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舞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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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舞流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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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启程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赫然便是唐禹竹的脸!

唐禹竹神色复杂的望着潋寒,却见他冷峻的脸上依然不带丝毫神情,漠然的眼神似一把利剑扎在心上,几乎麻痹了血仍未干的断指。
唐禹竹轻叹一声,道:〃你们设的局?怎么猜到是我的?〃

流云抬眸,轻轻摇首道:〃在潇湘被杀前我一直不曾怀疑过你,但是昨晚我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最先引我们来善郡的,是你。碰到她们也许是个意外,却更方便了你。。。。。那晚,最后一个急急忙忙赶来的也是你,对我们行动了如指掌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也只有你,因为你‘不会'武功。其实话又说回来,真正让我怀疑到你的,是潇湘姑娘死时脸上的神情,只有情之一字,才能让人如此从容面对死亡。。。不过,为什么?〃
唐禹竹面色愈见苍白,渐渐泛起凄伤和愧疚,低低开口道:〃那晚动手之时,恰巧给她撞见。。。当时不该犹豫的。。。。〃

流云轻叹道:〃我是问你为何替敬王卖命?还有,何以你可隐藏武功?〃不论从哪看来,他都与常人无异,连寒都未能察觉。。。光凭指气就能伤人,难怪找不到凶器。。。
唐禹竹一扫适才凄伤之色,冷笑道:〃玄翊昏庸无能,只知沉湎男色!若非他,我师父也不会。。。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山日后若交由太子殿下,我玄国怕是要亡国了!敬王爷天作之材,为何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只有王爷,才会是千古明君!若不是王爷,我也无法站在这里。。。我和兄长怕是早已让让豺狼吞了去!。。。御兄,可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一个包子,或许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也说不定。。。。呵呵,这是天意。。。〃

玄煜抚掌大笑,似讥似诮道:〃精彩!精彩!敬皇叔御人之术更进一步啊!可知,多亏了你的敬王爷,堤坝贪污一案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唐大人怕是还不知,这次狄漠杰贪污公款可是授命于敬皇叔,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了收揽民心牺牲了多少百姓?!〃
〃你。。。你胡说什么?!〃唐禹竹浑身一震,低吼道。

流云从怀中摸出那封信令交给他。登时,让他五雷轰顶般越发惨白了脸色。
潋寒忽然插口道:〃你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师父和兄长,是谁?〃
唐禹竹沉默良久,忽惨然一笑,道:〃我们练的内功心法,至高曾便可返璞归真。。。指诀和轻功是师父唯一留给我们的了。。。我自幼体质不若兄长不适于练武,便一心读书。。。呵呵,欲速则不达。。。速成的武功还是技不如人呐。。。〃

潋寒眸光一沉,道:〃武林中有此号高手我会不知?〃
细密的汗珠滚落额前,唐禹竹低低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师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落崖而去,怕是早已仙逝多年。。。其实,我并非姓唐,我真正的名字是,七、月、禹、竹。。。咳咳。。。我的兄长是。。。七月。。。〃

话语未尽,他却已颓然倒地,潋寒抢上一步扶住他,急道:〃七月甚么?〃
七月禹竹忽幽幽一笑,轻声道:〃若我创出一番事业。。。是否。。。够资格站在你身边。。。〃
潋寒微微一愣,漠然的瞳仁泛起一丝涟漪,直到怀中之人已永远的闭上双眼,都沉默不语。
流云原看一向不喜触碰的潋寒竟对他例外,心中不免吃味,然而,听到那人最后的心声,想到为他而死的潇湘,又不由怅然叹息。
世人总觉得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却不知珍惜现在拥有,到头来,连拥有的都失去了。。。

玄煜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口中大概是事前含了毒药了罢。。。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疑团有多了一堆。七月禹竹。。。七月。。。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流云抚额道:〃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这里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处理完善后之事,咱们就走吧。〃

翌日,玄煜已刺史的身份宣称狄漠杰已畏罪自杀,并将其私产充公,重修堤坝。一时间,善郡的百姓对玄煜好评如潮,大赞皇恩浩荡。
对此,潋寒毫无疑义,好像被抢了功劳的不是他。不过,流云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流云特意多逗留两日,慕容翎却像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那无双堡也平静的很,听说卓堡主早已出发去了剑池。
反正也无事,三人决定去剑池凑凑热闹。

为了顾忌玄煜的伤,流云特意叫了辆马车放缓了行程。
一路上,碰到不少手持长剑的江湖人士,个个一副未来就是我的天下的拽样,半点不知天高地厚。 
潋寒对这些人往往是不屑一顾的,对于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言,一个眼神甚至就可分出斤两。 
大部分时间,潋寒是独自骑马走在前头的,理由是不想同玄煜带在同一辆马车上。流云本想雇个车夫,但被玄煜以不信任来路不明的人为由拒绝,只好自己负担起车夫的工作。

众所周知,车夫就像司机一样,都得要集中注意力,偷不得懒。是以,每当被车里那人〃调戏〃的时候,想反击一下也不行,顶多逞逞口舌之快。比如现在。

玄煜斜靠在车栏上,内双轻挑,仍旧蕴着意味不明的浅笑,连日来的劳累不减其一丝风华。宽大的素玄衣袖铺在轻裘地毯上,一只手托着侧脸,另一只露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修指,轻轻有节奏的敲击着雕栏,光明正大地对流云进行着〃视奸〃工作。
流云被他看的发毛,抚额叹道:〃。。。。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老这么看着我吧。。。〃

〃呵呵,〃玄煜轻轻笑着,起身凑到流云耳侧,熟练的轻咬着他饱满的耳垂,戏道,〃云兄可被誉为‘四大美人'之一,不看个够,岂非划不来?〃
似是一阵电流自耳根直通向下,流云浑身一颤,挑了挑眉,回头恻阴阴笑道:〃你再提这个,小心我翻脸!〃 
〃哈哈。。〃玄煜伏在他肩上闷笑一阵,继续向他的耳垂攻击。就在这几天〃调戏〃之下,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流云最敏感的地方竟然是右耳耳垂,稍事挑逗就红的仿若天边的云霞。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个秘密貌似只有他一人知晓。

真受不了了,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心啊!看看前方,道路尚笔直。
流云怒极反笑,突然猛一个回身将玄煜压在车内,凤目微挑,薄唇勾着一丝邪笑,道:〃我可从来都不是君子,你再勾引我,到时候可别哭啊。。。〃
玄煜眸间惊诧了一瞬,随即弯了弯内双,低低笑道:〃那正是我想说的。。。我也不、是、君、子。。。〃
低哑惑人的嗓音刺激着流云的大脑,全身的血液忽然冲到了一个点上,他只是想吓吓他罢了,却不想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吓到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吻上他微红的唇,低吟的喘息几乎抽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玄煜固住他的头热烈的与之纠缠,蓦的一个翻身,将流云抵在裘毯之上,一使劲,整片衣襟被扯开来,露出蜜色的胸膛,分明的锁骨一起一伏,倏的呼吸一乱,玄煜轻抽一口气笑道:〃你不怕你那位知道了?〃

本来就只一时迷乱的流云,立即清醒过来。整了整呼吸,耀黑的凤目瞬间变得明清。
流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拉好衣衫,将他推开一边,挑眉道:〃看来弦兄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既然坐马车不舒服的话我看还是骑马好了。〃
〃你。。。。〃玄煜耀然的眸子瞬间一沉,忽然又淡然一笑,半真半假道:〃御流云,我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不妨告诉你,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人执着若此。。。〃
流云渐渐敛了笑,〃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
玄煜挑眉道:〃什么意思?〃
〃我换个问法吧,〃流云理了理衣衫,尽量将语气放的淡漠,道,〃若我掉入了你的诱惑,跟你有了一夜露水,说不定还会帮你牵制寒助你登上皇位,是不是就到了被你一脚踹开的时候?〃
〃。。。你。。。〃玄煜蓦地睁大眼,喉间一僵,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心随着他的沉默一沉,墨紫衣袂一闪,流云已撩开车帘钻了出去。

玄黑衣袖下,修长的手指死死攒住,指甲深陷入通红的手心,却比不上心间窒息的难受。玄煜颓然靠在车壁上,背心似又传来隐隐的疼。
刚才几乎冲口而出的〃不是〃,硬是生生给咽了回去。因为即使说了,他也是心虚的,不可否认,一开始这确实是一场他自认为收益很大的赌局,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赌还没开始就注定了输的结局,而他这一刻才发现已经输的血本无归。。。
流云在靠在马车外无意识的拉着缰绳,嘴角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是个玩笑,还开着开着自己反而认真起来。。。真是。。。
适才,居然真动怒了。。。因为他的默认。。。。早知道会是这样不是么。。。
流云自嘲般的扯扯嘴角,唉,为这种事。。。不值的。。。
忽然有点怀念那段与他毫无顾忌畅快赛马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么。。。

在不知不觉中,深冬悄然无声的过去了,但春暖花开却远远未到,这将暖不暖,乍暖还寒之时最是难熬。一两点春雪摇曳在秃枝间,更显凄清。
天色向晚,路上行人渐少,三人找了间客店稍事歇息,翌日换了马,弃车前行。离剑池已然不远。

待得行个几日,已到了地方。
所谓剑池,不是一座池,反是一座山,山的顶端是玄国最高之所,那同样也是最险的一处断崖,两崖之间仅只一条窄窄的天梯临空飞架,仅容一人通过。因日久木朽,早已无人敢走这条山路。上有飞湍激水,仿若天之落银垂落而下,又似一把无上利刃高耸入云,直插入地;下是无底深渊,终年烟光茫茫云雾缭绕,缥缈险峻,因名之曰:落茫崖。

相传,许多年前,武林中一位武学奇葩,因剑术超凡甚至被人尊为剑圣的一代宗师葬身至此。然,传说终就是传说,无人能证实。
举行剑池论武之处自不在崖顶,而在半山腰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每当初春之时,这里的热闹程度绝不亚于玄耀、洛城。

绝代风华的三人在路人的频频侧目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其中大多是想一举出人头地的青俊少年,没什么阅历,加之流云从前个性冷漠,鲜少现与人前,是以没什么人认出他来。至于另两个,更是生面孔。
走了一长条台阶,不远处卓然立着一巨大的石碑,苍劲有力的〃剑池〃两字深深嵌入,鬼斧神工。

〃三位少侠,可有英雄帖?〃迎面走过一绿衫男子,带着礼貌的微笑问道。
英雄帖?
流云摸了抹鼻子,居然把这茬忘了。
〃呃。。。没带怎么办?〃流云干笑两声,企图蒙混过关。
〃那便抱歉了,请您回去拿来。〃那人依旧彬彬有礼。
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武林领袖御风山庄二庄主吧,居然被自家主持的盛会关在门外。。。。真是够了。。。 
正想着要不要亮出凝玉之时,身后忽传来一个沉稳清朗的声音。
〃让他们进去,这几位是在下的朋友。〃
闻声回头,眼前一袭素色青衫,棱角分明的俊脸带着帅气笑容的男子,不是逝辰是谁?

〃逝?你果然是无处不在。。。〃流云惊喜笑道,〃差点忘了,逝兄可是祁门门主,怎能不来?〃
逝辰微微一笑,余光扫过微带敌意的潋寒和眸光幽深的玄煜,定格在流云身上:〃呵呵,进去再说罢。〃 

第六十七章 剑池
逝辰微微一笑,余光扫过微带敌意的潋寒和眸光幽深的玄煜,定格在流云身上:〃呵呵,进去再说罢。〃 
玄煜望着逝辰,眼眸微一闪,这两人原是认识的。。。。

拾阶而上,愈见其巍峨。道旁耸立着参天古树,针叶长青。似才下过一场雪,素裹的银魂点点缀在枝叶上,满目晶莹。
流云同逝辰边走边聊,讲述连日来的见闻。对方面带微笑倾听,偶尔插上两句,气氛无比轻松。
潋寒抱剑走在一旁,寻找周围的剑客高人似乎更让他感兴趣些。
玄煜走在最后,淡然地观赏周围的景色。
老远就见那一袭淡蓝素衫,在清风树影间卓然而立。
淡淡的微笑泛起嘴角,流云快步上前,又忽的一顿,回头向潋寒道:〃一道过来罢。〃不等他答话,便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流霄。〃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流霄惊喜地转过头,一张俊美邪肆的脸映入眼帘。
〃流云?你怎么。。。〃
流云身边之人强烈的存在感让流霄立即就注意到了。一张让人不敢逼视的脸,沉静的气势。流霄瞬间意识到他是谁,眸光瞥见两人交握的手,心中蓦的一缩。良久,抬眼朝潋寒淡淡一笑,道:〃这位想必是潋公子罢,失敬。〃
潋寒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流云突然有种如芒在背之感,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来,不料却被潋寒握的死紧。
寒他。。。在紧张。。。
脸上虽未表现出来,却可以感受到手心上传来的湿热。这。。。也许是个好现象也说不定。。。嘴硬的家伙。。。
流云抬眸望着流霄,眼中流转着无言的信任。
流霄心头一热,清咳一声,将话题转了开去:〃流云,我给你引见一个人。〃
流云一愣,道:〃谁?〃
〃他是。。。。〃
〃这位就是御阁主罢,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斐然,在下真是不虚此行了。〃
不知何时,一样貌不凡,气质卓然的男子已立在身后,那人似近而立之年,雪白衣底,外罩轻裘翠衫,眉峰线条柔和,却不失沉稳,文质彬彬的微笑透着一丝英气,让人如沐春风。乍眼看去,哪里像个江湖侠士,反似个儒雅书生。
流云一惊,自己对他的到来全然未曾发觉。
流霄笑道:〃流云,可记得我曾向你提过的无双堡卓堡主?便是你眼前的这位了。〃
〃敝姓卓,草字越然。〃卓越然轻轻朝流云拱手施礼,不卑不亢,不带丝毫损谦恭维之色。
〃御流云。〃流云微笑回望他,半眯的凤目带着审视的意味,那人不愠不恼,双手负背,回以微笑。
流霄招呼道:〃好了,别站在这儿了,且进去歇息片刻罢,明早就是论武大会了。〃 
众人这才陆续进入客房。

傍晚,流云信步来到流霄的房间,却见里头只有打扫的婢女,正是流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香儿?流霄呢?〃
〃二少爷?!〃香儿一见是他,惊喜地蹦达过来,〃庄主才同卓堡主一道出去了。〃
流云眼眸微微一转,朝她笑笑,转身离开。

夕阳西斜,淡霞缭绕着远方天际;月芽徐升,春雁南回,盘桓出一道道生机的弧线。仰则素云绕天,银学苍秀,俯则碧翠湘竹,星雪点点,良辰美景,不由令人流连忘返。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
〃好诗。〃流霄轻抚掌,目光远眺天际。
卓越然微微摇首道:〃此仙域圣境,浅词拙句,万不得其一。〃
流霄笑道:〃竹凌霜雪,坚守理想,是以屹立不倒。。。〃
他站在潇雨竹林前,素衣底衫,浅浅微兰,宽大的绣线衣袍轻负在后,只露出一点玉葱指尖。嘴角擎着温和的笑意。风移影动,墨发轻扬,浅草间散着几点落雪。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
卓越然一愣,淡淡道:〃不错。〃

当流云来到这里之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和谐美景,却怎么看怎么扎眼。登时,将对卓越然的好感抛到九霄云外。
〃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位么?〃流云挂着淡然的微笑,大剌剌地走近,丝毫没有口中说的〃不好意思〃。
〃御阁主。〃 
〃不会。流云,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剑池风光乃天下一绝,阁主不妨四处走走。〃
流云凤目微眯,轻轻笑道:〃见到卓堡主,在下就不无聊了。〃
〃哦?〃k
〃久闻堡主一直深藏不露,在下一直很好奇呢。明日论武大会,堡主会参加罢?〃流云试探道。
卓越然微微一笑,模棱两可道:〃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应以此争强好胜。〃
流霄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那也不便强求。〃
流云挑了挑眉,未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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