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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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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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因为你麾下有支娘子军,很厉害。”完颜澈的笑容愈发深了。
  善雅点头,“确实。”这支三千人的骑队全由女子组成,是她的亲卫军,这些女子各个身手过人,挽弓能射八十步,皆不虚发,因为全部在衣襟上插有一枚蓝色羽毛,所以被人称为蓝羽军。
  “这些人全部随你入禁军,守内廷。”完颜澈徐徐说道。
  “啊?”善雅彻底糊涂了,而耶律宝隆半垂着的眼睫忽而轻颤,稍纵即逝的惊动。
  天近暮色,一轮弯月悄现东方,王都内还是一片热闹,酒坊内的舞乐不曾停歇。景慕推辞了少郡王邀膳的好意,早一步的离开了撷慧坊,返回了别院。这所三进出的宅院还是先帝在的时候所赐,每个族的王爷都有一所,便于来京时落脚。
  “王爷,您今儿个回的可真早,奴才想着不到明儿,您不会回来呢。”府中的仆从见景慕回来了,忙迎上前伺候,递上冰镇过的奶茶。
  景慕端起茶,一口灌下,冰凉顺着咽喉滑入肺腑,酣畅淋漓。
  “夜公子在干什么?”他双指拈起一块盐渍的桃脯,含入口中。
  “夜公子一直呆在屋中,都没出来过。”仆从本分回道,这院子里侍候的人都是景慕从王府里带出来的,全是心腹。
  “是么。”景慕拍拍手,走上回廊往别院而去。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屋前一株白杨,不畏骄阳,不惧烈日。
  景慕走上前去,屈指轻轻叩了门,半晌后,里面才传出男子冰冷无调的语声。景慕推门进去,天已经很暗了,几乎是只剩下了几抹暗淡的霞光,而屋中那人穿着深色的衣袍坐在角落里,身影几乎融入了黑暗中,要不是景慕听到他说话,会觉得屋子里没有人。
  “天都暗了,怎么也不点灯。”景慕摸到灯台前想要拿火折子,还没摸着呢,眼前忽而闪出一团蓝色火焰,又是几声轻响,屋内凡是支着的蜡烛都在同一时间被人点着了。虽然这不是景慕第一次见他的手段,可心中还是有些震撼,但他知道这些不过是他小露身手而已。
  “王爷前来,是有事吩咐么?”男子盘膝坐在地上,依旧是闭着眼的,面容冷峻如冰雕。
  景慕双手环胸,靠着桌沿,眼中闪烁精光,却是漫不经心的笑道:“夜公子擅算,应不用我明说吧。”
  是存心试探么?
  男子依旧面无表情,托在膝盖上本是捏诀的右手忽而一扬,从他五指间飘出蓝色荧光,如细碎的星辰慢慢悬聚在屋中央,景慕不知道他玩得什么,只是屏息看着,而那些点点荧光逐渐汇作人形,修长婀娜的体态,细不盈握的腰身,隐约是个丽人。
  “王爷是为美人而来。”男子复又开口,而景慕脸上一瞬动容,他伸出手去挽那个美人,可刚一触到,那些荧光像是夏日里汇在一起的萤火虫,突然受了惊吓四散飞逝。
  “公子可有办法。”他隐去眼中所有失望神色,淡淡开口询问。
  “有。”他答的毫不犹豫。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问:“公子这次想要什么?”这男人是柄不曾出过鞘的利剑,可以帮他伤人,同样也能伤了自己。幸而这人也有弱点,彼此间,银货两讫,他这才能放心的用他。
  男子并未怎么思量,“王爷知道我的规矩,我只按任务难易收钱,所以还请王爷告知我这美人是谁。”
  景慕踯躅了片刻, 当下他是有些犹豫的,男子冷如冰泉的声音又在蓝焰幽光中轻轻飘来,“王爷还是要我算么?这可是要加价的。”
  景慕唇角微微一扬,心中豁然明朗,他走到男子面前,蹲□来,看着他如雪彻一般的容颜,缓缓说出几个字,“皇上新册封的贵妃,那位艳重天下的美人,公子可成?”
  男子终于睁眸,看向笑得一脸诚挚的景慕,眼中闪过错愕。
  夜已至深,宫中掌起灯火,从窗口望出去,一片斑斓光海。夜箴怔然坐在窗下,掌心中的一枚符璃逐渐化为一股青烟。
  这是昭阳的传来的消息,其中夹带着的却是她的话,百寻不得的镇国密玺居然在完颜澈身上,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解释了为何他会遍寻不着密玺的气息,原来都被完颜澈的王气给覆盖掉了。
  她知道了东朝的情况,这些他曾刻意不让她知晓的事情,她仍旧得知了。
  他长叹出声,一手扶了额头,今日收到了焉逢和强梧的消息,算是都在意料中。还有在西突厥的祝梨,形势也都在掌握。只有曦凰……他按住隐隐酸胀的胸口揉了揉,百般无奈,却莫可奈何。
  空中又响起嗡嗡声,夜箴抬头看向窗外,此刻居然还有人送来符璃。在他疑忖间,一道青光从窗口掠入屋中,一只拇指大小的青鸟停在了夜箴的膝盖上。
  夜箴指尖刚触到符璃的时候便知道了这是徒维送来的,这些日子以来,他那里没什么消息,一切按部就班的继续,此刻突然来信怕是生了什么异常。他将符璃打开,一字一字读来已近切齿,而那双灰瞳中蕴满的全是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尧摄军不?……凤昀……

  连环巧局

  贞元二十年,连天烽火,烧遍整个草原,东朝十万大军迫西突厥城关,半月内连下延津、伊侗、烝吉三城,一路势如破竹,直打到嘉陵关下。
  这次领帅印的是凤蔚,凤昀为副帅,两父子配合无间,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了最少的伤亡,连夺西突厥三城,军威士气大振。
  中军行辕内,凤蔚正在听取部下的回报,大军一路开拔下来,战线越拉越长,每下一个城池都需派人留守打点,以便军资粮草的供应不会在中途环节出错,比起打仗,这更显得繁琐累赘,但又是不能疏忽的。
  “除了运送辎重的卫军和在延津、伊侗、烝吉三城留下的约一万五千余人,现在军中可完全调用的人数约为七万人,其中轻骑三万,步兵三万,重骑八千,工兵二千。”一位参将如是回道。
  凤蔚沉思半刻,看着面前用沙丘铺整出来的突厥城关地貌,从延津至西突厥王廷,一路上插标了不少小红旗,这是大军行进的路线。
  “嘉陵关的守将是拓跋宏亮,听闻此人极擅攻略。”有人说道,其实那么些年来东朝和突厥根本也没有大规模的冲突,对方将领的实力到底如何,大家心里都没个底,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些听闻而已,不能全数作准。
  “嘉陵关约有兵力多少?”凤蔚抬头问。
  “根据斥候回报,嘉陵关内约有兵卒两万余人。”上前回答的是凤昀麾下的先锋大将。
  两万人对峙七万人,悬殊可见一斑,光以力敌也能夺下嘉陵关,但这样一来损失太大,所以军帐中没有人这么提议,这些将军全部出自尧摄军,自然十分清楚凤蔚的行军风格。
  没人说话,似乎大家都在等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半盏茶过后,帐帷被人从外掀开,走进来的男子一身银亮战甲,腰悬长剑,身姿提拔英伟,而他的衣甲上明显有浴血的痕迹。
  “如何?”凤蔚见凤昀归来,忙问道,众将的目光也齐刷刷的看向凤昀。
  “回元帅,嘉陵关被守的滴水不漏。”凤昀扶剑回道,他刚才就是带军刺探了一下嘉陵关,想从中寻得一丝嫌隙,可惜无功而返。
  凤蔚沉默下来,心中兀自思量,他为人谨慎,没有八成胜算他是不会轻易出兵的,而这嘉陵关看来是块硬骨头,恐怕不太好拿。
  “元帅,请允许末将再去一次。”请命的是先锋营的少将元静,稍显稚嫩的脸上全是坚毅,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已是尧摄军中不可忽视的一员猛将。
  “怎的,元静,你不相信我吗?”凤昀笑睇了少年一眼,轻快的语声中又含淡淡怨怼,元静以为他误会了,忙急道:“凤大哥,我绝无此意。”他慌张解释,连军衔称谓都忘记了,可听到身旁传来低声轻笑,众人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又见凤昀脸上大大的笑容,促狭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又被摆了道,顿时泄了气。
  凤昀拍拍他的肩膀,对这个自己拉拔起来的小将,他一直是当作弟弟来看的。凤蔚冷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方才军帐中压抑的氛围奇妙的被一扫而空。
  “好了,说正事。”笑也笑过了, 闹也闹过了,凤蔚五指笃了笃桌子表示要回归正题了。
  凤昀恢复一本正经的神态,朝凤蔚拱手,正色道:“末将在刺探过程中发现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
  “说。”凤蔚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时比较喜欢打趣,可关键时刻却绝不会多说废话,他说有意思的事情必然是打破如今这个僵局的关键。
  “元帅知道我麾下有名偏将飞箭能射数百步。”凤昀语气平缓的说道,脸上笑意一点一点张开。凤蔚点头表示知晓,一般军中将士能飞射一百二十步已经是神射手了,而这人却能射二百三十步,凤蔚入军数十年来,从未见过这般人物,凤昀接着道:“冲锋的时候,他挽箭射向嘉陵关的城楼,一箭便射断了西突厥的王旗。”
  “一箭折旗!”在众将惊叹他天生神力的时候,凤蔚已经看出凤昀眼中闪烁的狡黠,就像他要开始设计别人时的那种样子。
  凤蔚挑眉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凤昀扶紧腰上佩剑,唇角勾起弧度,“没想到,嘉陵关的守将拓跋宏亮居然跳上了城台,扬剑指挥,折了我方不少人,我那偏将想用箭射他下来,居然被他劈剑挡开了。”
  “这拓跋宏亮好厉害。”元静惊呼道,能在百步外折旗的飞箭那力道该有多厉害,居然被他劈挡了。
  凤蔚知道他不是在夸奖拓跋宏亮的本事,隐隐的,他已经明白凤昀话中意思。
  果然凤昀递了个:你还是菜鸟的眼神给元静后,朝凤蔚抱拳,声音铿然:“嘉陵关主将性烈如火,末将愿领五千骑兵破他嘉陵关。”
  五千骑兵就想破嘉陵关?众将眼神又惊又疑的看着一副胸有成竹的凤昀,心中不由好奇,这位擅出奇谋的上将军又要玩什么了。
  “固若金汤的嘉陵关,你如何破?”凤蔚追问,已是扶案而起,目光紧逼着凤昀。
  “与其硬上,不如引他们出来。”凤昀对着父亲凌厉的目光,露出志气的笑容。
  避其锋芒,攻其软肋,兵策也。
  酴釄花香,醉人的馥郁弥漫殿中,金花银树下,一片靡艳声色。偌大的床帏间, 一男二女纠缠在一处,男子半仰半靠,双手游移在女子赤 裸的身体上,目光痴迷,神色已近恍惚。女子跨坐在他身上,不停的上下颠动,双手撑在他胸前,慢慢的按揉,十分放荡。
  另一个女子手中端了个小盅,里面镇着冰块,她倚在男子身边,时不时的拿起冰块喂送到男子唇边。男子总是迫不及的张口咬住那块透着莹润赤色的冰块,连同美人的纤纤玉指一起含入嘴中舔舐。
  “陛下,还要么?”女子伏在他胸口,吹气如兰。
  男子上腹潮红,胸口急剧喘动,面颊上也涨出兴奋的血色,喉结上下翻滚,被□摧磨的只能吐出喘息,却说不出话来。
  女子娇媚一笑,拿着冰块抹上他赤 裸的胸口,丁香舌沿着水渍慢慢吮吻游弋,在他的□处檀口一张轻轻的咬住。
  男子'炫'舒'书'服'网'的呻吟出声,差点一瞬间溃泄。跨坐在男子身上的女子举手推了她一下,示意她适可而止,女子撇了撇嘴,穿起滑在腰间的薄纱轻罗,走下床榻。
  女子赤脚走出内殿,侍候外殿的宫女忙取来宫衫替她披上,却被她挥手推开。
  “巫言大人来了么?”女子坐到椅上,一双修长玉腿交叠起来,脚踝上的金铃摇出清脆的声响。
  “还未。”近身侍女跪蹲在地,为她足心按摩,女子'炫'舒'书'服'网'的靠着椅背,闭起了眼。
  不一会儿,有人上前通传,说是巫言大人到了,女子忙道:“快请。”
  穿着黑衣袍襟的女子带着小僮前来,落地足步几无声息,她走上前来朝女子微微颔首,“鸾妃殿下。”她的语声清和,有种不沾尘味的高洁,以至于每次与她见面,鸾妃心中总有些不自然。她以美貌自负,却在这个以丝巾半覆着脸的女子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巫言大人不必多礼。”身为三妃的鸾妃反而朝她屈膝施礼,细纱轻罗掩不住底下一片春色。
  古兰朝内国师座下设有巫祭祀,以侍奉车可汗王,是为神的仆从。而巫言却不是每朝都有的,她须得通晓天文术数,能丞言卜算,这才有资格坐上巫言的位置,若没有意外,巫言都会继承国师的衣钵,辅佐新登基的君王。无论是东突厥还是西突厥这个传承是一样的,所以鸾妃才对巫言如此敬重。
  巫言并不多说什么,挥手让身边小僮端上一个金盅,鸾妃接过后打开,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带着苓花特有的清香,鸾妃轻笑,将盖子合起,“有劳巫言大人了,大人的一番好意,我 一定铭记在心。”
  巫言仍旧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秋瞳中闪出些微笑意 ,表明了她的心思。推拒了鸾妃差人相送的好意,巫言带着小僮径自出了宫殿。
  天色尽暮,空中全是红彤彤的霞云。
  “祝梨姐,她们用这春水如此频繁,可别把皇上给弄死了。”两人走下宫阶,左右也没人,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僮这才开口,嘟囔了几声。
  巫言眨了眨大眼,方才装出来的高傲冷漠瞬间抛掷九霄,她习惯性的抬手去扶鬓角珠花,却摸了个空,这才想到在紫承宫当差是不能戴珠簪的。
  “小瞧鸾妃和媛妃了吧,这两女人的手段厉害着呢,断不会让自己的靠山垮的。”祝梨漫不经心的说,照她看来这皇帝虽沉溺美色,不过身子骨倒还算硬朗,不过外强中干也未定。
  两人走下台阶,沿着宫道慢行,前面是一片花荫,远远的就能瞧见走来一行人,神色匆忙。
  “是太子呢。”横艾目光厉,嘴快。
  “嘿,正想找他呢。”祝梨拉了拉脸上丝巾,朝太子迎去。
  “殿下。”祝梨朝那个黄袍束金腰的男子敛襟作礼,十分恭敬。
  “巫言免礼。”太子抬手虚扶,态度不亲不疏。对于这位将来会辅佐自己的巫言,他并不喜欢,不是说她能力不及,而是嫌她终究是个女儿身,历来奉仰车可汗王的国师都是男子,而国师偏偏收了个女子作巫言,除了让他心头不快外,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两人对礼后,太子便欲错身而过,祝梨却快一步的伸臂将他拦住,“鸾妃和媛妃此刻正在上元宫,殿下有事不如明日再禀吧。”她的声音低越,跟在太子身后的侍从并不能听清。
  “国家大事在先,父皇还能不见我?”太子听到那两妃的名字已经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更是青白交加,显然是怒不可遏。
  祝梨心中笑猜这太子肯定把那两个妃子痛骂了一顿,脸上却是冷漠,眼神带着告诫,依旧伸手将他拦下,“殿下还是听我的劝吧,此时你说什么皇上都听不进的。”
  太子目光远眺,看向上元宫那黑底金漆的匾额,心中一阵嫌恶,拂袖转身就走。祝梨却 扬声将他唤住,太子回头,目露疑惑,“巫言还有何事?”
  “可否请殿下借一步说话。”祝梨侧身,邀他入花荫圃苑中。
  太子本还有些踯躅,见她不容拒绝的目光,忽而转念,抬步走入花苑内,身后仆从皆被挥退,只有横艾一人跟随在二十步开外,太子知道那是巫言不离身旁的小僮,也不便挥斥,就让她远远的站在一株金盏菊旁。
  “巫言有话便说吧。”太子负手,别了脸,看着一旁的姹紫嫣红。
  “我知道殿下不喜欢我,甚而也不太信任我。”她的声音中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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