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惜天下- 第37部分

“少油腔滑调！”

另一边的瑶光大力的捂住自己的脸，狠狠的叹了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情景，从指缝间看出去，府一手端着杯子愣愣的看向那边。

瑶光无奈的笑了笑，拧了拧谷雨的脸：“扶我起来，我要活动活动，躺了这么久，小子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过了三天，未名山庄就得给我立碑了……这里是密室？”

“对，山庄的密室。”

“也不亏。”瑶光扁扁嘴：“不得庄主密令不得进的密室也让我来一趟！”

“瑶光是未名山庄的人。不过那会儿，我们还不曾相识。山庄里的人，除了接到山庄的密令，其他的时候各为其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凤兮松开手，虽然依旧是笑着的，却依稀有些落寞的意味：“我是庄主，未名山庄庄主。”

“凤兮，你在和我解释，你很在乎我……”

“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清冥轻笑出声，揽住她的腰：“那也是有的……”

转了几个弯，瑶光收敛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压低了嗓音：“谷雨，你说，我们看到的是真还是假？”

谷雨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狡黠一笑：“真真假假有什么关系？你是未名的人，我也是未名的人，小姐是未名的庄主，我们是一伙儿的。”

第130章　真相与否

萧纵事先并不知情，只是次日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到莲花池边练剑，瞧见一个陌生的少年，一袭宝石蓝的衣裳，站在朦胧的雾气中，侧眼看着红莲，依稀中眉目如画。

他不是鲁莽的人，清楚未名山庄最多的就是形形色色的人，不会在庄子里久待，却个个不容小觑。

笑了笑便准备提剑离开。

“萧纵……”清冥已经转过身来，“我听凤兮说起过你……”

萧纵的脚步滞住了，看向他：“你是谁？”这山庄中的人素来称凤兮小姐或是庄主。

少年渐渐的靠近，萧纵也看清了他，容貌的确精致，从容优雅，即便不是皇室贵胄，出身也绝不平凡。

“我是清冥。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你吧！”

“没有。原来是洛王殿下，只是，不知道阁下是不请自来呢？还是，其他的原由，可否让萧纵知晓？”

清冥温和的笑道：“何必如此不近人情？我可没这能耐擅闯未名山庄。至于原由，当然是有人带我来的……凤兮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吗？”

不知道怎么的，清冥分明说的很和缓，很平淡，听在萧纵的耳里却多多少少有些攻击性。

他蹙蹙眉，刚想说什么，却一眼瞥见，离得最近的一株红莲慢慢的一片片的剥落，然后，很快，氤氲的雾气中，有人缓缓的走过来，是凤兮。似乎还带着些睡意，离两人十步远就停了下来，至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们俩一眼，似乎注意力全然被那一朵凋谢的红莲吸引了过去。

半晌，就连清冥也觉得这样傻站着很无趣的时候，凤兮轻笑出声来，在清晨的雾光中格外的清澈：“我还以为你们要说些什么，有意不打搅你们，不过，也好，至少认识了，对不对？”

“的确。”清冥应了一声，“萧纵我来未名山庄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身陷囹圄，蒙凤兮相救，晨起的时候闻见红莲的香味就往这边来了，希望没有打搅到你。”

“洛王殿下是贵客。”

“行了，客气来客气去也没什么意思。”凤兮语气微变：“清冥，我也不隐瞒你，这时候是多事之秋，我回未名也有些不得已的原由。我不希望你卷到这些事中，等你身上药清了，我会让瑶光送你回京。到时候，你这一出，如何打算也看你自己。”

“你不问我为何服下艳回？”

“因为你会告诉我，我可以等你说。”

清冥苦笑：“你知道的阮家如今和萧恒合作，而萧家希望除掉你。最初他们的协议不是这样的，只是希望你远嫁到成国，对萧家没有妨碍。我的母后也一心想着，只有出于这个目的，我是不会插手他们的计划的。的确，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毕竟是我母亲，翻了脸，对我极其不利。但是，计划变了，在废后之后，萧家意识到你不能留，他们抬高了价码，母后也同意了，一方面将我骗至束州意图软禁我，然后直接送回成国。母后相信时间是可以忘记一个人的……”

“所以？”

“我事先也没有防备，这么些年来，母后多为我谋划。我带去束州的人不多，一到那儿侍从死的死，伤的伤，其余的也被分开囚禁了。只有瑶光，在我身边最久，母后怕激恼了我，就留在我身边好照应。即便我，也没有见过那仗势，完全和外头隔绝。我很担心你，大半个月，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又一夜，梦见你出事了，我意识到我不能等下去。可是，也许只有死人才能从那重重防守中逃出来。我想到了艳回，同样我也知道瑶光是你的人，他必然知道如何得到艳回的解药。他不会让自己轻易地死，必然会联系未名山庄的人，将我带出去。然后就是你所知道的了。”

“很冒险。”凤兮抿抿唇：“如果瑶光的身份不够高，他未必有联系方法。如果风险实在太大的，未名也会权衡利弊取舍一番，延误了三天的时间……”

“可是，我赌赢了，所以我站在这里。”

萧纵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凤兮看着萧纵远去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清冥，你想确认什么？”

“想确认，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一点也不值得。你若死了，你就没机会知道，也没机会恨我……清冥，你为何不问我呢？”

清冥摇摇头：“因为，凤兮，你也不知道！”

“倘若，你看到的并非真相呢？”

清冥拥住她：“那就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国和大宇迟早开战，或许，或许我会成为原由，成为借口，被指责为祸水。甚至，也有可能上战场的就有我，我们两个会兵刃相交……”

“等等，凤兮，有没有人批评过你，你总是在想没有发生的，而忽略了眼前的。”执起那双纤白的手，十指相扣：“凤兮，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

凤兮一愣，低声笑了笑……

红莲开得正是妖艳……

如火如荼……

第131章　欲望罪过

清冥在未名山庄的消息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之一就像凤兮说的，多事之秋不想招惹更多是非。同时，还有一个原由，凤兮没有说出口，她应该用什么身份来介绍清冥呢？成国洛王？其他的人会怎么想？未名山庄轻易是不得入内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尽管对未名一心一意的萧纵也很难认同……

玲珑看得开，见着了瑶光就嘻嘻哈哈的聊开了。对于清冥显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瑶光问起的时候，她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不晓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萧纵和清冥不对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到底和未名山庄亲近，心里头也更多的向着萧纵，不过，这本来就不是旁人做的了主的事！凤兮自己都晦暗不明，我还是少问为好。”

“我和清冥认识很久了，做了他六年的侍卫，看着他从皇子到亲王。本来他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但是他踏在鲜血之上将他的哥哥扶上了那个位子。他并不贪慕权力，只不过，玲珑，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容许自己有这样一个威胁在身边。眼前还是好的，成国皇帝清奕还念着当年的恩情，同样也是清冥长久不管国事，倒也相安无事。我了解他，他是个不错的人，只要他认定的，就会达成。对庄主也一样。”瑶光笑了笑，“我并不觉得萧纵不够好，也不是想干涉庄主的决定。”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凤兮的性格，别说我了，怕是她自己也不见的清楚。当断即断那是最好不过，可是如果就像凤兮说的那样，难得她有游戏的兴致，即便全天下都得陪着她完，我也不在乎。”

“接下去是什么打算？”

“是想先解决立秋吧！京城本就事多，凤兮兴许也被立秋惹恼了，谁喜欢自己忙得时候有人在背后捣鼓？”

“直接让冬字部动手不是更好？立秋也不是武艺高强的人，那样子刚愎自用，自不量力，我想冬字部是很乐意搭把手的！”瑶光一脸无所谓：“何必和那种人讲道理？”

“呵呵，就说你老不在消息肯定不灵通了，亏你还是春字部的。惊蛰最近忙着呢，就为了挖立秋的事，我就不信了，她能有本事做得干干净净……”

“等等，就凭惊蛰的本事，不需要用‘忙’、‘最近’吧！更何况是未名内部的事。”

玲珑摊摊手：“凤兮说了，她无意重组秋字部，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再说了都是未名的人，大家进来也不容易，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大了不好。”

“也对。”

“清冥也休养得差不多了，凤兮恐怕无意留他看未名的私事，会让你送他走的，你今后呢？是回未名，还是，和凤兮说说，咱俩呆京城好了。”

瑶光摇摇头：“我还是留在清冥身边。是他的意思，也是庄主授意的。”

“嗯，洛王近期也就在京城吧……等这边结束了，我带你好好玩儿。”

玲珑所言不虚，惊蛰的确在忙，扳倒立秋很容易，但是在不妨碍到其他人的情况下扳倒立秋就不是一件简单事了。也就像立秋打的主意一样，牵扯其中的人越多，凤兮越不好处理，本就在未名不久待的庄主贸然给山庄换血，那无疑是自毁长城，后果不堪设想。

等到惊蛰将最后的接过交到凤兮手上时，她弹了弹雪白的纸面，对着眼前中年干练的男子笑了笑：“你说我动手是不是急了些？”

“先下手为强，否则等到立秋狗急跳墙就真的晚了。”惊蛰一脸肃容：“就算庄主能等，形势也等不了了。立秋已经过了，再不处理，夏字部第一个跳脚……”

“立秋在夏字部弄了不少银子，我知道，她其实也并不缺，人呐，就是贪不得。”

惊蛰冷笑：“人有私欲本是说不得什么，但是，招惹到了山庄，可就容不得她潇洒了。”

“你可与立秋相识？”

“当然，春字部虽然常年在外，我确实久留未名的，谁让立春是拘不住的性子？立秋是个狡猾的女人……不，是个自认狡猾的女人。总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那萧纵呢？”

惊蛰似乎一愣神，一会儿缓了过来：“他啊，他是庄主的人，很好，很优秀，只不过也可惜……”

“为什么？”

“你是庄主，未名山庄属于你，我们听令于你原由有很多。除了你是个值得的庄主外，还有这个山庄给我们的牵绊。而萧纵，只是因为你，至少现在，他只是为了你！”惊蛰略一思索，“所以可惜啊！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不管是不是留在未名，他应该能得到更多的东西。本就是江湖上盛名的人物，他将能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很好……”

第132章　作壁上观

堂审的时候，四部皆有各自的代表到场。

春字部的立春向来满天下乱逛，而惊蛰是负责收集此次证据的，为了避嫌，恰巧在未名的谷雨充了春字部之首。

夏字部的立夏虽然不爱管事，却对看热闹异常的执着，更何况立秋动到了他手下管的银两，最是积极。

而秋字部，受审的是立秋，凤兮临时定下由霜降暂代秋字部之首。

至于冬字部，路桐不可能短时间内从京城赶过来，加之，她也从来没有把立秋看在眼里，只传信给立冬，请他好好‘表现’。冬字部对奇奇怪怪的刑法最是感兴趣，其中的意味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

凤兮坐在正堂，手边搁了一只青花瓷杯，泡的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右侧是萧纵，左侧是玲珑（古代右居左上，就是右边的人身份更高一些）。依次向下是立夏、立冬、谷雨、霜降。

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并不放回桌上，慢慢开口问道：“立秋，你有什么想说的？”

“尉迟凤兮，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对未名山庄忠心耿耿……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见！你想除掉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诸位可要为我做主，今日她能除掉我，来日就是诸位了！”

凤兮不耐烦的摆摆手：“跪下。”

立秋登时瞪大了眼睛：“你……”

“寒露？让你立秋姐姐跪下。”凤兮轻声的吩咐了一句。

寒露毫不犹豫的从锦帐后走出来，对着立秋笑道：“立秋姐姐，您看，这是庄主的命令，您看……妹妹只好得罪了……”

说话间朝立秋的膝窝用力一踢，双手在她胳膊上一拧。空气中“咯吱”一声，似乎是骨节错开的声音，立秋扑通跪倒在地，脸上还维持着惊诧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可能，这不是寒露……”

凤兮揉揉额角：“惊蛰，想来从她的嘴里是撬不出什么话了……抽她一巴掌，让她清醒点，她好认得这是什么地方。”

“是，庄主。”惊蛰的武功不弱，一巴掌下去，毫不留情。登时，算得上漂亮的一张脸就肿了一边，精致的妆容也散了大半。

“给每人一份，大伙儿看看，私自挪用未名银两据为己用该受什么罚……”

立秋抬起脸，满是泪水，她也是会看形式的，晓得这一关是轻易过不去的，忙磕了个头：“庄主，我从未做过任何背叛宫中之事，这是有人陷害立秋啊！”

“哦？”凤兮挑挑眉，“人证物证皆在，又怎是陷害你？你倒是说说，我是很乐意听的。”

立秋咬紧牙：“若说挪用银子，也不是我一人！”

“今儿个，只谈你的事，其他的，我不太想听。立秋，你应该知道现在说什么话对你最好。”凤兮温婉的笑着，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你还是听话一点，少受点罪。”

立秋猛地一激灵：“尉迟凤兮，我们是同门，你这般对我，师父该怎么看你！”

“你不用威胁我，我是怎么样的人轮不到你去评价。再说了，我的本质，师父再清楚不过。”凤兮顿了顿，“我不想同你多说，这些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我没有罪，我不会认！”

凤兮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这样倔，让我如何帮你？”

立秋微微瑟缩，但她明白，凤兮本也就没打算放过她，否则，她也不会跪在这里。

“你们说说吧，怎么处置好，四部也该有个说法。”　　　　老夏刷吧刷吧的翻了翻账本：“银子自然是全数充公的，人嘛，夏字部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杀鸡儆猴是很有必要的！”

谷雨对着立秋翻了个白眼，他清楚立秋的事远远不止这所谓“证据”之上，便是人命，立秋身上也背了不少。凤兮虽然是不会绕过了她，也是打定主意给庄里其他人面子，不会追究其他人了。但立秋，决计不会让她轻松。死，怕是轻了，便笑道：“谷雨年少，懂得不多，自然是听各位前辈的……”

霜降是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容貌并不出色，眼角有一块不小的疤痕，看着有些狠戾，不过秋字部的人大多长袖善舞，对着自己部里的纠葛，他多年前就有领会，只是不情愿做墙头鸟，而庄主也无心收拾，也就作壁上观。如今若是墙倒众人推，庄主也未必会乐意见着，略一思索：“冬字部应该最清楚吧……”

凤兮挑了挑眉，看向冬至。

冬至拱了拱手：“诸位太客气，不过，既然大家在＼都这么抬举。冬至认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规矩办事。”

“那就按规矩，交给冬至你了。不过我不喜欢看血淋淋的场面。屈打成招什么的，没意思。”凤兮抿了一口凉透的茶，搁到桌面上，“但是，我也需要结果。相信，冬字部多得是法子吧。”

“冬至明白。”只要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刑，都是无所谓的，只要那个结果。”

“不，庄主，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