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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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园-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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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多尔衮说道:“清明节就要到了。今年,你应该以孝悌的名义,亲自去永陵祭祀先祖。只要你一到永陵,‘御前驸马’必来接驾。那时,你与他畅谈一番,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嗯,好主意。”汗王高兴地点了点头,转过去对大妃说:“你看,我们的儿子是何等的机敏啊!”
“这……全靠大汗调教。”大妃不失时机地奉承起汗王来。
赫图阿拉老城,地藏寺。
佛前,红烛高照,香烟燎烧。
驸马与莺儿合手诚拜,双双跪于地上。
“大汗为了大金事业,不得不秣兵厉马,驰骋战场。若有被误杀亡灵,请我佛早日超度。本驸马感谢不尽。另请我佛慈爱为怀,早日令大汗恢复健康。我愿大汗长寿无疆,永执汗位……”驸马小声地许着愿。
“驸马,你远在老城,尚能惦记大汗龙体。令贫僧感动啊!”旁边的主持触景生情,发表着自己的感想。
驸马听到这儿,点了点头,然后冲莺儿使了个眼色。
“主持。驸马为地藏寺捐款一千两。”莺儿说着,展开了手中的银子。
“夫人,这……使不得,使不得啊!”主持急忙阻拦。
莺儿不顾他阻拦,慷慨地将银子置于施舍箱内。
主持见此情景,立刻跪下了。
顿时,钟鼓齐鸣,音乐响起。佛堂内充满了一片祥合的气氛。
寺外。
金瓶在寺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他双手合十,对金瓶说道:“施主不必着急,驸马立刻就出来了。”
这时,主持陪同驸马走出了寺门。
“驸马。”金瓶急忙迎上去说道:“沈阳来报。四贝勒要来为佟妃扫墓,要你接待呢!”
“哦。”驸马立刻点了点头,接着对莺儿说道:“可能四贝勒又有麻烦了。”
古道上,一队人马护了一顶轿子急匆匆地走着。
正值初春的天气,路边的苗儿刚刚泛青,路边的古榆上冒出了新芽。
轿帘儿突然被里面的人揭开,露出了博尔济吉特氏那张神色焦急的脸。
“喂,到哪儿啦?”她向轿旁的一名护兵问道。
“回福晋话,已经过了木奇。”护兵忙下马答话。
“再快些!”她着急地说。
“是!”护兵跨上马,大喊一声:“快!”
轿夫们的脚步开始了小跑。
一尊牌坊,巍峨地矗立在赫图阿拉老城前面的大路上。
驸马领了欢迎的人马,站在牌坊下迎接博尔济吉特氏。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中,一匹马儿飞奔到牌坊前。
“参见‘御前驸马’!”马上的士兵翻滚下马。他正是皇太极跟前的格洛牛录。
“福晋到哪儿了?”驸马忙问。
“回驸马,福晋立刻就到了。”
说话间,不远处的山角转过来一队人马。
“看,来了!”格洛牛录用手指着那队人马,告诉驸马。
“好!”他看了看身边的莺儿,说:“我们去迎一迎。”
莺儿随即与驸马一齐上马,往前迎去。金瓶紧紧跟在他们的马匹后面。
轿帘内,博尔济吉特氏远远看见驸马三人迎来。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驸马”,脸上显出非常激动。
驸马三人走近了轿前,他和莺儿、金瓶三人在马上往轿里作了一揖,喊了一声:“恭迎四贝勒福晋。”
护兵立刻往轿内秉报:“福晋,驸马前来迎接。”
轿子停了下来。
博尔济吉特氏的嘴唇抖动了一下,象是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小声对护兵说了一声:“牌坊处相迎。”
“驸马,福晋有令,牌坊处相迎。”
“是!”驸马朝轿内的博尔济吉特氏看了一眼,然后跟着队伍一齐行进了。
牌坊处,博尔济吉特氏的轿子落在了地上。
鼓乐声响了起来。
驸马率众人跪在地上,齐声喊道:“迎接四贝勒福晋!”
博尔济吉特氏在侍女搀扶下走出了轿子,对跪在地上的人喊了一声:“起来吧!”
“谢福晋!”人们一下子站了起来。
“八嫂!”驸马和莺儿恭敬地走到了博尔济吉特氏面前。
“驸马!”博尔济吉特氏看见驸马,失态地伸出了手去。
驸马一下子吓得呆住了。
“八嫂!”机灵的莺儿急忙上前接住博尔济吉特氏的手,抢着说:“我们想念你啊!”
博尔济吉特氏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弟妹,我也想念你们呀!”
夜里,驸马园里红笼高挂,灯火通明。
博尔济吉特氏坐在富丽堂皇地寝室里,正在与驸马长谈。
“八嫂,你这次来,只是为了祭奠亡妃佟春秀吧?”驸马问。
博尔济吉特氏叹了一口气,说:“驸马,你知道大汗的情况吗?”
“听说了。”驸马无奈地说:“宁远之败,早在我意料之中。可不知大汗怎么了,非要西征不可,拦也拦不住。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听说他现在一天到晚茶不思,饭不进的。”博尔济吉特氏愁眉不展地说。
“那……”驸马想了想,说道:“有大妃在身边照应,汗王还不至于糟蹋自己的身子吧。”
“嗯……”博尔济吉特氏看了看驸马,似乎是有话难出口。
“八嫂,你此次来,恐怕不是为大汗的事儿着急吧?”驸马不客气地一语点透了。
“呵呵,”博尔济吉特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话怎么说呢?咱们的四贝勒,从打大汗有病,就天天去请安。可是,大妃只是拦挡……”
“这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想离间四贝勒与大汗之间的父子关系。”驸马立刻判断说。
“这,可能吗?”博尔济吉特氏假装不理解地问道。
“八嫂啊!”驸马看了她一眼,爽快地说:“这事儿你比我心里还明白,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哦!”博尔济吉特氏不好意思了。
“八嫂啊。我可以提醒你……”驸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现在,你家四贝勒确实见不到大汗的面。可是,有的人却天天守在大汗面前……”
“这?”博尔济吉特氏显得有些惊讶了。
“八嫂,你给我说实话。此次前来,是想为四贝勒讨计吧?”
“哦,驸马,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如何是好?”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见面;而是见面之后如何能解开大汗心中的的苦结。”
“苦结?”
“对。”驸马站起来,不容置疑地说道:“即使四贝勒见了大汗的面。如果话不投机,照样要挨大汗的训斥。如果四贝勒能把话说到大汗心里去,方可扭转父子关系的生冷局面。”
“驸马可有什么办法呢?”
“我想知道,目前范文程是怎么说的?”驸马问道。
“那个范文程,四贝勒几次登门拜访。”博尔济吉特氏发愁地说道:“可是,在这节骨眼儿上,他躲避三舍,称病不出。听说是得了传染病,谁也不见了。”
“哈……躲避了?”驸马仰天一笑,“这个军师,原是想投靠代善,扶佐多尔衮的。这次西征兵败,可能是梦想落空,准备要脚踩两支船了。”
“是吗?”博尔济吉特氏看了看驸马的神情,急不可耐地问道:“驸马,你看,四贝勒见了父王的面,该说些什么好呢?”
“八嫂,你如何看待大汗这次失利?”
“这……”博尔济吉特氏一下子难以回答了。
“八嫂。依小弟之见,大汗的吉星只在辽东。”驸马用手掐算了几下,“他的军队,往北、往东、往南作战均可取胜。只是,这西南……恐怕非他所能降制之地。”
“是吗?”博尔济吉特氏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驸马,问道:“你的意思是……”
“要想消除大汗心中的苦结,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嗯……”驸马在地上寻思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齿,说:“往西北方向,再打一仗。”
“什么,还打?”博尔济吉特氏不解地问。
“是。”驸马毫无疑问地说道:“大汗的心病,不在于这一仗失利,而是担心一生的英名受到损害。只有再打一个大胜仗,才能重新提起他的自信心。”
“你是说,只有打一个大胜仗,才能消解窝在他心中的那股闷气。”博尔济吉特氏觉得驸马说的有理,禁不住点了点头。
“是啊。”驸马接着说:“蒙古喀尔喀巴林部的囊奴克,近日背弃与大金的和约,偷偷与明朝和好。大汗一定怀恨在心。”
“你要他去打蒙古?”
“只打囊奴克一部。”驸马强调说:“然后,再顺手牵羊,抢掠西喇木伦河一带的牛羊。只要大汗看到数不胜数的战利品和押来的战俘,胜利的喜悦就会冲淡他心中的苦闷。”
“你看大汗他会出战吗?”博尔济吉特氏问。
“不劳大汗出征。”驸马说:“只要四贝勒主动请战,白旗兵马肯定会大获会胜。”
“好。”博尔济吉特氏听了,心情像是舒畅了不少,“我回去就告诉四贝勒。”
“另外,军队凯旋之后,八嫂可让科尔沁奥巴大首领率人前来祝贺。在喜庆的气氛中,大汗或许会康复起来。”
博尔济吉特氏又信服地点了点头,说:“谢谢驸马指教。我明日即刻启程,速速催促四贝勒依计而行。”
“八嫂,小弟过去曾经嘱咐了你一句话,你可否记住了?”
“这……”博尔济吉特氏转了转脑袋,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玉儿可否到了沈阳?”
“哦,你是说让玉儿到我身边来。你看……”博尔济吉特氏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些日子,让大汗的事儿闹得我什么都忘了。我回沈阳后就派人接她去。”
“既然这样,不必着急了。”驸马叮嘱道:“等大汗胜利班师,奥巴大首领前来祝贺时,可将她一齐带来。”
“玉儿长大了,不知道能不能听我的话?”博尔济吉特氏担心地说:“万一她要是不来哪?”
“就说我请她来。”驸马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博尔济吉特氏楞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说:“是啊,你的面子,她肯定会给的。”
“报!”两个人刚刚说完了话,亲兵突然闯了进来。
“有什么事儿?说。”
“报告驸马,明天大汗亲自来永陵为先祖扫墓。请驸马接驾。”亲兵说。
“哦?”驸马顿时一惊,“大汗亲自来?”
永陵。
栅栏门全部打开了。
阳光照耀下,四祖并列的四座碑亭显得流光溢彩。
亲兵们在守陵官的指挥下,忙不迭地布置祭品。
香火点燃了。
音乐响起了。
皇家祭祖大典开始。
汗王身穿龙袍,率众贝勒大臣走入启运殿,拜倒在祖宗牌位前。
“近几年,努尔哈赤忙于战事,无暇拜见列位祖宗,请列祖见谅。”汗王口中忏悔着自己,“日后定于每年清明准时备足祭品,率子孙前来祭拜!”
说完,汗王低下头去,深深叩拜。
汗王退下后,大妃率众贝勒福晋走向祖宗牌位前,一位一位地叩拜。
大妃退下后,格格与额驸们上前叩拜。
在双双对对的夫妻阵里,“御前驸马”一人的出现引起了人们不同的目光。
汗王、皇太极、博尔济吉特氏、多尔衮看着驸马叩拜的动作,眼睛里露出了期待和赞赏的目光。
代善看着驸马,脸上一副露出鄙夷的神情。
大妃看着驸马,一会儿显露出欣赏的神色,一会儿又透露出冷漠的表情。她不断地观察着周围人们的神情,心情像是非常复杂。
启运山上。
汗王一边走,一边从山头上往下眺望。
陵前风光一览无余。
他的眼睛感慨地遥视着那一片片绿色的青禾和整齐的房屋,禁不住动情地对大妃说:“你看,这一片土地,让驸马治理地井井有条,比我在的时候好多了啊!”
“是啊!”大妃随着汗王说道:“这个‘御前驸马’,可真是有心机啊。”
“喂,我要召他来,你派人喊他了没有?”汗王突然问大妃。
“去了去了。”大妃慌忙说道:“我再去催促一下。”
大妃回过头去,急忙招呼身后的亲兵:“快去请请‘御前驸马’,大汗都等不及了!”
“是。”亲兵答应了就要走出去。
“参见大妃。”有人一声喊。
大妃一看,原来是“御前驸马”带了莺儿从另一丛树林里转了出来。
“哦!”大妃立刻吃了一惊,“‘御前驸马’呀,你可来了。我正要派人去请哪。大汗想你们想得都快发疯了。”
“谢谢大妃。”驸马没有理会大妃的热情,带了莺儿径直往走到汗王面前。
“哦,‘御前驸马’,你来了!”汗王看到他,首先打了招呼。
“大汗,龚正陆率夫人莺儿为你请安!”驸马说完,夫妻二人双双跪拜了。
“什么?龚正陆?”汗王听到这儿怔了一下,“难道你不愿意做我的‘御前驸马’了吗?”
“不是不是……”驸马急忙申辩。
“你那点儿小心眼,我心里明白。”汗王指了指地上的驸马,说道:“你今天说这种话,是不是想要我把一个亲生女儿嫁给你啊?”
“汗王恕罪,小婿不敢。”驸马立刻赔罪。
“这才对吗?”汗王呵呵一笑。“其实,我真想嫁你一个亲生女儿。可惜,本王老了,生不出来了喽!”
“哈哈哈……”大妃听到这儿,借机一笑,赶忙扶起驸马和莺儿,说道:“别看大汗没把亲生女儿嫁给你;实际呀,大汗对你这个‘御前驸马’,比对那些亲额驸还亲哪!快起来吧。一会儿我让人拿凳子来,你坐着和你父王说话。”
“谢谢大妃关照。”驸马站起来,站在了汗王身边。
“凳子就不要拿了。大妃呀。”汗王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不是让你带来了一串绿珠吗,送与莺儿吧!”
“谢谢大汗!”莺儿听到这儿,深深向汗王一拜,然后随大妃走向了树丛。
“大汗,今日接见小婿,不知有何训示?”驸马恭敬地作了一个揖,问道。
“呵呵……训示吗,倒是没有。咱们父子两个,说说话不可以吗?”汗王慈祥地看着驸马的神情,像是要不断地拉近着彼此心理上的距离。
“谢谢大汗。”
“‘御前驸马’。”汗王一边看着远方的景色,一边问道:“目前我已经统一了女真,又称霸了辽东。你看,下一步,我的目标在哪儿哪?”
“大汗,统一女真,称霸辽东,已经是千秋功业了。”
“哈哈哈……”汗王笑了笑,接着说:“我知道,你又要劝我坐在沈阳享受清福了。是不是?”
“大汗,恕小婿直言。”驸马说道:“大金的基业,固然是任重而道远。可是,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剩下的事情,是要后人去做了。”
“后人?他们能做什么呀?”
“他们可以攻克山海关,占领中原。”
“哈……占领中原?一个宁远城,连我的英名都毁了?他们还能入主中原?”
“大汗莫懊恼。”驸马立刻劝告说:“致你败仗的,不是宁远城。”
“是那个袁蛮子?”
“也不是袁崇焕。”
“那是谁?”
“蒙古。”
“蒙古?”
“对。”驸马说到这儿,启发他说:“大汗,你还记得吗?当时你灭了乌拉,要去攻打叶赫的时候,小婿曾经阻拦了你。”
“那是因为有明朝挚肘我呀!”
“对。现在,你攻打明朝,怕的不是明军,而是怕蒙古与明军联合作战。如果蒙古的问题不解决,你将会永远担心……”
“你说得很有道理。”汗王点头了。
“就说这次宁远之战吧。一个小小的宁远城并非大金国的对手。为什么几发炮弹就促使你撤兵呢?还不是因为蒙古察哈尔的林丹汗出兵增援了明军吗?”
“是啊。”汗王想了想,说道:“我是担心咱们腹背受敌呀。”
“所以,我建议大汗,回沈阳后立即发兵,征讨蒙古。只要打赢了蒙古,就足以说明,我大金永远是不可战胜的。”
“嗯,有道理。”汗王说到这儿自言自语地说:“这蒙古各部啊,就像天上的云一样,云集聚起来必然‘致雨’啊。他们将来若是团结起来,形成了气候,必须成一股强兵啊。可是……征讨蒙古,派谁去好呢?”
“大汗,小婿有个建议。”
“说。”
“大汗可召开军事会议。让众贝勒对目前时局各抒己见。若提议打蒙古者,你可准议,派他率兵前往。若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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