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们收拾收拾,咱们准备赶路了”
我笑着福福身子回敬他:“有劳路公公了。”
那二人又顺着长廊朝楼梯走去,我这才发现三姨娘身后两个大丫鬟早已背上了行囊,看样子他们早就收拾妥当,正要去楼下上马车了。那三姨娘见了我没精打采的样子,越发是显得精神抖擞,走起路来便开始狂扭水蛇腰。话说我也挺佩服这女人的,生完了孩子还能把身材保养的这样好,不像我,同样是刚做人母亲,我的腰间就环着一圈赘肉。算起来,都怪武攸暨那个丑油条,整天有事没事的就给我端补品药膳,把我当母猪一样喂养。
湘琴那丫头走路一直是两眼朝上翻的,让人看了心里十分不爽快。她打从我和碧裢面前经过,鼻下居然还冷哼一声,肩膀狠狠撞在碧裢身侧,把她撞得一个踉跄。
想来想去,也定是那日在园子里她求我要了她,被拒绝,所以才会让她结下如此仇怨。我觉着湘琴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将来就着这样的脾气过日子,铁定会吃亏。不像碧裢,明明被撞了,还一本正经地重又站好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越是能忍耐的奴才,将来越有出息我才刚为碧裢捏一把冷汗,这下子心情很快就舒展开了。无论如何,祸事因为而起,仇恨因为而散,碧裢跟着我,的确遭罪不少,若她能看得开,我就更无话可说了。
我赶紧拉着碧裢进了屋,这次带在身边的行李并不多,统共几件衣服,就连银两都没多拿,还是碧裢后来出门的时候想得周到,才准备上银两的。待到收拾好了行李,门外那几个小太监也早已收起悲伤的神色,正儿八经等着迎我上马车。我便吩咐碧裢给这些小伙子赏了些碎银子,还客气地说:“宫里日子不好过,几位公公还请笑纳,往后几日就有劳各位照顾了”
小太监们一个个马上喜逐颜开接了银子,不住地感谢,仿佛我才是他们的正主。我心底浅笑两声,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笼络人心,银子可真是件好东西啊,人心可真不怎么值钱啊
上了马车,前面的三姨娘罗氏和路总管早已先行一步。我的马车遥遥跟在后面,车周围寥寥星星跟着昨夜里守门的那么几个小太监,其他一众奴才全都在前方。我知道自己身份没那么金贵,也不求有很多“保镖”跟着,反正这些保镖瘦弱得跟干柴似的,遇了坏人也不见得起的上作用,况且我和碧裢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那马车挺大,碧裢和我坐在车内,尚且还有很多空间。我将车帘微微掀起,发现赶马车的车夫已经换了另外一个,是个青铜色皮肤,蓄着胡渣的中年汉子。我换了一声:“车夫,从这里距离太子府还有多远的路程?”那车夫回首憨笑着看了我们一眼,道:“少说也得十多天呢二夫人不必心急,小的赶车很快的,保准一会儿就跟上路总管他们。”
我敛了车帘,脑中竟是些盘算。出来武家宅子有几日了,不知道武攸暨回来了没有。不知道他看见我不在屋里,会不会不习惯。不过我一走,他终于可以爬上那张温暖的大床,睡个好觉了吧他大概巴不得我晚些回去,别和他抢床铺才是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番苦笑,碧裢见了我,只觉得奇怪:“主子您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你瞧我的样子像很开心的吗?”我扭头问她。
“像啊……但是又不像……”她犹豫地思索了半晌,然后才终于露出会心一笑,“主子定是思念二爷了”
“耍贫嘴”我点了点她的额头,自己一张小脸蛋忽然变得很烫。
思念这个词,真的很耐人寻味啊。
马车行了半日有余,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在这整个秋天算是难得的温暖。阳光透过车帘缝隙照射进来,还会有些许灼人。我们正是在中午最热的时候赶车出了新城,进入一段荒郊野岭。那泥沙路两旁的树木都已凋零,满地的金黄色落叶显得十分萧条,可是经日头这么一晒,又有些勃勃的生气。
“主子口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碧裢拿出手绢帮我擦汗,然后从行李中拿出一个铁壶。我摆摆头说不渴,让她自己喝。一路上还有许久的路程,我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感到不适应。碧裢见我执拗,又无奈地收好了铁壶。
又过了一会儿,我隐约感觉马车十分颠簸,屁股被搁的生疼。碧裢好像也感觉到了不适,忙掀开车帘往外看。我这才发现,马车已行至一方深谷,两侧全是高山石壁,地势十分凶险,而车底轮子行过的地方,全都是碎石子和大块的泥块。马车碾过一道道深深的车轮印,冗长而又萧瑟。
我看向前方,三姨娘乘坐的那顶黄色马车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可是却不见路公公的蓝色马车。
“碧裢,怎么路总管不见了?”
“不知道呀,难道是路上遇到什么要紧事情去处理,和咱们的马车分道扬镳了?”她狐疑地问道。
我摇摇头:“依我看,这可不像路总管的性格。再说了,他和三姨娘不是有些交情的嘛,二人的马车向来都是一前一后紧紧的跟着,你瞧那些随行的小太监们也少了许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把车帘掀的更开,好让碧裢看看清楚。
碧裢沉思半晌,便问那车夫道:“车夫师傅,请问你看见路总管的马车了吗?”
车夫放缓了车速,却并未回头,只是大声说道:“二夫人,小的也没见着路总管的马车,小的追上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三姨娘的马车,估计是路总管改走水路了”
“此去皇都还有一条水路的吗?我以为只有这么一条路呢”我惊异地问道。
那车夫不再说话,倒是碧裢提醒了我:“奴婢听说路总管身子骨不太好,经不得马车颠簸,每次出宫办差都爱坐船的,可是最近几年战事连连,水路也不怎么好走了,经常会遇到水匪河盗打劫生事。大概路总管是为二夫人和三姨娘的安全着想,所以才没让你们走水路”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可转而又不禁嗤之以鼻:“若是因为乱世战祸多,水路有水匪,山路自然也会有山匪吧算起来,走哪条路都不安全的。你知道这路还得走多远,我们才能和路总管汇合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老是觉得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好像路总管一不在身边,就会出什么大事一般。
碧裢听了我的话,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奴婢也没去过皇都,不知道这山路和水路从哪儿分支,又在哪儿交汇。您瞧这山谷也没多远,前方就是出口了,想必咱们很快就会见到路总管的,主子您就别操心了”
我不再言语,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远方,总感觉怪怪的。
果不其然,碧裢话还没说完,就听前方“吁——”一声鸣叫,那辆黄色的马车便倏地停了下来。
卷一【盛唐篇】 第135章 贼匪出没祸临头
第135章 贼匪出没祸临头
“碧裢你快看那边,三姨娘的马车好像被劫匪给拦住了”
我的猜测被碧裢亲眼证实以后,我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是再也放不下来了。早先就一直祈祷别遇上坏人,结果偏偏给咱们撞见。那三姨娘的马车走在前头,被坏人逮住也定是她打头阵了。我紧张兮兮回头看了一眼碧裢,不知该如何是好。
赶车的马夫也“吁——”一声长啸,喝止了马的继续前行。我们的马车与三姨娘的马车仅仅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那头的贼匪们若是回过头来往我们这边瞅一眼,我们就会很快被抓住
马夫规劝道:“不好,怕是遇到匪徒了,二夫人快逃,朝那山谷入口跑,能逃多远就是多远,千万别回头”话音刚落,马夫亦是一个趔趄从马车外面座位上跌了下去。
边上跟着的那群小太监们皆慌了神,七嘴八舌不知该怎么办。碧裢左手揣着行李包袱,右手搀着我急急忙忙下了马车。
那马夫倒也机灵的很,一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就见马儿受惊地长嘶一声,朝前方疾驰而去,四蹄所踏之处,卷起一地的尘埃,沙石滚滚,狂风大作,正好将咱们一行几人的踪迹给掩盖了去。
我被碧裢拖着往来时的方向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自从生完孩子就太久没有运动,我这脚软的家伙根本就跑不快。“我们就这样跑了,那三姨娘该怎么办?”
碧裢没好气地道:“主子您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管别人 ?'…87book'那三姨娘骄横跋扈的,死了岂不是更好?”
我听了这话,十分不悦,将她那只紧紧抓住我袖子的手狠狠一甩:“好歹也是几十条人命呢就算三姨娘被抓了我不管,可其他那些下人实在太可怜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我倏地脚下被石子绊住,差点摔倒,碧裢眼疾手快再一次搀住了我。
“那好吧”碧裢环顾四周,似乎是在观察地势,然后朝着身后那群小太监道,“有劳你们几位先护送我家二夫人到前方山坡上躲起来,我去去就回”她松开了我的手,很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然后将背上的包袱朝一个较为壮实的小太监怀里一扔,便头也不回朝三姨娘马车那边跑去。
远远都就已听见三姨娘在尖叫,我头痛欲裂,也顾不得许多,就在那马夫的带领下朝远处山坡一阵狂奔乱跑,我的潜能大概都是在这种危急关头给激化出来的,跑到脚软,挺过那一阵劲之后,步履就变得很机械,仿佛已不需要什么能量了似的。我跑的满头大汗,到了山丘另一端,高高的枯木和杂草堆正好能掩盖住我们几个人的身形。
“就在这里停住吧,我必须看看碧裢是否还安全。”我对小太监们说。
纵使那些贪生怕死的小太监一个劲儿劝我再跑远些,我硬是不愿意挪步了,跑得太远就看不见碧裢那边的情况,我根本放心不下。小太监们也不好再求,便跟着我停在了杂草丛堆里。
脚底下是乱石尘土,我低头看看,自己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早就被灰尘掩埋,不堪入目。两个脚踝已隐隐有些红肿,想是方才被大石块绊住,崴了脚。用力蹲下来的一瞬间,脚踝吃痛,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种在外冒险的日子太久没有尝试过了,整天住在大宅子里安逸舒坦着,这下可吃了不少苦头。
远远地看去,碧裢“单枪匹马”一人,朝三姨娘马车的方向跑,到了贼匪人堆中间时,忽然停了脚步。我只是模糊地看到,贼匪们忽然围成一个圆圈,而三姨娘和碧裢似乎都在圈子中间,其他的奴才都被捆绑了起来,情形看着十分危急
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也不知道“临阵脱逃”的路总管有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自己走水路倒是走的舒坦,却不想三姨娘落入贼匪手中,路总管可得如何回宫交差?
正细细观察着远方,却听闻三姨娘的尖叫之声越来越大。可是很奇怪的是,我竟没听到碧裢的声响。
她既然敢冲过去,说明我以前估计的不错,这丫头是身怀武艺的,但至于她到底武艺高强到哪般,我却不甚了解。她以一敌众,还是一介女流,这能应对的来吗?
想到这里,我便开始痛心疾首起来,方才就顾着自己悲天悯人了,却完全忘了碧裢对我才是更加重要的人,如果为了拯救那群武家的废物奴才们,而白白赔上碧裢一条性命,我真的是哭死都没用了。
贼匪中一个身材健硕,头上戴着毡帽的男人走近碧裢,看样子是贼匪头领,因为后面一众跟班都十分恭谦。远远的听不清楚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我能看到碧裢和那头领在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面部表情十分愤怒。而贼匪头领是背对着我们这个方向的,我只能从他微耸的双肩看出来他是在大笑,至于是高兴的笑,还是悲伤的笑,那就不得而知。
二人僵持良久,那头领身后的贼匪们,个个都龇牙咧嘴的,手上或举着菜刀,或抄着粗棍,那些棍子大概有两米长小腿那么粗,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了就令人生怖。
我瞧见三姨娘原本哭嚎个不停的脸,现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愣愣看着碧裢发痴。我就觉得十分奇怪,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碧裢到底能不能行啊,好担心她激怒了贼匪头子,一刀被人砍成两段哪
只要一想到那种血腥的场面,我就冷汗直冒。
却见碧裢和贼匪头子似乎起了争执,谈不拢了,几个贼匪小喽啰倏地一下蹦到圈子中间,硬是将三姨娘给粗鲁地拖出了圈子去。而碧裢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贼匪头目跟着三姨娘出去了,解了裤腰带,便开始扯三姨娘的长裙子。
他们二人站在圈外,我这方向却看得是清清楚楚,三姨娘那声冗长的哀嚎再一次响彻了山谷:“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你这个杀千刀的流氓,不要脸的泼皮,你给我滚开啊……别碰我……你要做什么混蛋……不……不要……不要啊……”
悲凉的哀嚎贯穿了整座山谷那贼匪头目yin邪的笑声却更加清晰起来:“死婆娘,你叫啊,哈哈哈哈……你就算叫破了喉咙,今儿也没人会来救你了不如趁早跟我回了山寨去做个享福的压寨夫人吧,往后包你金山银山多得花不完啊”
“臭不要脸的流氓,你给我滚~~~~~”
“啪啪”两声巨响,光着屁股的贼匪头领两个耳刮子就甩了上去,打得三姨娘满脸的掌印,浓浓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臭婆娘,敢骂老子,活腻歪了不是?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鸟,还不就是个没人要的寡妇,又被个傻子给捡了,全天下谁不知道,你这骚婆娘狐媚子心里全是些勾引男人的招数,你有几斤几两,爷爷我心里明白的跟明镜似的别给你脸你还不要脸,爷爷我愿意娶你做压寨夫人,那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能够镇得住小的们的口舌。你若不愿意,老子今天便将你先jian后杀,也好祭奠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男人”
“呸”三姨娘混了一口痰,就着鲜血朝那贼匪头领的脸上就是一喷。我想,三姨娘大概从来也没吃过这等苦头的吧我看的心中一阵酸楚。
那头领果真被惹恼了,用最快速度扒光了三姨娘的衣裙,霎时间*光乍泄,一丝也没得遮掩,我就看见三姨娘光溜溜的娇躯被那贼匪头子的肥屁股给压在身下,哼哧哼哧干了起来。他口里还不住yin笑着。
三姨娘不堪其辱,大呼救命,骂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和闷哼。那种血泪夹杂着呻吟的奇怪声音从她鼻息里发出来,就像一只母狼在遭受公狼首领的摧残。
“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这个骚婆娘哈哈哈啊哈……”
“放……放开我不要啊……”
边上那群小贼匪喽啰们都很自觉转过身去不看他们的首领,但嘴上却在呐喊助威:“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三姨娘还是没命的嘶吼着:“滚开啊……不要……”
所有的嘈杂之声仿佛都被三姨娘一个人尖锐的嗓门所掩盖。另一头,那圈子当中,碧裢正与贼匪喽啰们大打出手。她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条长鞭,唰唰的摔在泥土地面上,卷起满地的沙尘,那些喽啰们先是后退了三步,就见黄沙漫天飞舞一阵,后又坠落地面。喽啰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碧裢手中长鞭却不停地挥舞着,一刻也不容迟缓,重重抽在那些跃跃欲试的长棍之上。有的喽啰手里拿的兵器太短,近不了身,便站在外圈嚎叫助威;那些手执长棍的喽啰则是接二连三往圈内挑衅,左右开弓,四面八方奇袭而去,似乎就等着碧裢一个不留神,要将她乱棍敲死。
卷一【盛唐篇】 第136章 千钧一发之际
第136章 千钧一发之际
我越看越心急,五脏六腑剧烈地翻滚着,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可怎么办,碧裢看上去打的十分吃力啊也不能怪她,这么多的贼匪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