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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璃音半趴在桌上,额头抵着桌沿,说什么也不想碰那琴。
往左边翻个身,往右边打个滚,璃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出门走走。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书院的人们基本都已经休息下了,居然纠结了这么些时候,还好没有碰琴,不然她能被鞋板儿砸死。
黑夜里星辰漫天,弯弯月牙挂在天空中亮堂堂的,四周静悄悄的,璃音打了个哈欠,刚想回屋,却隐隐听到一阵琴声,在夜晚的空气中,若隐若现的传来。
莫不是也是哪个备考的?出于对弹琴者的特殊同情,璃音凝神听了一会。
不会弹琴,并不代表她不会听。
那琴声似是有些幽怨,又有些孤寂的味道在里面,曲子婉约悲凉,细细听来竟有那么丝悲壮的味道。璃音一时起了兴趣,把衣摆一扎,跳上屋檐施展轻功,循着声音而去。
早前十五便知璃音的身子弱,存不了内力,于是也不知道走哪弄了本秘籍给璃音,便是专门教没有内力的人呼吸吐纳,固本复原,以便练习不用太依靠内力的轻功之用。璃音自此便一直练着,好在开始的呼吸吐纳均在床上静坐着练习便可,之后的轻功就水到渠成了,是以璃音半夜的倒经常偷偷在书院里溜,反正书院这么大,也够她溜的了。
不过那本秘籍倒还真是好东西,内力深厚的人拿着反正没用,需要散尽内力来练。璃音开始时在书院里溜,后来胆儿肥了开始出了书院在凛镶城里溜,偶尔还能碰见几个小贼追着玩玩什么的,后来居然就越飞越快,有一次遇见了巡逻的官兵,被误以为是盗贼而围追,璃音就稍微跑了那么一跑,发现官兵在后面早早就不见了影子,璃音兀自得意了一把,十五诚不欺我!
琴声越来越近,璃音停在一个院子的屋顶,隐住周身气息,探头去看院子里的弹琴之人。
只见院子里一人背对她而坐,一把瑶琴置于石桌之上,月光之下,璃音看不见那人长相,却见得是一袭青色长衫,背部些许露出灰色内里的边,似有金丝暗线错综复杂的斜绣于上,绕成龙腾花色,黑色缎面锦靴同样有龙腾花色的暗灰色丝线走于其上,腰带上是深青色的缎面斜织纹,同样的龙腾花色。男子并未束发,一袭黑发如瀑布般斜斜挂于胸前,留下几缕坠于身后,让璃音看得真切。
此时男子背对璃音,看不清楚神色,璃音却感受得到那琴声的悲凉,像是孤寂多年的苍树,立于荒地之中无枝可依,又似悬崖峭壁上的艳花,惊世之姿不知为谁绽放。
璃音正想得入神,琴声却戛然而止,听得有人低喝一声,“谁!”,接着一团东西夹杂着劲道向她袭来。
璃音立刻回神,脚下一个走转往旁边斜斜避过去。趁着月光,璃音看清楚了那团向她飞来的东西。那袭向她的暗器,竟然是一根琴弦!
心思立刻百转千回,璃音脚未蹬地便已出声,
“在下没有恶意。”
眼前弹琴之人必定是发觉了她的存在,手边却没有可用的东西,便生生斩断琴弦当暗器发了出去,速度之快恍若错觉,这人内力如此深厚,璃音不确定以她的轻功能安全逃走。
与其偷偷摸摸的逃走让人误会,倒不如坦荡荡的承认自己偷听了人家的琴声,道个歉,化干戈为玉锦嘛。
想必能弹出此等悲凉基调的人,也不是那大奸大恶之徒。况且这是在惊鸿书院,杀人却也不是那么没顾虑的。
果然,璃音说完那句之后,弹琴之人并没有再袭击她,而是继续静坐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竟然光靠听觉和感觉就找准了她的位置,璃音现在真庆幸没怀着侥幸的心理逃走。
这人想杀她,易如反掌。
璃音这时倒也镇定下来,稳一稳心神,继续朝着那背影道,
“在下正巧经过此地,听得公子的琴声,直觉惊为天人,便循着声音想来仔细聆听一番。不想惊扰了到公子,实在是抱歉。”
见到那人还是没什么反应,璃音试着往后挪了两步,见那人没什么表示,于是脚底揩油,准备开溜。
转身之际,璃音忽然又开口道,
“只是公子琴声太过悲戚,小生只想告诉公子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说罢头也不回,施展轻功离去。
月光下男子慢慢起身,转了过来。
只见此人眉如刀锋,浓而黑,眼睛幽深如千年古潭,琼鼻薄唇,本是姿容若雪的翩翩少年郎,却有着寒潭般锐利的眼神,似乎那眼里竟有十里东风,将他高拔的身影及背后的月光剖成两半。
“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年兀自念着,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月光之下,脸上神色忽明忽暗。
------题外话------
大家猜猜这位帅锅是who~
光风霁月踏青云 第二十二章 院长大人是断袖?
紫衣的男子慵懒的躺在狐裘铺垫的竹椅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投在他周身,肌肤莹白如上等羊脂玉,五官立体却透出一股风情。薄削的红唇微微长着,硬是引人遐思。
风落及时见惯了自己主子这诱人的样子,每次也会禁不住感慨一番,主子真是美得不像人,主子狠起来也不像人。
“如何?”
司空挽懒懒的两个字问话就把风落的小九九都吹跑了。风落摆了摆衣袖恭敬答道,
“苏小公子平日里基本也就和尹家公子与夏阳家公子走得较近,很少出书院,基本与外人没什么接触。”
“嗯…”
司空挽低应了一声,似乎早已料到。白玉般的修长手指拿起一撮垂于胸前的发丝把玩,
“雁齐那边的生意如何”
“回主子,各方面都很稳定。雁寒宣锦也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微微泛着青亮色光芒的头发在那白玉手指中来回缠绕,司空挽仰躺在竹椅之中,微微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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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璃音坐在浴桶里,舒服得哼出了声。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她每回拜托管事差遣些下人替她打些热水到房间,最后都是没人理会。不得已,璃音便让睡屋梁的那个替她搞了些热水过来,此刻终于在房间泡上了澡,舒服得直打哼哼。
房梁上的雾言嘴角抽了抽,前一刻还奴役自己去偷热水,可怜他个大好青年当回梁上君子居然还就是去偷点热水。下一刻底下那位小祖宗没一点自觉的就大咧咧的泡着澡,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这要是让尔墨主子知道了,可不得扒了自己层皮。
房间里亮着微弱的光,璃音坐在热气氤氲之中,舒服得都有点犯困。
因为都在房间里洗澡,再加上进书院时便是男孩的形象,这些年来她女扮男装倒是从没有惹人怀疑,连司空挽那狐狸都没怎么起疑心,只不过她初潮还没来,却也应该就是这两年的样子,实在是像颗定时炸弹。
哎,璃音不禁想起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来了大姨妈嫌烦,不来大姨妈又怕。大姨妈真是比爱情还让人操碎了心…
璃音画着圈圈,房梁上的雾言此刻突然跳起全身呈警戒状态,一边低声提醒道,
“主子,有人来了。”
璃音闻言马上起身去够旁边椅子上的衣服,她一向小心,每回沐浴衣物必定放在自己伸手可及之处。
然而下一刻便听见有人在自己窗外,压低了声音喊道,
“小音儿,看看本院长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璃音微微蹙眉,示意雾言不要动作,胡乱披上衣服便出了浴盆,带出阵阵水花。然而刚一踩到地上,却被湿滑的地给差点拌了个跟头。
窗外之人听见屋里的动静不禁有些担心道,“怎么了?”
说罢便破开窗户翻了进来。
此刻璃音刚刚披好衣服,光脚踩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脸蛋被热气蒸得有些嫣红,眉目如画,如出水芙蓉一般。
司空挽站在原地,一瞬间有些怔愣。
屋里热水的雾气有些弥漫,眼前的小人儿站在那雾气里竟然让他生生离不开了眼。司空挽垂下眼睑,眼神有些幽暗起来。
璃音看着眼前拿着个小酒瓶的紫衣男子,眼角抽得厉害。
“院长大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有何贵干?”
千万别告诉我是来找我小酌的,我会忍不住抽死你个大爷的。
司空挽看到璃音光着脚,眼神一暗想要上前,璃音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见状司空挽有些邪邪的笑了起来,嘴角弯弯,
“本院长怕你着凉而已,小音儿躲什么,一点也不可爱。”
说罢又往前走了两步,
“还是在害怕什么呢…”
璃音懒得去理这个无赖,转身去把鞋套好,才无谓的看着司空挽,
“多谢院长大人关心,天色已暗,学生想要休息,院长大人请便。”
司空挽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璃音,边瞧嘴里还边啧啧有声,弄得璃音一身鸡皮疙瘩。
打量了半晌,司空挽终于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道,
“小音儿也太瘦了,脸蛋又这么小,简直比女人还漂亮。”
璃音心里突的一跳,面上却依旧无动于衷。想起现下自己头发散着又胡乱披着衣服,兴许露了点小女儿态,于是不动声色的拢了拢衣服,又把头发随便扎起,无所谓的道,
“那也没院长大人漂亮。”
司空挽笑了起来,眉角眼弯晶晶亮,定定的看着璃音,眼里似乎渐渐的多了些什么。
“本院长可是男人。”
璃音把衣带胡乱一捆,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道,
“我也是男人。”
屋里沉默下来,水蒸气缠绕朦胧,看人有如雾里看花,然而司空挽的目光像是穿透那层层雾气,略微有些锋利的投在璃音还湿漉漉的身上。
璃音嗅着空气中有些危险的味道,微微绷直了身体。
司空挽嘴角挂着笑,离璃音更近了些。他虽然在笑,但是眼角锐利,犹如一只盯住了猎物的豹子,优雅的欣赏猎物企图挣扎的表情一般。
璃音看着越来越近的司空挽,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司空挽每走一步,就像挤掉了一部分空气,璃音甚至能听见碎掉的空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璃音敛下眼神,整了整衣服,复又抬头无畏的看向司空挽,忽的咧开了嘴角,
“院长大人莫非…是断袖?”
璃音的表情是极端的轻蔑与不屑,司空挽的笑顿在嘴边,目光闪烁了一下。
这些年看着他成长,那日突然发现原先那水嫩机灵的孩子,已经是如此美好得让人沉沦的少年了。忽然间想,这少年若是女子,该是怎样的美好?
这个想法折磨了他好些天,他甚至去找过小倌,却发现自己对那些眉清目秀的少年根本提不起兴趣,心里还有隐隐的厌恶之感。那对眼前这少年萌生出来的想法,又该如何解释?
司空挽站在璃音身前不远处,甚至能闻到少年刚刚沐浴过后身上的清香。沉默片刻,司空挽忽又邪笑出声。
激将法么?呵,他的兴趣倒是更浓了。
璃音的身体绷得更直,兀自镇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手装作不在意的拢了拢头发。
只听见一声轻响,司空挽立即警觉的回头,向窗口处追了两步,却未发现其他动静。
打开的窗户里夜风飘了进来,璃音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
司空挽皱了皱眉,回首望向鼻头有些红的少年,身上压迫的气息松了松,轻叹一口气道,
“赶紧把头发擦干了,夜里湿气重。”
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来知道,但不是这样惹他生厌的方式。
司空挽一甩宽大的衣袖,转身离去,经过桌子的时候把带来的小酒瓶放了上去,
“颜云楼的醉清风,还温着,便宜你了。”
他朝窗边而去,边走又边调侃的笑道,
“小音儿想得可真多,本院长就算是断袖也不找你这个没四两肉的。”
璃音望着那人一袭紫衣即便是从窗户离去也依旧潇洒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要是她没暗示雾言发出声响吸引了司空挽的注意,她感觉这厮说不定当真会上来扒了她的衣服瞧个仔细。
璃音拢了拢衣服,走到桌前触那小白酒瓶,确实是还温着。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夜风让她不禁瑟索了一下。慢慢坐下,酒瓶的温暖从指尖传递而来。拧开盖子抿了一口,甘洌的酒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让她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这些年来司空挽对自己不薄,不似看着尹洛与夏阳珩慢慢长大,她与司空挽从一开始似乎就是对等的相处。这些年与他一起的小酌,让她快有种跟每天回家吃晚饭相似的归属上的错觉。
只不过以前自己毕竟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再加上自己小心谨慎,精明如司空挽才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如今这具身体已经慢慢成熟,或许司空挽自己也没觉察到,刚刚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了。
清酒温暖了心肝脾脏,放下酒瓶,手心的温暖消失。
看来司空挽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今后也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题外话------
司空挽:为嘛。为嘛不让我上前看个究竟,为嘛,为嘛!
某苏:出浴都让你看了,还要怎样啊(⊙o⊙)
璃音:(弱弱的)醉清风还挺好喝滴…
某苏:真没出息!是不是我孩儿啊!╮(╯▽╰)╭
璃音:要不,收藏涨了就给看?
某苏:诶,goodidea…。嘿嘿嘿嘿…
司空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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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试之前的年关,璃音见到了十五。
七年的光阴改变了两人的身形和容貌,却改变不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俩人这七年里就没有断过书信,十五在外走的每一步,璃音都知他的艰辛。而璃音女扮男装在书院低调生活,十五也知她的不易。两人从年少互相扶持互相鼓励,共同走过了这么些年,两人的羁绊早已超出了主仆的关系,那日天地萧索之间的相依开始,他们便一直如同亲人般依偎至今。
璃音记得那日凛镶城下起了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而十五,就那样出现在了视野里。
七年的时间,使得十五脱去稚色,已然成长为一个伟岸魁梧的男人,而璃音也从原先的孩童一下子成长为少年。漫天的雪花飞舞,璃音披着厚厚的披风,围着大大的围脖,唯一露出来的一张小脸冻得红彤彤的,不断搓着手哈着气。
还在担心着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一身黑衣的男子就那样出现在了视野里,像是一幅水墨画,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渲染了墨色。
好像他偏爱于黑衣,而他似乎天生就是为黑色而生,一身黑色长褂,黑色内里,腰间是一根镶着暗金色条纹的锦带,肩上披着黑色狐裘肩褂,罩住那已然宽厚的肩膀。男子如墨的长发拿一根碧玉簪挽起一半于脑后,另一半垂洒于胸前,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隐隐泛着青色的光辉。依旧是斜入鬓角的一双剑眉,已经略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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