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在上位坐着的皇帝和皇后都迟疑了,这清雅,难道是装病?
寒溟抱着清雅,只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心里一急,连忙将她横抱了起来,也顾不上和皇上皇后说句什么,就冲了出去,
皇后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面色有些低暗: “还不快去找太医!”说完,她匆匆向皇上行了个礼,快步随着寒溟的脚步,边走边说: “出去拦住太子,就将太子妃安置在偏殿。”说罢,她停住了,看着眼前的贤妃,说了一句: “将雅儿用过的碗碟全部都收拾起来不准动,妹妹,这里有劳你了。”然后,她快步往外走去,
贤妃点点头,目送皇后离开以后,她倏得将眼睛转回来,走到了皇帝的身边,跪下道: “皇上,可是要继续筵席?”
皇上点点头,打量了她几眼,沉吟着扫过了眼前的人一眼,贤妃的贴身姑姑已经将清雅适才用过的杯盘碗碟都收拾好了,皇上也没了兴致,站了起来: “罢了,移驾冰音阁,个人回个人的地方,丹大人和饶儿随朕来,贤妃,若是有什么,差人告诉朕。”说完,他大袖一挥,往外走去,
“臣妾恭送万岁。”贤妃的嘴角紧抿着,平静的面色下面隐隐有一些担忧,
欧阳也站了起来,又扫了一眼清雅适才坐的位置,突然留意到了一件物事,他走了过去,半跪下,低声和贤妃说了句什么,
贤妃有些吃惊,随即便点点头,欧阳站了起来,继续随着皇上的脚步往外走了,
而其他的宫眷也在安排下离开了殿内,转眼间,这上一刻还充满了喜庆气氛的筵席,却只剩下了空空荡荡,贤妃一转身坐在了适才晴容坐的位置上面,眼睛望着清雅方才坐的地方,
她的眼睛扫过了欧阳刚才说的梅花,淡淡得吩咐道: “把那梅花给本宫看看。”
一个小宫女答了个是,然后小心得拿起了梅花,将那花呈给了贤妃,
贤妃将那花在鼻间嗅了嗅,蹙了蹙眉,站了起来,打量了四周一阵,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扶着那小宫女往外走去,
偏殿就在旁边,她的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忐忑,想到了卿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脚下步伐加快了,
一个太医正匆匆往外走,差点撞到了贤妃,他连忙跪下道: “娘娘吉祥,微臣该死。”
这个死字在贤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太子妃如何?”
太医却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太子妃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贤妃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太医抬起了头,有些担忧得说道: “太子妃胎像不是很稳,这几日已有些滑胎的迹象,再说……”他的眼光突然接触到了梅花,眼睛一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贤妃见了他的表情,便将这花递了过去,太医双手接过,将这花仔细嗅了嗅,说了声: “恕微臣失礼。”便起身来,往里面走去,
贤妃在这个时候,哪还注意些什么礼节,走到里间,却见寒溟面色阴沉得在花厅里坐着,脸上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她走上前去,寒溟见了她,也不起身行礼,贤妃也不说什么,问他旁边的冯光: “皇后娘娘呢?”
“回娘娘,皇后娘娘在里间。”冯光跪下道,眼睛不自觉得瞟了瞟寒溟,他真的是从在东宫当差来,没有见过这样表情的太子爷,
贤妃点点头,便要往里间走去,想了一想,她停住了脚步,在外面找了个椅子坐下了,静静等待着,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里间的房门开了,皇后娘娘面色沉静得出来了,
寒溟见状,立刻站了起来,看着皇后,问道: “母后,雅儿她……”他的脸色惨白,两只交握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皇后看了他一会儿,说道: “太医已经给她熬好了药,她喝了,睡过去了。”
贤妃也站了起来,问道: “那她没有大碍了吗?”
皇后扶着一个小宫女坐了下来: “暂时是没事了,母子平安,不过,这几日,她就待在这里,贤妃,你留在这里。”
寒溟听得如此说,才松了一口气,贤妃跪下道: “臣妾领命。”
不管是怎么样,总算母子平安,听到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寒溟看了看那里间,想进去,皇后却漫不经心得端起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放下道: “朱太医。”立即有人去传话了,
只见适才贤妃碰到的太医从里间出来了,他的神色仍然凝重,他跪下,恭敬得说道: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后面容没有一丝的异样,瞬间,宫女内侍们消失得干干净净,
“说吧。”皇后的右手摸着左手小指的蔻丹,慢悠悠得说道,
寒溟和贤妃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太医的身上,心里没来由得紧张了些,
太医又磕了一个头: “太子妃这几日服了红花,适才又接触到了麝香,因而才造成了滑胎,幸而量少,只是太子妃身子极虚,要静养一段时日。”
皇后的眉头一蹙: “这红花,麝香从何而来?”
太医抬起头说道: “这麝香,方才贤妃娘娘给臣的梅花上沾了少许,想是方才的人身上所有。”
寒溟听到了这里,面色一沉,碰过梅花的就那么几个人,会是谁?
皇后想了想,唤进了自己身边的邓姑姑,让她带着另外两位太医去了殿内查看,然后,她转过了头来,吩咐朱太医起身,
众人都这样等待着,过了快有小半个时辰,张姑姑出来了,朝众人行了个礼: “主子醒了。”
就在同一时刻,邓姑姑和那两位太医回来了,其中一个太医跪下道: “回娘娘,适才太子所坐的地方,麝香最浓。”
突然觉得葡萄牙队疯了…7比0了…
第二卷 旅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心
寒溟一张脸煞白: “你说什么!”自从清雅有了孕,东宫里翻检过许多遍,凡是对孕有害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他怎么会接触到麝香,他一下子跌坐回了椅子里,
皇后却看到那太医支支吾吾的神色,突然开口说道: “太医可是还有什么发现?”
“回娘娘,”太医腿一弯,立刻跪了下来, “除了太子外,挨着太子妃的另一边的九公主的位置上也有用过麝香的痕迹。”
贤妃听后却一惊: “九公主用麝香?”这麝香用久了,自然不孕,九公主尚未出阁,是自己佩带的,还是谁让她带的?
皇后看着跪着的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突然间,她抬起了头,看向了在门边站着的张姑姑,声音带着些压迫性: “太子妃这几日的饮食,是谁负责的?”
张姑姑跪下回答道: “回娘娘,自从主子有孕后,除了秋霜,便是几个姑姑,每回用膳前,都有专人察看饮食,并未发现不妥。”
“将他们都传过来,本宫要亲自问问。”皇后的这一句话才提醒了寒溟和贤妃,今日麝香之事还可说是无心,竟忘了这红花却是让清雅一口一口吃下去的。
这里面坐着的几人都沉默了,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寒溟的脸色犹为难看,他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自己从何处接触了麝香,他的手抓着椅子扶手,一双黑瞳里全是冰冷,
“溟儿。”皇后突然唤了一声,
听到这话,寒溟那已经抓得青筋暴起的手猛得松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皇后,低低应了声: “是,母后。”
皇后思前想后,说道: “溟儿,麝香之事,稍后再说,这往后雅儿的事,你可要尽心了。”
寒溟的眼光倏得一闪,他看着皇后,站了起来,行了一大礼: “儿臣领命,儿臣这就去看看她。”
“去吧。”皇后朝他点点头,
寒溟谢过恩,朝里间走去,转过进门的屏风,见清雅一张脸在那红锻子被子里苍白着,心里一阵针刺感,他上前去,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轻声唤道: “雅儿。”
清雅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来,连嘴唇都是惨白,她看着寒溟,轻轻说道: “寒溟。”
寒溟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转而又想到了自己接触过麝香,他将凳子搬离了些床,说道: “雅儿,都是我害了你。”
“不……”清雅吃力得摇着头,那满头的青丝拖曳在枕上,“我都听到了,不怪你。”
寒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痛,这人儿,因为他,受了这许多苦,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站了起来,转身往外,
“寒溟。”清雅的声音很轻,却让他的心头一震,他停住了脚步,半侧过身子,可是却没有勇气再转过去,他忍住了想回头的念头,快步往外走去,
“寒溟!”清雅的声音在他转过屏风的那一瞬间变得有些颤抖,寒溟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往前走了,他回过了头看着清雅,
清雅看着他,眼里闪过了一丝伤痛: “寒溟,不要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光芒,细细看来,竟像是哀求,
寒溟挪动了脚步,嘴唇动了动,可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的黑瞳死死锁在清雅的憔悴的脸上,心下骤然一缩,快步走回了床前,
清雅抬起了手,朝他伸过来,寒溟却眼里一痛,没有去接她的手,清雅吃力得笑着: “没事的。”
寒溟摇摇头: “我不能再让你和孩子因为我而受苦了。”
清雅定定得看着他,那手就这样垂了下来,半晌,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了下来,她轻轻得说道: “如果不能相信你,我不知道,在烈国还能相信谁。”
寒溟身子一震,他真的很想将她拥在怀里,可是他不能,他的语气无比的严肃: “我不会在让你们陷在危险里,雅儿,相信我。”
清雅的睫毛上凝结着眼泪,她透过那模糊的视线看向了寒溟,却发现他意外的清晰,因为她看到了他的心,为她和他们的孩子而跳动。她郑重得点点头: “我明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却觉得心从来没有这么近过,清雅的心里仿佛移开了那块最大的石头,那泪就这样凝在了她的脸上,被她的绵长的睡着的呼吸,慢慢风干,
寒溟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动,他站了起来,却不能再近一步去看他,他站了起来,吩咐了旁人几句,自去沐浴换洗衣裳,
再说皇后这边,片刻,秋霜并几位姑姑已经到了堂内,跪下等着皇后的问话,
皇后一一扫过她们的脸,眼睛锁住了秋霜: “太子妃平日里的饮食是你经手?”
“回娘娘,是奴婢。”秋霜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丝毫不敢怠慢,忙回了话,
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 “是你亲自动手做的,还是察看呈上来的膳食?”
秋霜磕了一个头: “除了主子偶尔想吃的一些吃食,早午晚膳都是膳房做好,奴婢和几位姑姑察看后主子才用的。”
皇后扫了其他人一眼: “是吗?”
“回皇后娘娘,秋霜说的不错,膳食都经奴婢们的手。”其他的几个姑姑都说着,
皇后细细察看她们的神色,没有一个像是在说谎的,再说这么多人,在膳食里做手脚也实在不易,她的眼睛看向了贤妃,却见张姑姑的眉头蹙了一蹙,皇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得说: “张姑姑可是有想起什么事情?”
张姑姑见问到了自己,心知自己的神色必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她忙跪下道: “奴婢只是想起,这主子平日里吃的东西,除了膳食外的甜点,也有其他地方送来的。”
皇后的眼睛眯了眯,怎么忘了这一茬,她端着杯子看着张姑姑,面色不禁严肃了些: “继续说下去。”
“回娘娘,太子妃平日里吃过什么东西,还是秋霜最清楚。”她说的是实话,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秋霜一个人跟在清雅身边,
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 “秋霜,你主子这几日可有吃什么东西?”
秋霜想了一想,将那些不甚注意的细节一一回想了下: “各处送来的东西都有吃一些,吃之前奴婢也有看过,都没有什么不对。”她的脑里不敢漏过一个东西,
贤妃突然开口了: “娘娘,臣妾倒有一句话。”就在刚才,一个念头闪过了她的脑海里,不过,她不能确定是不是,
皇后看向了她,如果说在这宫里,还有谁不会害清雅,怕就是这位知道清雅身世的贤妃了,皇后点了点头: “妹妹说来听听。”
“臣妾在想,既然是吃食,总得投其喜好,如果真的是外头的人送进去的,这红花,也要让太子妃能够吃上才好。不然旁人吃了,怕也是药,而不是毒。”贤妃慢慢得说着,
秋霜听到这话,心里仿佛想起了什么,却有些抓不住,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怔忡,
皇后听后点点头,这原本是道理,她转过的头正好扫过了几人,问道秋霜: “太子妃平日里喜吃什么?”
“回娘娘,主子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除了那腌的酸梅……”她说到此处,突然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一闪, 看了看皇后,
皇后的声音一沉: “说下去!”
秋霜继续回答道: “回娘娘,几日前,主子说这酸梅的味道更合口了,更酸了些。”
贤妃顿时想起今日自己尝的酸梅,心里暗暗想道,若是这样的东西,旁人想吃也吃不下去啊,
“回娘娘,这次的酸梅,是前几日林公公送上来的。”张姑姑的声音适时得响了起来,
秋霜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就打了个寒战,贤妃正看着她,冷不妨看到这样的一个动作,有些疑惑: “秋霜,你为何听到林公公,如此惊慌?”
秋霜咬着下唇,不知道应当不应当讲,皇后的脸色沉了下去: “难道还有些说不得的事情?”
“回娘娘,那日,太子爷还在外办差,奴婢随主子去了冬湖游玩,谁知在中间的竹屋,主子与奴婢撞见了林公公与刘姑姑正在商议些什么,两人竟起了歹心,差点将主子和奴婢害死,最后多亏了四皇子,才逃过一劫。”秋霜见瞒不下去了,只得说出来,
每听一句,皇后的面色便平静了一分,听完以后,她突然问道: “这刘姑姑是谁?”
她旁边的邓姑姑连忙上前道: “回娘娘,就是前两日那失足落水的刘姑姑。”
“你一个字一个字得说出来!”寒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面色阴沉,他刚沐浴过,换了一身衣裳,站在门口,
秋霜立刻磕下头去: “那日主子与奴婢走到了屋子旁边,听到了林公公与刘姑姑的商议,却不料林公公会武功,听到了声音,忙出来,主子没有追究下去,谁知道刘姑姑差点落入湖里,林公公救上了刘姑姑,谁知道这时候刘姑姑竟起了歹心,拿奴婢要挟主子将她提成管事姑姑,主子应了她,她放了奴婢,竟要将主子推下湖里,这时候四皇子出现在了竹桥上,林公公便将主子救下,将刘姑姑推入了湖,主子怕人嘴多口杂,对太子和四皇子的名节有碍,便不准奴婢说此事。”
皇后不怒反笑: “好得很哪!胆子大到了敢在宫里杀太子妃!”
邓姑姑忙出来传旨: “将东宫的林公公请来。”
寒溟阴沉着脸,手在身侧攥起的拳头上,青筋一根一根突了出来,他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不仅自己害了清雅,居然还有这样的两个人在清雅的身边,而他,竟然不知道,他这个太子,做得有多窝囊。
皇后靠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脑里很涨,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她扫了一眼寒溟的神色,心里却有些欣慰:溟儿,经此事,怕是会成长许多吧,
“主子!”门外的声音有些惊慌,一个太监总管进了来,面色惊恐,他朝皇后跪了个头: “回主子,适才奴才去了东宫,林公公,已经被人灭了口。”
贤妃心里一阵叹息:为了这个皇位的子嗣,多少人,寝食难安,
突然咚的一声,寒溟一拳砸在了那门框上,他的脸上,一片惨白,
皇后心里一痛: “溟儿,过来,母后有话要与你说,你们,都退下吧。”
所有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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