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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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园-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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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我的仇敌代善倒了。我也就犯不上为了他们家庭内部的事情操心了。但愿咱们在这园子里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也就心满意足了!”
“驸马,你能在这腥风血雨的环境中保全自己,已经实属不易了。何况还能报自己的一箭之仇……”
莺儿正说着,突然天崩地裂般一声响,古琴的弦绷断了。
“驸马……”抚弄古琴的金瓶吓得傻了眼,胆怯怯地看着他们,不敢吱声了。
“哟!”驸马立刻感应过来,惊恐地大叫一声:“不好,皇太极要出事儿了!”
沈阳故宫崇政殿。
汗王正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
“大汗,奴才候旨。”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跑来跪下。
“传皇太极!”汗王愤怒地喊道。
“是。”内坐急忙站起来,对外大喊“传四贝勒上殿!”
皇太极听到父王传唤,一路小跑奔上殿来。
“儿臣拜见父王。”皇太极没有注意汗王的脸色,站在殿上作了一个揖。
“皇太极,你给我跪下!”汗王看到皇太极站在那儿,厉声喊道。
皇太极卟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恐慌的脸。
“皇太极,你最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父王,儿臣没有做错了什么呀。”皇太极吓得睁大了眼睛,不安地问道。
“哼,做错……你简直是反了天!”
“父王息怒,儿臣确实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皇太极慢慢镇静下来。
“我问你,前天晚上你和阿敏、莽古尔泰在一起喝酒,说什么了?”
“呃……我们只是喝点酒,没说什么呀!”皇太极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神情。
“你不说……”汗王气得一拍龙案,“我找证人来,看你还嘴硬?来人……”
内侍跑过来,还未站稳,汗王便喊道:“带那个守门官!”
此时,皇太极脸上显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大汗,守门官带到。”
听到喊声,皇太极看到两个卫兵将那个告密的守门官押了进来。
“啊!”皇太极顿时吃了一惊。
“守门官,把你前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再说一遍!”汗王冷冷地说道。
“是,大汗!”守门官看了看跪着的皇太极,幸灾乐祸地说:“前天晚上,末将到四贝勒府秉报情况。听到四贝勒家的餐厅里有人说‘杀啊杀的’。末将好奇,就停住了脚步。我听到三贝勒莽古尔泰说要杀了大贝勒代善。四贝勒则说:‘即使要杀他,也要干得利利索索,不留痕迹。’”
“皇太极,你听到了吗?”汗王指了指皇太极的脑袋,“人证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这时,皇太极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立刻狡辩道:“父王,这个人居心叵测,纯粹是一派胡言。”
“末将说得句句是实,没有一句谎言。”守门官分辨说。
“父王。”皇太极像是想好了对策,马上抬起头来说:“你可知道这个守门官是谁吗?”
“不管是谁?他说的是实话就行。”汗王毫不理会皇太极的辩解,气得背过身去。
“父王。”皇太极跪在地上趋前几步,煞有其事地说道:“他就是当年在地牢里放走褚英的罪人呀!”
“什么?放走褚英……”汗王听到“褚英”二字,心痛地闭上了眼睛。
“当年,褚英逃跑时,儿臣奉父王之命沿路追杀。就是他,保护着褚英,与我打了好几个回合。后来,褚英被抓住绞死,本应一起斩杀了他。因为大贝勒说情,我只好刀下留人。现在,他为了报自己的私仇,竟敢诬蔑儿臣,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早知这样,我悔不该当初一刀宰了他!”
“嗯?”汗王听到这儿,立刻恼怒地盯住了守门官。
“大汗!”守门官慌忙解释:“当年小人虽然跟过褚英。可是,他说的那些事儿,小人并没有干过。请大汗明鉴!”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难道还要我找几个部下来指认你吗?”皇太极气得大骂起来。
“大汗,我冤枉、我冤枉……”
“退下!”汗王看了一眼守门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守门官被两个卫兵拉了出去。
“父王,对于这种造谣惑众的人,必须杀掉!”
“哼,造谣惑众……”汗王看了看皇太极,似信非信地说:“你以为你瞎编了一套我就相信?做梦去吧!”
“可是,儿臣确实……”
“皇太极,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汗王板起面孔,严厉地训斥道:“前次,你不顾兄弟之情,到处攻击代善,已经够可恶的了。现在,你又联络阿敏、莽古尔泰,妄图在狩猎场上刺杀他,这更是罪不容诛!今后,我要是再发现你串联那几个贝勒鬼鬼祟祟地耍花招、弄权术,干出什么丧天害理的勾当,绝不宽恕你!”
“是……”皇太极听到这儿。只得唯唯诺诺地低头认错了。
“来人,请其他几个王子上殿!”汗王看到皇太极老实了,才找来内侍传令。
“是。”内侍跑到了殿外大喊:“大汗有喻,传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小贝勒德格类、济尔哈朗、硕托、阿济格上殿!”
在内侍的传令声中,其他七个贝勒陆续走入大殿,跪倒在地,共听汗王训诫。
“今后,你们兄弟叔侄之间要互相爱护、互相尊重。处理事情要公平,待人要宽宏大量。不能为了私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们当中,有的人总觉得自己超过别人,比众兄弟都有本事。其实,你离开众兄弟,将一事无成。”
接着,汗王的手伸向龙案,拿来一根筷子“啪”的一声折断了。
“看,这就是一根筷子的力量,它经不起我轻轻一折。可是,要是一把筷子,就不同了。”说着,他又从龙案上拿来一把筷子,使劲一折,说:“你们兄弟们只要团结,力量就像这一把筷子,任何力量也摧不垮你们!”
“谨遵大汗教诲!”听到这儿,“八王”齐声喊道。
“好!从明天起,大家抓紧练兵。下月十五,随我进攻辽西,共创灭明大业!”
“是!”“八王”共同答道。
大贝勒府。
宴会厅里,弦乐笙歌,一派欢乐气氛。代善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欣赏着舞女的表演。
“范文程先生到!”守门人一声通报,范文程谦恭地走了进来。
“范先生来了,欢迎欢迎!”一向傲慢的代善此时显得格外殷切。
他亲自为范文程斟了一杯酒,然后高高举起。两个人对饮了一杯。
“范先生,这件事儿干得很漂亮啊。本王代大妃谢谢你了。”代善撤退了歌舞乐队,悄悄地对范文程说。
“大贝勒。”范文程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说:“这本是你们的家事,为臣不便于参与的。可是,既然大贝勒信得过我,我只好略尽心意罢了。”
“哪里哪里,”代善摆着手说:“自从驸马隐退驸马园,这父王可就视你为心腹了。大事小情,哪样不先讨你的主意啊。”
“谢谢大汗信任。”范文程做了个恭敬的姿态,然后问:“呃,大贝勒深夜邀我,可有什么吩咐吗?”
“范先生,父王这次严厉训斥了皇太极,他的八王之首的美梦怕是破灭了吧!”
“那是当然。”
“你看,他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范文程肯定地点了头,“不过,将来战事越来越少。他想再用军功讨大汗的信任也不容易了。”
“范先生,你多次告诉我,父王喜欢多尔衮。可是……现在他年龄尚小,寸功未建,要与皇太极争位,还缺乏资格呀!”
“大贝勒,你是想……”
“我想,请范先生向父王进上一言,让多尔衮随他西征。我想,只要他打上一个胜仗。父王就敢把‘立储’的话说出来了。”
“这……”范文程迟钝了一下,似乎有话难讲。
“你是顾虑皇太极?”
“我想,他会拼命反对的。”
“调兵遣将,本是父王职责。他反对有什么用?”
“嗯,好吧。”范文程思虑再三,“我试试吧。”
“试试?不行不行。”莺儿从金瓶手里夺过了孩子,抱到怀里说:“要是摔了怎么办?”
驸马园里,几个人正围着一棵弯弯曲曲的柳树争论着什么。
“夫人,你放心。”金瓶笑着夺回了孩子,解释说:“这是我们满族的习惯,叫‘爬柳’。男孩儿长到这么大,必须练习爬柳树。不然,长大就没有胆量。”
“那……”莺儿担心地说:“你扶他一点儿。别让他摔下来……”
“不会不会。”金瓶说着,将小男孩放在了歪斜的树干上。
小男孩毫不惧怕。他一边大胆地往上爬,一边嘻嘻地笑着。
“加油、加油……”金瓶拍手喊着。
小男孩加快了速度。
人们高兴地鼓起掌来。
“驸马快看,你的儿子能爬大树了!”金瓶兴奋地向亭子上的驸马报喜。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将来他长大了,兴许就不敢了呢!”莺儿发表着议论说。
坐在亭子上看书的驸马见到这个场面,先是一笑,继而又突然严肃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像是想起了什么。
“驸马,范文程先生求见!”家丁突然跑来,跪在地上报告。
“他?”驸马一下子惊讶了,“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恐怕是来者不善吧?”莺儿走过来,帮他分析道。
“嗯,我预料是有大事……请!”
“是。”家丁出去回秉了。
莺儿领着金瓶等人回避了。
“拜见驸马!”范文程看见驸马,便是深深一拜。
“文程你好。”驸马连忙扶起了他,让了座,问道:“今日怎么想起到我园子里来了。”
“一向穷忙,未能前来拜访,还请驸马多谅。”
“驸马?哈……”驸马立刻自嘲道:“我这儿已经没有公主了。哪儿还敢称驸马?人家李永芳那才是真正的额驸呢!”
“呃,公主虽无,封号还在。当朝这些个额驸,哪个人比得上你这个大驸马呀?”
“好了好了。”驸马将女侍送来的茶杯往范文程面前推了推,说:“文程,给我说实话,今天找我想干什么呀?不会是单独为了看望我吧!”
“今日到府,一是看望驸马;二是有一件大事相告。”范文程说着,拱了拱手。
“什么事儿,说吧。”
“大汗决定西征,攻打山海关。”
“西征?”驸马一楞,“你不会骗我吧?”
“这么大的事儿,我敢骗你?”范文程急忙辩解说,“这是大汗刚刚宣布的。”
“文程啊,”驸马焦急地说:“大汗不明白时运的道理,你可是明白啊!‘亢龙,有悔’,就写在周易的第一篇里,你为什么不提醒他?而且,据他的命理,时至冬岁,东北遇朋友,西南遇灾星。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驸马,他非要亲征不可。我有什么办法?”
“你呀,哼,一定是……挟裹了私心吧?”
“这……”听到驸马这么问,范文程显得汗颜了。
“说。你是不是受了代善之托,想要借西征之机成全那个多尔衮?”驸马严厉地质问着他。
“这……”范文程狡猾地一笑,“人家的家事,我们外姓人无所谓成全不成全。不过,这代善被取消了执政,皇太极被大汗训斥,皇子中总得有一个人继承汗位吧?”
“文程啊,”驸马深切地看了他一眼,“多尔衮是我的学生。他聪明伶俐,才智过人。他要接替汗位,我当然高兴。可是,别忘记,在这种事情上有一句话,叫‘众望所归’。”
“驸马,莫非你还想扶佐那个皇太极?”范文程急忙告诉他,“大汗已经彻底抛弃他了。”
“就算大汗抛弃了皇太极,也不该启用多尔衮。”
“为什么不会?”
“他太小。”
“小?呵呵……”范文程立刻分辨道:“当年秦始皇穿上龙衣的时候,不过才十三岁。那并不影响他成为千古一帝呀!”
“可是,十三岁的秦始皇并不是真正的皇帝。真正的皇帝是大阴谋家吕不韦。”驸马说道这儿,毫不客气地指着范文程说:“你现在名义上是扶佐多尔衮,实际上真正扶佐的是那个梦想将来辅政的大贝勒代善!”
“这……”范文程一看驸马揭穿了自己,慌忙掩饰说:“呵呵,什么扶佐不扶佐的。本人不过是职务在身,不得不随声附和呀!”
“好吧。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驸马说到这儿,叹息了一声。
“驸马,”此时,范文程显得有些愧疚地站起来,低声问道:“如果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
“文程啊!”驸马也站起来,嘱咐他说:“你身在要职,不管怎么做,我都无权干涉。可是,我们做事,要讲德讲理讲法呀!人家皇太极拼死拼活地跟着大汗冲杀了大半生,眼看汗位就要到手了。你怎么能怂恿大汗把个小小的多尔衮压在他头上哪?这事儿你要是做过了头,会在宫廷里酿出一桩血案来的!”
“血案?会吗?”范文程担心地问道。
“也许我多虑了。不过……”驸马在池塘边走了几步,说道:“天有天道,人有人性。若是做事逆了天道,违了人性,老天爷也会惩罚他的!”
“谢谢驸马提醒。”范文程微微鞠了一躬,接着说道:“不过,文程在这件事上也常常是身不由己。如果将来做的哪件事儿得罪了驸马,还请海涵。”
“呵呵。”驸马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我本人早已久离宫廷,成了不理政务的闲云野鹤了。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我得告诉你和李永芳两句话:第一,不管如何得意,别忘了自己是个汉人。第二,不管你和李永芳有多大的胜算,此次西征,必败无疑!”
习武场。
几个箭靶,立在树林边上。
一个少年,看着靶子,吃力地拉开了一张大弓。
“注意,拉开弓,瞄准了再放。”代善从树林里走出来,向这个少年指点着。
“唰!”手里的箭簇飞了出去,箭头正中靶心。
“好,好,好!小弟真是神箭手。”代善鼓了鼓掌,又拿来一杆递给射箭者。
射箭者拿起枪,舞动了一番。
“不错不错。”代善满意地笑了。
“多尔衮!”远处似乎有人在喊。
两个人转身一看,大妃那喇氏领了几个女侍人走了过来。
“额娘。”多尔衮一声喊,扔下了枪,跑到了大妃面前。
“天这么热,歇一会儿不行吗?”大妃心疼地拿出手绢擦着多尔衮脸上的汗,有些嗔怪地看了代善一眼。
“大妃,我也不是不心疼小弟。可是,父王的眼睛毒啊。要是小弟的枪箭功夫过不了关。父王就不会让他出征了。”
“大贝勒哥,我不怕苦。我一定要刻苦练习,在父王面前过关!”多尔衮满腔激情地说。
“好哇,少年出英雄。”代善树了树大拇指,又把枪递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脱了上衣,打着赤膊习练起来。
“大贝勒,范先生那边说好了吗?”大妃关心地拍了拍代善衣服上的土屑,悄悄地问。
“已经说好了。没有问题了。”代善深情地看着大妃,回答说。
“唉,为了他……”大妃看了看练枪的多尔衮,“让你操心了。”
“咱们自己的事儿,客气个啥?”代善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嘴俯在大妃耳朵边上说:“为了让父王信任多尔衮,范先生还给咱们出了一个好主意呢。”
“是吗?”大妃听了,高兴万分地问道:“是什么好主意?”
“他让咱们在父王面前演一出戏。”
“演戏?”
“是啊。”代善接着神秘地告诉她:“这出戏呀,得请你先出场……”
沈阳崇政殿。
汗王寝宫里,大妃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炕上,斜躺着正在抽烟的汗王。
“哟,大汗!完了完了……”大妃突然喊叫起来。
“什么呀,一惊一咋的。”汗王在背后问道。
“大汗,我的首饰、珠宝都不见了。”大妃着急地拉开抽屉寻找着。
“一定是忘在哪儿了,再找找。”汗王满不在乎地说。
“呃,我……前几天,呃……一定是忘在那儿了。一定是……”大妃像是想起来了。
“忘在哪儿了?快去找啊!”汗王说。
“忘在萨尔浒城了。”大妃失声地喊道。
“啊!”汗王一扔烟袋杆,“这么远,还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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