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心道:“既然你让我说他们是谁,可见你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亲兵。”朱温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两个好一会儿,沉吟道:“这位小将军来到我的军中仍能神态自若,定当是回鹘后裔的勇士邈吉烈无疑了。另外一人眼神犀利,却有些暴躁,显然性子有些急躁,我想应该是李老弟在代北掳掠时遇到的小将安敬思。呵呵,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不知我猜的对吗?”
朱温这一番话可不是瞎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当然知道李克用有不少的干儿子,据说叫什么十三太保,而他的众多干儿子之中以李嗣源和李存孝最为著名,而李嗣源本叫邈吉烈,后来成了李克用十三太保的老大,而李存孝本名叫安敬思,后来成了十三太保中最小的一个。不过这些关于十三太保的说法都是一些评书演义里边说的,未必挡得了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李嗣源和李存孝都是自由跟着李克用的,只是在后来战功立的多了才被李克用认了干儿子。
虽然朱温说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可这一说却把李克用吓的够呛,心道:真没想到这个朱温的情报工作做的这么好,连我身边有什么得力的人都一清二楚,不但知道周德威,就连邈吉烈和刚收服没多久的安敬思他都知道。他对我如此知根知底,万一真打起仗来我定然吃亏,以后还是不要与这个变态的家伙为敌的好。
其实朱温对周德威的威名还是比较敬仰的,虽然说这时周德威年纪已经不小,可无论怎么说在史料记载中李克用的大部分地盘都是周德威打下来的,虽然最后周德威死的比较窝囊,可那是由于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决策失误所照成的,并无损周德威的威名。
朱温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德威,见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目光坚毅中透着一股精明干练,一看就是那种智勇双全之辈,不禁心道:如此良将若是能收罗到我的帐下,定然不会比朱珍他们差,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李克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急忙道:“周将军,你先带他们到外边等我,我与朱大人有些事情商议一下。”
周德威带着邈吉烈和安敬思等人躬身退出,朱珍也带着张存敬、徐怀玉等人退了出去,偌大一个客厅中只剩了朱温与李克用两人。
李克用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朱兄有话不妨直说。”
朱温正色道:“李老弟此来真的是为了出兵勤王那么简单吗?如今李唐气数已尽,中原群雄纷起,哪个不想独霸一方?我看李老弟是不甘于身处荒鄙之地,也想来趟一下这趟浑水,顺便看看能不能摸到几条大鱼。我说的可对?”
李克用也笑道:“朱兄既然知道李唐气数已尽,为何还接受李唐的招安?是否因为现在黄巢已成众矢之的而不得不为之?以小弟看来,朱兄的志向恐怕不止于这一方藩镇这么简单吧?”李克用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既然朱温如此说了,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一味的在明人面前说暗话的话,对方定然也不会坦诚相待。
朱温道:“李老弟此番南下一是为了以战养战,顺便扩充自己的势力,还可以得到李唐的信任,能够合法的在中原立足,正所谓一箭双雕。”
李克用哈哈笑道:“朱兄果然是我的知己,我李某人别无他求,能在中原混到一路藩镇足矣。你我都不是李唐的嫡系,我们何不乘机结成盟友,互相扶助,也能让李唐多些忌惮,省的他们弄那些鸟尽弓藏的事情。”
朱温也点头道:“既然如此,以后你我就是盟友,共同进退,别到时候被李唐这帮家伙拿咱们当枪使,使完了再踢到一边。”
李克用与朱温商量了一些结盟的具体事宜,什么以后互为声援、共同进退等等。却不料外边的双方众将们已经闹了起来。
一开始是安敬思口无遮拦的说一些不知朱温会不会使用什么诡计来对付自家将军等等,说的声音有些大了,被张存敬这个榆木脑袋听到,张存敬当然不依,不由回嘴道:“我们朱将军若是想杀那个一只眼的家伙,一只手就够了,何用诡计?”
这一下轮到安敬思不依了,他对李克用十分敬仰,哪里容得其他人如此说话?安敬思大怒道:“那个黑脸汉子瞎说什么?有本事的我们两个单挑,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领,竟然敢乱嚼舌头?”
两人说着拉开架势就要动武,周德威急忙一把拉着安敬思,喝道:“退下!这里岂是你胡闹的地方?”邈吉烈倒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想来安敬思年纪虽小,可一杆大槊用的不在周德威之下,即便是自己也不过跟他战个平手而已,这些有些矮小的汉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朱珍也乘机拉着张存敬道:“老张,现在人家原来是客,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客人?就算是想切磋一下,也要平心静气的以礼相待,点到为止,怎么可以失了礼数?万一让人家说咱们欺负人的话岂不冤枉?即便是人家输了也未必会心服啊!”朱珍这小子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有热闹还不赶紧的,等三哥他们出来的话就热闹不成了。
朱珍的话无疑于火上浇油,就连胡真在一旁听着都暗暗摇头。更别说对方以暴躁闻名的安敬思了,安敬思一甩袖子道:“好,那我们就切磋一下,手底下见个真章。”周德威知道他的脾气,拉也白搭,索性就不拉了,静观其变。
安敬思用的是马槊,可那种兵器太长,根本没有带来,所以众人来到校场之后,安敬思只得拿了一支长矛,道:“刚才那个黑炭头,我们来比划比划。”
张存敬也不答话,也是在校场边的兵器架上拿出一杆大枪,在手中掂了掂,翻身上了校场边的一匹战马,在校场中小跑了两圈儿,转头对安敬思喝道:“小娃娃,放马过来吧!”
安敬思年纪虽轻,可却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哪里受的了这种气?也不答话,纵马前冲,直取张存敬。张存敬也是一夹马腹,茶杯口那么粗的一杆白蜡杆的大枪被他单手挺着,枪尖微微颤动,不知到底要刺向那个部位。
相对来说安敬思根本没有什么花俏动作,只是把手中长矛挥舞的风雨不透,铁矛上下翻飞,偶尔来一个“穿心刺”中宫直进,让人防不胜防。
张存敬久经沙场,战斗经验绝非安敬思这种毛头小子可比,他对安敬思挥舞的重重矛影跟本不管不顾,他手中大枪偶尔刺出一下,安敬思挥舞出的重重矛影就会消散殆尽,接着是一声响亮的金铁交鸣声传出,大家齐声叫好。
可安敬思丝毫不气馁,继续进攻,接连五六十个回合安敬思一直都是主动进攻,可每一次张存敬都是随手一枪化解掉安敬思的凌厉攻势,看上去招式简洁,挥洒自如。可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张存敬也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能做到从容化解,看似轻松,其实他也是全力而为。
监军陈景思是知道安敬思的武功的,在李克用军中安敬思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除了李克用和周德威,就连邈吉烈也未必能够赢他。可他见朱温手下这个黑炭头竟然可以随手化解安敬思的凌厉攻势,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他虽然也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可哪里看得出其中的门道,不过见邈吉烈和周德威都凝神观看,并没有表现出担心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安敬思自己心中也是震撼无比,他自从出道以来,从未受到挫败,即便是李克用当初跟他战了百十个回合也没怎么奈何的了他。他天生神力,出招没有任何花俏,大开大合,猛劈猛扫,正所谓大拙胜巧,一力降十会,在他的凌厉攻势下大多数人都不是一合之将。可他却不知道张存敬这几年来经历大小数十战,对战过的战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兼之经常跟徐怀玉互相拆招,互补对方枪法之不足,战斗经验之丰富岂是他这个毛头小子可以比拟的?
安敬思战了这么多回合战不下对手,心中也不仅有些急躁,紧了紧手中铁矛,一夹马腹猛的向前冲去,这一次他长矛没有挥舞,而是当胸直刺,铮亮的矛尖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这一击疾如迅雷,快如闪电,依然是中宫直进,毫无任何花俏。
张存敬知道单以臂力而论,自己确实不及安敬思,不能以力胜就只有用巧劲了。张存敬大枪平举,枪尖微颤,轻夹马腹,战马缓缓加速,冲向对面疾驰而来的安敬思。
两人的距离快速接近,张存敬在间不容发之际猛的一拧身,躲过了安敬思的雷霆一击,手中长枪平举正对着安敬思刺了过去。
却见安敬思嘴角浮起一丝轻笑,他那看似雷霆一击的一刺其实只是虚招,铁矛刺空之后的一扫才是真正的杀招。安敬思长矛猛的横扫,虽然在近距离内铁矛扫中张存敬不会受多大伤,但落马是肯定的。
在如此近的距离变招,实在出乎张存敬的预料之外,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珍和徐怀玉等人见此情形都不由自主的向前踏出一步,一个个心中暗叫要遭,虽然张存敬挨着一下不会受什么伤,可落马的话定然算败。个人荣辱事小,丢了朱温的面子就有些不好看了。
安敬思大喝一声,手中铁矛迅速横扫,眼看着就要扫中张存敬身上的时候,张存敬的枪头距离安敬思还有半尺的距离。'连载中;敬请关注。。。本书由(wap。)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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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朱珍的真正实力
壶口瀑布景区,黄河穿千里长峡滚滚激流奔涌而来,四百多米宽的河道在壶口聚然被两岸的石壁收缩到五十米左右,水流变急。
奔腾浑浊的河水无情的拍打在两岸的岩石上,摔成无数的碎片,再化成细小的水滴,继续融入澎湃的怒涛中。紧接着河道出现落差,雄浑的河水飞泻而下,跌入十里龙槽,激起滚滚水雾,就像一个奇大无比的水壶正倒出滚烫的沸水。
其势如千军万马,声如惊雷阵阵,确有千山飞崩、四海倾覆的气势。
朱日光被震撼了,他以前只是见过宁静的黄河,温柔的就像是慈母的手,轻轻地流过华夏大地,就像慈母轻抚孩子的头发。可这里的黄河是狂怒的、咆哮的、无情的。
他莫名的感到一阵害怕,他想如果人掉在奔涌的浊lang中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这还不是黄河的汛期,如果是在阳春三月,遍山开满灿烂的野桃花,冰雪乍融,咆哮的浊lang夹带着无数的冰块,那又该是何等气势?据说在汛期河水大涨,主副瀑布连成一线能有百余米宽,激流激起的水雾足有数十米高。那时的壶口瀑布又该是何等的壮观?
黄河是中华的母亲河,孕育了中华数千年的文明,可她数千年来也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无数的灾难。纵观中国古代历史,黄河连年水患,使多少百姓葬身洪水?又有多少百姓颠沛流离?她孕育着生命,同时也吞噬着生命,功也?过也?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耳边突然传来妻子小惠兴奋的尖叫:“彩虹,快看,好漂亮的彩虹!”
瀑布声音很大,如果不是两人离得很近她声音又出奇的大的话,估计很难听到她在说什么朱日光抬头一看,果然一道七彩斑斓的彩虹呈弧形从天际斜插如水,真如长龙吸水一般。小惠一手抱着儿子小轩,一手兴奋的拿着相机一阵猛拍,毕竟彩虹这种东西在城市中是很难见到的奇观,难怪她这么兴奋。
朱日光心里一阵汗,光顾着自己欣赏景色了,老婆孩子都忘到了脑后,他赶忙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儿子有些害怕,紧紧的抱着朱日光的脖子,“爸爸,小轩怕。”
朱日光把儿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在儿子耳边道:“没事,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
小轩抬起头,看着爸爸的脸,鼓起勇气道:“对,妈妈说爸爸是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有爸爸在,小轩什么都不怕。”
朱日光是个军人,确切来说是个厨师,在部队做了八年的炊事兵。这次回家探亲,陪妻子小惠来看壶口瀑布,妻子大学毕业后做了中学教师,儿子小轩才三岁多。
妻子小惠道:“如果在汛期,两边的河道全都是水,水流也要快上许多。不过夏天也有大的时候,就是上游地区大量降雨,那样的话河水会更宽更急,甚至夹带着泥石流奔涌而下,形成像海潮一样的洪峰。那时如果这边河床上有人的话根本来不及跑,就会被咆哮的河水吞没。”
朱日光心道,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妻子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壶口瀑布,可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朱日光道:“那我们现在不是很危险?”
妻子咯咯笑道:“哪里有那么夸张,古时候南北船行至此,都要上岸而行,旅人货物都要车拉人扛。船也要拉上岸,用驴马拖行,要过了壶口下游的十里河槽才可以继续入水,有‘旱地行船’之说。”
朱日光疑惑道:“旱地也能行船?”
“旱地行船就是在这干涸的河床上拖着船走,你以为古时候的人真的可以在旱地上行船呀?如果天天时不时来个洪峰的话,谁还敢在这河床上拉纤呀?”
朱日光不禁莞尔,其实旱地行船的说法他也知道,在部队空闲的时候也经常看些文史方面的书籍。只是有时候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太多而已,这样就可以让妻子多一些自豪感。
二人正说笑之间,朱日光猛然抬头,忽见天边一条黄线翻滚着奔涌而来,心中大惊,“洪峰!我真是个乌鸦嘴。”
他毕竟是军人出身,应变迅速,大喊一声:“洪水来了快跑!”
他赶忙抱着儿子,拉了旁边的妻子向岸边疾奔,朱日光虽然是炊事兵,但入伍八年并未荒废训练,体格非常人所能比。
朱日光健步如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奋力跑出去,跑不出去就意味着死亡。
终于他跑出了河床范围,上了岸边高处,心兀自砰砰的跳个不停。和妻子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脸色惨白,想起刚才的惊险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快救救我孙女!快……”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朱日光身后响起,声音里满是惊慌、焦急。
朱日光猛然看见宽阔的河床中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向岸边奔来。
水势上涨极快,转眼之间水已没膝,而那女孩离岸边还有近二十米的距离。情势十分危急,正在这时她却突然摔倒。
朱日光心念电转,救她还是不救她?面对死亡,又有谁能说自己不怕?人对死亡的恐惧是天生的,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坦然面对生死,除非他别无选择。
这个念头只是在心头一闪的时间,只听儿子小轩稚嫩的声音说道:“老爷爷别急,我爸爸是军人,是保卫国家的英雄,他一定能救出那位姐姐的……”
朱日光心里一阵汗,不等儿子的话说完,就急步奔入水中。
这时那小姑娘也已经站了起来继续向这边跑,只是她可能崴了脚,高一脚低一脚的不太灵活。
等朱日光到她面前时水已经齐腰,水流很急,她已经有些立足不稳的样子。朱日光赶忙拉住她的手臂,奋力往回走。
这时离岸边还有十五米,可奔腾的河水流的太急了,不时有浑浊的水lang拍打在二人身上,让人举步维艰。
十米,还有十米,咆哮的河水已经齐胸,朱日光感到随时都有被冲走的可能。那女孩儿更是已经无力迈步,全靠朱日光拖拽着前行。
朱日光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或许人只有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才能激起对生的向往,才能知道生的可贵;也只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真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