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克洛伊抽抽嘴，之前那些尸体上被啃咬过的痕迹，肯定与眼前这些怪物脱不了关系…
本体虽然是魔兽，但是，已经脱离了魔兽的范围，双眼无神，像是被操纵了一般，一出现便拼命攻击他们。
哪怕被他们击中，也会立刻起身再次攻击，像一具具没有痛觉和知觉的怪物。
没有了牧歌的火蛇，几人狠狠了吃了大亏，每个人身上都大大小小的挂了彩，不过，这么久，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不再局限眼前的一小片。
捏捏拳头，克洛伊阴着脸，“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迎战了，之前的帐，我要全部讨回！”
“你可别一个人耍帅，这些怪物可没有那么好对付。”西杰斯与克洛伊背靠背站着，“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我也一样啊。”轻笑着，克洛伊全神贯注的扫视眼前的怪物。
“伽比斯。”透明的丝线在空中舞动，马帝尔抢先动手。
“是！”不用多余的言语，伽比斯就明白了马帝尔的意思，瞥了克洛伊和西杰斯二人组一眼，“我们上了！”
眼见被马帝尔这个闷葫芦抢先，克洛伊立马不干了，也迎向面前的怪物，打架，他才不会落下风呢。
墙壁的另一面，牧歌呆滞的望着正前方，高台之上，无形的金色光团因牧歌的到来而剧烈晃动起来，可惜，不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靠近牧歌半步。
但它依然不肯放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束缚它的锁链。
啪嗒…
透明的泪从湖蓝色的眸中滴落。
难以言喻的痛和愤怒席卷心头，捂住胸口的位置，像是有双手正紧紧的抓着心脏，随时都可能爆裂。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会这么痛…
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为什么有种没法呼吸的窒息感…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面前，高台之上的那团金色光芒，机械的抬脚，沉重而缓慢，每一脚都有如千金重，每一脚都用尽全身的力量。
越是靠近，泪撒的越快，直到牧歌站在高台之上，脸颊已汇聚两条溪流，不曾中断，滚滚而出。
三颗元素之珠从牧歌身上转移，围着金色光团不住的转着圈圈。
它们在哭…
这个想法蓦然浮现，虽然元素之珠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人类的情感，可是，牧歌还是感受到它们正悲戚的呐喊。
一遍遍，不曾停下，围在金色光团的周围，而金色光团也回应着三颗元素之珠，金色的光团不停变化着形状，有地面的，也有地下的。
活的，死的，都一一被金色光团重现。
没有任何意义，又涵盖了它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话，那是它在拼命表达，属于它独有的言语。
一滴泪滴落在金色的光团上，只见金色光团先是停下了快速转换形态的动作，继而开始比之前更加激烈的撞击，想要冲破锁链的束缚。
每当金色光团冲出锁链，露出一角，锁链就会发出一阵电流，触及那层灰白的电流，金色光团就会瞬间缩回去，有如被爬了一层皮，金色的光芒也黯淡不少。
可它依然不肯放弃，刚缓和一会，又会再次拼命挣扎，想要突破锁链的束缚，可最后又会被锁链上灰色的电流击中。
一次次的重蹈覆辙，牧歌情难自禁，只觉得胸口更痛了，双手插进头发，蹲在地上，涕泗纵横，“停下，快停下！不要再这样了…”
金色光团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大力的挣扎起来，灰色电流也跟着金色光团加大力量，滋啦滋啦的电流不绝于耳。
牧歌的心也跟着这刺耳的声音不断抽搐着，停下吧，好痛苦，心好痛，每一下的电流就像击中她的心脏一般。
痛到她想开口呐喊，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符。
痛到她想满地打滚，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色光团随着电流抽搐，之后继续锲而不舍的迎上电流。
痛到最后，牧歌甚至想把心挖出来，那样也许就不会痛了。
牧歌现在所感受的痛，本就是金色光团现在所承受的，只是一道看不见的力量让两者产生共鸣，所以一开始，在看见金色光团的刹那，牧歌会惹不住落泪。
之所以那么痛，那么哀伤，还有那滔天的愤怒，全都是金色光团的所感所想。
“出去…”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出现。
谁？谁在说话？
“主人来了…我不要主人的眼泪…”
四周张望，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可是那道空灵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我不要以这副面貌与主人相见…出去…”
谁，究竟是谁在说话？出去？又是让谁出去？牧歌不解。
“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我不要这样与主人相见…”凄厉的空灵的哭喊，包含了太多情感，喜怒哀乐，不断转换，矛盾而自然。
瞬间涌上的众多情感让牧歌接受不了，只能任由这超负荷的情感涌入全身。
明明在流泪，嘴角却露出甜美的欣喜。
明明在微笑，脸上的表情却满是苦涩。
眉梢带着喜悦，眼底却掩不住的愤恨。
再也承受不住这复杂浓重的情感，牧歌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啊！”想把这些莫名的情感吐出，空旷的地下室只有一个但音符在回荡，直到牧歌声音嘶哑，全身无力，被这超负荷的情感所拖垮，才颓然倒地。
三颗元素之珠被牧歌吓坏了，纷纷飞回牧歌的身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牧歌笼罩其中。
即使是昏迷，牧歌的泪也没有停下。
浑浑噩噩中，牧歌仿佛又听见了那道空灵的声音，一遍遍哀伤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你究竟是谁？伸手，向着声音的发生地抓去，却被一股刺痛惊醒。
望着焦黑的指尖，束缚金色光团的锁链上，灰色电流一闪而过，紧接着消失不见。
原来，那个声音是眼前的金色光团发出的，那个主人呢？叫的谁？又是谁把它锁在这里，用这狠毒的手段永远束缚？
如果，你传达给我情感只是为了想出来，那么，我便放你出来，如何？
那股涵盖一切的情感，她真的不想再体味一次了…
伸出双手，蓝色的光芒，绿色的光芒，白色的光芒，红色的光芒，紫色的光芒，层层覆盖在手上，形成一副五彩的手套。
牧歌毅然决然的把手伸向锁链，刚触及，灰色电流乍现，滋啦滋啦的声音响彻真个地下室。
尽管表面的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消融，牧歌却不打算放弃，用力，双手抓住锁链，狠命的往两边啦。
灰色电流显然被牧歌疯狂举动刺激到了，这是在挑战它的威信！数不清的岁月，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它，以往就算有人闯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牧歌是一个例外，趁它不注意，金色光团竟然把牧歌放了进来，本打算让牧歌就那样死去，没想到，一次被那么大量的情感刺激，牧歌也没死。
现在竟然想破开它，胆敢宵想它所束缚的东西！那就别怪它无情了！
双手的护盾已经被灰色电流击溃，牧歌一边快速凝结护盾，一边用力把锁链向两边拉扯，眼看锁链被拉开一道缺口，可以让金色光团半个身体通过。
一抹欣喜闪过，牧歌更加用力拉扯锁链，还差一点点，只要足够让金色光团冲出就可以了。
闭上眼，牧歌屏气凝神，全部的力量集结在双手，然而，凝结的护盾远没有灰色电流消融的快。
眼看双手的护盾消失，灰色电流就要碰上双手，牧歌也没有松开锁链，坚定不移的握紧锁链，咬牙，更加用力。
没想到牧歌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大力的拉扯它，锁链更加不悦，
哼！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百分百伏特的电击滋味！
灰色电流猛然加速，顺着牧歌双手快速上移，覆盖牧歌双条手臂。
“啊！”电流快速从身体里窜过，牧歌只觉得两条手臂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强烈的麻痹感让她失去了感觉，僵硬的拽着锁链。
牧歌狠心一咬牙，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剧烈的疼痛让牧歌稍微清醒。
还差一点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现在放弃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心中反复重复这几句话，牧歌咬牙苦撑。
第十八章 是福是祸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身体在停止极速下坠的同时，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
“小牧歌。”
“牧歌。”
“怎么办，还没醒，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惚间，牧歌似乎听见了瑶的声音，猛的睁开眼，刚从地上跳起来，立刻又倒了下去。
马帝尔眼疾手快接住牧歌，“莫慌。”暗沉的声音带着魔力，让牧歌的心逐渐平静下面。
闭目调理了身体，才再次起身，睁开眼，眼前是瑶放大的满是关心的脸，看见牧歌醒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小牧歌，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不用担心。”牧歌这才发现，接住她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兰瑟，“还好兰瑟接住了我，不然我现在估计已经摔成肉饼了。”
“你还说，你竟然把他们保护的严严实实，可是你自己却没有一点防御，你知道看见头上有东西掉下来，再看见失去意识你，我心都快停住跳动了！”瑶一把扑在牧歌身上，担忧的泪水不住滚落，浸湿牧歌胸口大片衣服。
“我也没想到魔力最后竟然不够用，我错啦，下次绝对不会让你担心了，好不好？”轻拍着瑶的背，牧歌祈求道。
“哼！你还有下次？”下次再做这么危险事，她绝对要哭个三天三夜，不然牧歌都不知道张长记性。
无奈的点点头，“好好好，没有下次了，我保证，绝对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得到牧歌的保证，瑶脸上的泪痕瞬间消失，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不过眼底依然残留着后怕，如果刚才不是她和兰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等待的话，牧歌一定会摔成肉饼。
之前已经暴露了她的魔法，牧歌也不打算再隐瞒，一个响指，一簇火苗安然的立在牧歌指尖，往天空一丢，化作一条火蛇盘旋在头顶，照亮了周围，也让牧歌大吃一惊，“这里是哪里？”
没有人能回答牧歌的问题，因为其他人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通道里，满是残骸，皑皑白骨分不清是魔兽的还是人类的的尸骨。
有的残骸上还未完全腐烂，大多数尸体上都布满伤痕，像是临死前做过一场生死决斗，身上带着明显的啃咬的痕迹，残缺的伤口处正散发着恶臭。
已经完全风化的白骨上，大多数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偶尔遇到一两具娇小的看似人类的尸骨，无一外乎，也是残缺不全。
一边走，几人心中的震撼越深，连漂浮在空中的尸臭也忽略了，只顾着四下打量着一路上的断肢残骸。
“小牧歌，你怎么看？”瑶捏着鼻子，眉头紧锁，她讨厌这个地方，简直比她的古墓还要像地狱，连她都受不了了，像看怪物一样扫了其他面色各异的几人一眼，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马帝尔和伽比斯倒还好，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比这还惨的景象也没少看，就是这味道大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西杰斯从头至尾眉头就没松开过，不时偷偷打量牧歌的反应，不想错过牧歌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可是，他最终还是失望了。
在牧歌脸上，他没有看到一丝害怕，畏惧，嫌弃，恶心，等等负面情绪，压根没在牧歌脸上出现过一秒钟。
身边的一切在牧歌眼中像不存在一般，尽管牧歌也会扭头打量，脸上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看不懂，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究竟是谁？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
他也越来越好奇米米切尔大陆究竟是个怎样的大陆。
明明实力弱的要死，心性却高的让他也不得不高看，亦如西迪，从初见到现在，他对他的看法都在不停改观。
不过，让他讨厌的也正是这一点，看不透，读不懂，永远也揣摩不了他的心思…
又往鼻孔里塞了两块布团，克洛伊还是忍不住了，“实在太臭了，我两个鼻子都塞得满满的了，都还能闻到这股臭到想吐的味道！”
牧歌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蹙眉，另一只手张开，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开来，让人精神抖擞，紫色的花穗在暗黑的通道里显得十分暗沉，紫到发黑的色彩带着魅惑的气息。
给每人胸前都插上一朵，“这样，应该会好受一点。”这种味道，她也早就忍到极限了，外面那些看上去还很新的尸体，估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里面实在太丑了，所以才没有深入进来。
结果才会死在了原地，腐烂变成这满地残骸中的一员。
不管这条通道的尽头在哪，他们都不能退缩了，除了前进，没有第二条路。
越往前走，地面的尸骨的颜色也有灰白变为枯黄，有的已经变成黑褐色，不经意就会被踩到。
“咔嚓，咔嚓。”渗人的断裂声不时响起，一开始克洛伊还会跳起来，吓的抱住身边的西杰斯。到后面，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个身影，甚至还会自言自语研究这块骨头比之前那块又脆了不少，肯定年份又久了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半天？一天？还是两天？
脚上的水泡不知道被磨烂了多少次，牧歌只庆幸还好她有药，有光系魔法，不然，一双脚怕是已经血肉模糊了。
众人的精神也由一开始的高度集中变得松散起来，显得有些萎靡。
就连最乐天派的克洛伊，也沉底沉默下来，不再咋咋呼呼，就连牧歌拿出食物，他也只是默默的坐下双眼望着前方，无声的吃着。
看了一眼，依旧看不见尽头的通道，牧歌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到尽头，也不知道尽头究竟有没有出路，但是，现在他们唯一能做就只有不停的走下去。
“不知道塔妮卡等我们有没有等急了。”牧歌扯出一抹苦笑，“我们把她一个人丢在镇上买物资，结果我们集体消失这么久，她估计以为我们抛弃她跑路了吧。”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没跟我们一起来。”瑶觉得有点对不起塔妮卡。
不止瑶，其他几人皆是如此，怕是除了牧歌，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潜意识中没有她的存在。
叹气，望着头顶游动的火蛇，连幻化出来的火蛇都没有开始那么精神，是因为她现在疲惫，所以魔法也跟着在衰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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