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此次‘赏花飘雪’大会,‘赏花’当然上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飘雪’,则是指各位爷手中白花花的银票。朱雀阁今日拿出了镇阁之宝‘芙蓉三香’,飘香、凝香、落香三位绝色妖姬给各位爷竞投回家做~爱妾,所投之白银全部捐献给我们受灾的百姓,请各位体谅我们抚台大人的一番‘苦心’啊!”台下的欢呼声又再次迭起,无论是出来逢场作戏还是骄奢淫逸,流连青楼,是古代男子游戏人间的绝好去处。“当然,我们芙蓉三香一个比一个身价高!特别是落香姑娘,今天可是为百姓们献出了清白之身!”
我鬼魅的笑容在绚烂四射的烟花从中绽放,“标价太低了我可不要,爷玩得就是个‘贵’!台下的,不论老少也千万别给爷喊出不要脸的价来,与其出来丢脸,还不如回家抱你嫡亲的黄脸婆去!”
“说得好!”“说得好!”台下的呼声喊了起来,我脸上赔笑买醉,心里真是……唉,多大年纪的老头儿了还跟着年轻人喊,男人一旦进了青楼果然可以时光倒流二十年。
李卫看气氛正好,立刻站出来,“冷艳迷人的飘香姑娘底价五千两一夜!”哇塞,江南就是江南,这样有人跟价,想当初我们芸嫣才……
“我出一万两!”“两万两!”……我瞟了坐在人堆里的胤禟,他会意立刻开始叫价,“五万两!”“哇!”周围小声议论起来,“谁啊?这么阔气,以前没见过!”
“五万两一次!……五万两两次……”神啊,千万要……“五万五千两!”“六万两!”哈哈,一群傻瓜,古代的有钱人果然和现代没什么不同,什么东西都是个炒作!我心里偷乐,眼见着飘香被八万五千两标下。
接下来的竞标愈演愈烈,落香居然出到了三十万两!难怪社会生产发展慢,钱都往河里扔!要是康熙老爹在,非得疯了不可。京官穷,外官肥,今天我算见识到是怎么肥了……
但我心里也很清楚,他们这是为自己在洪之杰眼中买个席位,特别是首次受邀的人,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次绝佳的巴结机会。掐指一算,亲爱的曹伯伯,我不过一个时辰,已经挣了快五十万两了!
玲珑坐在胤禟的身边,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小美人儿,眼中的妩媚真是装得太神了。我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她居然还不好意思地往胤禟身后躲去。回头看我不笑你!
“接下来进入是我们宴饮的第二个环节,请各位姑娘先行退下。”李卫的一声令下,所有姑娘迅速退出孔雀堂。“诸位,有请我家皓月公子。”
全场恢复寂静,我缓步下台,迈着超逸洒脱的步履,打开胤禛送我的烫金折扇。
我环视四周,泰然自若。“不知道各位对钱有没有兴趣?”
“皓月公子说的是哪里话,谁对钱没有兴趣,对别人的钱我们特别有兴趣!”全场一片哄笑声。
“眼下我有一个挣钱之法,想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不知道大家……”
“我们都是生意人,有钱当然可以谈。”
“好!”我把扇一合,“不瞒诸位,眼下饥荒四起,江南民不聊生,正是我们挣钱的好时候。今天,我就是想要大家交出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四下的人头左右转动。
“心!你的心~~只要我们在座诸位齐心合力,何愁没有挣钱的法门!”我漫步走在他们周围,“如今饥民嚷着没有饭吃,这关我们鬼事?但如果任其不管造成了叛乱,那我们就要遭殃了!”
“这从何说起?”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你想,饥民暴乱,最想要的不就是粮食?我们在座的诸位肯定成为他们首先进攻的不二人选,到时候不死也要了我们半条命。再者,一旦出了事,洪抚台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为大家说话办事的上上下下官员一旦被撤换,我们平时的打点不是都付诸东流又要重新开始了?”
最年老的一位向我发问,“皓月公子莫非已经有了主意。”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来人,把我的银票抬上来!”一众侍卫把沉甸甸的箱子一个个运进来打开,一百万两白银和银票,连刚才出价三十万两的人也面露异色。
“我家做丝织起家到现在也三代了,今天我把半副家当摆在这里,支持江南各州县建立一百个手工作坊,聘用所有灾民中的妇女,包吃包住。而男丁仍然务农恢复生产,这样既解决饥民问题,我也扩大了产业。叫大家来,是想我拿出五十万两白银做陪让大家入股,只要哪一位肯出粮出钱的,我一并记下写下欠条盖上抚台大人的私印,算是大家成为作坊一份子的凭证。从此以后,所有的钱由大家各自选出一位代表形成一个监察团共同管理。挣了,就按各自拿出的钱数多少提取相应的报酬;赔了,就从我的五十万两中支出,不费大家分毫!”
“可是公子,你就这么笃定能挣钱?”
早知道你有此一问,“卖给普通百姓当然挣不了钱,我的意思是远销外邦,主要做海外,丝织品在外邦是非常昂贵和受欢迎的。再加上我在沿海各关口建立的友好联系,我相信此举必成!”一剂定心丸给他们吃下,点头迎合的人已经过半了。
“公子不会食言?这无本的买卖听起来可让人不放心啊。”
“大不了这五十万两都由你们监管我不过手,我有抚台大人作保,也相信大家不会丢了商人的信誉!”
“我们不是商人,只不过是拥有一些土地的大户。公子你看?”
“各位放心,我说了,粮食也可以按现在的市价折成银子!大家有地的仍然做地主,有钱的继续做商人。”现在的市价!!那些地主一听立刻动心,现在朝廷正在准备降低粮食价格,这个时候出手正是时候!
“既然如此,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李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还有洪之杰的私印,快活地行动起来。想不到竟被我忽悠成功了!我望向胤禟,他早已对我竖起大拇指。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走了,我们重新聚在了一起。“胤禟,你让人把曹伯伯的银子送回去吧,数目太大,我怕日久生患;李兄,你去为三位姑娘打点一下,玲珑,你把我包袱的银子和首饰给她们当嫁妆,毕竟是我们送出去的,不能让他们在府里太糟人看低。”
我回望胤禟,他对我说道,“我们回到行宫,再派人叫范承勋过来,这个事情还是要他从中协助才好办。民间的以工代赈还是头一回,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下面的官员处理。况且灾情缓了若四哥还没有被放回来,我们明天就要再想法子了……”
我无声默许,一切的一切就看今夜……
康熙三十三年(14)深情错付
等一切办完,已经入夜。月明星稀,碧窗倩影,我再度失眠……
胤禛还没有回来,我哪有一夜能睡得安稳。住在总督府的听雨阁,月映华堂,倚楼轻叹。院子里有一棵年份久远的桂树,想比必胤禟事先知道了才特意安排的。可是看着它,我却更无法入眠。
想去找胤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去找李卫?可是今天也不能喝酒……
玲珑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罢,她今天打扮的这般动人,也该四处彰显彰显。百无聊赖之际,决定去花园走走,临近十五,权当赏月思人吧。心中盘算着,等胤禛回来,等安全返京,我一定要好好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月冷波寒,总督府衙的庭院胜在有几处好水挨着花园。还未走到花园,就感觉到里面有两个人声。侧耳听来,是胤禟和玲珑。我小心翼翼地走近,躲在门后往里面偷望,玲珑正拿着酒壶给满脸醉意的胤禟斟酒。
“九爷不要太担心了,四爷肯定会平安的。”
“谢谢你,玲珑!”胤禟显然已经有些醉了,这笨池塘,没酒量还次次喜欢多喝……他举起酒杯送到玲珑面前,“来!你也喝!”玲珑不敢违背,只能接下酒杯一饮而尽。“好酒量!想不到玲珑也是性情中人,比我这个无用的阿哥好!”
“九爷怎会无用?”玲珑继续给胤禟斟酒,我心中冒火。怎么回事,明知道他醉了还倒?
胤禛对着她苦笑,看来真的醉了,连说话都断断续续,“你不知道!我的额娘我……从小保护不了!我的四哥……出事了,还是月儿设法去救!你说……我是不是没用!”
玲珑居然握住胤禟的手,眼中泛着心疼的泪花!“九爷,至少玲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胤禟摇摇晃晃举起手正要贴近她的脸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别为我哭,我不想再亏欠……”一句话未完,就醉倒在玲珑的怀里。此情此景,我默然选择了离开,这样的月夜,实在不该多我一个人的存在……
翌日的江南清晨比起北京来,实在是柔和唯美。我在玲珑的小声叫喊中醒过来,太阳已经爬的很高了。昨晚一宿失眠这才睡着一会儿,全身的无力感由于近日的压力越发得突显。
“怎么了?”我朦胧的睡眼迎上了玲珑的樱桃小嘴。
“格格,部堂大人派人来请您和九爷。”
我懒懒起身,病老爷子一大早地干嘛呢?我心中正默念着却听见门外胤禟叫我的声音。
“月儿,傅部堂不行了快出来!”
我闻言立刻爬起来,玲珑以最快的速度为我穿好长袍,连帽子也没戴就急忙跑出去!“十爷,帽子!帽子!”我这才反应过来露馅儿了,飞身折回来戴上。
“怎么这么突然!”
胤禟牵着我的手大步的往前面的总督衙门跑着,“已经让周御医拖了几天,大概是时候到了。”
我低头跟着胤禟飞跑,一路叹息着生命的无常。纵然高官厚禄也难免有离开的一天,活在当下四个字我应该牢记不是吗?
进到屋里,冷冷清清竟只有傅拉塔一人,除了桌上的两只茶碗。御医呢?他的亲人呢?我刚要传唤却被他制止了。奇怪,不是说不行了么?怎么看上去是和前几天一样。莫非是回光返照?
“九爷、十爷,老奴今天是起不来了……”我们走到床前,认真聆听他的说话,“老奴此生唯一做过大逆不道的事……也就在这几天……咳咳咳!希望以后圣上不要怪责才是……”
我看他脸泛青光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哽咽道,“不会的,您在罕阿玛心中永远是最忠心最清廉的好官……”
傅拉塔强撑出一丝笑意,“十爷真是好心肠……四爷找到了没有……”
我忍住泪摇摇头,他微微张口,“这么多阿哥姐妹,你就这么担心四爷么?……若是他真的回不来……”
我坐在他的床边,握住他衰老的手掌,“那么他到哪里我便跟去。”
此语一出,不仅傅拉塔,连站立一旁的胤禟也不曾想到。傅拉塔微笑着,用尽最后的一口力气……“幸如此生赴有约……四爷……,有如此温馨的故事伴我离去,奴才谢恩啊……”
傅拉塔的手慢慢地在我的掌中滑落,朝思暮想的胤禛从屏风后冲出来,看着他安详地离开……
“傅部堂,一路走好。”他眼里的热泪分明就这样流了下来,一屋三人就这样沉默地伫立着,久久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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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傅部堂为什么抓你?”
“江南腐败成风,屡抓不止。如今灾情如此严峻,都可以瞒而不报。傅拉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可能向往常一样处理灾情。抓我,一方面可以让两江官员自乱阵脚,一方面让钦命办差的大臣全力以赴。最重要的,是他要看清楚范承勋的为人和实力。”
“这跟范承勋何干?”
胤禛站起来行走至窗边,“如果傅拉塔没猜错,范承勋就是新任的两江总督。”
胤禟还是没有想透,“如果范承勋也是贪赃枉法之徒呢?”
我打开房门跨出门槛,回头看着胤禟,“如果上梁不正,趁着动乱,两江的贪官污吏杀一个少一个,也算他为皇上尽的最后一份忠心!”
三天后,傅拉塔下葬了。下葬之日,两江百姓哭声震天,而康熙的旨意却神奇的在此时到达:“江南江西总督傅拉塔和而不流,不畏权势,仰体朝廷委用之意,爱恤军民,甚属可嘉。兹闻溘逝,深为悯侧,着从优赐恤。着太仆寺卿杨舒赴江宁致祭,传谕江南百姓官民节哀。”闻此诏书,百姓呼声四起一浪接着一浪响彻天际,“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这一切,你早已看在眼里对吗?你真如史上记载的一样,站在天平的中间,用看不见的手制衡着朝廷的各方势力。为了天下,一切都可以牺牲!
我站在江边的长堤上,滚滚长江清澈地从我的脚下趟过。刚下过雨的清晨,有些残留的冷意。胤禛从我的身后走来,温柔地为我披上披风。 “月儿不是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如今我回来了,怎么一句话都不愿和我说。”
我望着他深情的眼眸,河畔的风太大,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着,犹如我无法安定的心。不曾怪责他看着我行走在刀尖,不曾抱怨过他狠心接受傅拉塔的安排。可是胤禛,如果我是你的妹妹,如果我注定不能去你的怀里……
我微微张口,“如果命运让我们越走越远……”
他从身后亲密地抱着我,温暖的感觉让我冰冷的体温瞬间受到滋养,“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好好保护对方,守护对方。况且你不是常说,要爱在当下、活在当下么?”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无尽的思念,转身抱住他嗷嗷大哭起来,“不准你再这样骗我!不准你再突然消失不见!……”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还记得我在桂花约上写的诗么?”我破涕为笑,“当然咯!”
幸如此生赴有约,桂花香好应同看……
玲珑向我们跑来,一路跑一路喊着,“格格,四爷,皇上来新旨意了!”我们立刻擦干眼泪坐上马车回到总督府衙。
曹寅拿着圣旨宣读,“命左都御史范承勋为两江总督,江南一事全权由其负责。尔等即日回京,莫再逗留。”康熙老爹的权术又来了,不让我们查两江官员。也罢,其中的盘根错节我们毕竟还看不透。
听完旨意,玲珑立刻打点我们的行装去了。胤禛等范承勋来接旨,而我和胤禟跟着曹寅回了织造府。原来他听说我是奉命为太后找寿礼来了,于是为我准备好只需我带回去就是。有曹伯伯在,真是太好了!
“月儿,你临走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我口里答着好,手里把玩着曹寅为我准备的几件礼物。“若月……”我一听到娘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来,“若月说过,她是在错误的时间见到了错的人。她希望她的女儿永远不要回到皇宫,如果事与愿违,如果我和宜主子能够再遇见你,一定要提醒你,离开你爱或爱你的人身边,否则他们会因此而丧命……这是生与死的抉择你绝不可马虎懈怠。”
“什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不懂若月的意思,她只这么交代过。月儿,此去京师,再见面不知道是何年月。如若有一天你想通了,曹伯伯这里永远欢迎你来。”我点点头,虽然只不过数日,但我们的感情似乎已经牵扯了几十年。
他又转头向胤禟,从石凳上站起来施跪拜大礼,“九爷,月儿的事,世上或许只有你、宜主子还有奴才知晓,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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