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相说他休眠了,莫非真的是一点儿也听不见吗?要找承君,还非得他出手才行,怎么办?怎样才能联系到他?」元信急得直抓头皮。
窗户一阵夜风敲开,吹散了元信的发型,他烦躁的起身过去关窗,刚走到窗台边时,猛然记起了上次务相出现时的情形。
「他说过,一个身体无法承受两个完整的元神,莫非要我的元神休眠时,才能唤醒他吗?」元信寻思着,「可怎样才能做到元神休眠?元神出窍也行,但也没学过……完了,这怎么办?这样下去,岂不是务相一直都无法醒来吗?」
元信心急如焚的走来走去,忽有人诧道:「你是夜行动物?这么晚还不睡觉,当心经脉逆行!」
这句「经脉逆行」提醒了元信,「是了,人体一切的动力,都源自元神,如果一切逆行,元神就在躯体里待不住了……虽然这很危 3ǔωω。cōm险,但为了务相回来,值得一试!」
元信想了想后,找笔在手掌上给务相留话,然后挂上水晶项链,默念道:「狐族的朋友们,元神脱离后,全靠灵力来控制,请赐与我足够的灵力,千万别让我的元神飞走!」
水晶项链闪出丝丝白光,似乎是狐族在回答。
元信一咬牙,双手结指,使出新近创出的「斩经截脉」,向着气息运行的反方向,开始疯狂的刺穴。
正常的气息运行受到强行阻截,元信先觉得胸闷,接着是全身都传来剧痛,然后,体内像要炸开了一样难受。
他奋力撕开衣服,扯成布条,紧紧的咬在嘴里,他这次是豁出去了,其他手指点不到的穴位,就用棋盘来解决,视棋子为手指,棋盘为身体……
「嗯!」
他发出一声闷哼,顺着真气的逆行,全身血液也开始逆行了,他的鼻孔和嘴里已涌出点点血丝。
「完了,我死定了!」他最后的意识闪过,元神像是失去了重心,向无底深渊中极速坠落……
无序的能量如同无数双利爪,瞬间将他的元神撕得支离破碎,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头、腿、腰、全都散开,被细小的血管连接着。
这种情形不知过了多久,当元神重新整合时,他什么力量和脾气都没有了,彷佛一头等死的野兽。
那静止的空间里一片黑暗,任何声音都听不见,任何感觉都失去了。
「这就是元神的休眠?」元信无端的揣测着:「简直像进入了无间地狱!」
在无聊、空虚和恐惧中度过了不知多久,元信终于醒悟过来,这里根本就没有时间概念。
他心中不觉涌起一股错综复杂的情绪,估计无论多拉风的人,在失去自我的控制力时,都会变得有些神经质,'炫‘书‘网‘整。理提。供'元信也不例外,也许是在处这种状态下并不习惯,而未能入睡,无端的亢奋导致失眠,而失眠又导致胡思乱想。
总之一切稀奇古怪的杂念,像毒草一样滋生出来。
他甚至怀疑,「如果务相在外玩得高兴,不还我身躯了,那我岂不是要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待到永远?」
越想越觉得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得不着边际。
「完了,经常和务相那老小子抬杠,他一向城府极深,如果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不是没有可能,或许他想亲自找承君寻仇,之后可能还想与刘丽琦双宿双飞,变成一对人间美眷……我完了,真是一招弈错,全盘皆输!」
元信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务相,你这卑鄙的伪君子,还我身躯……」
元神吼起来不用费劲,也不耗神,但吼久了没起作用,却能磨损意志。
虽知吼的话务相不可能听见,他却仍不死心,抱着微弱的希望,一直喋喋不休的念叨,只是咒骂换成了说教,说教换成了哀求。
「务相,求求你,把身躯还给我吧!」
再没反应,元信估计想自杀了,但是杀自己的元神,他还没那本事,也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务相,我答应你,以后每天我只活五个小时,其余时间都给你……
三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分钟……见鬼!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后来,他什么都不说了,什么也不做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定是因果报应,要不是我上辈子造孽过多,要不就是欠务相的……唉!还是认命吧!」
第八章意识对话
说是认命,但元信内心并没放弃努力和挣扎,在想尽一切可能,思维都迟钝的时候,绝望的心境带给他一个提示。
那是很有创意的提示。
「围棋!」
的确,除了这事,他已无事可做。
此刻,他没有任何要求,没棋盘、棋子,就以元神为棋盘,意识为棋子,这些都好解决,随之而来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下?
他想尽了所有的棋谱,所有已知棋士的招式,但越是这样,越不知从何下起。
以前对弈时,要么有对手,没有对手,那也有修炼的目标,而现在,一切都是虚无,就算是修炼,心灵对自然天道的感悟,也是毫无头绪。
意识在元神里游走了很久,这第一步,真的难以下手。
元信当时心想:「就算是为了打发时间,就算是下得没有半点意义,但还是得落子啊!」
于是,在莫名其妙的想法下,弈出了莫名其妙的一着。
现在的落子,其实也就是意识的定位。
而这第一着棋,却忽然让他的元神飘起,元信吓得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见没事发生,胆子又逐渐大起来。
「大不了是一死。」在这种心态下,他又随意布出一子,结果又向左飘动。
「难道是棋弈在指导我元神飞行?」元信寻思着:「这几乎不可能,还会有什么能量在体内运行?」
他尝试着,依照运行的轨迹,开始布子。
在飞行中,他敏锐的感应到,体内的确存在着另一股能量,很熟悉,那是数个白色的光点,像一群飞舞的莹火虫,抬着他的元神前行。不过,每次运行,总有几个光点因能量耗尽而爆炸,消失。
元信立即反应过来,那不正是水晶项链中狐族精灵的元神吗?它们在努力的帮助自己,哪怕灵力耗尽,飞灰烟灭……
他立即住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原来自……己并不孤单。
「如果棋弈,可以驱动狐族精灵,那我便可以运用它们的灵力,冲出体外,顺便也把务相的元神从身体拖出来!虽然这样会累死很多狐族精灵,出去后,我一定想法子补救!」
元信一念至此,向着最上方,也是头顶泥丸宫的位置,全力飞去……
上方仍是黑茫茫的,根本找不到出口,他开始加速了,他猜测,只要元神的运行速度超过气息,超过意识,就能冲出主窍,但到底需要多快的速度,他并不清楚,一心只想着,加速!再加速!
狐族的元神紧随其后,拖出长长的如慧星一样的白色尾巴,灵力耗用加快后,同时也加速了它们的烟灭。
元信默默的在为它们祈祷,也在为自己打气,希望在所有狐族消失前,能一鼓作气,出窍成功。
忽然,头顶上方射下一丝光亮,彷佛上帝的天国为他开启了门楣。
那光把元信的心也照亮了,从那刻起,他不需再耗灵力飞行,直接由那亮光牵引。
眼见着亮光越来越大,形如满月时,里面突然伸出一只黑手,抓住他的肩,野蛮的把他拖了上去,而在那同时,另一个身影掉落下来,从他身边滑落。
那瞬间,元信什么反应都来不及,接下来,就受到无数错乱的意识冲击,那就像是散乱的资讯流,碎裂成无数碎片,无情的穿透他的元神。
就像是新生,知觉在一点点的回来,伴随着万箭穿心一般的痛苦。
元神在躯体里缓慢的归位,重聚……他知道这个过程,通常被称之为「回魂」,唯一能做的,只有痛苦的等待。
「元信,元信……快醒来啊!」
呼唤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元信似找到了目标,意识幻化成双手,牢牢的抓住这声音的来源。
「该醒了!」
似乎额头还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啊!」
元信在惊恐之中猛的睁开了双眼,气喘如牛,双目圆睁。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连书诚。
连书诚的神情比他好不了多少,估计是被他刚才那声大喝给惊着了。
元信猛的站了起来,手捂着脸道:「真的,真的,我回来了!哦!赞美上帝!」
「嘘!你小声点,别人都在悟棋呢!」林瑜冲上前恶狠狠的道。
元信一眼望去,很多棋手都在向他怒目相向。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他忙退了出去。
接下来,两人一同上了天台,这里清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交谈地点。
连书诚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整天一副摆酷不理人的样子。」
「是务相,他应该找出承君了,唉,他不会不管我的,看来是我误会他了。」元信没有向连书诚解释,下意识的看看手心,他在上面留的字迹已然消失。
他立即查看全身上下,找寻务相给他的留言。
「在找什么?信吗,你今天好像写了一封,就在你右边口袋里。」
元信摸出来看,见上面居然是几幅画,「是了,务相不太理解现代文字,也不知他看懂我给他的留言没。」
第一幅画,是训练厅里,空无一人。
「这是不是表示承君已不在这里?」元信寻思着。
再往下看,第二幅是一个人体,里面藏着一只鬼,这是代表人魈,应该就是指承君。
第三幅是一人手举金光,射向人魈头顶百会处,人魈顿时全身瘫软。
元信大声道:「我明白了,这是暗示,辨认人魈的方法,就是对其头顶释放真元力,就会逼其元神离体。」
连书诚好奇的问道:「你这些画不是自己画的吗?好像后面还有啊!」
再看第四幅,上为天空繁星,下为一个棋盘。
这下元信看不明白了,两人猜测了多种可能性,还是一筹莫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最后一幅,是暗示他们从这楼里出去的方法。
「上面画着星空,也许是要等到晚上。」连书诚建议道。
两人下去后,为应付连书诚的问题,元信编造说是自己昨晚作了一个怪梦,白天的经历很可能是梦游。
连书诚虽是怀疑,却也没多问。
到了夜里,两人偷偷摸摸的窜上天台,四处找寻可疑线索。
月亮已不如昨天那么圆了,月光映照在石板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如今晚再悟不出其中道理,很可能要等到下个月去了。
元信摸出图对照着仰望星空,发现夜空中云层太厚,根本看不见星星。不禁急道:「天啊,这图到底想表达什么?石板上的棋局,天上的星星,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有!」连书诚忽然果断的回答,他立即跑到石板前,再仔细了看了一遍那棋局,然后道:「神奇,难怪我们看不懂,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棋谱,而是一幅星图。」
元信听得一愣道:「可……就算你说得对,这星图如何解啊?」
连书诚接着道:「你没有仔细分析过那天花板上的棋局,刚才听你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那棋局的变化其实就是日月星辰的位置移动,要我们悟的,其实是未来的星图,就如这石板,应该是满月时的星图,所以每月只有一次机会。我想,你所画那图中,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这样说,要破这局,就是推演出未来夜空的星图?」
「没错!」
两人搬来棋盘,用棋子进行推演,两人分析,如果将棋道与星相结合,无非以日月为首,代表阴阳,白子为白昼,黑子为夜晚。
元信率先拔弄着棋子道:「星星在白天一样会移动,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我们可以依照这石板上的棋局,向前推,如果与教授时的棋局变化一样,我们便从中找出规律了。」
「有理!」
他们一个使白子,一个使黑子,推演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时,终于排出了星相运行图。
没时间休息,运用这星相运行之规律,再推演到石板上棋局之后,竟出现了好几十种变化。
元信傻眼了,直道:「这么多种变化,哪一种才是破解之道?」
「别急,还记得吗?当我们第一次看这石板时,能看出这是棋局。」
连书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据我推断,这破解之法,应该是融合星相变化和棋理,我们只要再努力一点,从这几十种变化中,找出一副合棋理的变化就行。」
元信二话没说,又埋头苦干起来,两人各凭记忆,直到中午时分,硬是从中挑出了唯一的破解之法。
此时,两人都已是昏昏欲睡,都是全凭着意志强撑到现在。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相视一眼,微笑着倒头便睡。
醒来时,已是夜晚,见训练厅里竟没有一个人,心叫不妙,立即奔向天台,心中都在默默念叨着,希望此时的月光,还能在石板上照出棋局。
一上天台,只见人影重重,见那些新手们都围在石板之前。两人抬头一看,月亮还未到中天,松了口气。
林瑜来到两人身前,不悦的道:「两个懒虫,现在才知道起来啊?你们再这样懒下去,意志迟早会消磨干净的。」
「师姐教训的是!」两人边说边笑。
「过来吧,今晚是本月最后一个考核日,仔细看好别人怎么破局,对悟棋是大有帮助的。」
月光照下来了,一男生在众人推举中当仁不让的上台,开始解棋,两分钟不到,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下来了。
接下来,按照入门的顺序,又有三人上台,也是败得一塌糊涂。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光开始由亮转暗。
元信忍不住问道:「还有人去解棋吗?」
没有人回答,但都厌恶的盯了他一眼。
林瑜拉了他一下道:「这月看来是没人能过关了,你居然还幸灾乐祸?」
连书诚解释道:「我们想试试!」
「哦?」林瑜惊愕的望了两人一眼,当即上前询问了一声,见没人回答,向两人招手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啊,时间不多了。」
两人捧着棋子,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上台。
先是连书诚用白子解棋,代表明日白昼时的星相,当布满棋盘后,映照下的棋局竟自动开始变化,最后又生成一副新的棋局。
「唔!」
「咦!」
惊呼怪叫声出现了。
元信使黑子再上,代表明日黑夜时的星相,几下布完之后,棋局又变了。
「砰!」有人当场跌倒,怪叫声达到鼎沸的程度。
直到月光完全的消失时,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元信和连书诚创造了新的记录,进楼两天,便考核通过。
林瑜更是不顾形像,嘴巴像狗一样张着,直到元信过来问她,才恢复了原样。
当晚,两人又没能睡着觉,被新人们围在大厅中央,感受周围极度崇拜的眼光,义务回答各种头疼的问题,简直像国际巨星在开记者招待会一样。
他们很想这些新手都能考核过关,但这些新手都基础太差,对棋道的认识还不够,所以,当他们的心得说出来后,这些新手,简直像在听天书一样。
第二天,林瑜特意送他们到楼口,临走时羡慕的道:「真没看出来,你们资质如此之高,我要是能有一半聪明,也不至于……」
元信给连书诚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不要帮她。
连书诚道:「这不是帮她作弊吗?我们可以偶尔来教她一下,还是让她自己去悟吧。估计后面还有很多考核呢!」
元信知道连书诚死心眼,便走到林瑜身边低声耳语几句,林瑜听后一声欢呼,给他来了一个激情的拥抱。
连书诚看得直摇头,转身先走了。
而此时,旁边有几双不太友善的眼睛,完全目睹了这一切。
回到胡天南那里,得知两人破记录的过了第一关,胡天南整张脸都笑变了形,他们意外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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