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挪威的森林-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度过一段相当曲折的人生,做梦地想不到会议一个小我十九岁的男孩脱内裤。”玲子说。
    “要不要自己来?”我说。
    “没关系,你来好了。”她说。“我满身是皱纹,你别失望才好。”
    “我喜欢你的皱纹。”
    “我会哭的。”玲子轻声说。
    我吻遍她的全身,用舌头甜她的皱纹。我的手按在她那宛如少女的小侞房上,温柔地咬它的侞头,手指伸进她那温湿的陰道缓缓抚动。
    “渡边,不是那边。”玲子在我耳畔说。“那只是皱纹。”
    “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开玩笑?”我无奈说道。
    “抱歉。”玲子说。“我害怕,因我太久没做了。感觉上像一个十七岁少女跑去男生的宿舍玩,却被脱光衣服似的。”
    “我的感觉真的像在侵犯一个十七岁少女似的。”
    我的手指仲进她的皱纹中,亲吻她的脖子和耳垂。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咙开始颤抖时,我把她的退打开。慢慢进入里面。
    “没问题吧,你不会使我怀孕吧。”玲子轻声问我。“这把年纪怀孕很羞家的。”
    “没事的。放心好了。”我说。
    我进到深处,她颤抖看叹息。我温柔地抚摸她的背,用力怞动几次,突然无预兆地射津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我忍不住。”我说。
    “傻瓜,何必这样想嘛。”玲子拍拍我的屁股。“你跟女孩子作爱时都在想这种事:”
    “也许吧。”
    “跟我做的时候,不必想这个。忘了它。你爱几时就几时。怎样?舒服吗?”
    “太舒服了,所以忍不住。”
    “何必忍呢?这就好。我也觉得得棒。”
    “玲子。”我说。
    “什么?”
    “你应该再和人谈恋爱。这样子太可惜了。”
    “我会考虑的。”玲子说。“不过,旭川的人会谈恋爱吗?”
    过了一会,我又勃起。玲子屏住呼吸扭动身体。我们边做边聊天。在她里面这样子聊天的感觉很美妙。我一讲笑话她就吃吃她笑,笑的震动传到我那儿。我们这样做了好久。
    “这样的感觉美极了。”玲子说。
    “动一动也不坏。”我说
    “试试看。”
    我把她的腰抱起来,进入更深处,尽情品尝销魂的滋味。当晚我们亲爇了四次。完事后玲子在我腕臂中闭起眼睛深叹,身体不住地侈
    “我以后不必再作爱了。”玲子说。“我把人生的全部都做完了,可以安心做其他事了。”
    “谁知道明天如何?”我说。
    我建议玲子搭飞机去,又快又舒适,但她坚持要搭火车。
    “我喜欢青函联络船,不想坐飞机。”她说。于是我送她到上好车站。她提看吉他箱子,我抬着旅行箱,我们并肩坐在月台的长椅上等火车。她跟来东京那一天一样,穿看斜纹呢夹克和白长裤。
    “旭川真的不错?”玲子间。
    “很好的城市。”我说。“过些时候,我会去看你。”
    “真的?”
    我点点头。“我写信给你。”
    “我喜欢你的信。可是直子全都烧掉了。那么好的信。”
    “信只是普通的纸。”我说。“纵使烧了,留在心中的东西依然会留下,不能留下的留看也没用。”
    “老实说,我好怕。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去旭川,好可怕呀。所以,记得写信给我。看了你的信,我会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你喜欢的话,我就天天写给你。没问题的。无论走到天涯海角,石田玲子都能活得很好。”
    “我总觉得自己体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道是错觉?”
    “那是残存的记忆。”我说看笑起来。玲子也笑了。
    “不要忘了我。”她说。
    “永远不忘记你。”我说。
    “也许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了,不过,无论丢到那里,我都会永远记得你和直子。”
    我看看她的眼睛,她哭了。我禁不住吻了她。虽然周围经过的人频频盯看我们看,但我已经不在意了。我们活看,只须考虑怎样活下去就够了。
    “祝你幸福。”分手之际,玲子对我说。“我能向你忠告的全都说完了,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你幸福。让我和直子那一份的幸福都给予你。”
    我们握手告别。
    我打电话给阿绿,说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谈一谈。我说我有很多话要说,必须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上,除她以外别无所求。我想见她,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来过。
    阿绿在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好久。仿佛全世界的细雨下在全世界的青草地上似的,沉默无声。那段时间,我闭起眼睛,额头一直压在玻璃窗上,终于阿绿开口了。她用平静的声音说:“现在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哪里?
    我继续握住听筒台起脸来,看看电话亭的四周。如今我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猜不看。到底这里是那里?映入我眼帘的只是不知何处去的人蔓,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而我只能站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唤阿绿的名字。
 后记
    原则上,我不喜欢替小说写后记,不过我想这部小说有写一写的必要。
    首先,这部小说是以我在五年前写过的短篇“萤火虫”为底本的。木来我打算把它扩写成中篇,不料一写就欲罢不能,写成了长篇。也许是小说本身的要求超出我所想像的缘故。
    第二,这是一部极其私人的小说。就如有些人喜欢我,有些人不喜欢我一样,有些人富喜欢这部小说,有些人不会喜欢。但我希望,这部小说罢凌驾我个人而流传下去。
    第三,这部小说是在南欧写的。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一一十一日,我在希腊的未可诺斯岛开始动笔,一九八七年二一月二十七日在罗马郊外的公寓酒店完成。我几乎天天泡在吵闹的小节馆里,戴看耳机重复听看“佩珀上士”的录音带,一边听一边写。在某种意义上,这部小说可说得到连侬和保罗.麦卡尼的些许帮助。
    第四,我把这部小说献给我死去的朋友以及活着的朋友们。
    一九八七年六月
    村上春树
    炽天使书店七至十一章
正文 第1章 永远记得我
    我今年三十七岁。现在,我正坐在波音七四七的机舱里。这架硕大无比的飞机正穿过厚厚的乌云层往下俯冲,准备降落在汉堡机场。十一月冷冽的雨湮得大地一片雾蒙蒙的。穿着雨衣的整修工、整齐划一的机场大厦上竖着的旗、BMW的大型广告牌,这一切的一切看来都像是法兰德斯派画里阴郁的背景。唉!又来到德国了。
    这时,飞机顺利着地,禁菸灯号也跟着熄灭,天花板上的扩音器中轻轻地流出BGM音乐来。正是披头四的“挪威的森林”,倒不知是由哪个乐团演奏的。一如往昔,这旋律仍旧撩动着我的情绪。不!远比过去更激烈地撩动着我、摇撼着我。
    为了不叫头脑为之迸裂,我弓着身子,两手掩面,就这么一动不动。不久,一位德籍的空中小姐走了过来,用英文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答说不打紧,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谢谢你!”我说道。于是她带着微笑离开,这时,扩音器又放出比利乔的曲子。抬起头,我仰望飘浮在北海上空的乌云,一边思索着过去的大半辈子里,自己曾经失落了的。思索那些失落了的岁月,死去或离开了的人们,以及烟消云散了的思念。
    在飞机完全静止下来,人们纷纷解开安全带,开始从柜子里取出手提包、外套时,我始终是待在那片草原上的。我嗅着草香、聆听鸟鸣,用肌肤感受着风。那是在一九六九年秋天,我就要满二十岁的时候。
    刚刚那位空中小姐又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开口问我要不要紧。
    “不要紧!谢谢。我只是觉得有些感伤而已。
    (lt‘sallrightnow。thankyou。Ionlyfeltlonely,youknow。)“我笑着答道。
    “Well,Ifellsameway,samethings,onceinawhile。Iknowwhatyou
    mean。(我也常常这样子哩!我能理解!)”说罢,她摇摇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我展开一副美丽的笑容。“Ihopeyou‘ll
    haveanicetrip。AufWiedersehen!(祝您旅途愉快。再见!)”
    “AufWiedersehen!”我也跟着说道。
    就算在十八年后的今天,那片草原风光也仍旧历历在目。绵延数日的霏霏细雨冲走了山间光秃秃的地表上堆积的尘土,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而十月的风则撩得芒草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蔚蓝的天空。天空高踞顶上,只消定睛凝视一会,你便会感到两眼发痛。风吹过草原,轻拂着她的发,然后往杂树林那头遁去。树叶沙沙作响,远处几声狗吠。那声音听来有些模糊,彷佛你正立在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般。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声响。不管是什么声响都无法进入我们的耳里。再没有人会和我们错身而过,只看到两只鲜红的鸟怯生生地从草原上振翅飞起,飞进杂树林里。一边踱着步,直子便一边跟我聊起那口井来了。
    记忆这玩意儿真是不可思议。当我身历其境时,我是一点儿也不去留意那风景。当时我并不觉得它会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绝没料到在十八年后,我可能将那一草一木记得这么清楚。老实说,那时候的我根本不在意什么风景。我只关心我自己,关心走在我身旁的这个美人,关心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回头来关心自己。不管见到什么、感受到什么、想到什么,结果总会像飞镖一样,又飞到自己这一边来,当时正是这样一个时代。再说,我那时又在谈恋爱,那场恋爱谈得也着实辛苦。我根本就没有气力再去留意周遭的风景。
    然而,现在率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却是那一片草原风光。草香、挟着些微寒意的风、山的线、狗吠声,率先浮现的正是这些,清清楚楚地。也因为实在太清楚了,让人觉得彷佛只要一伸手,便能用手指将它们一一描绘出来。但草原上不见人影。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直子,也没有我。我不知道我们究竟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曾经那么在意的,还看她、我、我的世界,究竟都上哪儿去了?对了,我现在甚至无法立即记忆起直子的脸来,我能想到的,就是一幕不见人影的背景而已。
    当然,只要肯花时间我还是可以忆起她的脸。小小的冰冷的手、一头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耳垂、耳垂下方一颗小小的痣、冬天里常穿的那件骆驼牌外套、老爱凝视对方的双眼发问的怪癖、有事没事便发颤的嗓音(就像是站在刮着强风的山坡上说话一样),把这些印象统统集合起来的话,她的脸便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了。最先显现出的是她的侧脸。
    这大约是因为我和直子总是并肩走在一块的关系罢。所以先让我忆起的常是她的侧脸。然后,她会转向我这边,轻轻地笑着,微微地歪着头开始说话,一边凝视着我的眼睛。彷佛要在清澈的泉底寻找一晃而过的小鱼似的。
    不过,我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如此这般地忆起直子的脸。而且,随着岁月的消逝,时间花得愈来愈长,尽管很叫人感到悲哀,但却是千真万确。最初只要五秒钟我便能想起来的,渐渐地变成十秒、三十秒,然后是一分钟。就像是黄昏时的黑影,愈拉愈长。最后大概就会被黑暗给吞噬了罢?是的,我的记忆确实是和直子离得愈来愈远了,正如我和过去的我离得愈来愈远一般。只有那风景、那十月的草原风景,就像电影里象徵的画面,不断地在我脑海中浮现。那风景执拗地“踢”着我脑中的某一个部分。喂!起来吧!我还在这儿哩!起来吧!起来了解一下我为什么还在这儿的理由吧!不痛!一点儿都不痛!只是每一脚便会有回音。但恐怕过不了多久回音也会消失吧?正如所有一切已然消失了一般。然而,在这汉堡机场的路福特汉札(Lufthansa航空公司名)的飞机里,它们比往常更长时间地、更强烈地打着我的头。起来吧!起来了解吧!所以,我才写了这篇小说。因为我是那种一旦有什么事,不把它写成文字的话,便无法清楚地理解它的人。
    那时候,她究竟都聊了些什么?
    对了,她聊起一口野井。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一口井,或许那只是存在她脑海中的一个形象的记号而已——如同那段晦暗的日子里,她在脑海中编织出的许多事物一般。然而,自从直子提过之后,我每想起草原的风景,便会跟着想起那口井来。我虽不曾亲眼目睹过,但在我脑中它却和那片风景紧密地烙在一块儿,是不可分割的。我甚至能够详细地描出那口井的模样。它就位在草原和杂树林之间。蔓草巧妙地遮住了这个在地表上横开约直径一公尺的黑洞。四周围既没有栅栏,也没有高出的石摒。只有这个洞大大地张着口。井缘的石头经过风吹雨打,变成一种奇特的白浊色,而且到处都是割裂崩塌的痕迹。只见小小的绿蜥蜴在石头的缝隙里飞快地续进续出。横过身子去窥探那洞,你却看不到什么。我只知道它反正是又恐怖又深邃,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而其中却只充塞着黑暗——混杂了这世界所有黑暗的一种浓稠的黑暗。
    “是真的——真的很深唷!”直子谨慎地措词。她说话常常是那种方式。一面谨慎地选词,一面慢慢地说。“真的很深。不过,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但它一定是在这一带的某个地方。”
    说罢,她将双手插进斜纹软呢上衣的口袋里,微笑地看着我,一副认真的表倩。
    “那不是太危险了?”我说道。“在某个地方有一口深井,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儿。万一掉进去不就完了?”
    “是呀!咻——砰!然后一切结束!”
    “会不会真有这种事呀?”
    “常有啊!大约每两年或三年就会发生一次呢!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所以这一带的人就说了,说是掉进那口深井去的。”
    “这似乎不算是一种好死法咧!”我说。
    “很惨哩!”她说道,一边用手拂去黏在上衣上的草屑。“如果说就这么摔断脖子死了也就算了,万一只是挫了腿,那可就糟了。即使扯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见,没有人会找到你,蜈蚣、蜘蛛在一旁蠕动着,从前不幸死在那儿的人的骨头零星散布,四周阴阴湿湿地。
    只有小小的一道光圈彷佛冬月一般浮在头顶上。你就得一个人孤单地慢慢死去!“
    “光是想就让人汗毛直竖哩!”我说。“应该要找到它的位置,然后做一个石摒才对!”
    “可是谁也没法找呀!所以呀!不能走得离大马路太远唷!”
    “不会的。”
    直子从口袋里伸出左手,握住我的。“不过你没关系。你不必担心啦。就算在黑夜里到这儿来「盲盲」然地走上一遭,你也绝对不会掉进井里的。所以说,我只要紧跟着你,就不会掉下去了。”
    “绝对?”
    “绝对!”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呀!就是知道嘛!”直子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边说道。然后,有好一段时间默默地走着。“那种事我马上就能知道。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感觉而已。像今天晚上我一直跟着你走。就一点儿也不害怕。不管是多坏多黑暗的东西都引诱不了我!”
    “那还不简单?你就一直跟着我好了!”我说。
    “嗯——你是真心的?”
    “当然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