信,反反复复地看着“景墨亲启”四个字,心中的激动翻涌如潮,席卷了他那颗为墨惜颜担忧了整整十七天的心。
这是公主给自己的信……
他双手颤抖着,整个身体也微微战栗,完全忘记了要打开来看看信上的内容,眼中不自觉漫上湿热的温度。
久久,墨色的瞳眸闪动着,他才抖着手拆开了信封,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信纸。
信上写着的,是他最为熟悉的娟秀字迹,每个字,都流淌着让他心喜的暗色光泽。
“景墨,我已平安抵达襄阳,诸事顺利,切勿担忧。你在家里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驸马那边,你记得去告诉他一声,说我一切平安,让他勿念。好了,这封信就到这里,往后我会记得再写信送回来的,在家安心等我回来。墨惜颜笔。”
将信反复看了几遍,手缓缓抬起,景墨将信放在了胸前,脸上灿烂笑着,双眸里却是水光盈盈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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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景墨来到了幽荷居,在幽荷居的院门外踌躇了许久,他方才抬脚走了进去。
他来幽荷居的次数屈指可数,自从陌如星住进幽荷居后,他就只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想着等会儿要见陌如星,他心里突然就生出几许忐忑来。
陌如星是墨惜颜明媒正娶娶进门的驸马,是这个家的男主人,然而今日,墨惜颜给他寄了封信回来,却没有单独给陌如星寄,他不知道等下该怎么和陌如星说,才不会让陌如星心里不舒服。
相较于讨厌秋海棠,对于陌如星,他有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陌如星,只是,在陌如星面前要如何自处,他直到今日仍旧没摸出一条门道来。
他的身份,说起来是有些尴尬的,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祥贵君为墨惜颜挑选的初侍,他们的关系,看在别人眼里是不清不楚,异常的暧昧。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心里明白,他和墨惜颜,无非是主人与仆从的关系,再加上一些超越主仆的朋友关系,再来,便是他死皮赖脸地求墨惜颜将他留了下来,不让她赶他走。
如此复杂的身份,他不知道要如何坦然地出现在陌如星的面前。在陌如星身前,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就好似,陌如星是那苍穹中的皎皎明月,而他,不过是深山里见不得光的一棵手机小草。
秀岚和青竹在屋内侍奉陌如星,因为陌如星的茶水喝完,秀岚出门打算重新为他泡杯淡茶,一出来便看见立在院子里的景墨,双眸一闪。
回头瞅了瞅房里的人,秀岚端着手里的托盘迎了上去,态度恭敬亲和地问:“景公子?你来是有事找驸马麽?”
景墨抿了抿唇,问道:“驸马他……在吗?”
“驸马在的,景公子里面请。”秀岚回转身往回走,来到房门前立定后说:“公子,景公子来了。”
陌如星闲来无事,这会儿正在练字,景墨则是在一旁为他研着墨。听见秀岚的声音时,他正好将“为有暗香来”的最后一个“来”字收尾。
他抬眸望去,见身着一袭墨色长衣的景墨立在门外,秀岚则端着托盘站在一旁,星眸深处有暗色的光一闪而逝。
放下毛笔,他淡淡一笑道:“景公子,进来吧。”
“景公子请。”秀岚双手托着托盘微微躬身相邀,待景墨跨进门槛后,他立即直起身快步离开,泡茶去了。
绕过案桌来到圆桌旁坐下,陌如星淡笑着望着景墨。“你也过来坐吧,有什么事,坐下后再说。”
景墨怔怔地看着陌如星,须臾,看一眼圆桌旁的凳子,他来到陌如星的对面坐了下来。
陌如星眼神璀璨如产自深海的珍贵黑珍珠,温和浅笑间清艳光华静静流淌,亮了满室幽寂。
那燃烧得正旺的红烛油灯,似乎都及不上他那双眸子深处一闪一闪的耀眼星光。
“呵!”陌如星轻轻一笑,“说实话,景公子今日前来,让我吃惊不小。”
景墨心中微震,缓缓垂下了眼帘。他不敢去看陌如星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太过幽然,好似能洞察一切,让他有种无处遁形之感。
陌如星眼波流转,微垂下眼睫笑得精深微妙。“不知景公子今日前来有何事相告?是万管家有什么吩咐吗?还是……景公子有话想和我谈谈?”
陌如星的语气风轻云淡,似风和日丽的天空里飘浮的素白浮云,看上去轻盈盈的,却有一种厚重感沉甸甸地压来。
脑海里思绪凌乱如麻,景墨抬眸看去,便见对面微垂着头的人似乎笑得很温和,但那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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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3 醋意
驸马知道自己和公主的关系吧?知道……自己是祥贵君为公主选的初侍……
景墨心里一沉,半晌才稳定了心绪道:“我来,是想告诉驸马公主平安无事的。”
“你说什么?!你说公主……”陌如星心里一震,下意识的开口询问,方才出去泡茶的秀岚却在此时动作利索地归来,打断了他继续要问的话。
秀岚将两杯茶放在两人身前,视线轻轻一扫,便觉察到气氛不对劲,赶紧麻利地退到一边,恭敬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景墨抬手将放得稍微有些远的茶盏拉到自己近前,摸了摸杯身,有些烫手,他又缓缓将手缩了回来。沉吟着,他道:“公主今儿个……送了封信回来。”
话一说出口,他突然便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有些时候有些话,开头很难,但一旦说出来后,便是海阔天空身轻如燕,再没有那般沉重的负荷。
“信?”陌如星心头一紧。“公主送信回来了?信上怎么说?”
这半个多月来,陌如星每天都在为墨惜颜担忧。
一开始,他心中的担忧细如微雨,总是突然涌现,但没过一会儿便会消散无痕。
后来渐渐的,他心里的担忧宛如潺潺溪水,清晨醒来,便有牵挂犹如溪水般涌入他的心田,久久不息。
景墨直视着陌如星平缓说道:“公主说她已经平安抵达襄阳,现如今一切安好,让驸马不要为她担心。”
陌如星不自觉呼出一口气,方才提起的心缓缓放松了下来,见景墨看着自己,他莞尔一笑。“方才是我失态了,没吓着你吧?”
景墨摇了摇头,陌如星看看他,点了点头,两人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说,圆桌周围的气氛随即陷入有些僵硬的沉默状态。
房间里安静极了,几近诡异,秀岚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来瞅了瞅围坐在桌旁的两人,心里的小算盘咕噜咕噜地拨动着。
青竹打从陌如星放下毛笔便安静地退到了一边,见两人原本说话说得好好的,忽然间便全都没了声音,狐疑地抬起头来偷偷打量二人。
这两人……一个是他的主子公主的驸马,一个是和公主的关系来得比驸马和公主还要亲近的人,严格说来他们算是敌人。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等会儿不会打起来吧?公子一直养尊处优从未做过体力活,哪里比得上景墨的蛮力?等下该不会吃亏吧?
景墨的视线漫无目的地乱瞅着,触及陌如星刚才走过来的那张案桌时不禁一顿。“驸马方才是在练字?”
陌如星眼神微闪,淡淡地笑道:“嗯,闲着无事,就练练字打发打发时间。”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那日自己和墨惜颜在人前做戏,在亭中一起练字的光景,陌如星的眸子里漫上了一抹柔和的光泽。那光似夕阳西下时,温暖轻柔的霞光投落在幽静的水面上,柔化的,不只是水面,更有池塘深处的命脉——他的心……
“会写字也是好的。”景墨弯唇一笑,墨色的眸中闪烁着似是怀念的光芒。
视线轻移,无意识落在某处,他侃侃道:“可惜当年家里请先生教习的时候我嫌墨的味道重,也不喜欢手握毛笔,总觉得能认字便可以了,何须没日没夜地用动物的毛发制成的东西在纸上写那么小的字?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学学绣活,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绿叶繁花,又或者是那苍渺星空,能将这诸般物事活灵活现地绣下来,那才是真功夫。
现如今想来,真真是有些后悔,倘若当初我用心学了,而不是只学了绣工,那么现在,我便可以陪在公主的身侧与她一同探讨书法,陪她一起……”
话到此处猛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景墨呼吸一滞。
动作僵硬地转动着脖子,他缓缓看向陌如星,嘴角的笑,怎么看都像是某个只学会了三脚猫功夫的人偏要装作武艺高深用自己得意的剑法当着众人的面在坚硬无比的巨石上画个笑脸。
最终的结果是,笑脸不伦不类,没有博得任何人的拍手叫好和称赞。
好半晌,景墨脸上的肌肉才似活络了些许,嘴角僵硬如浮雕般的笑慢慢软化。“抱歉,一时回忆起往昔,不自觉便话多了些,还请驸马见谅。”
“呼嗯……”陌如星轻笑,气流从鼻腔里窜出来,便多了一抹暗哑和魅惑。
眼帘微敛,他端起茶盏,举止端庄优雅地用杯盖撇去茶面上漂浮的浮沫,连着小喝了两口。
他心中震撼,因为景墨方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墨惜颜的情愫。
他心里一直清楚景墨和墨惜颜关系匪浅,但只是听闻各种传言,未曾亲眼见识,他并不相信景墨和墨惜颜是那种关系。
他以为,景墨和墨惜颜,不过是比主子与仆从稍微好一些,或者就算是发生了男女关系,也只是一般的女子与夫侍之间那种单纯的身体接触,并未有心灵上的契合,他们,并不相互喜欢对方。
直到今时今日,直到这会儿,他才确定了一件事,景墨对墨惜颜……是有感情的,至于墨惜颜对景墨……他暂时还无法确定。但仅凭景墨对墨惜颜的那份情意,他们之间便已不是普通的主子与仆从的关系。
他和景墨,有朝一日或许会共同服侍同一个人,一想到这一点,他心里便堵得有些发慌,急需温热的茶液冲散积堵在他胸腔里的浊气。
温热的茶水流入肠胃,带来阵阵暖意,他抬眸,轻柔地放下茶盏,温和笑道:“你刚才说公主寄来了信,那封信……可是写给管家的?管家告诉你情况后再由你转达到我这里?”
眼睛眨了眨,景墨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公主……”
景墨话还未说完,对面的陌如星便笑着打断了他。“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么?景墨双唇微张便要询问,岂料陌如星再一次打断了他。
“今儿个时辰已不早,我要沐浴休息了,景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陌如星嘴角翘着,脸上的笑和煦似初夏的风,几许温暖,几许清凉。
“大概是景公子最近太过担忧公主的境况,都没有睡好,眼下都有青黛了,公主他日回来若是瞧见景公子这番模样,怕是要心疼了。”
景墨有些怔愣,半晌反应不过来陌如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青竹也不甚明白,歪头看着陌如星的眸中全是不解。
秀岚眼珠滴溜溜一转,微笑着快步来到景墨的旁侧。“景公子,奴侍送你出去吧,请。”
说着,又对还站在一旁发愣的青竹连使眼色道:“青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人将浴桶搬来?!”
青竹只见他挤眉弄眼,脑袋就似撞了墙般转不过弯来。沐浴,时辰不是还早得很麽?沐什么浴?
他恨恨地瞪了青竹一眼,然后赶紧对没有任何动静的景墨道:“景公子请。”
景墨一怔回神,点了点头。站起身,临行前又看了看陌如星,他心神恍惚地跟在了秀岚的身后。
青竹怔了怔,半天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秀岚刚才的暗示,才明白陌如星为了找个理由让景墨离开而说要沐浴,而他刚才,险些露出破绽,置他家公子于下不来台的局面。
见秀岚和景墨已经走远,他来到陌如星的身后问:“公子,真的要备水沐浴麽?时辰还早的。”
陌如星呼吸粗重,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轻缓。起身离开圆桌,他走到房中的软榻轻轻地躺了上去。
烛火光线有些刺眼,他抬手覆在了自己的双眼上,声音闷闷地说:“备上吧。”
青竹目光一闪,躬身领命:“是,我这就去准备,公子稍等。”
青竹出门时和送完景墨回来的秀岚撞个正着,秀岚剜他一眼便要发作,他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小声道:“嘘!公子心情不大好,你不要吵到他。”
秀岚心里有气,气青竹刚才傻不愣登看不懂他的眼色,气刚才差点就露陷。身形紧紧地绷着,他一腔怒火全憋在了嗓子里和胸腔里,“你……”
一个“你”字低沉暗哑,怒意缭绕,青竹看他的神情,便知他此时怒火中烧,不能触碰他身上的逆鳞。
眼波一转,青竹“算计”道:“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去准备热水了,公子等下要沐浴。”
说完,似狡猾的狐狸般一溜烟逃走,秀岚看着他的背影,恶狠狠道:“你就躲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再找你算账!”
收回怒视的目光,秀岚深吸一口气,待心绪回复平静后面色如常地进了屋。视线在房中一扫,瞥见躺在软榻上的人,他轻脚走了过去。
待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陌如星右臂横卧在头顶,用袖子遮住了双眸,他眼神一闪,到衣架上取了件薄披风盖在了陌如星身上。
陌如星身形动了动,却没有挪开袖子看他,他在附近找了张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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