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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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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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文武官员互瞪了一眼,坐回座位。

“王上,依为臣推测,三国的这一路大军很可能是要取我榆州。”齐修文上前几步,走到行军图前,手指一处道:“王上请看,榆州地处开阔辽远,易攻难守。倘若敌军从此处包抄过来,我军极易腹背受敌。”

“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殷震霆问道。

“依为臣之意,王上当急速分派一路大军,在此阻截。”

殷震霆闻言并未做回应,而是转过头问向右首处的殷震海:“南王怎么看?”

“军师所言,颇有道理。只是。。。”殷震海面有豫色,迟疑的说道。

“只是什么?”

“一旦这只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当如何?”到那时,大军已经开到。再想要调头,恐非易事。最主要的是,兵力的分散,便给了敌人一可趁之机。

殷震霆沉默了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左侧居中位置的莫严君,沉声问道:“依君先生之意,该当如何?”

他的问话,让众人皆暗自吃了惊。惊于他对莫严君的重视程度。原本,众人便对殷震霆下令要莫君君同行,就很是不解。试想,大战在即,让一名授业先生随行军中,又怎能不让人心生疑惑?再加上,刚刚这一句询问,更加深了众人心中的疑云。

莫严君也深知,殷震霆此举,无疑是在加深众人心中对自已的猜测。却不愿多做解释,因为这是她想要参于军政的必然过程。而殷震霆的所为,恰恰给了她这个机会。即使,她知道,这可能会引起殷震霆更大的疑心,她也势在必行。不过,想要真正猜到她的身份,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谁叫,‘他’已经是死去了的人呢?

“南王同齐军师之言,都有道理。”莫严君笑了笑,站起身,胸有成足的说道。

“既然都有道理,那依君先生之意,又该如何同时兼顾呢?”齐修文走到她身前,出口质问道。对于眼前这个龙陵的先生,他早就已经看不顺眼了。他一个小小的先生,凭什么坐在这里?不过就是仗着王上对他的几份恩宠罢了。他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对于他的不友善,莫严君只是一笑置之。穹栌的这位齐军师,虽有几分才智,却无容人之量。想来,倒是她把他高估了。随即,又继续说道:“其实,办法很简单,王上只需派三千骑兵,在那里阻截就可以了。”

“三千骑兵?君先生你有没有搞错?榆州地处开阔,难守易攻,三千骑兵,怎么能抵挡十余万敌军?”齐修文瞪大眼睛,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莫严君会提出这样的见地。就算三岁孩童,也知道不可能的事,竟然被他说的理直气壮。

齐修文的质问,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云。穹栌君臣齐齐的望向莫严君,等着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严君忽略身上从各个角度投过来的疑问的目光,泰然的走到前方的行军图前,转过身看着众人,分晰道:“正如齐军师所言,榆州地处开阔,易攻而难守。倘若敌军想来个前后合围夹击,就一定会选在这里。”

莫严君扫了一眼齐修文那稍露得色的脸,又继承说道:“但是,既便是事先知晓,加以防备了。想要守住这里,势必也还是会需要大量的兵力。而我军人数本就少于敌军十余万,如此一来,必定会令郸城的兵力大大减弱。这也正如南王所虑,会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依君先生之意又该当如何做,才能两者兼顾呢?”南王殷震海提出疑问。

“就如刚才我所说,只需三千骑兵就可以解决这一难题了。这三千军士,只是诱敌深入的饵,只许败不许胜。”莫严君一指军图的某一处,“王上可再派兵三万,在这里伏击。”

“落霞坡?”殷震霆看向莫严君所指之处,已经有些明了她的意图。“君先生的意思,是要放敌军进到落霞坡?”

“是,落霞坡地处险要,两侧坡势陡峭,中间只有一条狭长通道可行。将敌军诱至此处,再辅以火攻,大事可成。”

“倘若敌军,所取并非榆州,而只是想混淆视线,真正意图是这郸城又当如何?”有人质疑的问道。

“如果是这样,所派出的这三万兵丁可以迅速回返郸城。比起三国的十几万大军,行进起来的迟缓,我们是绝对占尽先机的。”莫严君道。

“那依君先生的意思,是要将榆州拱手让人喽?”齐修文再次质问道。

“不错。”莫严君收起淡笑,郑重的说道。“军师也有言,榆州易攻而难守,大战在即,犯不上因小而失大。现在首要之事,先将城中的百姓疏散,以防他们受到战火波及。”

“这就是君先生的高见?主动放弃城池,这与不战而降又有何区别。”齐修文虽然明知道莫严君所说的,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他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输。

“这总好过拿穹栌数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做赌注吧?”莫严君声音里难得的多了几分怒意。身为穹栌的军师,在大战将即之时,想得不是如何的退敌之策。反而只顾私人恩怨,一逞口舌之快。这样的军师,不要也罢。

齐修文被她这冷冷的一句斥问,训得无言以对。同时,也震摄在莫严君那一记凌厉眼神之下。那样霸道眼神,他只在王上那里看过。他君无言,一个小小的授业先生,又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他即不是权倾天下的君王,也不是统率三军的将帅,为什么却有如此气势?这个君无言到底是什么人 ?'…87book'

莫严君见齐修文不再强势以对,便缓和了一下语气,:“放弃榆州,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意味着,要将它拱手让人。等到郸城之围一解,想要夺回榆州,是轻而易举之事。”

“君先生此计甚好,但是倘若敌军不受引诱,并不追赶,那当如何是好?”郸城守将邵翼德提出心中的疑问。

“邵将军这一问问得好,这也正是君某想要说的。此计的成败,关键就在于敌军会不会受诱,继而追赶。”莫严君语音一顿,环视了一眼四周,见众人无不凝聚心神的望着她,遂开口问道:“储位可知道,这一路敌军的统率是何人 ?'…87book'”

“乌国的右翼王乌青佐。”有人答道。

对于敌方的统率,探马早有回报。众人不明白莫严君为何会在此刻提起。

“那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此人生性多疑吧?”

“不错,乌国的右翼王-乌青佐生性多疑。本王与之交战数回,深知此人习性。”殷震海点头道。

“在坐的诸位是不是心里在问,既然明知此人生性多疑,为何还要用诈败之计诱敌?”莫严君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此人不仅生性多疑,同时也是一个睚眦必报之辈。他的部将不过是不小心,踩了他一下,他便将那名部将全家老小十余口,杀了个精光。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射瞎他一支左眼的人呢?”

莫严君说完,一脸淡笑的看向殷震海。众人的目光也跟着齐齐射了过去。

“君先生是想要本王亲率那三千骑兵,诱敌深入是吗?”殷霆海闻言已经明了莫严君之意。乌青佐那只左眼是他射伤的,他若见了自已,必定不肯善罢干休。

“南王可敢?”

“本王又有何不敢!”殷震海豪爽一笑。乌青佐是他手下败将,他又岂会将一名败军之将放在眼里。

正是他这份豪气,让莫严君钦佩不已。男儿大丈夫,当如殷震海这般,英勇无畏,豪气干云。

“南王可是想好了?”殷震霆沉声问道。

“臣弟自愿请战,望王兄予准!”

“好!”

“众将听令。。。”殷震霆一声令下,便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第六十四章乍醒

落霞坡一役,乌国右翼王部十五万雄兵,折损多半。乌青佐率领余下四万余残兵,由原路撤回,与三国另一路大军会合。三国联军统帅--回沂亲王蒙飞煜整齐兵力,于郸城四十里外,与穹栌三十万大军相隔十里,遥相对峙。

这一役,穹栌大获全胜。以三万兵力抗击敌十五万雄兵,这个以少胜多的战役,被穹栌史官记入史册,深为后人所称道。

而莫严君也因此役的胜利,在穹栌军中,威信急升。穹栌官员的心中,无不暗赞国主英明,能够慧眼识英,招至如此智才在麾下。往日里心中的怀疑与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莫严君对众人的变化虽然早有预料,却仍然免不了喜忧参半。喜的是,自此参议军政可以更加的顺利无阻。担忧的是,殷震霆会更加深了对她身份的猜疑。虽然,他从不曾亲口询问过。但是,她从他那日益深沉莫测的眼神里,却可以感觉到,他早已对她起了疑心。他不问,并不代表不会派人去查。他之所以还没有开口,那是因为,还并没有拿到什么证据。一旦,他掌握了有力的证据,揭穿她的身份,是必然的事。以他的身份,又怎么会充许强敌的国相安存眼下呢?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证据,找起来是多么的不易。但是,她却从来不敢轻视他的能力。因为她知道,任何一个轻视一国君王的念头都是足以致命的。

对恃了两日的大军,在一次短暂的交锋后,似有默契般的各自退回阵营,皆不再出战。而两方人马也都明白,这只是一次预演,大战将紧接而至。

傍晚时分,郸城内两骑快马出了军营。马蹄急奔,片刻便来到了一座小山丘上,从这里可以轻易俯瞰两军阵营。

莫严君翻身下马,站在山丘上,向远处阵营望去。

夕阳下,那成群的帐篷,在辽阔碧绿的草原上,如四处开散的花朵,洁白而美丽。在西下斜阳的昏黄的光辉里,是那么的雄壮伟丽,看不出有丝毫的杀戳之气。可是这样的绝丽,却似这即将落下的夕阳,纵使是再如何的绚烂夺目,也只是刹那的光辉。黑暗将紧随而来。

殷震霆缓缓的踱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很美是吗?”

“是很美!只是确是短暂的美丽,转眼即逝!”一场恶战即至,恐怕再也看不到如此平静宁和的场面了。等到下次再见时,早已经变成另一翻天地了吧!

“明日将是一场恶战!”眼下的平静,只是大战前的沉默。蒙飞煜落霞坡一战,损兵十万余,接下来的这一仗,打的一定会倍加谨慎。

“不知又会有多少将士血染沙场了!”莫严君遥望远方,一声轻叹。

“战火一起,势必得有人牺牲。沙场争战,马革裹尸,对一名将士来说,是最高的容誉。”

是啊,‘容誉’!她怎么忘记了身旁的人,是一国的君王,是一个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的人。曾几何时,也有人似这般口气同她谈天说地。那时的她,雄心勃勃,豪情万丈,也同他们这般,把所有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然。

然而,多年后的今天,心境却已全然不同。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她又岂会不懂?只是,却仍旧做不到全然释怀。

“我怎么忘记了君先生是一个文人,没见过流血撒杀的场面。有这样的感慨也是应该的。”殷震霆侧过头,面带笑容。看着莫严君的眼神,深沉莫测。

“文人也好,武夫也罢。任谁也不愿见过多的杀戳的。”

“君先生可是害怕了?”

“害怕?是!我是怕了!”莫严君迎风而立,微微一叹。

她怕这样的争战,永无休止。怕那尸体如山,血流成河的场面,仍旧重复。还怕龙陵得之不易的和平安定,即将结束。她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患得患失了?她还是那个威震敌国的龙陵军师吗?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莫严君凝望远方,面露淡淡的忧伤。殷震霆注视着她,眼神中尽是疑惑不解。他被那莫名涌上心头的情绪所困扰,所以紧锁了眉头,一脸深沉。

“明日一战,君先生可有何良策?”殷震霆决定忽略那股莫名的情绪,开口问道。

“今日之战,想必国君已经看清。敌军的左翼、右翼都很强大。中军就更是不必说了,行进时,竟然未露一丝破绽。这个蒙飞煜深识用兵之道,想要取胜并不容易。”

“那依你之见,明日会由谁攻打‘羽仙阵’?”

“左翼!”莫严君语气肯定道。

“为何?”殷震霆有些好奇她为何说得这么肯定。

“国君请看。。。”莫严君向远处一指,“敌军左翼的营帐,明显成月形分布。这是乌族人的习惯。由此可见,这左翼的兵力大部分是乌国人。而此次的战事,又是乌国人发起的。这头一阵,蒙飞煜绝对不会让回沂、萨兰两国来打的。”

殷震霆顺着莫严君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出一些不同。很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心底里,对莫严君的冷静细心,更多了一些认识。

思付间,一阵山风吹过,将莫严君头上束起的几缕发丝吹得垂落额前,也将她身上的月白色长衫吹起。衣袂飞舞中,让人产生错觉,她整个人,似欲凌空而起,瞬间便要飞升成仙。

殷震霆心中一惊,急忙伸出手,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国君。。。?”莫严君被这一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神情有些愣然。

殷震霆闻言,方才回过心神,急忙松开手。“哦,我刚才担心你会被吹下山去。”他对自已的所为也不仅感到有些吃惊。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害怕,直到此刻,这种心情竟然也还未完全平复。到底是什么另他害怕?

“多谢国君关心!”莫严君退后了几步,淡漠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克意的疏离。

对于她的有意躲避,殷震霆心中怒意顿起,“君先生还要退到哪里去?”他就这么怕他吗?

“君某与国君身份悬殊,还是有些距离的好!”莫严君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冷意。是她太过大意了,以至于忘记了应有的警惕之心。刚才殷震霆的动作,才将她惊醒。

对于‘同性’的两人来说,那一抱属实太过暖昧。不仅如此,莫严君还从殷震霆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那些不解、疑惑、矛盾的眼神,她早已经从龙天风的眼睛里见过。她深深的明白,这样放纵下去,代表着什么。

此时的殷震霆对她,也许只是单纯的好感而已。她若是加以阻止,也许一切还来得及。也或许,只是她多心了,那仅仅是一个关心的拥抱而已。但愿如此吧!她伤负了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关爱了。

如果当年她也能早一些发现子毅的不对劲儿,是不是也能避免对子毅的伤害?子毅的那些不同寻常的亲密,按理说,她早该觉察的才是。为什么,她却迟钝的毫无所觉?甚至于,认为那是长久相处的习惯,理所当然。还是说,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默认了这份感情?

莫严君被心中乍然而起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怎么会?她对子毅的情,只是手足之情,朋友之义,再无其它的了。可是,为什么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是,不是!难道她真的对子毅动了男女之情,是这样的吗?

“如果本王说不呢?”殷震霆用犀利的眼神,紧盯着莫严君。声音尽是森冷阴寒。

“以国君的身份,大可以任意而为。但是,却堵不住这天下间悠悠众口。想必,国君也不愿意落下一个断袖暴君的名声吧?”莫严君在赌,赌殷震霆会因为傲气而反驳。

“断袖、暴君、名声?君先生以为本王真的会在乎这些?”殷震霆冷哼一声,他若真的想要他,这些又岂能拦得住他。“君先生不要高估了自已,大战将至,本王是不想无故的摔死一个可用之才而已。”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莫严君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做对了。

“就算本王真的喜欢娈童,也绝对不会是君先生这样的。君先生的像貌有多么平庸,难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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