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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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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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我面前,紧盯着我,“第 一 楼?”一字一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十三打岔道:“八哥,拿点於伤药来吧,欣然的手腕都肿了。”
他拉起我的手,眉头一皱,就要开口。我手一甩,淡然道:“不劳八爷费心。没事的话欣然告退。”
“站住,难道想穿成这样回宫,让皇阿玛知道了成何体统。”
“八哥,借用下你的马车,我送欣然回去吧。”十三对我使着眼色。
没有反对声,我径自向外冲去。

南苑

回宫后,我就一直将自己禁闭在“苒心阁”,几乎是足不出户。十三十四包括八阿哥都送了於伤药进来。莲儿对着一大堆的药不知道该用哪种,全部捧到我面前。我却只是叫她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固执地不肯使用任何药物,只是盯着自己发红的手腕下意识地揉搓着。心里突然之间就有了种意兴阑珊的感觉,禁不住反问自己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得大点是为了老和尚所说的改变,然而我究竟可以改变的是什么呢,九王夺嫡?改变皇位的继任?我笑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现在就把四阿哥给杀了,可能吗?恐怕先死的会是我!就是成功了又帮谁呢,八阿哥?我看着自己的手腕,只有苦笑。
说实际点,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可以衣食无忧,可以有一个依靠。可是难道这个依靠就是康熙吗?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他和老和尚可不一样,江山对于康熙来说是第一位的。想想自己所看过的历史:废太子,囚阿哥,一句辛者库贱妇抹杀了所有曾经有过的缠绵……我觉得自己就象握着竹竿在走钢丝,仿佛有着把持物,其实只不过是一根随时可能折断的竹竿而已,无所依靠。
……
“你再这么无动于衷下去,朕可得怀疑皇威的影响力了。”
我幡然转身,康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皇上,您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啊,这些人真是的。”
“是朕不让他们说的。最近怎么了,也不出去疯了,遇上什么事了吗?”
我呆呆看着康熙,泪眼迷蒙,“您是可以依靠的吗?有句话叫‘五十而知天命’,您的天命只是江山吗?”
康熙一愣,转而认真地看着我,“很多是无法改变的。欣然,用你的眼去看,心去感觉。朕希望你一如之初。”他轻叹了口气,“陪朕去园子里逛逛吧。”
春天,新叶冒的悄无声息,转眼已是绿满枝头了。如果你不是每天都在用心去感受的话,那个从无到有,从黄到绿的过程所盛满的欣喜与满足压根就与你没有关系了。和康熙一路在花园里走,我就一路在感慨,东摸西碰,怎么觉得自己几天的郁闷已经错失了好多美好。我甚至要求康熙闭上眼睛深吸大自然的气味,然后一起大大的呼出,我告诉康熙这叫氧气吧,搞得他莫明其妙。
“转过去好像该是良妃的寝宫了。好久没去了,欣然,记得朕说过你们对素色的偏好是一个调调吗?”
“恩,好像还不止这点。”我歪着脖子想着。“皇上,您知道吗,自从您寿宴后,从各宫娘娘那里转来的赏赐我都记不清了,可是好像从没有从良妃这里来的,奇怪。”
“哈,是吗?那好,朕带你讨礼去。”
马上我就反悔了,出现在良妃的寝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八阿哥胤禩赫然在座。对于我们的突然出现,那里也是一阵慌乱,请安磕头的跪了一地。胤禩看了我一眼,瞥向了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地往袖笼里一缩,避开他的视线。
“没有睡好吗,眼睛好像有点肿。”康熙对着良妃说道。
“额娘最近经常失眠。”胤禩回着。
“不碍事的,”良妃接道,“老毛病了,就是睡不踏实,太医已经开了药了。”
我打量着良妃,一袭平常的宫装,没有过多的装饰,如果不是那代表身份的旗头和指套,估计我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娘娘。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空谷幽兰’来形容一个人,今天的良妃则第一次给了我这样的感觉,恬淡怡人如空谷幽兰。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对于康熙来访的欣喜,当然也没有任何的抱怨,一切都是淡淡的平静。实在想不通康熙怎么忍心将辛者库贱妇的评断用在这样一个人身上,难道平淡也是一种罪!
夫、父是君,妻儿为臣。天伦之乐永远不会在他们身上上演,甚至象这样的三人独处也是难能可贵的。看着他们秉持着君臣之礼,一问一答,让人觉得这样的氛围简直奇怪而可笑。生在帝王家究竟是福还是祸?
“其实娘娘可以试着用点酸枣仁和莲子煮粥喝,对失眠应该有用的。”我忍不住插嘴道。
“哦,你还懂这个。”康熙笑看着我。
我走向良妃身侧,很自然地拉起她的衣袖,“娘娘,皇上说我们对颜色的喜好是一个调调,其实色由心起,说明我们还有好多相像的地方。娘娘,欣然在宫里也怪寂寞的,以后可不可以常来看娘娘啊?”
良妃有点意外地听着我的表白,看了眼康熙,他笑而不语,“当然可以了,你是皇上的义女,是格格,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真的吗,那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可以向娘娘告状吗?”
嗯哼,一声咳嗽声响自胤禩所在的方位。我眨巴着眼睛看着良妃,她好笑地瞥了眼胤禩,点了点头。
我得意地转身,挑战地看向胤禩。他突然幽幽地道“欣然,你会骑马吗?”
我摇摇头,看着他嘴边的笑意,我感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
“不会骑马怎么成,这是咱们满人的基本。”康熙说道,“朕马上要巡幸塞外,欣然你也要去,这两个月必须学会骑马。胤禩,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儿臣遵旨。”
我着急地看向良妃,想讨救兵。
良妃拉住我的手拍了拍,“放心,胤禩很会教的。十四的马术就是他教会的,安亲王家的明慧也缠着他教过。”
“额娘……”胤禩叫道。
我直翻白眼,恨得牙痒痒的,却是没辙。
第二天,胤禩就派人来接我去了南苑的马场。
穿着骑装,我踟蹰着走向马场,远远看见他已经站在那里等我。月白色的长袍,袍角挽起束在腰间,背负着双手立在一匹雪白的马匹边上,静静瞅着我走向他。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在养心殿初见时的那一刻,清水般的眼眸,有着迷失的危险。我迟疑着,却又不得不一步步地踏前。
“穿骑装还真不错。”他先开口。
我牵动了下唇角,未置可否。
“有没有骑过马?”
我点点头,用手轻抚了下马背,马尾一个甩动,吓得我迅速跳开,吐了下舌头。一回头,又跌入了他晶亮的眼神里。只能又把头低下。
“第一次骑马就遇上了匹高头大马,我从来都没坐这么高过。”我回想着自己在现代与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没人管我,两圈下来,手拼命拉缰绳都快脱臼了,两个腿上都是於青,别提有多惨了。”
他皱着眉听我说完,拉起我的手,我本能就往后缩,他一紧,然后引带着我的手轻放在马背上慢慢安抚着马儿。
“你究竟是怕我还是怕马?”他盯着我。
隐约感觉他语气里的一丝怒意,还是识时务点好,我陪笑着比划道:“当然是怕马。我是一朝被马骑,十年怕坐高。”
他噗哧笑出声,我却一下子迷惑在他眼里的笑意中,那样眩目。是不是被太阳照昏了眼,我努力用手揉搓着眼睛,一时无语。
“其实我可以找十三或十四教我的。”半响后我嗫嚅着开口,和胤禩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我确实有点忐忑。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轻叹了口气,转而开始用手梳理起马背上的毛。我只有跟着照做。
“这匹白马送给你,它才8岁,属于壮年期。好好地驯养,它会成为你的朋友。马儿是通人性的,是我们在沙场上最忠实的伙伴。”
“白马非马。干嘛送不是马的马给我啊。”我脱口而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冒出了公孙龙这个著名的《白马论》。
“因为我骑的是黑马,黑白相配,这样你的马就会跟着我的马,马儿是一对,人也就是。”他语速极快地解释着。
我听得糊里糊涂,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啊?它有名字吗?”
胤禩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地看着我。
“那我可得好好想个名字,一定要意义深远。”
……
南苑座落在永定门外,是清朝皇家围猎和阅兵的场所。由于与紫禁城有一定的距离,每次去练马,我们都会在那里住上一夜。胤禩确实很会教,也很有耐心,3、4次后我已经可以骑着马慢跑了,渐渐地我开始期待每一次的南苑之行。喜欢在马上的感觉,喜欢和他并辔齐驱,有种小时候憧憬的闯江湖的味道。喜欢一起给马儿喂食,甚至是刷马,他说和马儿的感情就是在这样的亲密中培养的。“那人呢?”我问。他说:“你认为呢?”
看着两匹马自在地吃食,我和胤禩坐在一边闲聊。我总是羡慕他的那匹黑马,油亮的鬃毛,神气凛凛。老想去骑它,可它总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只是和我的白马亲热。
“总有一天我要骑上它。”我愤愤地指着黑马。
胤禩伸手揉着我的头,“那你就快点长大吧,我一定让你第一个骑它。”
“我又不小。”我撅着嘴,天晓得我的心里年龄可是和你一样大。但这怎么和他说呢。我抬头望着天。
“你觉得那两朵云象马吗?”我指着远方的两朵白云。
“恩,仔细看是有点。”
我回头看着边上依偎着的白马和黑马,“黑马叫云卷,白马叫云舒。”
“嗯?这就是你想了这么久的名字?不怎么样!”
“是有点拗口,可是却有意义。”我看向胤禩,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只是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象你说的,马儿是我们最忠诚的伙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希望八爷你一直记得这两句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他双目中神采飞闪,两人视线纠缠,万语千言。
天边白云浮动,月上柳梢。

塞外 (1)

六月,随康熙巡幸塞外。同行有太子、四、八、九、十三、十四阿哥。 还有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 明慧。
据说她是凑巧进宫,而这次康熙又偏是选了宜妃侍驾,两人同姓郭络罗,好像有点远亲的关系,我也搞不明白。反正就是宜妃求了康熙,明慧又有着安亲王这层关系,打小就在宫里进出惯了的,康熙也就准了,说是还可以和我作个伴。十四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调侃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向八哥学骑术,明慧当年也缠着八哥教过她。你们两个徒弟倒是可以打个擂台了。”
我呆立在原地,只觉得这个消息简直让我五雷轰顶。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不去了。
康熙斥责我任性瞎胡闹。
十四笑话我是不是怕和明慧比试。
胤禩柔柔地看着我:“欣然,塞外驰骋不是你心向往之的吗?”
我心里一声叹息,你怎么会明白呢,不是任性,不是害怕。只因为我知道她是你未来的八福晋。是我绝不想这么早就面对的人。
到这里已经有10多天了,塞外木兰围场处于北控蒙古,南镇京畿,左通盛京,右引察哈尔的战略要地。为康熙怀柔蒙古,绥远习武之用,同时又能达到巩固政治的目的。
第一次站在这样的广漠天地之间,感受着以天为盖地为庐的心境,一路行来的抑郁胸闷统统一扫而空。我忍不住把口长啸,一声一声,发泄着心中的郁结。
“干嘛这样鬼哭狼嚎的丫,你想把狼招来啊。”
是十三,他正和四阿哥牵马站在身后。
“招来了也有你们在啊,”我无所谓地答道,“你们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是吗,四阿哥。”
“是,我一定会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地救你于狼口之下。”四阿哥胤禛调侃着。
“那我也一定会为你的舍生忘死而感激涕零。”
“然后呢?……”
“然后我就欠下你一个天大的恩情。”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漫天要价了。”
“我还是可以就地还钱的。”
两人相对大笑。十三听得直摇头。
……
“不过看来这笔买卖是做不成了,有不要回报的人来救你了。”四阿哥突然道。
顺着他的视线,远方四骑骑来,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十四一马当先就跑到了面前。
“欣然,远看着就象你,说什么呢?”他问道。
“她在和四哥讨价还价谈买卖呢。”十三答。
“哦,什么买卖丫?”出声的是九阿哥胤禟。转瞬间他们这三骑已到了眼前。八阿哥骑着云卷,边上是一身红色骑装的郭络罗 明慧。明慧的骑术相当娴熟,看着两人同时勒马立定,我知道光骑马这项自己是没得比了。
“对啊,什么买卖说来听听。”明慧跟着叫嚷开。
我转过头去看着沉着脸,一本正经的四阿哥,“你确定他们是来救人,而不是招来的狼?”
四阿哥盯着我片刻,突然翻身上马,伸出手,“这么说,买卖还是我来做。”
我没答话,拉住了他的手,他将我拦腰一抱坐在身前,两人一骑,毫不迟疑绝尘而去。
我只来得及瞥见十四目瞪口呆的样子和云卷扬起的前蹄。
跑远了,我轻轻舒出一口气。耳畔传来四阿哥的声音,“我还真怕你象在御花园那样拍开我的手呢。”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当时都摔懵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明慧和宜妃、老九之间的亲戚关系使得她从小就和老八他们相熟,又因为她的家世,所以难免骄纵跋扈。对老八倒是颇为迁就的。”
“干嘛说这个?”
“善意的提醒。我不想刚做成的买卖无处收帐。”
我无语。
他一紧缰绳,向营帐跑去。
来朝的众蒙古王爷都到了。康熙宣布围场行猎,猎物最多者有赏。
阿哥们和蒙古王爷所带的世子们全都是跃跃欲试,十三更是和十四打赌,都说自己肯定是头名。
我和明慧陪着康熙、宜妃还有王爷们坐在另辟的帐篷里。
明慧依然是骑装装扮,倚在宜妃边上坐着,不时张望着帐外。康熙看着我:“欣然,怎么不见你去骑马呢,胤禩到底教得怎么样啊?”
“欣然,是八阿哥教的你骑马啊,我也是艾。我们比比吧。”明慧叫到。
我摇头,“格格的骑术我可是见识过,欣然甘拜下风。”
明慧得意地扬头。
康熙却对着我摇头,“欣然,没比就认输了,不象你的作风啊。”
“难不成皇上就想看欣然出丑啊。”我不依地叫。
“呵呵,难得有机会一见,未尝不可啊。”
正说着,李德全进来禀报,围猎结束。拔得头筹的不是十三也不是十四,是蒙古喀尔喀部落车臣汗的扎尔汉小世子。众人迎出帐外。
我笑着走向一前一后耷拉着脑袋的十三十四,“你们就吹吧,谁第一啊?”
十四嗤之以鼻,“他们整天在草原上干的就是这个,不公平。”
扎尔汉走在前面,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冲我一笑,继续和身边的太子窃窃私语。“你不知道,太子都有点杀红眼了。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十三小声说。
明慧从身边飞奔而过,跑向八阿哥和九阿哥那里。
十四说:“这明慧都快赶上八哥的贴身侍卫了,简直是寸步不离。”
我心一痛,继续朝前走着。只想快快远离。我宁愿我不知道任何的历史,不知道明慧就是将来康熙称之为‘胤禩素受制于妻’的那个妻。因为一直认为身为皇子既甘心受制,必是情之所牵。我那该死的道德准则决不许自己做一个插足的第三者,那么在还没有完全沉沦之时就只有远远地逃开。
“八阿哥,我想骑你的马。”明慧的声音飘来。
“那你就试试吧。”八阿哥淡然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猛然转身。云卷,他说过我会是第一个骑它的人,言犹在耳,怎么可以……回身撞上的是胤禩沉如幽潭的双眸,他压根就没有看身边准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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