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垂着头坐到了屏风边的矮凳上,委屈哒哒的一副要哭的模样。
老太君赶忙痛骂徐老七:“你个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胡话,多子多福,谁家不盼着多生孩子。你快给我滚回来,哄哄你媳妇去。”
冉子霖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上前接过徐战鹏:“来,舅舅抱。”
冉子沛今天也跟着来了,瞧见姐姐怀了孕还受欺负,就绷着小脸儿,满脸不乐意。握起了小拳头,真想去揍姐夫一顿,就怕打不过他。
徐老七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媳妇的模样,心里就颤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低声下气的求媳妇,还真做不出来,又舍不得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于是表情十分纠结的背着手瞧着她。
老太君瞧瞧孙子傲娇又别扭的模样,心中暗笑,对女眷们说道:“后花园的梅花开的正好,不如咱们去赏赏花吧。”
冉紫倩首先会意,挽起老太君道:“老太君的话简直太灵了,刚说要儿女双全,马上这重孙女就来了,真是心想事成啊。”
康王妃嘴甜,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张飒默默的走在人群后面,心里苦的掉了渣。
徐老七木然的站着,等人们出了门,几大步就走到了媳妇身边,蹲到她膝前,探头去瞧委屈的小脸儿:“媳妇儿,你还真生我的气呀,跟你逗着玩呢。”
温热的大手把一双小手拉过来,包在手心摩挲着。
冉紫兮猛地抽出手,不肯让他摸,委屈地把身子一侧,不理他。
”嘿嘿!”徐老七干笑了两声,抬手摸摸她的脸:“我是心疼你,怕你辛苦……兮儿,你怀孕我欢喜的很呢。”
冉紫兮并不理他,只盯着墙角。
“来,让我摸摸孩子在哪呢。”徐老七大手轻轻覆到她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偷眼瞧着媳妇脸色。
“媳妇儿,你太累了,要不我向军中请一年的假,在家照顾你可好?”
“……”
“媳妇儿,你打我一顿,消消气行么?”
“……”
“兮儿,我错了,真错了,以后不敢说你了,你原谅我这一回,成不成?”徐老七心里不安,软语恳求。
冉紫兮还不理他,眼里却掉了金豆子下来。
男人慌了,单膝跪在了地上,拉住媳妇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小媳妇一向脾气好,这回不知为什么生这么大气,怎么都不理人了呢。
“兮儿,我错了,你打我还不行吗?你别哭呀……”他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泪,却被她一把推开:“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哭。”
第104章 诱鳏夫
甄仪瞧着两家人逐渐走远的背影,悄悄捏了一把徐晚的手背,已经止住的血珠又渗了出来,孩子娇弱的哭声也没能唤回那两家人回头。
甄仪嘴角一扯,斜斜的一笑。老天爷太他妈不公了,凭什么冉家两姐妹就能嫁得佳婿,一家和乐。而自己呢,论才貌家世都不比她们差,却被迫死皮赖脸的黏着一个鳏夫。
虎背熊腰的徐永安,才貌她都瞧不上,不过是身份地位比较合适罢了。想到地位,她便释怀的笑了。冉紫兮生了儿子又如何?还宝贝似的捧着,将来也是继承不了爵位的。徐晚是个丫头,自然也不能,将来自己生了儿子,便会成为未来的定国公。
“晚晚不哭了,咱们回去。”甄仪抱着孩子往回走,晚晚哭的久了,气短胸闷,“哇”地一下子吐了她一身奶。
甄仪用帕子掩了鼻子,把孩子交到奶娘手上,先行一步回去换衣服。
晚宴是分开吃的,男人们在正厅喝酒,定国公、徐家老大、老七陪着康王边喝边聊,席间自然提到了户部尚书沈家,康王委婉的表达了皇上的想法,对贪赃枉法之徒严惩不贷,但是呢,对沈大人的弹劾折子力度不够,暂时不方便立案调查。
定国公兼任吏部尚书多年,很多官员都是经他的手提拔起来的,在朝中可谓一呼百应。了解了皇上的心思之后,事情不就好办了么?
老太君和冉紫兮陪着康王妃在西花厅里用膳,席间自然是主要聊孩子,偶尔也会说一说各府的夫人们。
甄仪换上一套藕荷色简单大方的长裙,逗弄着徐晚,等着下人来请自己去前厅陪客。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太阳落山,夜幕染墨也没有等来传话的人,心里的温度便渐渐凉了。
徐家人终究是瞧不起自己的。
甄仪木然地瞧着徐晚,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等下去了,没有男人撑腰是不行的。
抬起留着葱管一般长指甲的小拇指,在徐晚刚刚结痂的右手背上使劲一剜,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伤口更大了。
守在外间的奶娘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急忙走进了给她喂奶,却吃惊的发现伤口处蜿蜒流下的红线。
“孩子不小心自己挠破了,你带她去上点药吧,喂点奶,睡着了再抱回来,我先换件衣服。”甄仪轻描淡写的摆摆手,挥退了奶娘,找出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纱裙穿上,领口处微微可见桃粉色的抹胸。
徐永安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的进到屋里,就见身姿窈窕的姑娘垂头专注的瞧着怀里的孩子。
“晚晚睡着了么?小姨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徐老大腿有些沉,步子迈得很重,走到甄仪身边的时候,姑娘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精美小脸儿。
徐永安一怔:“你……你怎么哭了?”
“姐夫……”甄仪只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姐夫,就低下头去掉金豆子了。徐永安急的搓搓手,弯腰低头去看,却看不清垂眸的表情,只看到领口处一片白腻的肌肤映着桃粉色的抹胸,怀里抱着的晚晚压皱了衣裳,让那高高的耸起更加显眼,甚至能看到一个小沟沟。
徐老大突然觉着酒喝得有点多,上头了,晕!
甄仪把晚晚放到小床上,拿起一只小手给他看:“姐夫你瞧,今日晚晚被康王家的小世子咬了一口,竟破了皮还流了血,心疼的我晚饭都吃不下……”
徐永安看到女儿受伤那一点猩红的小血痂,确实有些心疼,不过面积并不大,转瞬也就释然了:“都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不用哭了。”
甄仪歪着头,梨花带雨的看过去:“姐夫,我就是看不得晚晚受一点伤……”
徐老大头晕目眩,见小姨子一双美美的桃花眼秋波盈盈的看向自己,恍若回到新婚时,卧房里的美娇娘。她缓缓的走了过来,靠近自己胸前,是自己梦中期盼过多少次的甄氏温柔的模样。
男人心中一阵悸动,低下头时眼睛有些花,除了桃粉色的抹胸,就只能看到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在眼前晃。
他猛地伸出粗壮的手臂抱住了娇艳的姑娘,喷着酒气的厚唇含住了两片薄薄的唇瓣,狂风暴雨般的吻着。姑娘极为柔顺,任他索取,令他贲张的血脉涌起,粗壮的利器顶起,拥吻着怀里的女人,把她压到了床上。身下的娇躯剧烈的起伏着,男人硬的快要炸开了,一把扯开诱人的抹胸,喃喃道:“嘉嘉……”
“姐夫,你干什么?”甄仪使出全身的力气握住他的大手,压抑的痛哭起来。
徐永安一愣,揉揉眼睛,猛地惊醒。赶忙帮甄仪扯了扯衣裳,可是怎么能遮得住?
“你……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我……”徐永安没办法解释自己犯下的错,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人,是禽兽,小姨,唉!”
“姐夫,你喝醉了,我不怪你,可是……这样我还怎么嫁人呢?岂不被人嫌弃。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怕外面的人听到,甄仪特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其实早就布置清理过闲杂人等了,这件事根本不会影响她的名声。
“你……怎么会嫁不出去呢?你若不嫌弃我,我娶你好不好?我是个鳏夫,不过,我会对你好的。”徐老大有些局凑,他觉得娶甄仪有点委屈她。
“姐夫,我知道你是一个负责人的好男人,可是,我家如今已不比从前,配不上国公府,老太君不会同意的。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免得被人笑话。”甄仪起身就往墙上撞,被徐老大一把抱住:“傻丫头,你怎么能这样呢?祖母肯定会同意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祖母说。”
徐永安的酒完全醒了,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甄家原来的衣服给甄仪,让她先换上,又连番说好话赌咒发誓的让她安心,说自己一定负责。
安抚好寻死觅活的甄仪,便叫进来她的贴身丫鬟守着她。徐老大连夜去了上房,国公爷和老太君洗漱完毕正要休息,长孙进来就跪在地上彭彭磕响头,说一定要娶甄仪。
老太君瞧着他笃定的神情,便问:“你是不是喝醉酒,作了甚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徐永安不肯讲,只坚定地要求娶甄仪,老两口猜出个七八分,只得答应。
国孝家孝期间,自然不能定亲娶亲,只等明年甄嘉的忌日过了之后,再考虑迎娶新人。于是,甄仪在国公府的地位有了微妙的变化,俨然成了未来的大少奶奶。徐老七对她很厌烦,怎奈大哥偏偏喜欢的不得了,也就算默认了吧。
二十休沐这日,徐老七心情不错,抱着虎头虎脑的儿子陪媳妇逛花园子,正在花间小径上扶着儿子的两只小手学走路的时候,徐千过来禀报:“七爷,户部尚书沈家今天早晨被康王带御林军抄了,据说当时沈大人装好了满车的金银财宝正要运到城外偏僻的地方藏起来,就被康王堵个正着,直接把车赶到大理寺,清点之后,入了国库。”
徐老七神情淡淡的,看着走了几步的儿子鼓励地笑着:“好儿子,真厉害。”把扑进自己怀里的儿子抱起来,笑着看看自己的小媳妇:“怎么样?出气了么?”
“啊?这事是你干的?”冉紫兮吃惊的瞧着高大的丈夫、憨笑的儿子。
“不能说是我干的,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谁让他们不长眼,欺负我媳妇呢。”
第103章 木槿花
普济寺发生的事情,冉紫兮没敢跟老太君说,只在晚上进了被窝以后跟自己最亲的丈夫说了。之所以选择“被窝里”这个谈话地点,是因为男人在这时是最温柔的,无论自己做的对错,他都不会计较。
男人刚劲的大手在她柔软的娇躯上逡巡着,遇到山峦与低谷便流连摩挲,不舍离去。耳朵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小媳妇唠叨。听到沈夫人刺耳的言辞时,手上一顿,眸中寒光一闪,迸发出一丝杀意。
“她敢这么说你?”徐永寒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是啊,我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说的都是她的原话。”冉紫兮很认真的答道。
“接着说。”徐永寒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手停留在峰顶,拇指捻着红豆,耳朵却是立了起来。
紫兮被他大手撩拨的娇喘微微,断断续续的说完了那天的事,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咱们后花园的那什么花不是开了么?你姐姐请你去王府赏过两次花了,咱们还没有回请过,明日上午派人去送个帖子,请康王妃来赏花吧。”男人手上忙活着解除束缚,嘴里忙活着安排差事。
“上午送帖子,那就得午后来了呀。”
“恩,午后正好,留他们用晚膳吧,午膳我也回不来。”男人轻描淡写的说着,抱紧了白腻的身子。
冉紫兮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后花园什么花开了呢?好像是木槿园中开的如火如荼,可是他都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可见请人来赏花也没多大诚意。
“哦……”小媳妇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火热的唇舌封住小嘴儿,一双大手肆无忌惮地点燃全身的火焰,坚硬滚烫的物什已经顶在了大腿根,急不可耐的男人哪还肯给她说话的机会,带着她一起去攀越夫妻和乐的高峰。
午后阳光温暖,康王妃带着小世子墨灏琛到了定国公府。先到上房给老太君请了安,就随着妹妹到后花园赏花。
“风露飒以冷,天色一黄昏。中庭有槿花,荣落同一晨。这木槿花虽不名贵绚烂,却也是文人墨客们最爱的花之一呢。”紫兮抱着儿子,跟姐姐轻松的笑谈。徐战鹏的目光并没有被花吸引,只盯着表弟瞧。
冉紫倩手上的世子墨灏琛却好奇的东张西望,连窜带蹦,跟深沉的表哥比起来,欢快的不得了。冉紫倩笑道:“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咱们的人生,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因为我们都明白,起起伏伏总是难免,但是要相信总能过上好日子。”
丫鬟婆子们早就抬出来两张宽大的木床,拼在一起,铺上厚厚的毡子、波斯羊绒毯,把两个孩子放到上面玩儿。
徐战鹏虽然还不足八个月,个头却比一般十个月的孩子还要大,两颗大门牙长得异常茁壮,身子沉得坠手,其他腊月出生的孩子还不会爬,他却已经爬得飞快,典型的壮实孩子。
阿倩想让儿子学坐,就给他摆好姿势,坐在了羊绒毯上。谁知这孩子十分会享受,身子往后一仰,仰面朝天的躺下,把小胖手往嘴里一塞,有滋有味的嘬了起来。
“鹏鹏在这里玩呢,晚晚妹妹来找你了。”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传来,如黄莺啼叫。甄仪走到近前,脚步突然一顿,马上跪倒在花间石子小径上:“臣女叩见康王妃,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妃赎罪。”
冉紫倩不冷不热的瞧瞧这位跪在地上的姑娘,心中暗笑:还真拿徐府当自己家了?需要你远迎么?
阿倩疏离而客气的说道:“客气了,请起。”
甄仪起身时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把晚晚放到大床上和两个哥哥一起玩,自己垂首侍立一旁,十分守礼。
冉紫倩有意试探一下她,便道:“甄二姑娘瞧园子里的木槿花如何?”
甄仪一愣,正苦思话题之际,却没想到康王妃主动找自己说话了。忙答道:“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木槿,是令人心疼的花呢。”说着,便走到一株木槿旁,闭眸闻了闻花香,伸手轻拂却又不忍摘下,无限娇羞可人的少女模样。
若是男人见了此景,只怕早就醉了。
“木槿花色彩丰富,花型秀美,枝叶繁茂,满树紫、红、白花,艳丽夺目,娇媚悦人。古代文人常用以喻女子的美貌,《诗经·有女同车》中就写木槿,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听说有的番邦人也因喜爱木槿朝开暮落,不断开放称她为无穷花,并将其定为国花,就如我国的牡丹一样。怎么甄姑娘却如此悲观呢?”冉紫倩朗朗而谈,紫兮在一旁都瞧得愣神了。
甄仪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居然表达了跟康王妃截然不同的观点,真是该死。马上改口道:“是啊,王妃说的是,许是我遭遇了一些波折,便看的悲观了,竟忽略了木槿的优点,真真是惭愧。”
冉紫倩心中冷笑:果然是个没骨气的,随风倒可不是文人的气节,这个样子只能更让人瞧不起。
大人们都在关注康王妃和甄仪的对话,床上的三个小孩子就没人太注意了。墨灏琛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比自己小两圈的小娃娃也来到了床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瞧。
小家伙咧嘴一笑,露出新长的两颗锯齿形门牙,扭动肥胖的小身子飞快的滚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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