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念一想，随即脸色大变，低叫一声：“糟糕！”取下追踪器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碎了。然后，她飞快地回到车上，趁着两边都没有来车时掉转车头，加大油门往回开去。
&；&；&；
程雪儿离开之后，沈沉就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让人摸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但至少有一点是程家华所能肯定的，那就是他此刻的心正在流血。虽然由始至终，沈沉都没有向他提过他爱上的女人是谁，他也是直到刚才才知道其实那个女人就是雪儿，可是沈沉从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整个人就变得快乐得不得了。程家华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当你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美妙。所以，他也能体会出一旦知道原来自己付出的感情，在别人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甚至毫不在乎地肆意践踏时那种刻骨铭心的剧痛。而他更清楚，这个伤痛是旁人无法平抚的，只能依靠自己去慢慢释怀。因此，当席芷薇不忍见沈沉这般痛苦，想要安慰他几句时，程家华阻止了她，并将她带进房间里。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她看着正在关门的他，不解地问。
“以他现在的情形，你说什么都是徒然，还不如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他自己慢慢去调适吧！”他走到床边坐下来，轻轻地动了一下吊高的手臂。折腾了一个下午，他觉得伤口又有些痛了。
她盯着他紧皱的眉头，知道一定是他的旧患又来搅和，便取来药箱帮他换药。同时，她忍不住又问：“你觉得程小姐真的只是在利用沈先生吗？”
他叹了一口气，嘲弄地低笑了下。“说老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你会觉得这不可思议，毕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虽然毫无血缘关系，却也建立起了如亲兄妹般的感情，应该对彼此都十分了解。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我们所从事的工作是必须把内心的感觉完全掩藏起来的，所以，我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她到底是不是在玩弄沈沉。”
“可是我总觉得她——”
“小心。”程家华突然搂住席芷薇扑倒在地，险险地躲过了突如其来的狙击。刚才，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借着阴沉的天气，从半掩的窗帘中看到对面大厦顶楼闪动着一点红光，立刻断定那是远距离的红外线瞄准器发出来的。
两人迅速地爬到墙角，隐藏起自己的身影。然后，席芷薇从梳妆台下面拨出自备的可以射击远程的左轮手枪，与程家华交换了一个眼色。程家华心领神会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用力往窗前丢去。外套被风吹开，马上便引来了狙击手的连环射击。同一时刻，席芷薇看准机会，从墙角里纵身跳出来，瞄准对面大厦顶楼的红点开了一枪。“砰”地一声枪响过后，红点立即消失了。
“走！”程家华急忙拉着她冲出房间，一把拽起兀自发呆的沈沉。“这里很危险，快走！”他率先跑出了房门，沈沉尾随其后，席芷薇紧握手枪走在最后面。两分钟后，他们到达了最底层的停车场。席芷薇把钥匙扔给程家华，示意由他来驾驶。程家华扯掉吊着手臂的绷带，正想要打开车门，突然从他们的左方射来一束强光，令他们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
“停车场的出口已经被我封死了，你们逃不出去的。”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三人一同看了过去，而沈沉与程家华几乎同时大叫起来：
“程先生？”
“家声？”
来人正是程家声。此时的他，脸上堆满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仿佛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正任由他宰割。“老二，我们之间的恩怨拖得够久了，是时候该解决了。”说完，他左肋下方拨出手枪，瞄准了程家华。
席芷薇见状，急忙想要挡在程家华前面，但被他一拦，反而却成了他挡在她前面。
“大哥。”程家华紧紧地抓住席芷薇的手，不让她出头，接着对程家声说：“你的目标是我，跟他们无关，让他们走吧！”
“家华——”其余的两人同时叫道。
“原本冲着你这一声‘大哥’，我是不应该拒绝你的，只可惜——”看到程家华的脸色变了，他笑得更得意。“这个女人是个警察，我如果放过她，必定会给自己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她是你心爱的女人，我这个做‘大哥’的又怎么忍心让你们面临生离死别呢？倒不如让她陪你一块死，也好让你在黄泉路上多个伴啊！”
“你……”程家华气得语塞。
“至于这个律师嘛！”他手中的枪口一转，指向沈沉，脸上的笑容很快地敛去。“他更该死！”“为什么？他与你之间并无恩怨啊！”程家华不解地问。
“为什么？哼，因为他爱上了雪儿，那就是他最大的错误。雪儿早已经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男人抢走她。这一辈子，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他话中的含意，让沈沉悚然一惊，忍不住双拳紧握，怒吼一声便冲了过去。紧接着，一支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耳边又再度响起那个令他憎恶的声音：“你再动一下，我就叫你脑袋开花。”
“你——无耻！”沈沉气愤地瞪着程家声，只能从齿缝中迸出这一句话。
“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此刻，你们三人的姓名命都在我的手里，任我取舍。哈哈！哈哈哈！”程家声后退了一步，得意地狂笑起来。
。cmfu。
第十七章 以死亡为终结
程雪儿赶回停车场的时候，发现出口的大铁闸已经被人放了下来，还用一把大锁锁上了。她气得捶了一记方向盘，下了车，迅速地看了一遍整个大厦的外观。在她的眼前，除了停车场的出口外，就是一大片蓝色的玻璃外墙。她咬咬牙，从后尾箱里取出扳手，使劲砸向玻璃墙，砸了几下，玻璃墙终于碎裂。她再加上一脚，踢掉碎玻璃后，墙上随即现出了一个大洞。她跨了进去，用最快的速度向停车场深处跑去。转过一个弯后，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狂傲的笑声。她心头一惊，循着声源找去，不一会儿便见到对峙的四个人。这时，程家声的枪口正瞄准了程家华，蓄势待发。她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停在了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
程家声听到声响后，扭过头去，见来人是程雪儿，眸中的笑意顿时变得更深。突然间，他脑中闪过一条计策，相信会让他玩得很开心的。身随意动，他缓缓走到程雪儿身边，手上的枪仍然指着三人，故意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温柔：“我的小宝贝，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好在不算太晚，还来得及看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程雪儿听完他的话，再看向他的眼睛，立刻猜到了他的意图，遂下意识地往后退。但他的动作比她敏捷，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顺势将她带入怀里。程雪儿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他的手臂却像铁钳般牢牢地圈在她的腰间，让她不得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家声，放开我好吗？”她哀求道，忍不住看了对面的沈沉一眼。
“不好。”他直接了当的拒绝，眼角余光瞥到脸色逐渐铁青的沈沉，冷冷地笑了两声。“这段时间你我都忙于工作，已经有很久没有亲密过了。”说完，他左臂一紧，便向她的唇吻去。
“不，不要。”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千方百计地躲避他的逗弄。然而，程家声这么做就是存心要折腾沈沉，怎么可能让她逃开。所以，无论她再怎么挣扎，最终仍是叫他吻住了双唇。她心中低叹一声，双目一闭，两滴眼泪缓缓滚落。
沈沉看见了程雪儿的眼泪，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拳头冲向程家声。程家华来不及拉住他，只得眼睁睁地看他面临险境，因为他知道程家声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果然，程家声得意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紧接着就响起了枪声。沈沉脚下一个踉跄，前冲的身体立刻跌倒在地，左腿泊泊地涌出了鲜血。
&；&；&；
“啊！”程雪儿吓呆了，眼泪马上夺眶而出。
程家华与席芷薇急忙冲到沈沉身边扶起他，才发现刚才的那一枪正正打中了他左边的大腿。沈沉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但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双眼充满了恨意地紧盯着程家声。
“哼，好小子，算你有种！”程家声着实没有想到沈沉会有这样的忍耐力，冷不防对上他的眼睛，那寒冷的目光竟让他没来由的心里一颤，居然对他产生了些许畏惧。他气得跺了跺脚，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
程雪儿知道他又要开枪，急得叫了一声：“不要！”
“怎么，心疼了？”程家声狞笑着望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好，看在你的份上，我暂且不动他。先来玩玩下一个。”
程家华心中一惊，立即意识到程家声的目标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想要闪避，但右肩的伤口却在这时痛了起来，令他身形微滞。程家声趁机扣下扳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席芷薇飞快地把他撞到一边，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枪。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程家声的枪被打落在地，可是席芷薇却闷哼了一声，右手捂着左边的肩膀。程家华急忙扶住她，心惊肉跳地看着从她指缝间不断溢出的鲜血。
“身手不错嘛！竟然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还可以打中我的枪，只可惜你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哈哈！既然你们那么情深似海，我也乐得成人之美，就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吧！”话音一落，程家声的手里又多了一把枪。
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原本呆立在一旁的程雪儿，身形如鬼魅般地切入到三人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使的一枪。刹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全部傻眼地看着她踉跄后退，然后双脚一软，倒了下去。靠在车子旁边的沈沉，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她。但由于腿上的伤令他站立不稳，两人一道跌坐在地上。看到她胸口的衣服被鲜血迅速地染红，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
“雪儿，雪儿。”他轻轻的摇着她，眸中充满了焦虑与恐惧。
程雪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一看向众人，最后停在程家华的身上。“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就好。”她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吓得沈沉急忙抱紧了她。她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臂，柔声说道：“沉，你还恨我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他的声音嘶哑，深情地看着他此生唯一深爱的女子。“知道你欺骗了我以后，我虽然很生气，但却还是没办法停止爱你。”
“谢谢你，只可惜我已经无法再报答你的这番情意了。”
“不要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他虽然极力地向她保证，但内心却充满了恐惧。
她淡淡一笑，笑得好凄凉。“我这一生充满了血腥与罪恶，能得到这样的下场，对我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和你共度余生。而我一直也不敢奢望，毕竟……毕竟……”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呆站着的程家声，说道：“我已经不再是……”
程家声闻言不禁一震，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而沈沉听完了她的话后，毅然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一枚绿宝石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斩钉截铁地说：“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家华、芷薇就是我们的见证人。”
程雪儿流着眼泪，用戴着戒指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缓缓吐出一句：“谢谢。”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雪儿。”程家华大叫着她的名字，却再也叫不回一缕芳魂。
沈沉紧紧抓住她软弱无力的手，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在她冰冷的嘴唇上印下一吻，泪水随即悄然滑落，滴在那如花朵般的面容上。
&；&；&；
“她死了，她死了。”程家声低喃着，眼神逐渐变得狂乱。
“是的，她死了，是你杀了她。”程家华盯着他，冷冷地说道。
“不是，不是。”他失控地大吼，脸孔因震惊、无措而扭曲。此时的程家声已不再有玩乐的兴致，他只想杀了程家华。在他的心目中，程家华才是杀死雪儿的凶手。他举起枪，吼道：“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如果你不曾存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要杀了你。”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沉着冷静是必须的首要条件，但程家声却在这关键的时刻犯了大忌。他的狂怒，他的气愤，他的心浮气燥，都促使他的判断力和速度大打折扣。而同样接受过与他一样严苛的训练，后来也成为了顶尖高手的程家华，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看准时机，捡起席芷薇掉落在地上的手枪，在程家声尚未有行动前扣下了扳机，一枪命中他的前额，结束了他冷酷、残忍并且邪恶的一生。
程家华慢慢地垂下枪，走到程家声的尸体旁边，合上他那双再无灵光的眼睛。儿时的欢笑似乎又一次回荡在耳边，但就在这几分钟里，雪儿、家声相继死去，并且都是死在最亲的人的枪口下。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胸中似乎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让他喘不过气来。而同时，又似乎有一种悲怆在他身体内撞击，想要找个出口喷发出来。他想大吼，想大哭一场，但他的喉咙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干涸的眼中渗不出一滴眼泪，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跪着，任由苦涩与悲伤吞蚀着他的心灵。这时，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扭过头去，看到的是芷薇，她眼中深深的关切好似一股暖流抚过他的心田。从不相信神明的他突然感谢起上帝的恩赐。只要芷薇还在他的身边，他就永远不会感到孤独。他起身抱住她，关切地问：“怎样？伤口很痛吧？”
“还好。”她低声说道，有些脱力地靠在他身上。“你呢？”
程家华在她的秀发上印下一吻，柔声说道：“放心，我没事，倒是沈沉他——”说完，他转头看向沈沉。见他呆呆地坐在那，手上仍抱着程雪儿的尸体，不言不动，仿佛一尊雕像般。程家华明白他内心的感受。雪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不知道他何时才能走出这片阴影，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这将会是一段漫漫长路，毕竟雪儿是他这一生中的唯一挚爱。
。cmfu。
第十八章 决战前
程家声死后，乐天银行香港分行的杀手们顿时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周文丰抓住这一时机，将乐天银行的真实背景通过国际互联网，告知各国的国际刑警。由于程乐天所创立的这个杀手组织规模庞大，其分支几乎遍布全球，旗下的杀手人数众多，一时之间要全部歼灭，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整整花了将近两个月的功夫，才总算肃清了全部的据点，可是仍然让程乐天逍遥法外。
席芷薇把这个消息告诉程家华的时候，他显得出奇的平静。他是由程乐天一手养大的，对这个人自然再了解不过。程乐天是只老狐狸，而且永远都会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的。表面上，国际刑警似乎已经彻底地摧毁了乐天银行，但他知道程乐天依然保留了余力。除非把他找出来，否则总有一天，他会卷土重来。到时，要想再打垮他，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所以当他再次与席芷薇见面时，他向她透露了程乐天可能的去向。
“程乐天以前曾经在非洲买过一艘游艇，而且也在那边拥有土地与房屋，你不妨往那方面去查查看，也许会有些收获。”
席芷薇听后，立刻打电话回总部，交待手下去查。
“对了，沈先生最近怎么样？”
程家华叹了口气，坦白地说：“不好！”
“哦？”
“自从雪儿死后，他整个人都变了，终日愁眉不展，沉默寡言。”他停下来，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而且他现在一天到晚24个小时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守在雪儿的坟前，看着墓碑发呆，有时候甚至待到天亮。我劝了他很多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