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强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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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强弃少-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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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军官一拥而上,按住跳着骂着的芫狼,抽下腰间皮带背绑了他的双手,推下一楼的方丈室锁上了门。黎陌阡只觉得一阵头晕,险些跌倒,身旁的臧参谋连忙扶住。黎陌阡冷静了片刻,看了臧参谋一眼,抽出手,扶着楼梯走上了三楼。

    臧参谋皱起眉头也跟了上去,黎陌阡已经坐在作战指挥室里,见臧参谋进去,随手拿起桌上的勃朗宁手枪擦拭,轻声问道:“臧参谋,你怎么看刚才楼下的事情?你觉得天书确实是死在老芫手里吗?”

    臧参谋摇摇头:“不好说,我看过天书的脖子,上面没有瘀青,不是像福圆说的那样被老芫掐死的。不过师座应该知道老芫是武术高手,要是下重手一拳砸在人的心脏部位,也足以造成一种瞬间窒息性死亡。那样就要职业法医解剖尸体才能验出真相了——当然我是信得过老芫的为人,他说他没碰天书,就应该没碰。只是从福圆他们的话听来,现场就老芫和天书两个人,这个真的很难解释清楚啊。”

    黎陌阡冷冷道:“臧参谋你真是博学,连仵作的知识都这么了解。你说解释不清我倒有个能解释的想法。刚才我上楼后不到十秒左右你跟着上楼,然后在你之后不到十秒芫狼也紧跟着你上楼,然后我们三人在楼上说话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福圆他们几个和尚已经冲进二楼了,其间又没看到一个人。”

    “说到武术高手,刚才老芫激动起来差点将我摔倒,你却能抱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你说我有没有理由怀疑,在我上楼和芫狼走过天书身边的这二十秒里,或者说你走上三楼前和老芫进二楼的十秒时差里,有一个和他身手一样好的人,电光石火间在天书胸口击了一拳?”

    “说到动机,芫狼是个憨直的人,除了我,他只对你敬佩服从。刚才在楼上他一急已经露出了口风,他去找天书麻烦完全是你的安排。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怀疑天书什么,赶走他又想从方丈室翻查到什么?臧参谋,我知道你不简单,但老芫是我的部下,我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替你背黑锅!”

    “还有,我越想越不对劲,早前在楼下你和天书到底在我面前打的什么哑谜?臧参谋,存亡之夜,用人之际,老芫被关,我如失一臂。这当口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证明不了芫狼的清白,只有向众人公布你暗中指使老芫对付天书的事,拖你下水陪老芫进方丈室静思了。”

    楼下被绑住双臂的芫狼撞门的砰砰声隐约可闻,只是不知道用的是身子还是脑袋。臧参谋微微一笑,手摸向腰间:“师座您这么肯定天书就是我杀的?”黎陌阡擦着的勃朗宁枪口立刻看似不经意地指向了臧参谋。不料臧参谋只是掏出枪放在桌上,走到窗边举起望远镜指向窗外朦胧的夜色:“师座你看,昨天东门遇袭时旗杆被炸倒了,我让弟兄们又绑了一根竹竿让旗子继续飘了起来。”

    臧参谋说得不错,此刻东门附近一面青天白日旗正神气地在竹竿上随风飘扬,为死寂的古城增添了一丝生气。旗下两名士兵虽然冻得发抖,身体却依然挺得笔直,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满脸的炮灰已经让他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即使远处塔楼上随臧参谋眺望的黎陌阡,在望远镜镜圈里也只能看见两张乌黑的面孔。

    所以黎陌阡也叫不出这两名士兵的名字,只知道天亮时战斗再次打响的话,青天白日旗旁也许又会添上两具无名士兵的尸体。这两名黎陌阡不知道姓名的守旗士兵,就是娃娃脸的年轻士兵赵彪和满脸橘子纹的老兵馬万里,原属二十三师炮兵营。不过四天前炮兵营的炮弹就已经在城外打光了,炮兵营营长也牺牲了,整个炮兵营活着的就剩四人,赵彪、馬万里,还有为了追耗子,填补一些肉类,不知追至哪儿的马六马七两兄弟。

    没有炮弹放的四名炮兵被整编成了木林东门的护旗手。就目前战况来看,这样的人数在配置上未免有些奢侈,但无论什么时候军旗都是战场的灵魂所在,不容轻视。靠东边城门处,城外的冽风透过城门一直吹到旗杆下。随着天色渐黑,守卫军旗的两名士兵渐渐不像先前站岗的时候站得那样挺直,缩起头在棉军衣竖起的衣领下哆嗦。此时远处无枝可栖的乌鸦的叫声让娃娃兵赵彪连忙吐了口唾沫,叫声大吉利是。

    老兵馬万里将手环在袖管里,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使劲跺了三下右脚。按说他这个年纪依然是个士官鲜少还有留在军营的,但架不住这老油子的手艺,不说他满嘴能道尽天下,就说修个坦克,实施一个爆破,算计得天衣无缝,他孤身一人,除了军营却不知该留在何处?正好军营也需要这样的老油子带带新人。

    旁边的赵彪看了馬万里一眼,好奇地问:“馬叔您这是什么说法?”馬万里低着头,从鼻子里面呼出一道白气:“这是我们木林城的俗法,专避晦气的。一跺去邪气,二跺去霉运,三跺好运来。你试试,比你吐唾沫灵验。”

    赵彪早觉得脚冻得麻木了,听馬万里一说,忍不住也跟着跺了三下棉靴,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笑着夸道:“真的有用哎!难怪都说要入乡随俗,当地人说的就是准靠!馬叔您算是老木林了吧?”馬万里摸摸右腮下的一条刀疤,点点头:“那还用说,你馬叔我从小就在木林城里玩儿泥巴,哪个角落没去过?哪个典故不晓得?就是没晓得出去当了几十年兵,最后还是死回这座木林城。赵彪你娃家哪里的?”

    赵彪低下头去:“西北那地,俺陕西的娃,父母走的早,许久就一个人,没想到最后一刻都不能给两老上柱香,不像馬叔您,好歹临到头了还能回到自己家看看,也算福气哦。”馬万里长叹一声:“福气什么,能活哪个想死?死到生出来的地方也落不上口棺材,亏大发了。再说别提家了,你馬叔活了一辈子连个老婆都没讨上,否则孙子都该有你娃大了。几十年的冷被窝,比不上你娃快活啊,睡下还有两条狗给你焐焐脚。”

    赵彪开心地笑了:“那您别说,我这辈子有狗就不要老婆了。馬叔您不知道,我家祖传就是驯猎狗的,有老大一片养狗场。我爹、我爷爷,还有我爷爷的爷爷,都是西北数着帽子的狗把式。翻山越岭赶兔子,老赵家狗场里出的猎狗就是比别人家好。还有大藏獒,我家驯出来的獒种凶着呢,能斗熊。你不知道啊,曾经俺祖父,清朝的时候还当过皇家猎场的猎犬总管,后来宣统皇帝下台,猎场解散了,我祖辈舍不得那些狗,就带出来自己开了狗场,那个兴旺呀……”

    馬万里“呦”了一声:“看不出还是一有家底儿的呢,干吗跑来当兵呢?这提着脑袋放裤裆的兵差,你馬叔这样的苦哈哈做做也罢了,你一富家小少爷……”

    正说着呢,突然之间,赵彪似感应到了,朝拴在不远处的两条狼狗望去,狼狗也正趴在地上望着他,低低地哀鸣,露出乞怜的眼神。赵彪摇摇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的?这俩黑贝跟我这么久,从来没这样过,就是豹子也敢咬一口的主,还有东西能把它们吓成这样?真是邪门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七七章 夜半鬼船

    (全本小说网,。)

    他警惕地望向四周,但昏暗的暮色中能看见的只有不远处狼狗泪汪汪的眼睛和近前馬万里朦朦胧胧的老脸。馬万里冷哼了一声:“别找了,要能被你看到这狗就不怕了。你记得我让你跺脚时跟你说过什么?第一跺就得去邪气!我们木林城,地邪,有的是不干净的东西。”

    赵彪笑了:“馬叔您真是的,哪有自己说自己家乡有邪气的?”

    馬万里哼道:“你娃知道个馒头!古代木林城初建的时候总是遇见地牛翻身,城基怎么也无法成型。官府急了,杀了一批又一批不知道多少建城的工匠,人骨头白花花的就都埋在城基下面,那是怨气冲天啊。后来工匠家属的哭喊惊动了工匠祖师鲁班爷。鲁班爷摘下围在自己腰间、太上老君八卦炉里亲手炼出来的仙家至宝——镶着八卦图的玉带,扔在现在木林城的位置,这才镇住了地牛。”

    “剩下来的工匠就围着八卦玉带做了一圈的城基,这才铸就了木林古城。因为怕开门太多泄了玉带城基的仙气,所以木林城只有东西两头的城门,不设南北门。你养狗的不知道狗眼比人眼精光,能看到活人看不见的东西吗?你想,埋在城基下面的工匠冤魂,加上边境亡魂,还有这场仗死了那么多弟兄,没准儿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多少孤魂野鬼就在我们周围转悠呢!哎,小赵彪,你肩膀上那只手是……”

    ※※※※

    “嘘”!昏暗的房间中,除了透露着星光,正和衣躺下的黎陌阡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朦胧间,却发现嘴唇已被来人捂住。

    他没来由的抖了抖身躯,这可是在古楼之上,重兵把守,是谁能在黑夜间畅行无阻?

    是那些隐秘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准备出手了吗?

    就算粉身碎骨,他黎陌阡也绝不会成为那监下之囚,做出有损我华夏一统的事情来。

    “莫怕,我们乃司部下来之人,侦查木林城如今形势,我现在放开你的嘴,莫要声张引来了旁人”。来人并不如黎陌阡所想,司部?没想到司部并没有忘却,敌人的后背还有着一支锋利的爪牙,很可惜这根钉始终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司部能念及陌阡,陌阡死而无憾,如今木林城三面之势是为倭寇包围,北边老毛子端着机枪依然虎视眈眈,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陌阡卧房,定是本事不小,烦劳回去告诉司部,感谢他还能记住陌阡,记住木林城”。如果能活,断然不会寻死,而明知活不了,又何必徒增伤悲?

    “不”!来人正是邢十三与力丸大爷二人,前者摇了摇头道:“恐怕还有一线生机,目前木林被锁,上级领导知会拉锯,我们寻觅各路小道,皆是倭寇重重”。黎陌阡心疑,既然都是死道,那生机何在?

    “生机不在援军,而是在木林城内”。邢十三来了一句惊天之语。

    “木林城”?黎陌阡不懂,也不明白。每天看着战士倒下,哀苦自知。

    老邢坚定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就在木林城中,不瞒黎师长,我们来了已有数日,只心中存在疑惑,久未现身,你没发现城外的倭寇为何迟迟不攻;还有你的那位监军,神秘莫测,包括隐在暗处的诸多势力,如今的木林城,魑魅魍魉横行,像是一道迷局让人无法看清”。

    “依阁下的意思……木林城有什么令他们心动之物?许多人都在寻找”?黎陌阡不笨,一点就透。

    “然也”!邢十三望着屋外漆黑的夜色,幽幽的道:“你可以当所有事情都不知晓,各方势力牵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以不动应万动,你在明,我们在暗,摆上一副狼烟图,就以烽火戏诸侯”。

    ※※※※※

    赵彪啊的一声惊叫,蹿出老远,惊得趴着的两只狼狗也一起站起来对着这里狂吠。馬万里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边擦眼角边咳嗽:“你娃也忒胆小了,馬叔逗你玩儿呢!”赵彪涨红了脸埋怨:“馬叔您这就没意思了!您看炮兵营的兄弟走得还剩几个?您比我大这么多,不照顾我不说,我跟您掏心窝说话,您还这么吓我,难怪营长生前都说您是老滑头……”

    馬万里止住了笑:“哎,营长活着都拿我没辙,你娃可别拿死人压我。再说我刚才又没乱扯。别的我不说了,你对狗比我懂,见过军犬会吓成这样的吗?告诉你,我们这木林城,是真的有三邪,第一邪就是城里不养狗。”

    说到这里馬万里从怀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哈德门香烟,叼在嘴上故意不说话卖起了关子。赵彪惊恐刚去,好奇心又起,看馬万里说了一半停下,不由得心痒难熬,连忙掏出火机给馬万里把烟点着,央求道:“好馬叔,您看待会儿马家兄弟吃过饭就要来和我们换班休息了,我都从来没嫌您打呼不是?您看就不能和我说说这木林城里的故事吗?也不枉我来木林走一场啊。”

    馬万里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烟:“不是我不跟你娃说啊,这邪气啊,躲都躲不过来,自己招惹算什么,再说故事有什么意思,这木林城里发生过的真事啊,可比故事古怪吓人多了,你真的不怕想听听?”

    赵彪兴奋地连连点头,馬万里弹弹烟灰:“好,叔就给你讲讲木林城里最有名的鬼船的事。话说百多年前,有一天夜里起了很大的雾,从城外的汉水中,无声无息地漂来了一条鬼气森森的巨船。”

    “当时木林城里最大的商户林家,账下的米铺粮船正好在傍晚靠上了城外码头,便找了些挑夫连夜下货。人称林半城的林掌柜做事谨慎,半夜亲自监督下货数粮包,抬头看见远处浓雾里好像有一条大船,跟喝醉酒似的在江水里乱打转,心想是不是大船要靠岸又嫌码头的粮船碍事。可码头上还接连排着十几条运粮的船队,想让也让不了啊。”

    “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林掌柜为人谦逊乐善好施,不是那种横行霸道的恶贾。眼看浓雾里那艘巨船还在东一头西一头时隐时现地乱冲,林掌柜怕船上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等不得,何况看这船的规模架势来头也不一般,于是唤了两名伙计放船搭子(一种独木小船)下水去大船上打个招呼,跟人家合计一下。”

    “两名伙计吱呀吱呀地摇着船搭子去了,这一去就没有了回应。林家又下了一个时辰的粮,林掌柜眼看排着的粮船就剩三四条了,放出去的船搭子还没回来,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刚要叫伙计再划一条船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雾里出现了刚放出去的船搭子的身影。”

    “奇怪的是船搭子也跟喝醉酒似的,东一头西一头乱撞,在不远处徘徊,就是划不回来。不对,不是划不回来,而是搭子上根本没有船桨划水的声音。林掌柜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搭子上的伙计答应,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慌忙叫所有人停止下粮,赶紧放下所有的小船一起去拿船钩把船搭子拖回来再说。”

    “人多力量大,很快船搭子就被钩住了,立刻凑近的几条小船上的人喊了起来。只见船上原本的两名伙计只剩一人,全身冰冷,眼睛睁得老大,嘴唇发乌,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竟是被活活吓死了。而船板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另外一名伙计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众人忙着查看小船,却没注意江面起了风,浓雾正被吹散,那只巨船好像瞄准了码头似的顺着风直冲过来。等到林掌柜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挡了,巨船越来越快,带着冲力轰地一下撞上了没来得及下完粮的三条粮船。”

    “粮船的规模远远没有巨船大,立刻被撞倾斜了。船上的油灯倒在粮食上,再加上风,火苗呼呼地往上燎。林家的伙计们眼看粮船已经抢救不了,生怕时间长了火随风势连木桩码头也一起烧了,急忙找来长木头喊着号子想把着火的粮船抵离码头,但粮船后面有那艘诡异的巨船顶着,随你使多大的劲也推不开。”

    “林掌柜急了。本来大家都对吓死一个伙计又弄失踪一个的那艘巨船忌惮得要命,谁也不愿意爬那上面去,都觉得直接烧了最好。但要是码头真被烧了,林家连着几天后续来的货物就都下不了货了,那损失可就大了。林掌柜一急就逼伙计撑船搭子把自己送巨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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