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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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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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传你武功,却不可将你列入我门墙,只能算记名弟子。待论战大会之后,到那玉皇顶上等候,贫道自会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谨记!谨记!”赤松子叮嘱道。
安若素是喜不自胜,连声答应。

赤松子将螓首一转,望向安期生,问道:“徒儿,听说你是稷下学士领袖,拒纳汉廷延请,唆使齐人造反,可有此事?”
安期生惶恐道:“这都是徒儿一时糊涂,只想为先君尽忠全节。如今已跟随师傅修道,这人间的是是非非再与徒儿无关。”
赤松子颔首道:“这就对了。”她蛾眉一挑,又道:“但这次论战大会你姑且再去走一遭,说动齐地士子向汉,以助韩将军平定天下。”
安期生本无颜面对天下学士故而遁世修行,如今要他在论战大会上改口拥护那汉王刘邦,简直是要他在一帮稷下学士面前破坏他那忠义的光辉形象颜面扫地,心中好生为难。大惑不解道:“徒儿既已遁世,那世间的征伐便与徒儿无涉,为何还要染足其间?”
“徒儿既是我仙道中人,当知天命所归。汉兴楚亡便是天道,韩将军受天命辅佐真龙天子开创新朝,我辈中人焉能坐视不管?”赤松子峻色说道。
“那刘邦真是真龙天子吗?”安期生与安若素都是震动,异口同声一起问道。
“这还有假?为师被那孽徒所害淹没在天山雪渊之中,若不是上天垂怜,太上老君传我心火罩护住我性命,西方上仙如来以佛光融化积雪,为师还不知哪年能重见天日。汉兴楚亡,仙界尽人皆知,为师断不敢乱说也。”赤松子笃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说那天山的积雪怎会这般快就融化了,原来是有仙人出手。”韩淮楚闻言恍然大悟。只是他搞不懂赤松子说的西方上仙如来是不是后世那世尊如来。若是,赤松子属于东方道教,连东方那些大罗金仙都懒得伸手,那如来管他西方的事也就够了,为何有这份闲心要去天山救一个还未得道的凡人?

要说那如来为何会有那份闲心来救赤松子,还要从那焚天大阵讲起。
时光回溯,视野转到那白茫茫一片的天山中断博格达山。
在那中原早已是夏日炎炎,而在西北的天山仍旧是寒风呼啸,冷气砭骨,一片琉璃世界
压在赤松子身上的厚厚积雪,这几年虽然消融了不少,却依然有几百丈厚。等到积雪融尽赤松子脱困而出,恐怕要等五十年之后。
赤松子虽然全身不能动弹,心地却是澄明。就在雪渊之中,修炼道法。如此心无旁骛,反而进境神速,几年的工夫下来,竟比得过昔日几十年。
这一日,艳阳普照,在那博格达峰顶从天空飘然而来一位道人,一位道童。那道人相貌古稀,头顶切云高冠,身披五彩霞衣。苍颜鹤发,电目如梭,身后是祥云万道,瑞气千条。那道童眉宇回旋,双耳垂肩,身披一件五彩袈裟,手结不动禅印,渊临岳峙,端的是气宇轩昂,宝相尊严。
道人站在峰顶,手指身下雪渊对那道童道:“如来,你可看见待救雪中的人么?”
如来睁开天眼向下一望,纳闷道:“这不过是中土一个未修炼成正果的道姑,师尊带弟子来此作甚?”
“如来,你可知你大师兄接引,现在何方?”混鲲祖师笑而反问道。
“听说接引师兄封神一战之后便归阙潜心修道不问世事,几百年来无人知其下落。莫非师尊知道?”如来那旋眉蜷曲,惑问。
“善哉!善哉!你大师兄非是在洞府修炼,而是摄到了魔帝火魂幡之中。现在被那焚天大阵每日祭炼,神智渐迷,灵台那点清明即将不保,将成为魔帝那九十九位炼奴之一,永世被他控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混鲲祖师口宣佛号,长声叹息。
如来吃了一惊,诧道:“那火魂幡只能摄取凡人生魂,大师兄早已是不灭金身法力无边,如何能被魔帝那火魂幡摄去?”
混鲲祖师神色肃穆朗声说道:“如来,你听好了!所谓不灭金身只是相对而言,连这天地都有生有灭,为师都不敢保证能得而永生,何况你大师兄乎?修行之道,在乎持之以恒。若是一朝懈怠,只会不进则退,不灭金身也会变成肉身凡胎。你大师兄不是在仙山洞府修炼,而是入世修行去也。”
如来听得更是糊涂,或问:“入世不就是做个凡人吗?我沙门众僧只有勘破灭谛涅槃而得正果。大师兄为何与我门教义背道而驰?”
混鲲祖师长笑一声:“如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鸿钧道友创立玄门,花开三朵各表一支,传下弟子三名,分掌人、阐、截三教,他三教教义如何一般?为师这沙门亦分为三宗,你与准提,弥勒学的是我业宗的道法,那地藏学的是我济宗的道法,你大师兄接引学的却是我密宗的道法。三宗道法虽异,却皆为普度众生耳。”
那如来还是头一次听说过自己这沙门分为三宗,还有一个密宗,大奇道:“密宗究竟是如何修炼?”
“迷即是凡夫,觉即是佛。譬如一瓶,瓶口紧塞,佛在瓶外,众生在瓶内。佛之所以成佛,众生之所以为众生,只为一层极坚且厚之心垢为之隔绝也。密宗行人以凡夫之体修炼,以大菩提心为因,并得金刚上师心传密法,以我之三密,与佛之三密感应道交。恰如用大锤,将坚固的心垢击粉碎,立使瓶内瓶外贯通也,故得即生成佛,既为活佛也。修那密宗非一世之功,至少须十世修行方能证道。但比起业宗,济宗来说,还是快得多。”混鲲祖师口吐真言,娓娓说道。
如来是何等智慧?一听已了然。说道:“原来大师兄是去下界修行去也,怪不得会被魔帝火魂幡所摄。但不知他这一世,投胎到了何处?”
“你大师兄这一世投身东土,做了一名秦廷士兵。圆觉未醒之前,在襄城之战被楚军屠杀。那申公豹以罗生噬灵图摄走他的生魂,偏巧他八字纯火,被申公豹献给魔帝姬风。如今羁在那焚天大阵之中,已是岌岌可危。”混鲲祖师忧心忡忡说道。
“大师兄能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洞悉古今,为何这般糊涂要挑选那个时辰出生,为魔帝所掳?”如来是大惑不解。
“你大师兄早知仙界这场大劫,是要牺牲自己,在那焚天大阵发动之际自曝生魂,让那焚天大阵威力大挫,拯救这世界也。”混鲲祖师面色凝重道。
成为生魂那形已灭了,再自曝生魂就是形神俱灭,乃是仙魔两界最不愿面对的结局。想不到接引道人身为西方教主,居然有此悲天悯人之心,竟要牺牲自己来消弭这场世间浩劫。
“善哉!善哉!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兄有志如此,功德无量。”早知道那焚天大阵发动的后果,如来听了也只能叹息几句而已。
“但你师兄圆觉依然未醒,他便有救世之心却无人点醒,他这般牺牲了也只是徒劳无功。为师要你去救的这人,便是要你大师兄觉醒,在仙魔决战之时依计而行,完成他那夙愿也。”混鲲祖师说道。
如来顿时明白了混鲲祖师的用意。
那灵鹫山元觉洞被魔帝姬风霸占,每日炼那焚天大阵已大有气候,灵鹫山周围两百里终日盘旋着一团又腥又黑的迷雾,那便是那焚天大阵结出的蚕丝障。那蚕丝障之厉害,就连混鲲祖师这等道行也不敢轻易去闯。要点醒困在阵中的接引道人,只有找人混进灵鹫山。
“原来这道姑乃是魔帝的师傅。这道姑法力低微,如何能够点醒大师兄的圆觉?”如来问道。
“叮叮”一声,混鲲祖师手中多出一串念珠,颗颗纯白无暇。混鲲道:“密宗道法,能辨出上一世用过的法器。这是你大师兄上一世入世修行所佩戴器物。只要这道姑能走到焚天大阵阵中,见到你大师兄的生魂,把这串念珠一摇,你大师兄就会醒来。”
“这道姑明知危险,不知敢不敢去那灵鹫山见那魔帝?”如来又问。
“至于这道姑的生死,只有看魔帝顾不顾念师徒之情了。如来,凡事当为则为,休要顾虑太多,先去救那道姑出来再说。”混鲲祖师道。
如来应声:“弟子领命。”将那拈花指一弹,一朵斗大的金色波罗花随着如来那手指幻化而生。瞬时万丈金光与无数道“卍”形金符直向峰下那厚厚的积雪照去,祥瑞一片,正是如来施展无边大法,传说中的佛光普照。
那积雪虽厚,哪经得起如来这一照。顿时那积雪化成一股股洪流,倾泻而下,场面蔚为壮观。冰雪很快消融,一位道姑破冰而出。
赤松子虽掩埋在积雪之中,神智却清楚。刚一睁眼,便发觉自己已在博格达峰顶。眼前伫立了两位仙人,身后均是光霞万道,一看便是得道的金仙,却不认识。
赤松子料是这两位仙人救了自己,倒头便拜:“两位上仙来自何方?可是两位救弟子出来?”混鲲祖师微笑道:“贫道混鲲,救你的乃是小徒如来。
那混鲲祖师在仙界是何等地位?赤松子又惊又喜,连忙礼拜,说道:“弟子只是一凡夫俗胎,何幸能得祖师搭救?”
混鲲祖师肃容道:“救你出来,只为你收的那位好徒弟。”赤松子茫然不解,问道:“祖师此言何意?”
如来乃道出那事,说道:“魔帝那焚天大阵一经发动,你东天将烧得纤芥不存,我西天亦会动荡不安。不知道友敢去灵鹫山一行否?”
虽然去灵鹫山生死难料,赤松子还是毫不迟疑,慨然道:“上仙有命,敢不遵从。不知弟子何时启程?”
混鲲祖师颔首欣慰道:“道友能不计生死去点醒吾徒儿,贫道未看错人也。我那徒儿每日被那焚天大阵祭炼已是浑浑噩噩,当然是越快越好。若是晚了,只恐灵台失守便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也。”
赤松子便道:“上仙放心,弟子这便去那灵鹫山。”
只见那混鲲祖师将手一招,一只巨大的白鹤一声长唳,从天翱翔而下,正是赤松子昔日的座驾。混鲲道:“此去灵鹫山,山高路远。贫道替你找回这鹤儿,可做代步之用。贫道去也!”
原来这鹤儿共有一双,那黄石公骑去一只,还有一只就栖息在博格达山,每日守护着掩埋在积雪中的赤松子。
那仙鹤是赤松子所养,见了故主十分欣喜,立即拿喙来衔赤松子衣角,样子十分的亲昵。
混鲲祖师交代完,升起祥云万道,与如来倏然而去。赤松子望空膜拜,不提。

第十章 隐隐生痛
且说赤松子领了混鲲法旨,不敢耽搁,跨了那白鹤,不日来到已是魔界总坛的灵鹫山。
那灵鹫山果然是龙潭虎穴。赤松子驾鹤空中,遥遥只见一团浓浓的黑雾将整座山包裹,雾气盘旋,腥臊逼人,魔气冲天。
这便是那焚天大阵结出的蚕丝障。休说是赤松子一介凡人,就连大罗金仙也不敢擅闯这蚕丝障。
赤松子驾着白鹤绕来绕去,却找不到进山的门径,甚至连一个把门的妖魔也见不到。她寻思片刻,将手中拂尘向下一丟,权当通名。心想那姬风见了这拂尘,当能认出是她这位师傅的兵器,或能让自己进山。
那拂尘跌下,未及片刻,突见笼罩在山顶的黑雾裂出一缝,一只摩天大手穿透云层,掌心向上,平平伸在白鹤之前。
“这孽徒果然练成通天彻地的本事!此魔不除,便是世间末日到了!”赤松子是又惊又怒,把那鹤儿一拍,飞上掌心。
皱见那大手一缩,眼前一片迷雾。一个扑腾,赤松子连人带鹤跌下地来。
没有天光,眼前是一片碧绿。
只见一位高达二十丈的魔君耸立在山巅之上,犹如一尊铁塔。双目有水桶般大小,似要裂眶而出。一头乱发,根根倒竖。脸如蓝靛,唇似血盆。那魔君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团玄色的光芒,身躯上竟结成了两尺厚的玄色魔铠!
魔君身后,立着一杆火红色大旗。那魔君有多高,大旗就有多高。大旗周围,碧油油的阴火四处燎原,吞吐着阴飕飕舌状的魔焰。几十位赤色的阴魂飘荡在空中,如絮如烟,似实还虚,被那阴火炙烤,哀哭狼嚎发出啾啾之声。其声之惨,犹如来自九幽。
看那生魂虽然凄惨,排列却井然有序。八十一位生魂排成一个巨大的九宫图案,另有十八名生魂围绕在大旗周围,如同拱卫。
昔日那仙家福地灵鹫山,而今已经是寸草不生。除了那阴火魔焰烤出的滋滋之声,与几十位炼魂发出凄厉的啾叫,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便是能让天庭化为齑粉的焚天大阵!这就是让仙界闻风丧胆的火魂幡!”赤松子背脊平生出一股凉意。
“师傅老人家没有死么?是何时出的困?如何有兴致来朕的灵鹫山一游?”那魔君张开血盆大口,双目炯炯望着只在他脚底板的赤松子,狐疑地问道。
“姬风!你这个不肖之徒!为师待你何等情深,你为何要拉我下崖,欲致我于死地?”赤松子佯作愤怒,厉声喝问,一双眼却在那九十九位生魂中睃寻。
混鲲祖师只说见到那接引道人的生魂便摇动念珠,并未说哪一位是接引的生魂。那些生魂都是一团烟雾并未凝结成形,又没有刻上记号。赤松子看得是眼花缭乱,心中只是叫苦。
只听姬风桀桀大笑:“朕受混沌天魔点化将成魔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师傅不仁在先,要诛斩徒儿,怎能怪朕无义?”
赤松子叹了口气:“这个为师也不怪你。然天道黄黄,岂是你能撼动?你修行不易,悬崖勒马为时未晚。若一意孤行,只怕到时被仙界所灭,形销魂散,可惜了你一身道行。”
魔界中人最讨厌啰哩啰嗦。换了是别人,姬风早就一脚踩下去踏成肉泥。但见了他师傅,到底有愧于心,不忍下手害她。
“什么狗屁天道!不过是鸿钧混鲲几个老杂毛私下做的交易,妄图把持这世界。我魔界受仙界欺压亘古已久。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也该我魔界中人扬眉吐气,一统三界,尝尝把那所谓的仙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了!”姬风一阵狂笑,又道:“师傅,你既然能生还见到徒儿,该当庆幸。你老人家修仙道不就为了长生么?长生之法,我魔道亦有。不如也投了我魔界,待朕灭了天之后,少不得请你来天魔宫,封你一个圣姑当当,万世享受众生膜拜。”
“圣姑?”赤松子为之一愣。随即心念一转,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心中还想着为师。做圣姑的事待你灭了天再说吧。你究竟有何等本事,敢口出恁般狂言?”
姬风将那火魂幡一指,狂笑道:“师傅忒也胆小!只要朕把这焚天大阵练成,火魂幡一抖,什么鸿钧混鲲,女娲陆压,都不是朕之敌手。朕要灭天,谁能阻挡?”
“这焚天大阵既能灭天,上古之时混沌天魔为何不练它,却败在众仙之手?”赤松子不动声色问道。
“混沌天魔未能练成焚天大阵,只因能作这阵灵媒的生魂太少。今日有申公豹替朕摄满生魂,焚天大阵练成指日可待。”姬风见赤松子口风已转,貌似对做那圣姑十分有兴趣,心中转喜。
“焚天大阵何日能够练成?”赤松子又问。
“只待这九十九名炼魂炼成实体,朕便要率天下群魔先仙界宣战。到时请师傅做个见证,看朕如何灭天。”姬风得意地说道。
“可怜,这些炼魂生前惨遭屠戮,死后还要饱受阴火祭炼之苦。为师学得西方道友《度亡经》一卷,愿为这些亡魂超度,消了他们罪业,让他们早日超生。不知徒弟可让为师为他们念诵念诵么?”赤松子说道。
“师傅就是这样婆婆妈妈,这些生魂已成灵媒,万世不得超生,念那经文作甚?”姬风不耐烦说道。
“越是这般,为师心中越发难安。就让为师念诵念诵,略表寸心。”赤松子固执地说道。
姬风不识是计,将身一侧,说道:“师傅要念就念吧,只是时候不要太久,朕可等不得。”
赤松子心中暗喜,掏出那串混鲲祖师给的念珠,拿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辞,逐一走到一个个半虚半实的炼魂面前,摇动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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