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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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风流- 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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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侯卫东脑袋开始急转,思考着应对方案:“先向朱民生汇报绢纺厂面临的严重困难,争取朱民生的支持,这是第一步,其次,要营造改制的舆论氛围,这需要由段英或是衡山出面;第三,还得让绢纺厂内部职工有强烈的意愿,有了这三步才能确保绢纺厂的改制问题顺利提出桌面。”

    第一步很容易,朱民生在内心实质上倾向于改制,他的问题是既想要政绩又怕担风险,如今有了省政府的文件,他应该会同意绢纺厂的改制。

    第二步也相对容易,王辉、段英和衡山都是多年的朋友,操作相类似的事情也有很多次,难度不是太大。

    如今有些棘手的问题,是第三步如何操作。

    此问题在头脑中盘旋着,他渐渐的有了比较清晰得操作途径。

    六月20日,沙洲市政府举行了“国有企业改革理论研讨会”,会议邀请了省计委副主任鲁军、记者衡山、段英、国企领导项波、蒋希东、张中原等人。

    召开此次理论务虚会,是侯卫东的火力侦测和舆论造势,同时也是对省政府文件的宣传,凭着他半年来对市绢纺厂两派人物的了解,如果他的判断准确,开了这次务虚会以后,蒋希东必然会有所作为。

    这是阳谋,是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来促使某些事情的发生,洪昂当秘书长之时,擅长此招,侯卫东从其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和手段。

    理论研讨会上,鲁军、衡山以及部分企业领导做了讨论发言,侯卫东作为参会级别最高领导,他进行了最后的总结发言,他这个发言看似简单,却是经过精心设计,透露了不少信息。

    他首先讲了国有企业改制以后的九大区别。

    “一是法律依据不一样,工厂制企业与公司制企业所遵循的法律依据是不相同的。1988年8月1日开始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是工厂制企业所遵循的基本法律依据之一,而建立公司制的现代企业,所遵循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

    “二是投资主体不同,国有企业改制后,企业由主体单一变为主体多元化,过去国有企业一切财产都是国家的,没有其他投资者、出资者,所谓全民所有制就是人人都有,人人都有实际上就是人人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人对企业的资产负责任。”

    “三是隶属关系不同,企业由行政隶属关系变为以资本为纽带的母子公司关系。。。。四是党群领导不同,党群领导由单一角色变为双重角色;五是管理者不同,企业管理者由厂长变为总经理;六是会议程序不同,企业的会议程序由随即动意变为有严格的程序要混沌重生君临异界,七是决策风险不同,企业由责任不清变为董事会集体决策并追溯个人责任;八是管理方式不同,企业管理由“老三会”变为新老“三会”的有机结合;九是职工身份不同,职工由劳动者变为既是劳动者又是所有者。”简明扼要的谈完了九大区别,侯卫东的声音很是高调,道:“刚才讲了九大区别,这九大区别其实可以归纳为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国有企业改制就是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下的现代企业制度,第二句话是国有企业改制会带来显著的变化和更多的发展机遇,这两句话中,第一句话是因第二句话是果,改制不目标就将围绕着因果来发展。”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参会的十来位企业领导,在蒋希东脸上多停了数秒,道:“改制既要实现保护工人的利益,同时也要充分肯定企业家的作用,要让企业家的价值在改制中得到实现。”

    在领导讲话中,很少有人明目张胆的提出保护企业家的利益,这件事一般都是只做不说,在这个小范围的会上,侯卫东将这层窗户纸捅了一个小洞,赢得了在场所有企业领导的热烈掌声。

    九大区别和两句话如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妖精,个个都在蒋希东眼前晃,让他血脉喷张。

    “侯卫东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表态,是在为改制在制造舆论。”蒋希东翻看了省政府的文件,又听了侯卫东的讲话,最终对此事进行了判断,有了这个判断,在他的眼里,侯卫东就如南海观音一样可信可爱。

    理论研讨会结束,参加研讨会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沙洲宾馆。

    酒至中巡,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蒋希东借着项波上厕所之机,端着酒杯来到了侯卫东身边,道:“侯市长,今天你的讲话真是高屋建瓴,让我受益良多。”

    侯卫东与蒋希东碰了酒,随口道:“省政府这次出了文件,将沙洲市定为改制试点市,这是对沙洲的厚爱,目前我正在思考首批改制企业。”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蒋希东两道黑眉轻轻跳了跳,道:“侯市长,绢纺厂连续三个月都在亏损,不改制,很难走出困境。”

    “这么说,你是支持改制?”

    “我支持改制。”蒋希东谋划了数年的事情眼看着就要成为现实,这让他心情激动,却尽量压抑着。

    侯卫东道:“改制是一件慎重之事,除了客观条件外,管理者团队的信心和决心也很重要。”

    蒋希东脸上泛着亮光,他尽量平静的道:“绢纺厂百分之九十的管理人员都坚决支持改制,也有信心在改制以后将企业管理好。”

    侯卫东话锋突然一转,道:“改制方案并非统一制定,不同企业有不同对策,有的方案不一定对管理层有利,蒋书记也要有思想准备。”

    “只要企业能兴旺发达,个人利益算不得什么。”蒋希东心里有数,只要绢纺厂要进行改制,就必然抛不开管理团队,否则改制也没有办法进行,因此,话说得很漂亮。

    侯卫东又和蒋希东碰了碰酒杯,又加了一把火,道:“最终是否将绢纺厂选作第一批试点企业,还得经过市政府常务会和市委常委会来决定。”

    这时,项波已经坐回到位置上,他眼见着侯卫东和蒋希东站在一起嘀咕,心里就直犯憷,道:“这两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好事,难道要拿绢纺厂来开刀。”想到此时,他心里很是焦急。

    晚饭结束,项波给易中岭打去电话,道:“今天开了国有企业改制理论研讨会,蒋希东也参加了,他吃饭时就和侯卫东凑在了一起,我估计要对绢纺厂下手。”

    易中岭看到省政府文件以后,就马上同黄子堤进行了联系,听了黄子堤的意见之后,他心里也有底了,当项波气急败坏的打电话过来,他就显得气定神闲,道:“这事无所谓啊,沙洲的市属企业有上百家,同绢纺厂类似的企业六家,凭什么就要拿绢纺厂开刀?”

    项波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道:“我看见蒋希东和侯卫东凑在了一起,心里就发慌。”

    易中岭道:“我、你还是黄市长是各负其责,你的任务是管好生产,我的任务是将产品销售出去,黄市长是坐镇沙洲,侯卫东不过就是小小的副市长,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而此时在蒋希东家里,副厂长高小军等人已经聚在了一起,传阅了省政府的文件,又听了侯卫东的讲话大体精神,高小军兴奋得两手抓头,道:“十年之功,今朝终于实现了,我们七兄弟励精图治,将绢纺厂建成岭西纺织行业的绝对老大。”

    蒋希东心情也很激动,他在屋里走来走去,道:“省政府将沙洲确定为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市,但是,沙洲市是否将绢纺厂作为试点企业还是一个大问题,侯市长今天跟我提起此事,大有深意啊。”

    众人都在兴头上,并没有想起此事,听了此话,如被淋了一场大雨,将刚刚涨起来的大火扑灭了。

    “据我了解,项波和易中岭走得很近,易中岭又是黄子堤的铁哥们,黄子堤是市长,若是他不同意将绢纺厂纳入试点企业,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杨柏如今是项波最为倚重的总工程师,他们两人走得近,了解了不少隐情。

    高小军火爆爆的道:“如果当真这样,我们就让绢纺厂彻底瘫痪。”

    他们这团队经营了绢纺厂十年,厂里主要部门全部在其掌握之中,因此,真要一齐使坏,绢纺厂必将陷入困顿。

    蒋希东沉着脸,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听了高小军的抱怨,道:“我们是要一个好企业,而不是一个破烂货,我越想越觉得侯市长是在递话给我,他其实也想将绢纺厂改制,目前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

    杨柏分析道:“侯卫东是32岁的副市长,前途光明,他最需要的是政绩,不管以后绢纺厂是采用股份合作制还是管理层收购还是被兼并,只要以后效益好,就是他的政绩。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冲突,我认为蒋厂长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确实需要我们的配合。”

    蒋希东停下了脚步,道:“那我们就想办法,给侯卫东提供绢纺厂改制的理由。”

    在新月楼,侯卫东晚上十点才回家,刚回到家,就见到岳父和岳母在客厅里。 ,第一时间更新,第一时间文字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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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章布局(下)

    ,。

    岳父张远征身旁还坐着一位高大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张远征和陈庆蓉的厂长朱言兵。

    “侯市长,很冒昧打扰你。”朱言兵是北方人,流利的普通话在沙洲很少见,他身材高大,站在客厅里如一堵墙,此时身体却是微微弯曲着,姿势恭敬。

    见到了这个架势,侯卫东心里明白朱言兵的意图,与其握手之后,道:“朱厂长客气了,作为分管副市长,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企业领导所敞开。”

    陈庆蓉热情的为朱言兵厂长继了水,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女婿与朱言兵谈话,朱言兵当了十来年的厂长,在厂里是威风得紧,此时坐在侯卫东面前,双腿并在一起,满脸是谦卑笑容。

    朱言兵首先报告了厂里的基本情况,然后道:“侯市长,听说沙洲是企业改制试点市,我们企业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市里能否考虑改制的问题?”

    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就是一条乌龟,被放入了池塘。顿时将淡水鱼们追得四处逃窜,朱言兵、蒋希东就是正在逃窜的鱼。

    侯卫东很直率的问道:“改制有很多种,并不一定对朱厂长有利,或者还会让你出局,朱厂长考虑这个因素没有?”

    朱言兵没有想到侯卫东会如此直接,稍有些局促的道:“只是对工厂有利就行,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在工厂里长大,不愿意看到工厂衰败。”

    侯卫东此时当惯了领导,尽管朱言兵年龄比他长,他还是很有心理优势,道:“朱厂长,我想听真话,你认为哪一种改制方式才能符合各方利益。”

    朱言兵并没有完全思考好这个问题,这次来到侯卫东家中,原本是想探听点消息,拉近关系,结果侯卫东三言两语就将皮球踢到了饿自己的这边。他略微思考,讲了一些模棱两可的原则话。

    侯卫东和颜悦色的道:“朱厂长,如今省政府文件刚刚出台,市里还处于调研阶段,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在制定方案时会考虑进去。”

    他说到这里就嘎然而止,然后用笑眯眯的申请看着朱言兵,朱言兵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连忙站起身来,道:“侯市长,时间不早了额,我不耽误你的时间,请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厂里来视察。”

    陈庆蓉和张远征将朱言兵送到了新月楼门口,在门口,停着朱言兵那辆灰色的奥迪车,在车边,朱言兵高大的身材终于又恢复了在工厂的挺直,他握着张远征的手道:“老伙计,我们这一代人对工厂有感情,都希望工厂好起来,你要在侯市长面前多美言几句。”

    张远征已经退休多年,如果不是有女婿当了副市长,是享受不到与厂长握手的权利,他挺激动的道:“朱厂长,你放心,我在厂里工作了四十年,这感情只有厂里人才知道,我会为了工厂说话。”

    陈庆蓉则站在一旁不说话。

    两口子往家里走时,陈庆蓉抱怨道:“你别答应得太快,别给侯卫东找麻烦事情。”张远征道:“我没有这么傻,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能办。”

    回到屋里,张远征看到桌上那条烟,笑道:“以前都是厂里的人提着烟酒到厂长家里,现在事情颠倒了。”他随手撕开了香烟的包装盒子,却有些傻眼,包装盒子里面除了香烟以外,还有厚厚一叠钞票。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这种钱送到了家里,两口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眼瞪着小眼,不知如何处理。

    在另一套房间里,侯卫东泡了一杯清茶,也没有开电视,坐在家里将纷乱的事实理清楚。

    小佳此时正陪着省上的人去唱歌,她当了副局长以后,往日的技术干部生活又被打乱了,凡是省上领导到市里检查工作,张中原局长总是要把小佳带上,一来是因为小佳是副市长夫人,有分量;二是小佳还是相对年轻的美女,美女领导参加迎接客人,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经验。

    侯卫东零级大神,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音乐声,小佳挺无奈的,道:“迎接半年检查,这不是张中原一人的事情,我作为副局长也是责无旁贷,客人没有走,我也不太好走。”

    同为官场中人,侯卫东很理解小佳,半年检查或是年终检查时一个单位的大事,能否得到上级好评和迎检工作好坏有很大关系,他交代道:“你别喝酒,早点回来。”

    小佳在凌晨一点才回到了家里,侯卫东已经睡着了,小佳站在床边看了酣睡的丈夫,取过卫生纸,擦掉了口水,侯卫东翻了身,继续睡觉。

    早上,小佳赖在了侯卫东怀里,道:“昨天谁来了,我看见有烟头?”

    “爸妈带着朱言兵来家里。”

    小佳睁大了眼睛,道:“现在社会负责得很,我给他人两人说过,别掺和到你的事情里。”

    “没有什么,他们毕竟还是厂里出来的,厂长找来了,我能够怎样?”

    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两人下楼,两辆公车已经停在了新月楼下,两个驾驶员凑在一起说着话,见到各自的老板来了,便飞快的上了车。

    晏春平则坐在车上,正在给春天发短信,见到侯卫东出来,赶紧下了车,接过了侯卫东的手提包。

    正喝着热茶看着厚厚的文件,钱宁副市长便走了进来,他这个位置原本是高榕的,当上分管商业的副市长,完全是天上掉了馅饼,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在政府领导里一直很低调,做人做事都挺小心,连以前的花西服都脱掉了,换上挺朴素的灰色西服。

    “钱市长,请坐,道这有什么指示?”

    钱宁先是左拉右扯谈了些天气,然后道:“晚上有空没有,一起吃个饭?”

    侯卫东此时挺敏感,心知此时饭无好饭,可是钱宁也是副市长,今天是他来找自己,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找他,因此。他豪爽的笑道:“就算是再忙,钱市长交代的事也得办,是不是?”

    钱宁在当沙洲市商委副主任之时,侯卫东还是益杨县的小干部,此时在政府序列之中,侯卫东排名还在钱宁之前,好在钱宁心态好,也不计较太多,与侯卫东联络好以后,便高高兴兴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我给侯市长约好了,晚上就在沙洲宾馆吃饭,这是初次接触,你们可以谈一谈厂里的情况,听一听侯市长的意见,我到时会帮着厂里说话。”

    对于侯卫东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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