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机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突然拉过楚君逸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楚君逸被拉得踉跄了两步。
“找人试试。”虞机回答。
“试什么?”楚君逸瞪大了眼睛。
“药效。”虞机说道。
楚君逸:“……”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虞机也没客气,拉着楚君逸直接钻进了马车。
薛湖一直跟着楚君逸,见车门关上也跟着跳上了车,刚刚扬起手中马鞭,就听到了虞机的声音。
“去官府大牢。”
薛湖:“……”
楚君逸:“……”
“走呀。”虞机见马车没动,问道:“怎么不走了?”
“你去大牢干嘛?”楚君逸问道。
“试药呀,不然还能干嘛。”虞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楚君逸抽了抽嘴角。
虞机像是明白了过来,连忙说道:“这是太子许我的,他说我如果想要试药,可以去官府大牢,里面的犯人随我用。”
楚君逸无语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薛湖道:“那就走吧。”
薛湖默然无声,马鞭落下,马车开始行进。
到了官府大牢,牢头一见是虞机,分外热情的迎上了前。
虞机点头算是招呼了一声,随后便拉着楚君逸去了大牢里空出来的一间房。
“就在这里试药。”虞机说道。
楚君逸“恩”了一声,看了看四周,环境一般,但是在大牢里看到已经算是很好了。
牢头很快压着一个犯人过来,那犯人五短身材,相貌略猥琐,牢头将人栓到了一旁的刑架上,随后便站到了一旁。
薛湖看到那人先是一皱眉,站到了楚君逸的斜后方两步远的位置,以防有意外。
楚君逸眉头微蹙,他有点不习惯这种……试药的程序。
牢头一见楚君逸皱眉,也知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这位爷不要怪罪,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是好酒又是好赌,卖儿卖女不说,就连媳妇都给卖了,最后还把亲娘给气死,酒醉之后打死了人,苦主告到了官府,现在就等着秋后处决了。”
楚君逸点了点头,牢头能这样说,那就肯定是证据确凿,他也不至于来个人就同情,反正虞机的药又吃不死人……
虞机听后就更是不会手软,那药丸掏出直接就灌进了犯人的口中。
“不是用在身上的吗?”楚君逸问道。
“都可以。”虞机耸了耸肩,“别的药是打在身上或是吸进粉末就行,这药本来就是用来吃的。”
楚君逸歪头想了想,估计顾诚之弹射的药丸是散成了粉末被楚五爷给吸进去了吧,不然……会有效?
本来还以为这药效会发作得很慢,但那犯人很快便起了反应,脸涨得通红,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这什么情况?”楚君逸有点傻眼。
“不好说。”虞机摸着下巴,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那人。
这药效发作得不像是不举,更像是春药,没见那人的下身都有变化了吗?
“你确定是一瓶药?”楚君逸很怀疑。
“肯定是一瓶药,你别说话。”虞机不耐烦道。
楚君逸干脆闭上了嘴,反正他对这些又不懂,还是别打扰虞机了。
房间中的四个人一齐观察着那个犯人,只见那人脸色越来越红,像似要爆出血一般。
楚君逸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很怕被溅了一身血,他的晕血还没治好呢。
想象中的鲜血没有喷出,那人的脸色红到极致之时又迅速的白了下去,就连下身也一同软了。
就在众人惊异之际,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楚君逸捂住口鼻就往外面奔去,特么的还能不能好了?!说拉就拉,吃泻药了吗?!
薛湖紧跟在楚君逸身后,两人跑到牢外才算是松了口气。
闻着外面清新的空气,世界还真是美妙。
牢头也没抗住那股子味道,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来,就没见过这么臭的。
三个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大牢之中。
虞机还没出来……是被熏晕了,还是他不想出来?
楚君逸犹豫一番,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万一是晕了呢,他总不能不管他呀。
牢头像是看出了楚君逸的为难,连忙说道:“还是我进去吧,太子殿下吩咐过,让我们照顾好虞神医,可不能让他出事了。”虞机可是为晋容治病的神医,真在牢房里出了事,皇上能活剐了他们。
这话说完,牢头深吸口气,用扛炸药包的神情冲进了牢房中,为了小命,他也是蛮拼的。
牢头一去不复返,楚君逸在外面来回来去转了好多圈,等了差不多能有一刻钟,牢头还是没有出来,这让楚君逸不得不怀疑这俩人是不是都被熏死在里面了。
就在楚君逸想着进去看看时,虞机在牢头的陪同下终于是走出了大牢。
“臭死了!”虞机一出来就狠吸了几口气,他是真的快被熏死了。
“你还知道出来!我还以为你晕在里面了!”楚君逸瞪了他一眼。
“谁让你跑那么快的。”虞机翻了个白眼。
楚君逸望天,“太臭了,没办法。”
……等等,这药是楚五爷用过的……难道……
楚君逸的神情诡异至极。
虞机瞥了他一眼,道:“回去跟你说。”
楚君逸点了点头,和虞机一起上了马车,但是……
“好臭……”楚君逸扒着车窗死活不放手。
“我也不想呀……”虞机扒着另一扇窗子。
虞机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身上都是臭味,弄得车里也全是那种味道。
薛湖目不转睛的赶着车,车里的情况他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了虞机的住所,虞机跳下了车,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净房,他一定要洗上五六七八遍才出来!
楚君逸可没有去看虞机洗澡的打算,他忧郁的看着自家的马车,转过头看向薛湖,幽幽地问道:“能把那些味道放干净吗?”
“属下尽力。”薛湖低眉垂目的应道。
“辛苦你了。”楚君逸语带同情。
“不辛苦。”薛湖回答得干脆。
楚君逸进到厅中坐下,等着虞机洗好出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楚君逸这才见到虞机出来,不由得满目幽怨的问道:“你掉进去了吗?”
“一直洗不干净。”虞机也是满脸纠结。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等下诚之就该下衙了。”楚君逸叹了口气。
“哦,是这样的。”一提到专业,虞机立马来了精神,就连之前的满身臭味也给忘了个干净。
那药丸使用的多是排毒活血类的药材,那犯人服用药物后,效果立竿见影。
先是身体兴奋,再是抑制毒素,最后则是排出。
楚君逸脑补一番,脸色不免怪异,问道:“所以,就是先来春药,再来不举药,最后在来泻药?”
“才不是!”虞机反驳,“没有春药,没有不举药,也没有泻药。”
“可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楚君逸冷静答道。
“那是意外!”虞机坚持,“开始只是会身体兴奋,等到兴奋劲儿过去便会内敛,然后排出。”
所以说,还是那三种药……楚君逸无语的想着。
“我该好好的研究研究。”虞机摸着下巴嘀咕道。
“你还要怎么研究?”楚君逸满目纠结。
“那药对身体很好,你没发现那人的粪便很臭吗?那就是毒素排出,这样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虞机兴奋道。
楚君逸木着一张脸,道:“谢谢,我真的不想发现,而且我五哥肯定不会感激你的。”
楚五爷要是也这样来了一通,他能恨死制药的那人。
“我不需要他的感激。”虞机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人排泄完,脸色可是好看多了,这说明我的药有用。”
楚君逸:“……”那犯人都快成泥球了你从哪里看出他的脸色好了?!
“对了,那人用药后发作那么快,为什么我五哥那边就那么慢?”楚君逸突然想到这点。
“因为用法不同呀。”虞机随口答道:“刚才我是将药直接塞进那人嘴里,楚五爷最多就是吸进去一些粉末,药效肯定不会太强。”
楚君逸点了点头。
“不过,就算如此,该经历的肯定也会经历。”虞机断言。
楚君逸:“……”
“你也不用担心,不会太久的,多说也就一个月。”虞机安慰道。
“一个月?”楚君逸抽了抽嘴角,“你是说不举还是?”
“说不好。”虞机耸了耸肩。
楚君逸:“……”庸医!
“我说真的,楚五爷没事,你就看着吧,等过了这段时间,他的脸色肯定会比之前要好。”虞机说得肯定。
楚君逸半信半疑。
因为楚君逸和虞机光顾着聊天,差点就忘了时间,顾诚之回府之后没看到人,又拐去了虞机那里将楚君逸接回了府。
楚君逸干咳了两声,略尴尬。
顾诚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对了,今天我和虞机去了官府大牢。”楚君逸连忙转移话题。
“去那里做什么?”顾诚之皱眉问道。
“试药。”楚君逸神情怪异,“就是你给我五哥用的那种。”
“哦,试出什么来了?”顾诚之瞥了他一眼。
楚君逸砸吧砸吧嘴,将今天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顾诚之听得也是嘴角直抽。
“那颗药丸你打在哪里了?”楚君逸一直想问这个。
“前襟。”顾诚之指了指锁骨的位置,“大概就是这里,那时候有人撞到他,所以他也没在意……当时好像有风。”
“风?”楚君逸一愣,是他想得那样吗?
“应该是,我看他像是吃到了沙子。”顾诚之淡淡的道。
楚君逸:“……”怎么办?好想给他点蜡,这是药粉都灌进嘴里的节奏呀……
“你别管他了,让你的人盯着就行。”顾诚之拉着楚君逸就去吃饭。
饭后,检查完儿子的功课,把小家伙哄睡了,两人才回到卧室。
“楚大爷和楚二爷盯着的那两个空缺已经补上了。”顾诚之说道。
“这么快?”楚君逸略惊讶。
“已经拖了好多天,算不得快。”顾诚之摇了摇头。
“那头,没事?”楚君逸问道。
“没事,不用担心。”顾诚之伸手抚上了楚君逸的脸,“再过几个月还能倒出空缺,楚大爷和楚二爷因为这次的事情肯定没脸再去求皇子,这样就够了。”
楚君逸点了点头,只要不涉及到那些敏感问题,楚家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管。
楚五爷那头防备得实在是严,而且这些天楚五爷都是独自睡在书房,完全看不出来有没有效果。
虞机好奇得心痒痒,恨不得直接杀上门去。
“你打算怎么说?现在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露出,你就这样大咧咧的找上门去,也不怕被人给打出来,生怕没人知道这事与你有关吗?”楚君逸冷冷的打击他。
虞机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便凑了过去。
“你干嘛?”楚君逸斜睨了他一眼。
“请你帮个忙。”虞机笑道。
“什么忙?”楚君逸挑了下眉。
“你那里不是有人手吗?帮着美言几句,就说我的医术好,可以帮着治病啥的。”虞机嬉笑道。
“你的脸真大,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楚君逸叹服。
“什么话?!我的医术本来就好!”虞机反驳道。
“我试试吧,要是不行你也别冲动,他们不找你,你也别去凑热闹。”楚君逸叮嘱道。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端架子我比谁都厉害。”虞机不在意道。
楚君逸让陆勤通知四房的探子,让他有意无意的提起为太子晋容诊治的那个神医,医术好、口风严,而且轻易不出诊。
楚五爷听到这股风声,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但这事是个男人就不好说出口,更何况他比一般人都要面子。
倒是楚五奶奶挺想去请神医,她还没有孩子,万一……总要有个儿子才行。
四房之中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这件事,其他知情的丫头都已经死了,若不是楚五奶奶是正妻,又有娘家人留在京中……楚五爷内心异常阴暗。
又过了几天,楚五爷还是没什么起色,也是坐不住了,乔装一番偷摸去了虞机坐诊的医馆。
楚五爷一眼就认出了虞机,他是那晚和楚君逸一路的那个人。
为此,楚五爷越发犹豫,虞机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好,晋容那么多年都没被治好的顽疾在虞机的手里都见了成效,他的病……可这个人是楚君逸的朋友,谁知他会不会将自己的病情告诉给楚君逸。
虞机早就看到了楚五爷,那张脸就算在怎么遮掩也是没有用的,不过他还是端着那副清冷姿态,只做没看到。
楚五爷在家又呆了两天,让小厮找了许多易容的东西,在书房里捣鼓了两天,再出来时,就连小厮都差点没认出来他。
对于易容的效果,楚五爷还是很满意的,他来到虞机坐诊的医馆,见虞机毫无反应,心下一喜,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病情。
原来七夕庙会那晚回家,楚五爷是满腹怒火,之后两天也是余怒未消。
等又过了两天,想要和楚五奶奶行房时,却觉得异常兴奋,当时还觉得这是好事,谁知行房刚进行一半,下面便萎了下去。
楚五爷说到这里,脸色真是没法看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点,可后面还有更难堪的事情。
下面萎了,楚五爷的脸上挂不住了,当下就对着楚五奶奶发了通火,之后更是怎么挑弄都没有反应,就在怒火中烧之际……他又开始拉肚子,还是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种。
楚五爷看向虞机,他的情况已经说完了,之后就等着他开方子。
虞机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认出了他,不过本着医者仁心,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帮着楚五爷诊了脉,末了问道:“那后来呢?现在怎么样了?”
楚五爷咬了咬牙,又道:“还是没反应,要是摆弄过劲儿还是会拉肚子。”
虞机点了点头,思索一番便开了张方子,让他自己去抓药。
楚五爷看了看那张方子,怀疑道:“这方子……有用?”
“不信就请出去。”虞机冷下了脸。
“信。”楚五爷深吸口气,他的情况都已经说了,怎么能不用,只要有希望他就会用。
等到楚五爷离开,虞机这才摇了摇头,他的药是好药,就是用的方式不对,不过也不是不能医治,几帖药下去应该会起效果。
楚五爷先去药店抓药,然后将药带回了家,让楚五奶奶帮着打掩护,几帖药下去,果然病症渐好。
这时,楚五爷才算是信了虞机的话,他们这一房已经分了家,太医不会过来看诊,普通的大夫不是医术不行,就是人多口杂,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虞机是为晋容治病的神医,医术自然是不必说,不出诊就表示他不知道病人是谁家的人,听说他不出诊也是防着有人问他晋容的病情,这样的人,的确能安全一点。
楚五爷又去找虞机诊了几次脉,病情很快就康复了,脸色也比之前要好。
虞机是一边治病一边观察,心里一点一点的盘算着,对于这药的药性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在最后一次诊脉时,楚五爷希望虞机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事。
虞机可有可无的点着头,楚五爷又提了两回,说到虞机都快烦了这才闭嘴。
楚五爷体内的药性全部都已经解了,虞机也告诉他不会再有事。
离开时,楚五爷象征性的说了句:“谢谢虞大夫。”
虞机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楚君逸早就说过,要是能治就帮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