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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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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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争吵之人原来一个是项羽的亲兵卫士,一个是伙头军。
项羽怒问:“今日正值朕与众将饮宴,尔等为何在帐外争执,败大家兴致?”
那卫士跪下辩道:“小人非为其他,只因伙房克扣吾等年饭膳食也。”
“有这种事情?”项羽怒望着那伙头军,吃惊地说道。
那伙头军急忙解释:“非吾等刻意克扣。往年年饭,寻常士卒能分得肉食四两,酒醴半斤。奈何今年粮秣征集困难,平日里都难吃饱,这年饭只有按往常分量减半。”
项羽闻言呆了一呆。
失去了淮南与南郡这粮食基地,楚军的粮食问题变得尖锐起来。想要维持几十万大军的消耗与那刘季争夺天下,几乎已经成为不可能。
“弟兄们跟着朕受苦了。将朕案上这几盘肉与这壶酒拿下去,犒劳一下帐外的兄弟。”项羽说道。
那项羽只能做到犒劳自己的亲兵卫士,西楚数十万大军岂能人人分享他盘中的佳肴与壶中的美酒?众将看着这一幕,都是默不作声。
“冬日过后,那刘季必挟持诸侯再掀战火。不知陛下如何抵御天下诸侯之兵?”钟离昧突然出声问道。
江河日下,那西楚众将也不谈如何灭那刘季杀入关中了,想的都是如何抵御。
“爱卿有此一问,必有良策。”项羽想了一想,说道。
“西楚之患,在于四面受敌也。单刘季一军,不足为虑。臣有一计,可让陛下转危为安。”钟离昧大声说道。
项羽喜道:“爱卿且请道来。”
钟离昧便奏道:“刘季能煽动诸侯反楚,不过是以分封惠人,以利相诱。若是陛下派出使者以财帛去往各国,册封众诸侯为王承认其领地,云那刘季有吞天之志,一旦得天下便要效仿秦廷削藩,乱诸侯之心。天下诸侯必不会相从。以刘季之能,奈我西楚何?”
“此计朕已用过。那武涉说韩信自立未果,那韩信反掠去我州县无数。爱卿这计恐无效也。”项羽摇头道。
“韩信不愿叛汉自立要做一个诸侯名臣,以重兵提防即可。人心各异,天下诸侯,未必如韩信一般想法。陛下不妨试之。旬月之间,必有收效。”钟离昧仍坚持道。
“就依爱卿所奏。”项羽一拍掌,说道。
正说话间,忽有士卒来报,云匈奴左贤王苏合到来。
那冒顿单于与项羽结拜为兄弟,两国之间使者往来是常有的事。但那左贤王相当于丞相,地位在匈奴十分尊崇。左贤王亲自出使楚国还是头一遭。
项羽忙道:“快快请来。”

“左贤王,自巨鹿战后,多年不见,今日那阵风将你吹来?”座上项羽笑着问道。
苏合将手按在胸前,弯腰施礼,说道:“知陛下与汉之争战况不利,苏某奉我家大单于之命,特为陛下解困而来。”
项羽皱起眉头说道:“自海上被韩信打劫,朕与你匈奴的战马交易被迫中断。现贼势汹汹,单于大哥如何能解朕之困厄?”
苏合高声道:“现天下诸侯群起反叛陛下,陛下虽神勇无敌,然四面受敌,双拳难敌众手。我家大单于愿遣十万控弦之士挥鞭南下,助陛下平叛。以我匈奴战马之良,将士骑射之精,陛下在南,我匈奴在北,南北夹击,群贼皆可夷平,大王再度称霸天下亦非难事。”
苏合话一说完,文武众臣一阵议论。
那苏合说的绝非大话。自吞并东胡以来,匈奴铁骑横扫漠北无任何敌手。十万铁骑南下,那赵王张耳,燕王藏荼之辈绝不是敌手,简直就是中原各国的噩梦。
然而那匈奴狼子野心,早就觊觎中原的花花江山。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十万匈奴军入关容易,想让他们回去漠北,却哪里容易?
那项羽曾得范增教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糊涂,冷冷说道:“尔匈奴发兵助朕平贼当然是好。然单于大哥曾经与朕折弓立誓,只要朕在中原一天,尔匈奴军马绝不踏入中原半步。单于大哥莫非忘了?”
苏合笑道:“哪里忘了?正因与陛下立下重誓,七八年来我匈奴从未踏过长城半步。然那誓言只是说陛下身在中原,我匈奴军不得南下。若是陛下身不在中原,我匈奴军南下为西楚助战便不算食言。陛下大可将军务托于亲信之人,泛舟东海甚至去我匈奴故地一游。这歼灭叛贼之事,就由我匈奴大军与陛下亲信之臣担负。”
原来那冒顿是想钻一下语言的空子。项羽一听更是警惕,问道:“若是尔匈奴发兵助战,不知单于大哥要朕如何相谢?”
“九原,云中,雁门,代郡皆水草丰足,适宜我匈奴饮马。只盼平乱之后,陛下能将此四郡让与我匈奴,两国永远和睦。”苏合说道。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九原,云中,雁门,代郡,皆我中原百姓生息之地。若是朕答应将此四郡让给尔外族,便要担负千古骂名。请左贤王回去转告我单于大哥,他的好意朕已心领。平乱之事,朕自担负,不劳单于大哥费心。”
那苏合好生失望,仍不死心道:“现陛下已为天下诸侯公敌。若无我匈奴相助,尔西楚国只恐年内便要为刘季所灭也。愿陛下深思!”
项羽浓眉一剔,掷地有声道:“我中原的山河,宁付刘季,不付异族。左贤王请回,再毋多言。”

第三十章 寝食难安
楚汉之争的年代,就是斥候满天飞的年代。那匈奴左贤王苏合在广武山楚军大营一冒泡,隔着广武涧的刘邦就已知晓。
“匈奴人狼子野心也,早晚必犯中原。大王若不早做战事准备,则后患无穷也。”美人军师张良趁机谏道。
刘邦当然知道张良说这话的意思还是要自己把北方封一块地给那韩王信。
“寡人有百万大军,何惧匈奴?匈奴不来犯我中原则已,若是敢来,叫他们有去无回!”刘邦故意装糊涂道。
那刘邦为什么说自己有百万大军?原来他老兄把齐国,梁国,淮南国,赵国,临江国,燕国的军马统统算到自己头上,略微灌一下水,便成了百万大军。
“你们都是俺刘季封的诸侯王向俺称臣,你们的军马当然就是俺刘季的军马。”刘邦想得颇有道理。
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手中的军马就是资本。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王,会那么听话吗?
也难怪刘邦这么有信心。那最让刘邦忌惮的齐王韩信的表现给了他老兄一剂强心针。
樊哙被封为薛郡郡守,靳歙被封为东海郡(半个)郡守。也是去齐地的道路被楚军相隔,这两位小弟都是绕道河北而去临淄,身边带不得兵马,也就是说空手而去。但这二郡的防务不是空手能搞定的,必须有军马镇守。那韩信二话不说,拨出五万军马交给二将。
“韩信那小子都那么听话,寡人的旨令谁敢不从?”
“陈中尉,写一封檄文送与天下诸侯,约随寡人举兵,来年开春共灭西楚。”刘邦意气风发地说道。

陈平好有才华,提起笔“刷刷刷”就将檄文写成。刘邦挑选了几位能干的臣子去往齐,燕,赵,梁,淮南,督请众诸侯发兵。
以刘邦的想法,天下已有四分之三归汉,球已经开到禁区,灭楚就差临门一脚。
哪知那去的使臣个个碰了钉子而回,那些诸侯就是不踢那临门一脚,把项羽拉下马。
首先是那赵王张敖(张耳薨,其子张敖继位),借口国丧刚刚接班,恐大军南下国内动荡,百般推搪。然后就是梁王彭越,托言自己病重不能策马驱驰。再就是那淮南王英布,声称刚刚复国国事不稳,拒不出兵。接着是那燕王藏荼,云匈奴虎视眈眈,不敢轻率发兵。
这四位的理由还算听得下去,那临江王共尉的理由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寡人的爱妃死了,寡人伤心劲还没过,灭楚没有兴趣。”
“一个爱妃死了,就不革命了?这还是做大事的人吗?寡人事急时连老婆儿女都能推下车呢!”刘邦听到使者回报,心里那个气啊。
这些诸侯也就是摇旗呐喊的角色,灭楚关键还看齐王。只要那战无不胜的齐王肯出兵,革命大业还是有戏。
结果那一向对灭楚极为上心的齐王韩信,这一次也不积极了。
“你老爹老婆都囚在楚营作为人质,若是举兵攻楚,把项羽逼急了一定会撕票。不如趁他窘迫主动议和,换回太公与汉王妃。”那韩信给了个建议。
拿什么去换回太公与吕雉?除了用那美人虞姬,谁有这个分量?韩信虽未明说也想得到。
“操他老母!这些诸侯都是怎么了?在这节骨眼上一个个突然变成缩头乌龟?”刘邦很是疑惑。
很快他就打听明白了,原来是楚国的使者在散布谣言,说他老兄有削藩的倾向。等西楚一灭就要卸磨杀驴,收回众诸侯的封地。
刘邦确实有这个倾向,那也是藏在心中不敢说出。要是说将出来,天下诸侯谁还为他卖命?
诸侯都不发兵,凭他刘邦一人,想灭楚?简直是不自量力。那刘邦顿时又没了主意。
“诸位爱卿,楚人造谣惑众,各位有何主张?”刘邦召集智囊团问道。
“楚使之说绝非捕风捉影也。大王继还定三秦之后,灭殷吞魏兼并河南,诸侯之地相继并入我大汉疆土。诸侯人人岌岌自危,皆虑大王平定西楚之后,便要效仿秦廷集权于天子一身。西楚若存,他们犹可自保。西楚若亡,则诸侯难存。”美人军师张良说道。
“哪有此事?这分明是楚人在离间寡人与众诸侯之间的兄弟感情。天下大定之后,寡人绝不言削藩二字。”刘邦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么就请大王封地韩王,以示大王绝无削藩之意。”张良抓紧时机说道。
“就依爱卿所奏。封雁门郡——外加太原郡与韩王,定都太原,修缮长城,繁衍人丁以阻匈奴。”刘邦经不住张良力挺,这次终于松口。
那韩王信旋即被招了来。刘邦云封地之事,韩王信大喜,叩地谢恩。
刘邦告诫道:“汝曾背叛寡人降楚,虽后献荥阳有功,然终有叛臣之名。此次若非子房军师力荐,寡人绝不会封二郡与尔。今遣汝至太原雁门以防胡人,望再勿辜负寡人。”韩王信唯唯答应。
于是韩王信谢过张良,就启程北上去往太原雁门戍边。
既是反复无常之徒,如何能托藩王之重?书中女主角张良做了平生最大一件错事,后来那韩王信投靠匈奴做了那冒顿单于劫掠中原的急先锋,引起白登之战,汉军损失惨重,刘邦也险些被俘。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韩王信被封藩二郡,那诸侯军还是迟迟未动。一个原因:都在瞧着齐王的动作。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那灭楚的大戏自己这点兵马只能敲敲边鼓,唱主角的还是刘邦韩信两个主力军团。那有战神之誉的韩信不动,绝对无人敢出兵随那屡战屡败的刘季去攻打楚国。
那彭越更是做得绝,上书告刘邦曰:吾辈诸侯,皆望齐王之项背也。齐王有国士之风,自定三秦以来,一往无前,每战必捷。为免重蹈彭城之战覆侧,请大王授命韩信为诸侯军三军大将,总督各镇兵马。不如此,梁军不敢冒然出兵也。
那刘邦先头还有一点想法再过一把诸侯军总司令的瘾,这次算是想都不敢想了。
“寡人连整个齐地都封了给你,那小子咋还不出兵?”刘邦掩住一肚子怒火,派遣陆贾为使者前往临淄,带着那斗大的诸侯军三军大将印信,顺便催促韩淮楚出兵击楚。

韩淮楚这些时日在做什么呢?原来在做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练兵教战。
那六十门炮车按照韩淮楚的设计已经打造出来,将士们如何熟练地运用这炮车,炮车与骑兵步兵的配合尚须磨合。还有那楚军降卒与征召的新兵,也须融合到队伍中来。这些事情,都需要韩淮楚去费心费力。
第二件事便是武器的换代。
那原大秦兵造大相邦,冶剑大师关君豪终于将铁剑捣鼓出来,韩淮楚立即拜关君豪为齐国兵造总相邦,调遣人力物力财力开始打造兵器。那铁铸的兵器已经在军营中推广开来。只是限于当时的生产条件,那兵器出炉的速度还满足不了整个齐军的需求。可望在夏季来临之时,武装三万军马。
第三件事便是带小孩。
有没有搞错?他这个齐王要带小孩?
那小孩不是别人,而是他义子樊伉。樊哙夫妻都去了薛郡前线,担心那里随时有战事,故将樊伉留在临淄,让韩淮楚这个干爹与义子亲近亲近。
韩淮楚是乐得如此,把那小樊伉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立马把王宫花园改造成儿童游乐所,每日把那朝堂军营的事料理完,就在院子里逗那樊伉,带着他荡荡秋千,爬爬滑梯,骑骑旋转木马,玩玩“老鹰抓小鸡”之类的游戏。
儿童最喜欢听故事。韩淮楚有一肚子故事。每日里就将一些童话神话外加历史的故事,听得那不仅小樊伉着了迷,宫中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是闻所未闻,每日就聚在花园,等着听大王讲故事。

“那孟姜女直哭了三天三夜,直哭得感天动地,百鸟噤声。突然,只听轰隆隆一阵山响,一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长城崩倒了八百里,这才露出范喜良的尸骨。”这一日,韩淮楚又在给小樊伉讲故事,一群宦者宫女围在身旁饶有兴趣地聆听。
“大王,你说这长城断裂之处,是被孟姜女哭断的吗?”“那孟姜女是哪里人氏,这故事咱们怎从来未听说过啊?”宫人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韩淮楚明知道那故事是瞎编出来的,见众人正在兴头,故意吊大家胃口:“当然。那孟姜女是楚国人,老家就在寡人的故乡淮阴,寡人就曾见过。”
“原来那孟姜女与大王是同乡啊。大王说那孟姜女有倾国之貌,比起咱们王妃来,不知谁更漂亮?”就有宫女问道。
“当然是王妃更美。”韩淮楚怔了一怔,说道。
“王妃如此一个倾国的美人,大王怎忍心数月不去她宫中呢?”一个大胆的宫女问道。
“是啊,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这几个月过去了,大王与王妃之间还有什么误会不能消解呢?”众人都热心地说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知腰疼。那安若素与我终归陌路殊途,我是避而远之,这几个月好歹落了个清静,还招惹她干吗?”韩淮楚望着一群热心的宫人,不知如何作答。
忽听一声击掌:“大王对伉儿编的这故事,好生精彩!”花架下姗姗走出一俪人,明艳照人,正是韩淮楚欲避而远之的安若素。
众宫人一见安若素,立马掩住笑闪到一旁。
韩淮楚刻意避开那安若素,但她今日找上门来,也不能太尴尬。笑问:“爱妃今日如何有兴致到花园走走?”安若素笑盈盈道:“这般春光明媚,就许大王与伉儿来花园,不许臣妾来吗?”韩淮楚笑道:“爱妃来得正好。伉儿,快叫义母。”
樊伉看来对安若素这个干娘还十分陌生,怯生生喊了一声“义母。”
“大王说曾经见过那孟姜女,王妃为何说大王这故事是编的?”就有宫女不解问道。
“你们哪里知道,那孟姜女根本不是楚国人,而是咱们齐国人。”安若素很笃定地说道。
“不会吧,一个瞎编出来的人物会是齐国人?”韩淮楚有点不信,问道:“爱妃之言可有根据?”
安若素很平淡地说道:“看来那《左氏春秋》大王未曾读过。孟姜者,齐将杞梁之妻也,庄公时人。杞梁战死,其妻痛不欲生,全身缟素,哭夫十日,莒城墙轰然崩塌,杞妻投入淄水殉夫而死。也不知怎的有人会胡编乱造,把这故事附会到始皇帝之时。”
“差点忘了,我这位小妻子是个大才女。”韩淮楚肃然起敬道:“爱妃学识渊博,寡人佩服。”
安若素淡淡地望着韩淮楚,说道:“是儒者都曾读过《左氏春秋》,大概大王幼时未读过儒家经典吧。”
安若素话中有话,韩淮楚如何听不明白。笑道:“惭愧。寡人确实未曾读过那《左氏春秋》。
“大王成日陪伉儿玩耍,可愿陪若素在湖边走走么?”安若素温婉地问道。
“她今日主动找我,莫非有话要说?”韩淮楚心中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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