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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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斩- 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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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边的那些蒙古骑兵们正陆续地赶致之后,甚至不愿意停歇上一秒钟,拔出了弯刀,拍打着马股,嚎叫着,朝着那一往无前的强大洪流追去,就像是一团在天际划过的彗星那长长的慧尾。
  “他娘的,这些狗日的……”吴平面色铁青到狰狞,手死死地握住腰间的刀柄,眼神恶狠狠地,犹如一位屠夫对着一头皮厚肉糙的猪肉,看着自己的钝刀在那里愤怒地寻找着磨刀石。
  这一刻,数千匹战马奔腾起来的可怕,让吴平的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不由得为那些正在掩护着那义军最后的那一万余人撤退的黑衣将士担忧了起来,甚至他有几次心底升出了大声招呼着部下,纵马狂奔而出,至少要让那些蒙古铁骑付出一些血的代价,阻止他们如此狂飚突进的冲动。
  “大哥,上吧,我怕那些弟兄们万一顶不住的话,咱们也是爷们,不能就这么窝在这里尿着。”吴鹏瞪圆了眼,喘着粗气,浓浓的白雾从他的口鼻中喷吐而出,犹如一头发怒的猛兽。
  “不!”吴平却在那吴鹏的催促之下冷静了下来,他抬起了视线,望着那河滩无名渡口旁边的那首山崖上,那一面面的腥红色的旗帜,正在迎风烈烈,而那旗杆去不摇分毫,就像是那天底下最为坚固的礁坝,任他大浪涛天,我自巍然不动。
  “石将军曾有令,没有她的命令,我们只能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吴平的目光落在了那旗帜之下,那隐隐约约地一袭白影上,那个挺拔俊秀的身影就像是一盏明灯,在连天风雪之中,在那火光与刀光之中,仍旧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孤傲高绝。
  嘭嘭嘭……一连窜,让人听起来就像是一窜几乎听不到间隔,已经窜连在了一起的连续闷响声突然之间出现,让吴平等人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投向了发声处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像是那像是夜鸟凄厉的哀鸣,是那样的尖锐刺耳,甚至让人发自心底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密集的火光,在那劲疾狂涌的洪流之中崩现,一团团,一片片,只一瞬间,仿佛是那蒙古铁骑组成的势不可挡的洪流底下一座蓄势已久的火山突然之间喷发了起来。
  那些原本潜藏在山林之中,正在替自己的兄弟部队担忧的义军骑兵们全都愕然地瞪圆了眼睛,嘴一个赛一个地努力扩长到极限。那洪流与火山交溶裹杂在了一起,和着那满天的飞雪,份外的刺目。
  重挫,绝对的重挫,那些狂奔的战马,无畏的骑士在这一刻开始在脸上露出了胆怯,目光惊惧地仰首望天,那尖啸的声音正从天空向着他们逼近,可是,身下的座骑却已经不听指挥,正在疯狂地乱撞着,再也顾不上马背上的主人,只任着它们的本能,或继续前奔,或者刹住了步伐,或者是斜刺而去,妄想要逃离这可怕的轰响还有那一团团灼热而带着极大危险的火光。
  那些乱窜的战马,就像是击在河中礁石上的水流,背离了洪流的奔流方向的它们只翻卷起了一点不起眼的浪花,瞬间被吞没,被自己袍泽的战马撞翻在地,被袍泽的战马那粗野坚硬的铁蹄踩踏成泥,要么,就变成阻拦住了后续的蒙古勇士们前行的障碍,袢倒自己的同伴,一起死在那些随行奔近的铁蹄之下。
  一轮炮火方未止歇,那尖啸声再次出现在了天空,仿佛像是那死神在天际对着这些将会回归他的怀抱而发出的充满了满足的叹息。
  腾格尔还在狂奔,他那张原本愤怒得通红,快要把那天空中雪绒都要蒸发的怒火,却在那些尖啸与密集到令人发指地爆炸声中,陡然消退,就像是刚刚从那桑拿房里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就被一群暴徒撕碎了所有的衣服,把他狠狠地塞进了河面上的冰洞里享受着那种刺痛骨头甚至灵魂的寒意。
  可是,他不想,也不能勒住马头转身逃离,只要他的马头稍稍偏移,腾格尔相信,自己身后的那些蒙古骑士身上的战马绝对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他们主人的首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它们只会依照着自己的节率,用它们那碗口大小的铁蹄,把自己轻而易举地碾成一滩血水。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那些该死的汉人留下的那些话所激怒,以至于不等自己的部下完全集中之后,侦察清这里到底有什么埋伏或者是古怪之后再发动进功。他更后悔自己堂堂的副都统为什么要冲在最前方,但是,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因为那炮火似乎一直就只落在他的身后,而现在,地下也没有了那种会突然爆炸开来的鬼东西,他已经能够看清那前方距离约两百步左右的地方,那些黑衣人正像是一群土拔鼠一样地,猥琐地将自己的大半个身体掩藏在地面之下。
  腾格尔的嘴角弯了起来,握着弯刀的手更加的用力,那刀柄上的红宝石此刻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就像是正在期待痛饮鲜血,收割生命的魔刃,正期待着一顿美餐……
  第425章 我们无所畏惧
  就在腾格尔的视线之中,那些黑衣人已经越来越近,他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弯刀锐利无匹的刀锋削过喉咙的轻盈,斩断头颅的脆硬感的当口,久经沙场,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他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浮上了心头,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下移,看向了地面,看到了那一道横阻在马前十数步的壕沟之后,不由得瞳孔微缩。
  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去做其他的动作,只能催动着身上的爱马再快一点,然后,全身一缩一昂,身下的战马犹如那跃出水面的飞鱼,四蹄腾空而起,衬着那皑皑风雪,犹如即将踏云而去的天马。
  在半空腾格尔努力地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能够与身上的爱马协调一致,让它能够跃得再高一些,再远一点,而去势终不能够抵挡住那厚重大地对于重量的吸引,只是短短的瞬间,一个腾跃已然越过了顶点,横跨过了第一道沟壑,而这个时候,腾格尔的脸庞却瞬间失去了血色,因为在半空之中,他终于看清了,还有一条壕沟,就恰好在距离第一道不足三步的距离处,而那道深沟虽然已经让风雪饰上了一层伪装,可是,那一根根显得有些杂乱地斜插在那壕沟之中的那些削尖的木桩,就像是大地裂开了一道长满了可怖獠牙的狰狞大嘴,让腾格尔险些绝望。
  他面色苍白如纸,大声地咆哮着,挺起了身体,奔力地将身形努力地朝着前方扑去,而这一刻战马终于落下,狠狠地砸进了第二道壕沟之中,那些斜刺向天空的木桩,轻易地就刺入了马腹,洞穿马腿,战马的悲鸣声堪堪出喉,后方再次跃来的那些蒙古骑兵就惨遭了同样的厄运。
  而腾格尔凭着那最后的一挺身,一昂首,堪堪超越了那第二道壕沟,摔在了第二道壕沟之后,被那巨大的惯性带得朝前连翻了十来个跟头,才堪堪停下,腾格尔那强壮得如同公牛一样的身体此刻却像是被无数头野兽踩踏而过,无一处不疼,他也忍不住呻吟出声,哪怕是挣扎着坐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此刻都显得那样的艰难,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但是,他还是撑着,用手中那柄不知道何时刀尖被折断掉的弯刀撑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做完了这几个动作之后,他的额头上已然出现了黄豆大小的汗滴,浸致了眼睑。
  他眯起了眼睛,有些呆滞,有些无助地回过了头来,他看到了手下那一只只原本翱翔于天空的雄鹰,威震草原的勇士们,只能不甘地,绝望地嚎叫着,狠狠地砸进那道阴险无比的壕沟之中。
  腾格尔抹了抹嘴唇溢出来的鲜血,转过了他头来,望向那些不足百步距离,仍旧像是一群土拔鼠般半掩在地面之下的黑衣人,双眼睛里闪烁着无比怨毒的恨意,就像是那草原上临死的孤狼,想要反噬猎人的目光。
  如此速度之下,根本没有办法去刹住身影,只能够凭着惯性前跃,只用了很短的几眨眼的时间,第二道壕沟之中,就被那些原本鲜活无比的马匹与人体填满,后方的骑兵只能咬着牙,让自己的座骑跃过第一道壕沟之后,放任它们那粗野蛮横的铁蹄狠狠地踩踏在那些战友与袍泽的身上,踩碎他们的骨头,踩烂他们的头颅……
  “杀了他们,屠光我们所见到的所有汉人!要让他们为我们的勇士赔葬!”腾格尔努力地朝着前方迈步,那柄断了刀尖的弯刀直指前方,他的咆哮声被风雪裹夹着,摆荡在旷野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得犹如爆豆一样的响声,腾格尔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热,有些愕然地低下了头,看向身上的棉甲,他看到了那棉甲上有一个翻起了内里白棉与甲片的洞口,很快就被从那深创之中涌出来的鲜血染红。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手捂住了伤口,似乎想努力前行,让正与自己擦身而过,狂奔前行的蒙古勇士们激励士气,可是,那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他那有些模糊的视线突然看到前方,突然绽放出了无数道光亮,就仿佛是那天际的星辰,在这一刻齐齐眨眼,然后,细密的尖啸声从前方传来。
  腾格尔的左腿膝盖先是一麻,然后就是剧烈无比的疼痛袭上了大脑,让他直接软倒在那积满了雪花的地面上,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只看到那些昔日的部下与袍泽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正在消减,他们的身体一如自己,被那些尖啸而来的子弹开出了一个个深不可测的血眼,飞溅起一朵朵惨烈的血花,与那洁白的鹅毛大雪,相映成趣,战马悲嘶,勇士凄厉的惨嚎响彻风雪。
  腾格尔捂着胸口的创伤,嘴里边还在喃喃地嘟囔,苍狼白鹿的子孙,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雄鹰,怎么会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脆弱?他带着这份疑问与不甘,被一骑奔行而来,碗口大小的铁蹄直接就跺在了他的脑袋上,奔行而过之后,只剩一滩红白相间的东西,还有一具正在不停抽搐的人体。
  后方的蒙古铁骑们已然发现了自己的袍泽在正面突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那雨点一样的炮火仍旧在不停地倾泄,那让原本势不可挡的洪流中断,变得平缓,最后渗入了厚重的大地之中,浸和着白雪,染成了难看的褐色。
  这个时候,有些蒙古骑兵军官决定转移攻击方向,他们看到了那右侧那里有一道覆盖了白雪的矮墙,矮墙并不高,但是却显得很宽,不过,对于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而言,对于他们的骑术,这样的矮墙根本就不足以造成任何的威胁,只需要纵马跳上墙,再冲过去,对站在矮墙后方数十步的敌人,将会成为他们弯刀下的尸体。
  随着那些军官们的呼喝声,从天空俯视下去,那风雪笼罩的大地上,那一股灰色的洪流在那一团团的火光之中开始崩解,有些继续向前奔行,但是,在距离那黑色的礁岩数十步的地步,就仿佛是有了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体,将那股洪流生生地拦住,浸染在那大地上的血莲,与那翻飞飘落的雪花交溶汇聚于一体,显得那样地刺目。
  而那股洪流,就在那一团团火焰崩解之前的位置,分引出了一股规模庞大的支流在那洁白的大雪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向着前方,向着那群看似坚不可摧的黑色礁岩的侧翼撞了过去。
  “准备!稳住,别像个娘们似的,抬高你们的手臂,瞄准前方那些骑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听从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射击!”基层军官们骂骂咧咧的怒吼声甚至掩盖了那隆隆的铁蹄声,他们的咆哮,让那些海军陆战队员们心里边充满了熟悉的安宁感。
  是的,不过是一群跑得快一些的畜生罢了,我们甚至连风暴和巨浪迎面劈来都无所畏惧,难道那些畜生比那能够吞没巨舰与海岸,吹折桅杆与大树的涛天惊浪还有可怕吗?
  他们平静的目光里透着一股渴望噬血的贪婪,他们的表情冷漠得就如今那钢铁铸就的冰冷塑像,任由那风雪击打在自己的盔沿与军装上,甚至连他们抬起的手臂上都已经沾染了薄薄的一层雪沫,他们却不为所动地微微地眯起了眼,手中那黑洞洞的枪管笔直地指向了前方,瞄准了那伪装成了土墙的铁丝网后那些越奔越近的蒙古人那一张张狰狞的脸。
  狂奔的铁蹄似乎因为与那地面的频繁接触与摩擦之后显得灼热起来,那地面上升腾飞溅的湿泥与雪沫让他们的视线都显得有些扭曲。
  铁蹄终于在最后一刻,在那道土墙前轻盈地腾空,飞跃起来的战马极力地展现着这种优雅的动物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尽展力与美的曲线,可当它们轻盈地落下之后,那一根根尖锐地,闪耀着金属寒光的尖刺狠狠地扎穿了它们的皮肤,钻进了它们的肌肉之中肆虐着。
  战马就像是疯了一样地蹬踏跳跃,那种疼痛让它们只听从于自己的本能,蒙古骑士们纷纷地被战马颠落在地面上,有些直接掉在了那铁丝网上,那尖锐无匹又弹性十足的铁丝轻易的穿过了他们的棉甲,刺入他们的体内,迫得他们不由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而后方的蒙古骑兵却在纳闷,为什么那矮墙一踩就坍塌,那矮墙下并没有什么尖利突出的木桩,为什么自己的弟兄袍泽的嚎叫那样的悲凉凄惨,接着,他们享受了同样的待遇,也有一些勇敢的蒙古勇士,强忍着巨痛,挥动着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下,但是,那弹性十足的铁丝网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劈开的,就算是劈断,也不过让它们再增加一些可以刺入人体的锐角。
  而那些站在铁丝网后数十步外的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随着那些军官的喝令声,抽搐着眼角,嘴边挂着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第426章 全歼对手的野心
  那处距离滩涂不过里许的山林里,藏着一群人,而现在,他们仍旧呆在那里边,但是,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狠狠地扔过去,让自己能够把一切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些凶狠剽悍的蒙古铁骑的冲击一直就没有断过,可是,那些火炮的轰鸣,以及密集得如今炒豆一样的清脆枪声也一直没有停歇,而那面血色战旗,仍旧昂然地迎着风雪傲然挺立于高崖之上,烈烈而展。旗下,那白色的身影也一直没有移动,虽然从蒙古骑兵发起攻击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半盏茶的功夫,但是那种疯狂的进攻,让吴平等人觉得时间难熬到了极点。
  从一开始到现在,枪声仍旧密集,炮火的轰鸣仍旧极富节奏,一切都表明,那三千名黑衣黑盔的海军陆战队员,硬是生生地将那只悍狠无匹的蒙古铁骑给拦住了。
  这等战力,吴平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些义军将领也同样只能缩缩脖子,满脸的羡慕与赞叹。“有这样一只面对凶名昭昭的蒙古铁骑都敢硬抗,而且还能够抗得住的军队,天底下,他们还有哪里去不得?”吴平不得不如此感慨道。
  他的身后,那些亲族与部将都流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而在这个时候,刘老道正在几名心腹的保护之下,站在河的对岸,看着那些黑衣士卒冷静地抵抗,或者应该说绞杀着那一批批像是蝗虫一样扑来的蒙古铁骑。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那来的那些恐怖到令人发指的火器,看看那些黑衣士兵们的射击,几乎像是永远也不需要装填子弹一般,即使停歇下来之后,也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又会再次从枪管里喷吐出致命的弹丸。
  还有那种一直在持续的火炮轰鸣,那种恐怖的威力,绝对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与想象,如果说在这一场战斗之前,刘老道等白莲教众对于这一只军队抱着一种怀疑并且充满了敌意的态度,那么现在,他们的心里边对于这一只军队,他们的心底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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