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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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斩- 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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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噬血与贪婪的凶眼观察起了即将要捕食的羔羊。
  走在最前方的是清兵的精锐战兵藤牌兵,又称虎兵,以一身犹如京戏里边的武松打虎这一著名戏曲节目里的老虎装扮为特色,手里边举着一个描给着恶兽的藤牌,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杂技团的小丑。
  “距离四百五十米,四百米!举枪!”随着长官们的命令的下达,在那长官的喝令声中,所有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步枪平端上肩,所有人的动作都是那样的熟练与标准,只有衣料摩擦与手臂摆动荡起的风声。枪身在士兵的控制之下,完全地形成了一个标准的水平线,侧面望去,就像是一条由钢铁组成的小径。所有士卒的食指已经轻轻地压在了那步枪的扳机上……
  “擂鼓,助威!”魁伦大声地喝道,顿时,摆在那营前的十面牛皮大鼓开始在那些赤膊大汉的奋力敲击之下,发出了犹如雷神一样的怒吼,嘭嘭嘭的鼓声,不仅仅刺激着士兵的神经,同样也在激发着他们的血气。
  那些清兵们鼓噪着开始向着前方撒开脚步狂奔,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和战刀,用爹死娘改嫁的嚎叫激发着内心的勇气。
  震天的战鼓声怎么也撼动不了梁家军战士们那犹如钢铁铸就的灵魂,他们那依旧清彻的眼神透过那准心默然地瞄准着那一张张逐渐清晰,扭曲狰狞的脸庞,那些披挂着衣甲的上身躯干部份,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和而有力。
  “开火……”长官们手中的指挥刀挥下,伴着那命令的下达,开火两个字只有第一个字钻进这些士兵的耳中,火字已然被那些从枪管里边喷灼出来的管焰与清脆的枪声撕得粉碎。
  三百五十米,这对于弓箭与燧发火铳,几乎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上开火,除了能够配合一句古老的歇后语:瞎子点灯白费蜡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用处。
  但是,对于已经武器已经更新换代,持有后装步枪的梁家军而言,这个距离对于那些没有在枪脊上安装瞄准镜的士兵们而言,没有办法瞄准一个距离三百五十米左右的目标,但是,这个距离已经足够步枪射出的子弹对于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只要瞄准前方,然后扣动扳机,那么,对面那密集到没有一丝一毫缝隙的敌群,将会是绝佳的巨型枪靶。
  管焰方喷吐出了枪管,子弹尖啸着扎向正前方的敌群,而士兵们却没有丝毫的等待,枪身稍稍斜下,右手拉动枪栓,弹出弹壳,将弹匣中弹进弹仓的子弹上膛,再次瞄准,在口令声中再次扣动板机,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拆解得犹如在训练场上一般精准与典范,就像是一台台精度超高的杀戮机器,毫不停情地收割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那向前冲击的近万清兵的步子不由得一滞,前排那惨叫着倒下的士卒让他们栗然而惊,甚至有些士兵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球,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么远的距离,那些反贼怎么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袍泽。
  在军官们的催促之下,他们再次开始了加速,对面射来的子弹让他们知道只有尽快地冲到敌人的跟前,手中的战刀和长矛才能给予那些反贼最致命的伤害,当然,大清国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再前进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们的密集抛射,一定会让那些反贼吃够苦头。
  不过遗憾的是,刚刚迈入两百余步的距离,那些清兵脸上刚刚浮现出了一丝兴奋,就听到了对面的城墙上并发出来的一声怒吼,紧接着,从那城墙上开始发出了一连窜,仿佛连大地都因此而抖动的雷鸣,近百门迫击炮的同时开火,让那城墙之上在瞬间遍布了一层喷吐出来的白烟,就像是一头深渊恶龙正在向着天空吐息。炮弹的尖啸声甚至差点把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那些炮弹在天空之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之后,齐整地在那些清兵的队伍中间爆出了一团团红黑色的焰火。
  崩裂开来的炮弹碎片在那可怕的冲击波的推动之下,疯狂地撕裂着一切敢于阻拦它们四散的物体,炽热滚烫的黑红色火焰的高温在瞬间让近处的草叶和衣料卷曲焦糊。
  炮弹爆炸的剧烈怒吼犹如那千万人一同并发的呐喊,撕扯着那些清兵的耳膜。突如其来的炮火让所有清兵都不由得一愣,惊惧刚刚从心底升起,又是一阵阴郁沉闷的雷鸣让他们的心底再浮起了浓稠的绝望。
  接着,那炮火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歇一样地疯狂地向着清兵倾泄着炮弹,冲过了弹雨的清兵疯狂地向着猛跑,生怕那些比十八层地狱的熔岩还要可怕的炮弹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把自己撕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可是,等他们冲过了炮火的封锁,却看到了那一只只的黑洞洞的枪管正在喷灼着危险而又狰狞的管焰,几乎是没有停歇地在喷吐着。
  一枚枚的子弹尖笑着穿破那脆弱的衣甲,狠狠地钻入他们的肢体和胸腹,让飚出一股股的血液,就算是拥有盾牌的那些士兵,也惊恐的发现自己手中原本坚强的盾牌在对方的子弹那可怕的穿透力跟前,几乎就等于是一张厚度惊人却仍旧一捅就破的纸张而已。
  “这只清兵完了,福建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前进的步伐了。”谢逸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在那喧天的炮火声中,显得那样的狰狞。
  第509章 对,就是城市包围农村
  谁见过能够不停地开火不需要长时间装填弹药的火铳?没有人,谁能够见过在四百米的时候就可以射杀敌人的火铳?没有人,谁又见过这些发射出来的弹丸居然能够猛烈地爆炸,连人带甲,方圆数米之内的人都全被撕成碎肉的火炮?还是没有人见识到过。
  崩溃,短短的时间里,崩溃与绝望就成为了这一只进攻部队中所有人唯一的思绪,逃吧,只有逃离这些可怕的炮火与弹雨,他们才有机会获得生存。
  而还没有进入炮雨范围的那些清兵早就让这一顿疯狂的炮火给吓破了胆,他们立即停止了向前奔行的脚步,转身就向后逃。
  魁伦手中的马鞭早在第二轮炮击响彻天地间的时候,就已经掉落在了地面上,看着那近万大军被那一团团的红黑焰火蹂躏,看着那碎臂残肢和那些碎布在那天空飞舞,魁伦的心直接凉到了屁眼。
  “完了……”魁伦此刻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那震撼人类灵魂的炮火怒吼仍旧在继续,那人类濒临死亡的凄厉惨叫仍旧在继续,但是这一刻,魁伦知道,这冲上去的九千兵马,历经了这样可怕的炮火洗礼之后,士气已经被完全地摧毁了……
  “延伸射击!”炮营营长通过望远镜的观察,开始下达了新的命令,炮弹那刺耳的尖啸就犹如那钻脑的魔音,在那纷乱的战场上,如同在那交响乐团里最为清鸣的长笛,而那崩烈时的爆炸声,更像是拥有着数十面大鼓在一齐奏响的民族乐团。
  逃亡,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主题,那高挂于天穹上的太阳,炽烈地喷薄着那干燥的热力,晾晒着那被数以千斤计的鲜血与碎肉铺散浇灌的平原,散发着难闻的血腥与焦糊。
  那剧烈的炮声甚至把一些森林里居住的动物吓得惊惶奔出了丛林,然后再次被那地狱一样地场面给惊得回头没入丛林的深处,它们疯狂地向着远方逃离,那些树梢的轻颤,仿佛让那植物也沾染上了恐惧。
  清兵们疯狂地奔跑着,嘴里边发出无意识地尖叫与惨嚎,每当那炮弹的尖啸声在他们的上空响起的时候,他们恨不得用撕裂声带的嗓声来恳求上天的神灵让那炮弹的落点离自己远一点。
  那些骑乘在马背上的军官是逃得最快捷的一群人,魁伦的亲兵大声地喝斥着,用手中的马鞭与刀背,让那些惊魂未定的军官们镇定下来。
  不过,魁伦甚至还来不及再次鼓舞士气,那些猛烈的炮火居然开始向向前逐步地推进,就如同那死神在追赶着鲜活生命的沉重脚步声在大地上轰鸣。
  大营后边,同样也响起了清脆而又密集的枪声,还有火炮的轰鸣以及剧烈的爆炸声,让那一千中军全都胆寒若栗,此刻,他们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少的不妙,就像是那走行在岩浆喷涌的大河上的独木桥上的旅人,随时有可能会让那喷涌的岩浆吞没。
  经历了今天溃局,魁伦悲哀的发现,旗人的弓马取天下的时代似乎已经远离,那些可怕的火铳与火炮正用一种强有力的姿态走来,统治着战争的走向。
  这一场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在继续下去。“走,撤往德化县城。”魁伦没有哪怕是一丝的犹豫,此刻,胜利对于他而言,就像是那贞洁烈妇石像的内裤,永远也没有看到的希望。再耽搁下去,等那些火力凶狠到令人发指的反贼完成合围,那么,怕是连自己都跑不出去。
  一千中军,就像是那正让那野狼给盯上的鸡仔,仓皇的朝着那永春州城西北方向狂奔,大营里的那些物件甚至都来不及收拾,此刻魁伦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片该死的陷井,逃离那些令人恐惧的可怕火炮。
  “吹号,冲锋!”站在那城城楼上的谢逸狞笑着挽起了衣袖,一把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下达了命令之后,转身就想朝着那城门楼下冲去,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就让那团政委给伸手拉住。“团长,您这不能走。”
  “靠,我是团长,你是政委,行军、打仗我说了算,平时你说了算,现在是战时!”谢逸翻了个白眼,怒火冲天地冲那位斯斯文文的团政委吼道。
  “团级指挥员不得擅自参加肉搏战,谢团长,您该不是会把这条军纪给忘记了吧?”那位斯斯文文的政委却丝毫没有胆怯地盯着那身高体壮,一脸蛮横狰狞的谢逸。
  “我……我操你奶奶的!不去就不去,你们这些王八蛋,替老子去多宰几个清兵!哦不,是多俘虏,记住了,别他娘的把少爷的战俘殖民计划给老子忘干净了。”谢逸愤愤地将那指挥刀插回了鞘中,几脚全踹在了身边的那些警卫员的屁股上。
  “是,保证完成任务。”这些家伙也早就耐不住了,一听自己的长官如此吩咐,警卫连上上下下一阵欢呼,呼啦啦一下全都涌下了城墙。
  那位政委却再次提出了意见:“留下一个警卫排,难道你们想让团长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二排留下,其他的跟老子上!”连长眼珠子一转,撩了下骂骂咧咧的二排,屁颠屁颠地随着人流冲了下去。
  “这些狗日的,保护老子还没有上战场让他们高兴。”谢逸嘴里边骂着粗话,脸上都满是阳光灿烂的笑容,这才是他的兵,跟他一个德性。
  “三团是由汀州方向向我们这边对这只清军进行包围,那么,去夺取德化县城的,应该是师长和一团。”旁边,团参谋正拿着一份地图在那里详端,头也不抬地问道。
  此刻,迫击炮已然停止了在谢逸的命令下停止了射击,毕竟,他们需要的是尽量地抓获战俘,只要摧毁了敌人的勇气和信心之后,对付那些游兵散勇,已然不再需要炮兵再去肆虐这些可怜的懦夫。
  望远镜里,已然能够看到了远处的山脊梁上隐现的黑点,就像是那勤奋的庞大蚁群,正涌向那美味食物的残渣。谢逸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胜利已然没有了任何悬念,左右夹攻之下,敌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除了逃亡,要么就只有抛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至于那狂奔向西北方向的清军中军,谢逸并不担心他们能够逃得了多远。伸手摸了摸口袋,却突然看到了一只递过来的香烟,转过了头来接过,看清了是政委递来的,谢逸赶紧把烟叨上道了声谢掏出了火很是殷切地给政委点上了烟。“不好意思,政委,刚刚我不该发火,您老大人大量,别介意。”
  “我才懒得跟你个蛮子计较。”这位政委显得颇为无奈,谁让自己徜上了这么一位团长。“不过你那见血就要炸窝的臭脾气能不能改改?”
  “改,我一定改!”谢逸美美地吞云吐雾,嘿嘿地笑道。
  “他要能改这脾气啊,狗都可以不吃屎了。”旁边,那位正在那里铺开地图的团参谋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嘟囔道。
  “诶诶诶,我说你说什么呢?!”谢逸没有听清楚,可是以对这位团参谋的了解,肯定不是啥好话。
  这位团参谋哪里会容那谢逸找自己的麻烦,板起了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过来吧,我的谢大团长,战斗接近尾声了,您要是还想立功的话,咱们是不是该先合计合计,下一步,咱们该去收拾那里比较好?”
  政委很斯文地弹了弹烟灰笑道:“这一战,以我九十一师二团为诱饵,目的就是吸引出福州的清兵,然后,以我九十一师所部为主力,吃掉这只部队,便于我梁家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福建的各个主要城镇。特别是引开福州的兵马,如今看来,计划已经获得了成功。就看那些海军和登陆部队的弟兄几天能够拿下福州了。”
  “放心吧,福州可没有像我们大人那样的水师总兵镇守,拿下他,易如反掌,只要再拿下了福建的几个州府治所,福州就等于是落于大人之手了。”
  “嘿嘿,照少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就是城市包围农村!”
  “不错,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村镇里的贫苦百姓,而是那些清庭控制最为严密的州府治所里的官绅阶层,只有用铁拳一样的武力,将他们在天下人的跟前撕碎,那么,我们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清庭这个大敌。”
  两个小时之后,在那德化县城前,魁伦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退路让同样黑衣黑盔的反贼所断。兵力同样也在三千上下,魁伦最终还是选择了率领残兵突击,意图突破防线,最终,让一枚炮弹给炸成了一堆碎肉。
  这两千余随同那魁伦逃至了德化县城城下的溃兵,最终连一根头发也没能越过梁家军第九十一师一团的防线。此战,一共俘获清兵八千余,其中伤者近三千余,战死者两千三百余,余者四散溃逃,脱掉了身上的号衣,扔下了兵器,不知所踪。
  就在永春州围歼战获得了完胜的同时,福州城的战斗,也已然接近了尾声……
  第510章 你们的操守,连杀人劫货的强盗都不如
  身着从一品大员补服,面容枯槁的长麟站在那福州城那残破的城头上,默默地注视着那些缓缓逼近的纯黑色军服的军队,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想起的口令之外,你根本就听不到一丝的杂音,最终,这只部队在距离城头约一里地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犹如刀砍斧削的豆腐块一样整齐的方阵,让那长麟身边的那些第一次看到了这只反贼军队的官员也全都心惊不已。
  看着那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长麟的心中感慨万千,昔日,这位梁总兵虽然不是他的得力爱将,但是,却像是那两广安宁的柱石一般,让人无比的放心,仿佛两广只要有他镇着,那么,海域宁靖是肯定的。
  可谁能想得到,自己离开了广东之后,会再与他相见,不过,此刻,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闽浙总督,却要向昔日的下属卑躯屈膝,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而这个时候,远处,一只马队正向着这边疾奔而来,那些原本静寂得让人恐惧的黑色方队突然暴发出了犹如那百万龙虎齐声的怒吼:“元首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之间,风起云涌,一股天地变色的宏大气势让城墙之上的那些清庭大员都不由得一滞,脸上写满了惊惧与绝望。
  长麟理了理自己的马蹄袖,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笑。“元首,这位梁总兵好古怪的称呼……”
  “打开城门,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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