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也知道,我这有孕的人,对味道极是敏感,所以才让婢女们洒些好闻的香粉,为的是养神宁心罢了。”
皇后听了此话,见绘贵人仍是不知反省,手里于是反复看着那瓷瓶道:“你还在哄本宫么,这里面装的什么,就当本宫不知,这太医院的太医,怕不会也不知吧,要不要现在就叫两个太医来验验。”
绘贵人听了这话,才算收起了以往的骄纵,跪着往皇后身边挪了挪道:“姐姐可要保我,我怀着身孕,不过是想多得些宠幸罢了,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饶了我吧。”一边说着,一边拉了皇后的衣袖,姐姐长姐姐短倒也叫的殷勤,皇后听了绘贵人的话,脸上依然没有放松半刻,似乎对绘贵人所说的什么,并不理会,绘贵人见此,心想过会子皇上怕是要来了,如果这样僵持,皇后又是这般态度,万一告发给了皇上,自己这一生怕都是顶着阴影过日子了,如果再因这药损了龙体,那自己怕是被抄家都有可能,想到此处,发间也隐隐的出了细汗。
阿香瑟缩着用茶盘端了两碗茶来,轻轻的放在小方桌上,皇后冷盯着绘贵人,倒也并不去动那茶碗。
“绘贵人还是将事情原原来来说出来吧。”四齐站在皇后身边,冲绘贵人说道。
绘贵人又拿眼瞧了下阿香,让她去门口守着,见阿香提着茶盘退了出去,才又跪正了回道:“其实,这都是太后教我的,这瓷瓶,也是太后给我的。说这夫妻之间,偶尔的调情也是有的……”
皇后握着瓷瓶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太后嫌弃自己无用,不得皇上的心,这景仁宫皇上也再不愿留宿了,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偏心于绘贵人,在她怀孕的时候,也不忘让她以迷情之法来留住皇上,心下已恍然大悟,却又禁不住的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实话,诬陷太后,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绘贵人听了站起身来,把茶碗往皇后身边移了移,又贴近了道:“这话如果是假的,我任凭姐姐发落。”说着,假意的流下两滴眼泪。皇后以前只知绘贵人是个骄横的人,新来的秀女,没有经这深宫大院的磨砺,彼此争抢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她原来心里还有这些肮脏的把戏,听她说是太后的主意,一时不愿在这欣恩殿给她难堪,便站起身来,又瞧了眼绘贵人,便跟着四齐回自己的景仁宫去了。
晚饭时分,回雪正在储秀宫用着饭食,听到一阵熙攘,让烟紫出去看看是什么动静,烟紫刚开了门,便见两个太监已经到了自己门口,忙站起身来,心下不明又是出了何事。
“内务府来给贵人送苏绣披风一件,大毛氅衣一件。蜀锦十匹,各色纱十匹。这是皇上夏日里赏给各贵人及贵人主子位分以上娘娘的。”一个小太监嘴巴利索的道。
回雪听了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那苏绣披风,上面绣着白边内紫的锦葵花,针角细密,用料上乘,当下心里喜欢,于是问道:“延禧宫的素答应有吗?”
“素答应本没有,皇上说了,素答应进宫很是文静,前些日子,也受了罪,所以格外开恩,也有她一份。”另一小太监抢着道:“素答应说她的这大毛氅衣送给储秀宫的岑小主,念她进宫多日,跟你要好,又不得什么赏赐,心下不安。”
回雪听了心下才算高兴,让烟紫把衣服从托盘上拿了下来,先放到案上,又吩咐她拿了两份二两的银子,给两个小太监算是打赏,小太监收了,心下高兴,一个小太监便哈着腰往前走了走道:“贵人,不是小的多嘴,刚才去景仁宫送衣服,看皇后娘娘似乎不大高兴,如果贵人……”说着,又笑了笑。
回雪当然明白小太监的意思,他收下银子,这是卖给自己一个乖,说皇后不大高兴,这个点自己便可去安慰一番,皇后心下欢喜,自己有自己的好处,于是也笑了笑道:“多谢公公。”小太监听了此话,才又行了退礼,各自拿着小托盘回去了。
回雪一面让烟紫把大毛氅衣拿去给岑梨澜,一面又匆匆扒了几口饭,用手帕子抹了嘴,正赶上烟紫回来,便让她提了宫灯,跟自己去景仁宫走一趟。
天已经是擦黑了,宫里也静下来不少,回雪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小心理了理头发,在回雪心里,这个皇后虽看样子不得皇上喜欢,但毕竟不是坏人,听姐姐说,她曾让婢女去给延禧宫请过太医,也曾在皇上面前给姐姐求过情,如此贤德的皇后,皇上怎么就看不入眼呢,还有她生的二阿哥,皇上对他的态度也比大阿哥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着这些,脚下便已踏进了景仁宫,门口的小太监去了内室通报,回雪站在廊下,看着景仁宫四角挂着昏黄的灯盏,虽是极大的院落,在这夜里看着却是那么没有生机。
小太监出来回报,说是让回雪主仆二人进去,一边又掀着门口的帘子,做着请的姿势,回雪见此不免想到延禧宫的那个小太监王方,原来皇后调教的这些个奴才,个个都是机灵的。
回雪进去,见皇后正坐在榻前抱着叫雪球的那只猫,便轻轻甩了甩手帕子,走到皇一身边,低低的行了礼。
皇后见此,让回雪隔着小方桌与自己同坐,又让四齐给回雪上了茶,烟紫便站在回雪的一侧垂手侯着。
“娘娘养的猫越发可爱了,懒懒的模样,怪不得有个雪球的名字。”回雪并没有喝茶,而是先夸赞了这只猫。
皇后听了,强装笑了笑道:“这宫里本来不能养,怕是冲撞了哪位娘娘,只是本宫当年求了皇上,才算有了个例外,宫里怕是只有雪球这一只猫了。”说着,又怜惜的用手抚摸了一下。
“娘娘喜欢就好,在这宫里,有点寄托还是好的,不像我,天天在储秀宫昏昏的过着。”回雪说出这话,一时觉得不妥当,皇后在景仁宫,不也昏昏的活着吗?
还好皇后并未多想,只是交待着:“皇上总会雨露均沾,只怕是他政务繁忙,也是有的。”
回雪听了,不得不佩服皇后的大度,对这个多年不曾宠幸她的男人,皇后还能给出如此高的说词,不得不又高看了皇后一眼道:“这宫里事务繁琐,娘娘平日里辛苦。”
正说着,只听门口一阵掀帘之声,接着又有一阵请安之声,回雪在灯下抬头看时,只见太后着一身团凤暗黄旗装,脖里挂着一串暖黄色珠子,由李嬷嬷扶了,向着自己而来,回雪赶紧从榻上起身,跪地行了礼,皇后见太后到了,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并不惊讶,轻轻把雪球放在榻上,也起身行了福礼。
太后让二人起来,自己坐在回雪刚才的位置上,瞧着眼回雪道:“郁贵人天黑了,怎么还在景仁宫里,是有事找皇后?”
回雪摸不清太后此行来的目的,又深知因为阿玛当年的事,太后应该也是不愿多看自己一眼,此时自己呆在这肯定是个多余的人,于是便又行了一礼向皇后告退,见皇后点了点头,便带着烟紫向着储秀宫而去。
走到储秀宫时回雪已是气喘吁吁,烟紫一边跟上了一边喘着气道:“这回去的不是时候,才在景仁宫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回雪笑了笑道:“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去了看皇后没事,也就是了。哪有什么是时候不是时候。”说着,回雪又理了礼自己的头发,对烟紫道:“咱们去跟岑小主坐会吧,天还早,总是睡不着。”
“怕是皇上又要在欣恩殿留宿了。绘贵人最近可是风光的很。”烟紫听回雪说这话,以为是埋怨皇上的缘故。
“咱们哪有那么多闲话,嚼这舌头,皇上去哪里,不去哪里,不是我们能管的。”回雪一边说着,一边往岑梨澜的房间而去。
“刚才掌事嬷嬷说了,郁贵人出去了,奴婢想,肯定是去了延禧宫,那才是她的亲姐姐,主子您哪,只是她嘴里的姐妹罢了。”回雪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岑梨澜的奴婢可蕊在房里不满的说着,回雪一时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奴婢,让她在这夜里挑拨着这样的话。细听了下,岑梨澜倒是并未说话。
作品相关 第六十七章 中海绿色的粉末下
“同样是进宫当秀女,主子现在却要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了,想想我心里就不舒服,素答应说是把这大毛氅衣给主子,还不是要给她妹妹扫清障碍,多为她妹妹铺铺路,姐妹情深就是好。”可蕊见岑梨澜不说话,便又接着说道。
“你哪来那么多的闲话。”岑梨澜听得不耐烦,于是反驳道:“人家一片好意,到你这想的如此不堪,那你说,怎么样你能舒服,是不是我做了贵妃娘娘,或者你做了贵妃娘娘,这才好了。”
可蕊听了岑梨澜的话,便不好再说什么,而刚才她的一番话,听的回雪面上凝重,感叹交了岑梨澜这个贴心的人,也感叹可蕊这婢女终不是能藏住的婢女,心里缜密多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一时也没了找岑梨澜闲聊的心思,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太后此时坐在景仁宫里,喝了口四齐端上来的茶,先是屏退了左右奴才,后又强打着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来道:“欣恩殿的事哀家都听说了。”说完又试探的看了眼皇后。
皇后此时不慌不忙的也咽了口茶,又轻轻的把茶碗入下,嘴里吐出:“一句太后难道没想过,这瓷瓶如果在皇上那,会是什么后果。”
“皇上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不会害他。这个你也不要多想,只是绘贵人入宫不久,哀家也是想巩固咱们家的势力,可能急了一些,你也要体谅才是。”
皇后听了,冷哼了一声,在太后的眼里,或许只有索绰罗家的兴衰才是极重要的,自己这个皇后,如今在皇上心里没什么地位,太后想找人取代也再正常不过,可面对如此鸟尽弓藏的一个人,皇后心里还是泛起了阵阵凉意,嘴上说道:“太后想巩固什么,臣妾不关心,但皇上是臣妾的天,天塌了,一切就都完了,再则这后,宫之中,臣妾现在还是皇后,也绝不允许狐媚之人到处横行。当年就是因为先帝管理后,宫不善,皇上的母妃才死的那么凄凉。”
太后听了,把茶碗放在小方桌上,反问道:“那皇后是说哀家狐媚呢,还是说绘贵人狐媚。还是说,皇上的母妃是哀家逼死了?”
皇后听了,默不作声。太后见此,也不想跟皇后在这??拢?闵斐鍪掷矗?嵩诨屎竺媲埃?屎笠皇辈唤馄湟猓??蟊阌旨恿艘痪洌骸霸趺矗?共话汛善磕霉?矗?嬉?桓?噬希俊?p》 皇后听了,把袖里的瓷瓶又往里塞了塞道:“念及太后之恩,臣妾自然不会交给皇上,但也不会再交给太后,臣妾看这绘贵人心术不正,她改则好,如果不改,以后臣妾也不会客气。”
太后被皇后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见皇后不交瓷瓶,便又把手往皇后面前伸了伸,皇后依然不动一分,太后无法,只得用伸出的手指着皇后道:“你记清今天你说的话,别忘了。哀家对你……。”话没说完,便又喊了门口站的李嬷嬷,一边捏着自己手里的佛珠,一边头也不回的出了景仁宫。
四齐见太后如此不满而去,皇后也是失心落魄的坐在榻上,于是不解的劝道:“娘娘何不卖个人情给太后,把瓷瓶给她,反正娘娘又不打算给皇上。”
皇后听了,略坐着定了定神,从袖里把那瓷瓶拿出来,交到四齐手上道:“放到里间的小匣子里吧,本宫不给,自是想给绘贵人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心里有怕,万事小心,不要犯错才好。她毕竟是本宫的表妹,本宫不会害她。”
四齐把那瓷瓶接过来,小心的用帕子又包了一层,转身去存放,一边说着:“太后要是理解娘娘的一片苦心就好了。”
太后回到慈宁宫,有些坐立不安,这瓷瓶放在皇后手里,就像自己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怎么着都觉得喘气难受,自己这些日子,对皇后确实如秋后的雨水,一场比一场凉,皇后又三番五次的提到皇上的母妃,怕不是她知道什么内情,李嬷嬷见太后坐在榻上沉思,便小心的端了盘糕点摆在小方桌上,自己又默默的立在一边侍候着。
天黑的早了,也亮的晚了,回雪在储秀宫匆匆用了点饭,又换了件稍厚点的盘扣小褂穿在外面,让烟紫跟着,一路向着景仁宫而去,快到景仁宫门口时,倒遇上绘贵人站在大门外探头,想起上次绘贵人给了烟紫难堪,也不想去招惹她,便扶了烟紫往景仁宫的院子而去,刚跨过门槛,便被一双手给揪了回来,回头一看,绘贵人此时脸上倒挂着笑道:“郁贵人好早。”回雪听了也福了福,想着绘贵人今天倒是好生奇怪,这甜笑的样子比起之前的面目可憎倒是温柔多了,不知她一时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之前我打了烟紫,是我冲动了,烟紫,还疼吗?”绘贵人说着,便欲伸出手来摸烟紫的脸,烟紫见此无比恶心,忙跳着走到了回雪的身后,绘贵人讨了没趣,只好假装搓了搓手。
“贵人有话就直说吧。”回雪道。
“那咱们的恩怨可就消了,怎么说我也帮过你姐姐,一会皇后那如果有什么对我不利,你可帮着我些。”绘贵人道。
回雪听了心下不免好笑,自己跟绘贵人也算不上交情,前些日子,因为侍寝的事,她还看自己一百个不顺眼,今天却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这些,于是开口问道:“贵人莫不是犯了什么事?”
绘贵人听了,摇摇头,见郁贵人无动于衷,一脸冷漠,也只好带了阿香先一步进去了景仁宫。
其它妃嫔都坐着闲聊,回雪跟绘贵人给皇后行了礼,便各自找了位置坐了,青嫔见绘贵人来了,放下茶碗打趣道:“听说昨晚皇上是歇在养心殿,身上不爽快了,一些人守了空房,可怎么睡的着呀。”
绘贵人听着青嫔的话,当然清楚是说的自己的,放在平时,早牙尖嘴利的回了过去,只是今日瞧着皇后一脸阴冷的样子。怕万一那瓷瓶的事被抖出来,自己就死无藏身之地了,心下不安,怕也不敢多嘴。
好在一个早上,皇后似乎忘记昨天欣恩殿的事一般,只字未提,只是交待着都好好侍候皇上,如今皇上病了,不要扰着皇上。
众人听了都站起来答应着,皇后让各人回去,又多看了绘贵人一眼,这一眼看的绘贵人很是不正在,便带着阿香,急急的出来了。心下还想着,皇上病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药,或是夜夜放纵,天又凉了,所以?不敢多想,便欲去太后那里寻个明白。
“绘贵人这么着急,皇后似乎对您并无不利呀。”回雪刚出了景仁宫,见绘贵人心急火燎的样,于是问道。
绘贵人听回雪如此问,心下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如果皇后发难,那回雪说话根本无用,如果不发难,自己又何必跟她说什么帮忙,于是嘴上回道:“我去慈宁宫陪陪太后。”说完,又扶了阿香踩着旗鞋啪啪的去了。
“我看这绘贵人身强立壮的很,都说怀了孩子了,走路还这般模样,要让外人看了她这利索样,一定不信她怀有孩子。”烟紫瞧着绘贵人的背影,撇了撇嘴道。
回雪笑了笑,示意烟紫打住,虽今日绘贵人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在这深宫里,孩子的事,是永远不能乱说的。
烟紫倒也知趣,见回雪一脸谨慎,便也打住话头,跟着回雪朝储秀宫去了。
作品相关 第六十八章 承熙公主
一连几日,听说皇上都在床上躺着,也并未上朝,回雪想去养心殿看看,碍于皇后说的,闲杂人等就不要去叨扰皇上了,以便皇上好好养病。于是只好做罢,这一日上午,回雪去了延禧宫见了姐姐,素答应最近一心在延禧宫呆着,有苗初,王方等一众奴婢,太监打着趣,倒也不显得寂寞,眼看天快中午,回雪便起身告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