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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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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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项追答道:“是亚父告诉我的,要我只偷偷告诉你一人。”
在分封这等大事上,身为教练的范增再不能坐视不管由项羽乱搞。终于掩下鸿门宴引起的怒气,要出来指点项羽这个在他眼里还未长大的孩子。
韩淮楚又问:“追儿还知道要封哪些诸侯王,都是些什么人?”
项追说道:“太多了,总共二十多位,乱七八糟记也记不清。我知道小布封了九江王,统领淮南各县定都六安,他的岳父吴芮,也封了衡山王。”
韩淮楚无语。以英布的功劳封个王自是理所当然,而连他岳父也封王,看来是沾了英布的光。但这样轻易地封王,难道不怕天下人诽议?
想到自己要封的这个辛王,不也是落了个沾项羽妹子的光的嫌疑。天下人又何尝不会说短道长。
韩淮楚明知故问道:“你哥哥自己呢?他该做什么王?”
项追骄傲地说道:“以我哥哥的功劳,就算做皇帝也不为过。可皇帝之号是秦朝用过的,他不屑用之,只想效仿齐桓晋文,做个天下霸主。张子房先生很有学问,给他上了一个尊号,叫做西楚霸王,意思是王上之王。霸王!信哥哥,你听这名字够威风吧?”
真是西楚霸王!史书上说的一点不假。韩淮楚虽然早已知道,听了还是十分震惊。更没想到的是,这西楚霸王的尊号是伊人张良所上。
“想必良妹上这尊号也是十分违心,受了不少威逼吧。为了与项羽范增等人虚与委蛇,良妹强作欢笑,想出这尊号不知费了多少苦心。”韩淮楚想到此,心中一阵隐隐作痛。
他又问:“那沛公功劳也很大,不知要封什么王?”
这个小妮子记得倒是清楚,说道:“沛公封为蜀王,总领巴蜀。”
韩淮楚有点意外,脱口问道:“沛公不是封为汉王吗?”
项追有点奇怪地望着他,说道:“什么汉王,名单上根本没有这个。信哥哥,你怎么想到汉王这称号?”
韩淮楚知道失言,谎言道:“我是听了一些流言,说沛公要封汉王。”
巴指的是目前四川省的重庆一带,为巴人统治,蜀指成都一代,经过纵横家前辈精英张仪的开拓,又经过李冰父子修筑都江堰,生产力倒也不错。
巴蜀也属于关中。项羽封刘邦为蜀王,貌似没有违背楚怀王的约定——先入关中为关中王。你要做关中王是吧,就让你在关中做王。
只是那巴蜀二地是秦朝流放刑徒死囚的地方,可想而知有多烂。几乎整个文明与中原脱节,还处在土属自治的落后阶段。那巴蜀便成了地狱的代名词,是敬而远之的鬼地方。项羽将这鬼地方封给刘邦,简直就是把他当罪犯与死囚看待了。
韩淮楚心想,这恶毒的主意一定是范增想出的。鸿门宴上制不死你,就把你赶到僻远的巴蜀去。
只是史书上并未说刘邦封为蜀王,而是被项羽封为汉王,要不然为何他得了天下,立国号为汉,咱们这民族,便以汉族自称?韩淮楚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问:“那你哥哥统辖哪些地方?”
项追道:“我哥哥是天下霸主王中之王,当然统辖的地方多一些,共领梁、陈、砀、薜、东、蕲、东海、琅玡、会稽九郡。”
九个郡,个个都是精华得不能再精华,令人垂涎三尺的膏腴之地。
韩淮楚吃惊道:“不会吧,东海琅琊是齐王田市的地盘,怎会拱手让出?那梁地是魏王豹的故土,如何被你哥哥所占?”顿了一顿,又明知故问道:“陈、砀、薜、东、蕲皆是我楚国的国土,你哥哥据了这五郡,怀王到哪里去?”
项追傲然道:“怀王是我叔叔所立,伐秦无尺寸之功,遇事不明对我哥哥多有干预。只是灭秦之初需要一个号召,故而奉他为王。现在天下已定要他何用?不废了他算我哥哥仁慈了。亚父说要立他为义帝为天下共主,迁往长沙定都郴县,彭城我哥哥要留下自己定都。”
这项追的话与过河拆桥没什么分明,有利用价值就捧起,没用就重重一摔,还要让高高飞起表面风光。
这结局韩淮楚早就知道。他对那怀王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他寡人一句话,韩淮楚也不会一直委委屈屈作那小小的持戟郎中,早就被项羽封为大将军带兵上阵了。这西进咸阳一路上,楚军又多了个韩大将军。
“这废物命中也只有这个福分,要享受这点福分还要看他安不安份,依不依着项羽的顺毛摸。”韩淮楚心想。
他又问:“那魏王与齐王呢。你哥哥要占他们的地盘,如何镇抚他们?”
项追笑道:“这个简单,把魏豹迁往河东,改称西魏王,定都平阳。魏地本是咱们打下的,信哥哥你也有功劳,那河东也是魏豹故土,想必他不敢违抗,乖乖地卷起铺盖到河东就职。而齐国嘛,亚父有一高招,便是分而化之。”
韩淮楚奇道:“如何分而化之?”项追解释道:“就是要将齐地一分为三,共分三个诸侯王。”她想了一想,说道:“记起来了,因为那齐将田都,一路跟随我哥哥灭秦,要封他为齐王定都临淄。而原来的齐王田市,迁往胶东改称胶东王,定都即墨。还有那故齐王孙子田安,也起兵跟随我哥哥灭秦,就封他为济北王,统领济北之地,定都博阳。”
连故齐王的孙子都冒出来了,真够乱得可以。那济北郡本是齐国故地,被楚军占了去,齐相田荣对此垂涎得很,不惜勾结宋义来谋夺济北。想要的不给,不想要的偏要给,以此来牵制田荣。范增要以齐制齐,将一块大饼分为三份让齐人窝里斗,手段真够阴狠毒辣。那齐国的精锐,此番伐秦都被田都带出来了,而齐国的军事强人田荣,几乎成了一具空壳,手底就没有多少实力,也不怕他不服闹事。田荣要知道会有这个结局,一定欲哭无泪,后悔当初派田都来巨鹿。
只是那范增可曾想过,田荣田横兄弟岂会咽下这口气?凭他们在齐国的威望,田都麾下兵马有多少会被他们策反?还有那排不上号的田安,如何是田荣兄弟的对手?
齐国之乱已能可期。项羽能否如愿以偿吞并东海、琅玡二郡,很值得怀疑。
韩淮楚又问:“还封了哪些诸侯王?”
项追话一说开,记得的事情居然多了起来,说道:“亚父这招分而化之,不仅要用在齐国,还要对付领地广阔的赵国与远离中原的燕国。”
韩淮楚此时对范增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一个齐国被他这招分而化之将搞得狼烟四起,他还嫌天下不够乱,要把这阴招用在刚刚恢复点元气的赵国与没有任何冲突的燕国!
只听项追逐一说道:“赵相张耳从诸侯破关,功劳不小,封常山王,统领赵地定都信都;张耳部将申阳平定河南,封河南王,统领河南之地,定都洛阳;赵将司马卬,兵定河内,封为殷王,统领河内之地,定都朝歌;原赵王歇庸庸无能,迁徙代郡,改称代王;燕国上将军藏荼,一路跟随诸侯入关,立为燕王,统领燕地,定都蓟县;原燕王韩广,迁往辽东,称辽东王,定都无终。”
那赵国比齐国还要乱,一块大饼分成了四份。得甜头的都是随项羽西进貌似听话的人,而那倒霉的赵歇,估计是因为曾动过项羽心上人——旷世佳人虞芷雅心思的缘故,就此贬到那代地白山黑水去了。
燕国本不强大,范增还不放过,要把一块小饼切成两份。可怜那韩广本无过错,发兵救赵灭秦还有功,却遭到范增的算计。
这么一来,天下诸侯得到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地盘,只有项羽并吞九郡连成一片,幅员几乎占了二十几个诸侯的疆土的总和。试想如此一来,今后谁能与他争锋?
代表旧势力的老牌诸侯王一一受到打压,而代表新势力的新贵诸侯一一抬头。这些新贵都是亲项派,有这帮人摇旗呐喊,项羽的江山便能坐得安稳。
但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因为项羽的这一场乱七八糟的分封,导致天下诸侯纷纷反叛,众叛亲离,最后落得兵败身亡。
若是项羽这场分封能像周公旦那样公允,焉知未来将会发生何事?历史的推动,往往只因把持权柄者一念之差,就有了截然相反的结果。
韩淮楚又想起一事,问道:“那归降来的章邯三兄弟,已被项羽封了王,不知统领何地?”
这三个家伙,就是他挂帅出征首先要遇到的拦路虎。韩淮楚虽知他们封在关中合称三秦,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询问。
项追答道:“记不清了,估计要留在关中,对付那刘邦,以防他生有异心。”
以崤山兄弟对付刘邦,凭章邯兄弟的作战能力与威望应该能够胜任。只是那范增想过没有,一群没有雄心壮志失去了灵魂的老虎,还能称其为老虎吗?叫他们作病猫还差不多。拿病猫来挡蛟龙刘邦的路,简直是以卵击石。
项追的话中没有明说汉中这块地盘分给谁,但语气中似乎要封给章邯兄弟。而史书上明明写着刘邦受封汉中地,定都南郑。
韩淮楚心想,自从张良被扣以来,自己也未去探视过她。看来要与她商量商量,如何将汉中之地划到刘邦手中了。
一想到张良,韩淮楚又想到韩王成。那韩国平山侯在巨鹿之战后得罪了项羽,别人都去谢罪,偏他骨头硬引兵回国,项羽的小弟英布也曾放出话,至时不到便废了韩王,不知项羽是否真要秋后算帐?
于是韩淮楚问道:“那韩王成怎么没封?”项追答道:“韩成还是让他统领韩地,以阳翟为都。”韩淮楚“哦”了一声,这才放心。
想那韩地本就地窄人稀,没有必要像燕赵齐三国一样折腾。而张良假意逢迎献尊号与项羽,一定也有为韩成开脱罪责之意。
分封的事终于弄清了个大概,韩淮楚便调笑道:“追儿,你如意郎君要封的辛国有多大?有没有你弟弟九江王的地盘大?”
项追横了一个媚眼,嗔道:“美死你了,你竟想与小布比!你封的辛国,疆土只有小布的十分之一,听说人口也有上万户呢。”韩淮楚假作不满道:“这么小啊!那哪里能称为国?就叫万户侯得了。”项追恼道:“你从一个小卒一下子封了王还不知足,就算钟离昧,龙且那些大将也只有封侯呢。”韩淮楚呵呵一笑:“我是逗你玩的,追儿你别生气。信哥哥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项追没好气道:“人家赶着把这好消息告诉你,你却要逗人家。信哥哥,你真坏!”
女孩子说你坏,那你就要使坏给她看看。韩淮楚把项追小蛮腰一搂,厚唇就往小妮子耳鬓嗅去,笑嘻嘻道:“今后就与我的追儿去辛国作那辛王,追儿就作辛王妃,咱们一起夫妻双双把家回。”
那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回》小妮子也跟韩淮楚学过,听韩淮楚边说边唱,不由消了怒气,笑道:“哪用得着我来挑水你来耕田,你好歹是个王爷呢,就等着享福算了。”她又幽幽一叹,说道:“信哥哥,我也想你的封地大一点,可你立的功劳都是在背地上不得台面不好服众。如今天下太平,再没有仗可大,地大也无用。只要咱俩能在一起执手偕老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重要。信哥哥,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那周公旦分封诸侯,周朝哪一天太平过?大小诸侯无不是相互倾轧,都盯着人家那一亩三分地。最后剩下那么七个国家,还是被嬴政统一了天下。范增出的这个主意,让项羽乱七八糟瞎折腾,还想天下太平?估计他分封的方案一传到众诸侯耳中,就不知有多少人会跳出来反这个西楚霸王。
韩淮楚心想,追儿真是心地单纯不知人心险诈。这分封疆土之事关系到今后谁存谁亡,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谁的实力大,谁就有资本去搞掉别人,然后把势力做得更大,就像春秋战国一样。
他也不点明,只点了点头,说道:“追儿说的是。有你哥哥与弟弟撑腰,咱们还有谁好怕?”项追笑道:“正是,谁要不服,我哥哥就会打谁,包管他们个个老老实实。”
辣妹子永远都是这等作风,以为诸侯们也与儿时的玩伴一般,不听话就打。
韩淮楚就在那里先不老实,与小妮子亲昵温存一番。
天色见晚,辞别了项追,韩淮楚又转头来找伊人张良。

第三章 车马绝道
夜已深,营中大多数人已经就寝。换了别人,也不会在此时来骚扰张良。可韩淮楚与张良那是什么关系?那是老情人的关系。为了那流氓刘邦的将来,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骚扰时就骚扰。
张良被扣在项羽军中,居住的地方可没有刘邦那里宽敞,只是一顶与韩淮楚住的差不了多少的小帐。
韩淮楚临近张良的小帐,忽然想到:“这会子良妹会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已经安歇?她一个女子,混在这男人堆里可不大方便呢,睡觉时是不是与从前一样,总是和衣而睡?”
他想到此,便默运玄功凝视细听。一听之下,突然心里痒了起来。原来从帐中传来的是哗啦哗啦的一阵水响,分明是一个人在洗浴。
“这么晚了,良妹还在洗澡。看来她要避开别人的耳目扮成一个男儿,可是费尽心思。不知娇俏的她洗澡时的模样是如何的风光诱惑?且去偷着瞅一瞅,饱饱眼福。”
韩淮楚便色心大起,悄悄地摸到张良的帐前。
只见那帐帘垂下,在内用针线缝得紧紧,不漏一丝缝隙。韩淮楚刚想用剑挑开一个小洞来偷窥,忽然想到有这个洞在,今后保不定有别人也来偷看,良妹如何能再女扮男装继续做她的子房先生?
“良妹洗一次澡也真不容易,还是让她好好地洗完,享受一番吧。”韩淮楚便打消心中旖念,默默地站在外边,静等张良洗浴完毕。
过了有一炷香的工夫,那水声终于停住,随即传来窸窣的穿衣之声。
不多久,那缝在帐帘上的针线被一点点的挑开,露出一只纤细的小手。韩淮楚再也等不及,也在外边帮着伊人扯着针线。
外边有人!张良是惊慌失措,帐内动作骤停。
韩淮楚轻轻说道:“良妹休惊,是我。”只听帐内长吁一声,张良有点带着责备的语气道:“信郎,怎么是你?你不知道小妹洗次澡可不容易吗?这么晚了还来惊吓人家!”
韩淮楚呵呵笑道:“我怎会不知你的难处,这不就在外等着良妹你洗完吗。”
张良“哦”了一声,声音转柔,问道:“你来了多久?”韩淮楚调笑道:“不久,也就一炷香的工夫。要不是看在你这般不容易,我早就闯进来与你同盆而浴,那叫什么来着,对了,就叫鸳鸯戏水。”
张良“哼”了一声,嗔道:“想得美!这里没有浴盆,只有一小桶水。你想同盆而浴,就钻到那小桶里去吧。”
韩淮楚这才明白,张良不是在洗大澡,而是简单地擦澡。想来也是,在这项羽军中人多眼杂,哪里能让她舒舒服服洗上一次。
二人打情骂俏间,手却不停,一起把针线扯开。韩淮楚掀起帐帘,只见张良穿戴得整整齐齐。刚刚洗浴过的娇躯秀发间,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幽香。
韩淮楚有点错愕:“良妹,这么晚了,你穿戴得这般整齐干什么?”张良扑哧一笑:“傻啊你,小妹这不是要去倒水吗。信郎你来得正好,就帮我去把水倒掉。”
连倒水也这么艰难!韩淮楚心中直叹。美人有令,他乐得作苦力,便到帐中拧起一桶,出外倒完水,又回到帐中。
张良已正襟危坐等着他,问道:“信郎你这么晚了,来找小妹作甚?”韩淮楚一条手臂已挽到了张良的蜂腰,作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长夜难眠,信郎我睡不着,要来找良妹消消火。”
张良娇躯微颤,不动声色道:“看你口花,当小妹是什么人!你睡不着,怎么不去找项大小姐消火?”
韩淮楚乃正色道:“刚才我正遇到追儿,得知了一些内幕消息,故而来找你商量。”张良遂问:“是什么消息?”韩淮楚答道:“是关于诸侯分封的。”便将范增搞出的分封方案一一告诉给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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