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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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东隅-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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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忽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吓得将头往后一缩。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竟然自己钻到奚清嶺的怀里去了?还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睡了那么久?

    脸唰的红了起来。他们两个,都穿着那么单薄的内衣,居然靠的那样近……她越想越觉得羞得抬不起头,但奚清嶺好像还没有动静,她抬眼瞧瞧看去,果然,他还在睡着。

    他也在夜里翻身的时候将身子侧了过来,对着她的不再是后背,而是那张熟睡中的清澈美好的脸。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窗和纱帐淡淡笼在他的脸上,美好到让云若之有些失神。他安静的时候倒也很惹人疼惜。

    唔……

    他忽然有了动静。她赶紧闭上了眼睛,装出熟睡的样子。

    奚清嶺动了一下身子之后,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

    转过头看见了还在“睡觉”的云若之,他淡淡一笑,轻轻起身下了床。

    他自己穿好了衣服,怕吵醒她所以打算去书房梳洗,她躺在床上侧耳听着他的动作,感觉到了四个字——小心翼翼。

    奚清嶺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熟睡”的云若之,发现了什么,又走回到床边俯下了身子。

    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很近。

    他拉起被子往上扯了扯,搭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又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她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看了看正好好盖在身上的被子。

    奇 怪{炫;书;网,江王他,好像并不那么讨厌我啊。还是说,稚子的心性,果真都是纯良的吗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十章 真情难安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绾月抬起头,看到奚漠风正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淡淡一笑,“殿下此话何解?”

    “你知道。”他撇过头,扔给了她三个字。
    她依然淡雅如风,浅笑应道,“恕臣愚钝。”

    你……奚漠风只觉得气结难忍,旋而对她的近身侍婢说道,“你先退下,本王有事要和国师谈。”

    见奚漠风的样子并不像是心平气和来说话的,侍女有些左右为难,直到苏绾月应许,她才诺诺地走开了。

    “当初是你说要我留在千雪阁半年,可如今时限未至,你为什么要向父皇进言奏准我回府?”

    原来,就为了这个所以特意追到后山来的么?

    她静静地听完他的指责,笑了,“殿下不是一直希望回到过去的生活吗?”

    比起他的语气,苏绾月说的实在是轻薄如水,但这样清淡的话语却像一大盆冷水一样让他猛地醒悟了些什么。

    是啊。他应该高兴才对,明明是提前解禁回府了,可为什么感觉却是那么生气呢?

    他又看了看苏绾月那张美丽淡雅的脸,赫然觉得和她之间的距离又变得千远万远,这种感觉让奚漠风觉得很不舒服,忐忑到害怕,害怕到愤怒。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你好让你早点放我离开这个清淡到无味的鬼地方?”千雪阁是清淡,但因为她所以不无味,更不是鬼地方。可是奚漠风觉得这样说好像才能让心里舒服点,哪怕是让她的情绪稍微有一丝丝的波动,他才会觉得也许自己在她的心里并不至于是一抹无所谓的微尘。

    可是她好像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平静淡定到了极致。

    “殿下多虑了,臣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她说,“臣不过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对殿下作出中肯的评价而已,殿下在千雪阁期间所作的一切的确都表现出了有认真悔过,修习心境的心思,所以臣认为,所谓的半年期限,不过是个死物,殿下也不必太过执着。”
    言罢,她款款又行了礼,“殿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在整个朝野中,唯有苏绾月,是可以忽略所有皇亲的臣子。她地位的特殊性,奚漠风一直都是极为清楚的,然而此刻,前所未有的愤怒却在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

    苏绾月刚刚走了两步,手臂便忽地吃痛,不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一下扳了回去。

    发生了她始料未及的事。

    奚漠风,她怎么也没想到奚漠风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他居然,居然用一个霸道的吻阻止了她的脚步!

    “殿下!”她用力挣扎,终于推开了他,“请自重!”

    唇上的温热感还没有褪去,苏绾月的脸涨得通红,如同是发生了一件对她来说极为惊恐的事。

    奚漠风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冲动,但当他看到苏绾月那张淡的没有颜色的脸上竟然有了绯红的怒气,不禁笑了。

    “你要去给父皇告状吗?”他朝她走近,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出来塞到了她手中,然后便旋身走了。

    苏绾月抑住急促的气息,低下眉眼,摊开了手掌。

    一支木钗。和那支梨花玉簪一模一样。

    她蓦地想起,前些日子曾见他拿着什么东西在雕雕刻刻——难道,就是这个吗?

    心尖骤然一痛。

    苏绾月捂住心口,长长舒了口气。

    这天是出嫁后回门的日子,也就是说,是要回云府的日子。

    想起出嫁前待在家里的那两天,云浩天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给她,似乎对他来说,这个叫做云若之的女子嫁不嫁,嫁给谁,都毫无所谓。

    所以她也不愿意再见那府门中的人。

    可是这一次不同,回来云府固然是迫于礼数,但也是她追寻真相的必经之路——那个叫做绛梅的女子,还有她和自己的关系。

    “臣见过江王殿下、江王妃。”云浩天的确就像是一个臣子一样,和她保持着比该有的还要远的距离。

    他们之间是如此僵硬的客套。

    “这是什么茶?”云若之轻轻啜了一口家丁奉上的茶,摆出了王妃的架子。

    云浩天恭敬地回答:“回王妃,这是雨前龙井。”

    “哦?”她有意找茬,“我才出嫁不多时,没想到父亲的茶就都降了一等,而且这茶还不是用山泉水沏的吧?”

    “回娘娘,这茶都是用泉水沏的。”晋翁看出了她的有心留难,一时口快想要化解他们父女之间的尴尬。

    “晋翁,”她头也不回地幽幽说道,“我是在和父亲说话。”

    奚清嶺捧着茶温温地品着,没有说话。

    “回娘娘,”云浩天早就料到以她的脾气,这次回门是一定会向家人示威的,因为他们都恨透了对方,“这水的确是山泉水。”

    “哦?”云若之勾起唇角一笑,“那就是沏茶的人浪费了茶,也浪费了水了。孩儿记得父亲沏茶就沏的极好,不过过去都未曾有福分尝到过。”

    言下之意,是想让云浩天亲自为她沏一盏茶来。
    气氛已经到了让旁人也尴尬不已的地步。

    “云姬,你的口味倒是比本王还挑剔呢。”奚清嶺忽然说道,“本王觉得这茶好喝极了,难道你那盏和我的不一样?来来来,我们换换尝尝看。”

    说完,他就径自将手中的茶和她面前的换了位置,捧起来尝了一口。

    “恩……”他有意露出不悦的神情,“是有点不大好喝,岳父大人,您府上的茶可真奇 怪{炫;书;网,一起沏出来的,味道却有差别。不过不细尝尝也不能察觉,云姬的品味还真是灵敏呢,你们不愧是父女。”

    云若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笑的云浩天,不禁有些埋怨奚清嶺。

    “既然王爷喜 欢'炫。书。网',那就多喝点吧,”她笑了笑,“父亲,孩儿于归之日,觉得府中各样都是极为亲切的,所以想去走走,顺便去往日的闺房里坐坐。”

    云浩天怔了怔,拿不准她这一招又是出于何意,可是面上是毫无破绽的,他也没有道理拒绝。

    于是云若之轻易地,踱着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的那一刹,好像时光倒流一般,她嗅到了曾作为云四小姐的气息,也想起了被云墨池宠爱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的房间里不会有什么秘密,要找就要去云墨池的房里找,白云渡被封锁之后,云浩天命人将云墨池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回来,也许那里面,会有些什么线索。

    然而,云墨池的房门是被锁住的,她只好去找了晋翁用一番兄妹之情打动了他,开了门,这才进了房间。

    里面放了好几个大樟木箱子,也都是锁着的。但这一次,她不能再找晋翁拿钥匙了,一来是他没有箱子的钥匙,二来是你要思念哥哥,要进他曾经住过的房间怀念过去是未尝不可的,但你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就未免让人怀疑了。

    所以当云若之乍一看到这些箱子的时候,心里真的有些失望,就好像本来已经在眼前的东西又忽然被人拿走了。

    对了。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上不是还有那个莫名的灵力么?过去是时灵时不灵,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她这么想着,决定赌一赌试试。

    集中心力盯着其中一个樟木箱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这一次竟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费力,而是轻而易举地,随心所动。

    可是当一个接一个看下来,她却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引起自己注意的东西,心里就开始急躁起来。

    倏地,眼梢闪过一抹紫色。

    那是什么?好熟悉的感觉。

    她忍不住又朝那最后一个摆在角落里的小箱子走近了几步——那里面,放着几卷画轴,还有一件衣服。

    一件丁香色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这几件东西会单独放在这里?这件衣服到底有什么特别?我明明问过三哥,他说自己没有丁香色的衣服,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他摆放的位置,这绝不可能是会被他随意遗忘的一件衣服。

    三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四小姐……江王妃,您怎么了?”晋翁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门外候着,他听到里面没了动静,所以探出头看了一眼,却见她站在一个箱子前出神。

    她没有说话。

    “江王妃?”晋翁一边唤着她,一边迟疑着走了进来。

    “晋翁,”她忽然转过头看着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小的……不知娘娘指什么?”难道,是和三公子有关?

    云若之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就像要把他看穿,这眼神,让晋翁感到不安,感到慌乱。

    “绛梅是谁?”她冷不丁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晋翁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云若之竟然会知道这个名字,对于他和云浩天来说,绛梅,曲绛梅,是一个禁忌的名字。

    这隐藏了将近十八年的秘密,最后,却是由她自己亲手揭开的吗?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十一章 白首盟约

    “小的未曾听闻过这个名字……”晋翁的回答在云若之的意料之中,无论他知不知道,大概都只会这么回答。

    “有人说,她是三哥的妻子。”云若之清楚,此刻心中慌乱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自己,“晋翁,你应当很清楚三哥他有没有成过婚吧?”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总觉得好像云若之已经知道了很多,但到底知道到何种程度,以她的个性又会做出什么,这个陪着她走过了十六年闺秀岁月的长者毫无把握。

    “三公子他怎么会成过婚呢?”他扯起嘴角笑,“四小姐你何曾见过三少夫人?那些都是外间的流言罢了。”

    她也一笑,“你怎么知道那是流言,而不是知晓内情的人告诉我的?”

    知晓内情的人?会是谁?不可能,绝不可能。难道,是三公子他说过什么?晋翁心中不断地纠结着疑问,几乎忘记了回答云若之的问题。

    “晋翁,”她已经肯定他是一定知道内情的,“三哥走前看着我,叫了绛梅的名字。这个人,你一定知道是谁的。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四小姐……”晋翁怔了怔,开始有些吞吞吐吐,“没有的,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是知道她的了?那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和三哥是什么关系?”云若之从他口中间接得到了证实之后,便一口气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
    晋翁。

    云浩天适时地出现在了门口,防止了晋翁的全盘溃败。

    云若之看着她的父亲,不,也许是父亲。皱了皱眉,“父亲,孩儿正在和晋翁说话呢。”

    “江王殿下还在厅里等你,”云浩天让晋翁退下,自己走到了她的面前,“娘娘已是成了婚的人,应该时时以夫家为重。这间房,既然锁了,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她冷冷一笑,“父亲虽然不当我是女儿,可三哥依然是我三哥。既然到了这一步,我希望父亲能坦诚地告诉我,我,云若之,究竟是不是父亲的孩子?”

    云浩天心中闪烁了一下,“娘娘此言,是针对入宫之前和为父的那番争执么?可是无论到了哪一步,娘娘是云氏血脉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除非王妃想要否定自己,否定为父,否定你的三哥。”

    云氏血脉……云若之看着她的父亲,他依然是那样的沉稳老辣,想要在他这里得到答案,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说,否则,是追问不出来的。

    回到江王府,还没走进厅中,就听到楚姬说道:

    ——这染王说到底也是个男人,哪里能一辈子守着那个病恹恹的鸾姬不纳妾呢?只是没想到,他的口味倒也独特,好像单单就认准了那朱雀鸾氏一样,加上这个侧妃,也就两个都是了。

    “母妃,你在说什么?”奚清嶺率先走了进去。

    “你们回来了?”楚姬笑吟吟道,“江王,你四叔下月初要办喜事,纳侧妃了。”

    云若之的心,忽地一沉。

    “四叔?”奚清嶺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是和四婶很好的吗?”

    “你这个孩子,”楚姬笑他,“你不也有了两个妃子吗?你四婶长年卧病,至今也没为你四叔开枝散叶,他迟早是要纳妾的啊。”

    奚清嶺不相信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原因。于是又问了奚冰尘要纳的妃子是谁。

    楚姬想了想,“是朱雀家的,对了,我上次入宫还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她,叫什么,什么,鸾菀嫣!对,是她,宫中的仪娥女官。”

    说到这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亲侍说,“诶?麻姑,你说染王他,会不会是为了讨好皇后啊?这鸾仪娥可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呢!”

    云若之已经无心再听楚姬说些什么,奚冰尘要娶鸾菀嫣这个消息,已经让她的心疲乏不堪了。

    就算要纳侧妃,为什么偏偏是鸾菀嫣?云若之觉得失落又生气,他是在报复自己么?

    她的心里虽然翻江倒海般的涌起了浪潮,但依然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不知情的人看来,她是足够端庄雅致的江王妃。

    可是,奚清嶺都看在眼里,也明瞭在心里。

    原本,身为江王妃的生活也就应该如此静澜如水了。可是云若之没有想到,自己竟又再次陷入了流言伤害之中。

    几日后的一天清晨,当奚清嶺和燕妃一起去楚姬的住处请安,经过流元斋,也就是江王妃的住处的时候,他看到了跪在院子中央的云若之。

    “江王妃怎么会跪在这里?”燕妃看了看云若之,又转过头有些忐忑地看向了奚清嶺。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便抬脚继续朝前走去——答案,不是看就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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