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路口遇见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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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路口遇见你 全文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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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好的老公关海波穿了一身家常的灰色体闲衣衫,正坐在草坪上的椅子里,跟他几个部下聊天,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有种中年男子特有的成熟魁力。
离他不远就是方好的母亲,正跟月嫂乐呵呵地守着一部童年,她兴致勃勃地跟童车里的婴儿说话,好像对方听得懂似的。
何琳以前在学校见过她女亲一面,隔了这么些年,发现她几乎没什么变化,精神照旧矍铄,眼神也仍然锐利。
何琳见来的人里没有一张熟悉面孔,便问方好都请了些什么人,方好告诉她大都是她以前的同事,还有熟悉的朋友,何琳的脚步便有些滞缓。
方奸急然醒悟了她的顾虑,忙快人快语道:“季杰今天有事,来不了。”说完了兀自又觉得尴尬和懊恼。
何琳朝她笑笑,同时在心里嘲弄自己的小心眼,大方地道:“你帮忙介帮下好了,我也跟大家认识认识。“
来的确实多是盛嘉的职员,还有方好和关海波最要好的朋友——冯春晓跟泰志刚这俩人现在正打得火热,却是俗称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明明是恋人关系,互相攻击起来简直不遗余力,仿佛都以此为乐。
何琳生性贤做内敛,但也不是死板的人,跟谁都能说上几句,不过她到底是这群人里的陌生者,很多话题都插不进去,于是索性在一旁笑着旁听,没多久,又被方好妈妈拉去逗小孩。
方好瞅个空子就把关海波拖到一边,“你觉得我师姐人怎么样?”
“怎么了?”关海波看着她鬼祟神秘的表情,故作不解。
“你就说她怎么样嘛!”方好甩甩他的胳膊,又补充了一句,“晤——用男人的眼光。”
关海没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正儿八经道:“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娶老婆就谈娶你这样的。”
方好见他一味地避重就轻,胡搅蛮缠,有点恼起来,“哎呀,现在不是谈你跟我啦,我是说,我那师姐,她,咳。”她觉得想说的话就象一只饺子堵在了喉咙口吐都吐不出来。
关海波见她真急了,忍不住笑起来,他一笑,方好就更生气了。他这才不再逗弄她。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季杰没眼光?”
方好撇了撇嘴  “可不就是嘛!”
关海波吸了口气,摸摸她的后脑勺 , “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姻缘这种事从外貌上看,哪能看得出来。你觉得季杰不应该,可依我看,”他转头扫了眼草抨上的何琳,  “你这位师姐眼光也不会低,季杰如果真跟她在一起了,将来谁甩谁还不定呢!”
中午的饭菜都是外面棺子里叫的,地点仍然在草坪上,L型的桌子造型,雪白的桌布,还有一排控设得整整齐齐的球状食物保温器皿,在阳光下泛起银色的先芒,俨然一派露天自助餐的排场,气氛又比酒店轻松随意了许多,人人都感到新奇有趣。
正吃得高兴时,  季杰居然匆匆忙忙赶来了。
方好见了他,顿时张口结舌 , “你,你不是说不来了吗?“季杰把个红包塞过去,笑哈哈道: “我只说不一定,又没铁定说不来,刚在电话里听小孟说关总这儿搞露天自助餐呢,听得我嘴馋哪,就把中午的饭局给推了,这不就赶来了嘛!”
还没等方好反应过来,他已经大踏步往就餐地点奔了过去。
他的到来了起不小的唁哗,大家都笑他狗鼻子,关海波朝方好的方向望去,见她正苦着一张脸缓缓走过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不觉温柔一笑。
何琳已经用完餐,正在月嫂旁逗导孩子,那雪白粉嫩的小婴儿刚吃了通奶,惬意地砸嘴,小眼晴骨碌碌乱转,仿佛也在看热闹,迟迟不肯入睡。
她早就晚见了季杰,面上虽然照旧淡定,心里不免要起一丝小小的尴尬,不过这群人里知道他们相亲的也就方好跟关海波两人,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估计会被调侃得体无完肤。
季杰也不多话,先海填了通肚,子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早已饿得机肠辘辘,边吃边跟关海波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
吃得差不多了,他又要了杯咖啡瑞在手里心满意足地啜着,继续跟关海波谈正事儿。
余无一瞥,忽见婴儿车旁坐着个靓丽娴静的女子,半低着头,把个小孩子托在膝上哄逗,眼里流露出温柔宁静的神色,那小婴孩眸如点漆的双目更是如胶似漆地与她的缠在一处,仿佛心有灵犀。
季杰看得有点呆怔,连关海波说的话都听得恍惚了,“啊?你刚说什么?”
关海波是什么眼晴,一下就瞄出他的魂魄此时去了哪儿,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要笑不笑地给他介绍,“ 怎么,不认识啦?这位是何琳,何小姐啊!”
季杰巴不得有人给他引荐,赶忙上前跟何琳打招呼,也没听出关海波话里有话。
月嫂立刻把孩子从何琳膝头接了过去,她见躲避不过,只得起身回礼,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季杰有机会近距离打量远位让他心动的美女,但旋即就是一怔,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女子仿佛有几分眼熟。
懵怔不过几秒的时间,记忆立时就起了作用,他一哆嗦,手象被烫了似的跟何琳分开了。
“啊,哦,呀!”  脸上的笑更是比冻猪油还腻,揉成一团施展不开来,“原来是何小姐,幸会!幸会!”
何琳笑笑,没有多话,仍生了下来,刚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
季杰远下子却浑身不自在起来,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眼看人家根本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好在没多久,春晓过来拽他去评理,这才给他解了围。但是他的魂魄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每隔几分钟,眼晴就会情不自禁朝何琳的方向瞟过去,越看越觉得对方陌生,心里顿时感到万分冤屈,又无可奈何,仿佛被人设了局,以为自己赢了,揭牌一看,居然输得贼惨!
聚会到下午四点方罢,方好大妇还想留各位晚饭,餐馆都订好了,但是响应的人不多,一方面觉得大过叨扰人家,另方面也都有些自己的私事,半天的休闹时光虽好,但正事也不能拖着不干,于是纷纷告辞了。轮到何琳道别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除了季杰还磨磨蹭蹭地滞留在客厅,不知道在跟关海波聊些什么。
何琳夸了一通方好的儿子,方好自然乐得眉开眼笑,她也瞧出来何琳是真心喜次小孩,遂嘱咐她常来坐坐,“我得在家呆一阵呢,很客易闷,我妈过两天也得回家去了,你有时间记得来陪陪我哦。”
一路送她到大门外,季杰偏偏不早不迟地赶了出来。
“何小姐,这边出去很难打到车,不如我送你吧。”
季杰的殷勤让方好大跌眼镜,很快也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她本就对他攒着不满,于是毫不留情地揭破他,“喂,季哥,不带你这样的啊!刚才人家要坐你的车走,你说还要再坐会儿,害得他们六个人挤在一部车里!”
季杰的脸皮不是一搬人能比的,嘿嘿一笑,“这不是此一时波一时嘛!谁让关总那么快就答应了呢!”
又故作关切地对方好道:“赶紧进去吧小陈,你可是刚坐完月子,万一吹了风啥的,小心以后头痛。”
那天天很好,一丝风也无,方好真是不知道恼他好还是笑他好。
身后却传来关海波的声音:“方好,赶紧回来。”话音未落,他就疾步过来,揽上爱妻的肩往回走,又朝季杰丢了个眼色。
他们你一言我一话时,何琳始终站在一旁微笑不语,等人都散了,她才慢慢地往下行坡路上走,季杰连忙追过去,诚恳邀请,“何小姐,你站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的车在那边,你等我去开过来。”
何琳扭头对他笑,“不用了谢谢你。”
“不是,远里很难拦车的,除非预约,得走好一段路呢!”他见她不松口,有点狼狈又有点着急。
“没事。”何琳修养很好,保持着笑容,“下面路口就有车子,这种天走走路挺不错的。”
不客他再辩解,她伸手跟他挥了挥,潇洒道别后即杨长而去。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路边,只到下季杰一个人愣愣地杵着。
不过,身为盛嘉金牌封售的季杰岂是那么客易就气馁的,他跟方好软磨硬缠要来了何琳的电话号码(上次相亲方好就给过他, 事后被他删掉了),连着给她打了几次,想约她出来吃顿饭套套近乎,都被何琳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他都闷得不行。
关海波知道后,劝他施弃算了,半开玩笑地嘲弄他,“估计人家看透了你的为人,所以不会再回心转意了。”
季杰咬着牙发狠,“不行,好不客易找着个顺眼的,不能就这么撂手了,我还不信了,那么多单子我都攻下来了,还能泡不下一个女人
关海波知道他固执起来也很难听得进旁人的劝,只告诫他,现在努力归努力,将来万一没有结果不要后悔,除此之外,便不再多言。

9…2

季杰追求归追求,但也不失斯文的本质,从来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隔三差五给何琳打个电话骚扰一下,她拒绝了,他也不会胡搅蛮缠,但耐心好得很,过两天再打来。
在季杰断断续续的纠缠中,时间也过得格外快,转眼已到四月。
何琳因为工作努力,成绩不错,杨文元有心提升她,于是给她争取到了一个海外培训的名额去美国培训机构受训一个月,回来后不出意外的话,就能转至经理级别。
什么都好,只除了要签一纸培训协议,两年内不得辞职,否则要赔数额不小的违约金,这也是很多外企留人的方式之一。
何琳本身不是那种心思浮动的员工,在一个地方干了,总希望能脚踏实地地干好,这种协议于她而言,压力不大,当下没有多少犹豫就签了。
“等你回来,估计咱么就能搬到新大楼里去了。”临行前,叶菲笑眯眯地跟她预言。
四月中旬打包去了美国,在一间如花园般奢华的学院里,接受了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她去的时候没有同行的人,英语口语也不太流利,同一个班上的其他人都是三个一群两个一组搭好伴的,她难免落了单,但也不甚在意,除了课上跟近旁的人搭几句讪外,其余时间都花在了课业上。
也几乎不出去玩,公寓里配套设施齐全,超市又就在附近。在美国,如果出门没车,简直寸步难行。
杨文元偶尔也会打给她问候一下,听了她的情况不免要笑,“你这样龟缩着,出国跟没出国都没什么区别!既然到了那里,就四处走走看看,好歹别浪费了机票钱。”
几句话说的何琳很不好意思,回头仔细揣摩自己这个人,有时候真无趣得很。
于是在紧接着到来的假期,她特地去金融首府纽约转了一转,这里处处高楼林立,繁茂的商城,光怪陆离的建筑,比之也是大都市的S市有过之而无不及,肤色各异的人种在马路上奔走,到了晚上就更加喧闹了,简直连睡觉都像是枕在摇滚乐上,无法安宁。
早上头昏眼花地从廉价宾馆里出来,站在门口扬手招的士,对面一块路牌下,依稀瞥见有个瘦高的男子站着,两手插在外衣口袋里,闲闲地向这边张望。
何琳心里突地一跳,停至跟前的的士也不要了,别人用洋文骂她也置之不理,她象疯了一样要越过街去,却冲不破密集而川流不息的车流。
她折回来,奔向左手边的斑马线,按耐着狂跳的心,等待绿灯的到来,然后在斑马线上狂奔,跟着匆匆的人群到了街的另一边,又不管不顾地冲到方才的路牌下,脚步站定了,喘息未定,而刚才站在这里的那个似曾相识的人却早已不知所踪。
她站在陌生国度的街头,左顾右盼,茫然不知所终,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脑子却越发胀痛的厉害。毕业时,何琳的成绩却是极好的,且因为课上频有模拟实景的锻炼,原先结结巴巴的口语也流利了不少,实在是突击的意外收获。
她回来的那天,从机场走出来,诧异地看到迎客的人群里,有张大大的白色字牌上印着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公司同事呢,走进一看,居然是季杰!
他从方好那里得到了何琳今天回来的消息,一早就跑来机场守着了,而且一守就是一整天,因为不知道何琳是乘晚上这个航班回来的。
这一番心意何琳想不感动都不行,当下心一软,就跟他一起去吃了顿饭。
餐桌上,对前次相亲的会面,两人绝口不提,但跟那次饭局比,何琳自然是另一番心境了。
许维桀虽然下落不明,却象一颗契入她心上的钉子,即使莫名拔掉了,但空洞还在,她一时无法释然,更何况,季杰那番拒绝也着实伤过她自尊,她再大度,心上也不可能一点疙瘩都没有。
因此,由始至终,尽管季杰态度格外殷勤诚恳,她都没有往歪处想过,更没有那份“再续前缘”的心。
季杰其实也看出来了,明白自己种下的恶果一时很难拔除干净,也不敢逼得太紧,只说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想跟她做个朋友,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是普通朋友,没事大家联络一下,吃吃饭之类的,怎么说都是方好的朋友嘛!
当然,嘴上是那么说,心里他可不这么想,眼前的何琳他越看越称心,举止得体,贤淑沉静,实乃贤妻良母的好模胚!
何琳见他说得如此圆满,自己若要不答应起来,似乎显得小器,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季杰立刻喜不自胜起来。
杨文元说话算数,何琳回来后,一周时间都没满,她的晋升审批就通过了,当天晚上,由杨文元牵头,给她办了个庆功宴,整个人事行政部的人都去了,人不多,所以玩得格外肆意,又是K歌又是玩牌,闹到接近凌晨方罢。
回到家,何琳丝毫没有疲倦之感,也许是刚才太兴奋了,她已经有很久没有玩得这么痛快了,活着说,她从来就没有痛快的玩过,从小到大,她都是沿着一条标识的非常清晰地白线走得不偏不倚,永远是理智胜过情感,久而久之,似乎已经习惯了。
活到二十八岁,她才赫然对从前起了怀疑,也似乎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究竟渴望的是什么。
只是,想要的跟得到的似乎永远是两回事。
她在盥洗室里慢慢地洗着澡,任由思绪漫天飞舞,在纽约街头看到的那个身影却像幽灵一般时不时晃出来刺激她一下,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哑然失笑,觉得自己不可理喻,许维桀之前曾跟她提过,他的姑母住在加拿大,而不是美国。况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要出现也早就出现了。
她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手机在客厅里不停地响,她的提示铃声很悦耳,是一首古典老歌,喧哗的水声很容易把它盖住。
心里纳闷,这么晚了,谁会给她打电话?
手机握在掌中,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连串奇怪的号码,仿佛是从国外打来,她以为是谁打错了,故意用中文漫不经心地接听。
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响,依稀有呼啦啦风拂过水面的声音,很轻淡,但凌晨的房间里有着某种近乎诡异的寂静,能够听到任何一丝细微的声音。
她又喂了两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顿时眉好气起来,刚要挂断,忽然听到一声清晰地叫唤,“Helen!”
声音略带一些沙哑,可她还是听出来了,是许维桀!
她的心怦怦直跳,喜悦与恼恨象两股互不干扰的气流同时从脚底蹿升上来。
“Frank;是你吗?”她的声音颤颤的,因为激动,更多的是欣喜,恼恨的意味已经听不出来。
对方默不作声。
“你在哪儿?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莫名其妙跑掉?”她跑出来一连串的问话,这些问题都是压在她心上很久的,让她透不过气来的疑虑。
可是对方依然沉默,就像已经挂了电话似的。
但何琳知道他在,她能够非常清楚地聆听到海风的声音!
“你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话要说,对吗?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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