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思绪回到了在医院的傍晚,夏伊露的话:“我累了,也倦了,妈妈这几天老是催我相亲,女人不就这么回事吗?”
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幽怨,可是他却没有放在心里,如果不是邢十三,他甚至还活在自己的想象中。
※※※
翌日,天空放晴,白云蓝天一望无际,道路旁,树叶摇摆,给了出行的人们,在闷热中带来一丝清爽。
看留所,很静,这里仿佛是被世间所唾弃和遗忘的地方,偶尔传出的一声声声撕底里的惨叫,好像是千年鬼厉般缠绕。
而在一个铁栅栏内,一个奇怪的人,犹如老僧入定,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
“你说他能坐多久”,闲来无聊的狱警相互之间开着玩笑。
“四点开始,此时八点半,我赌最多半个小时”另一个狱警答道。
“为什么”?他不明白。
“饿”!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解释。
可是一直到了十点,看留所的年轻人都没有动弹一下,令得几个狱警直呼:神人。
上午十点,于飞安排了所有事宜,便驱着私家车离开了警局,一处古色古香的小区之中,作了驻留。
a栋303,以前也来过几次,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
“叮咚”!
一声门铃响过,不大一会,就传来了开门声。
四目紧紧相对。
“你来……”
“我来……”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起,又不约而同的停下。
“你先……”
“你先……”
两人真是默契过了头。
“依露,谁啊!我们家好久没来客人了。”房间中,突然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
“妈,一个闲人”。随后转过头,淡淡的道:“进来吧!”
换好了拖鞋,于飞走了进去,笑脸迎人:“伯母,我来看你了。”
岁月在老太太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更多的是留下了慈爱的光辉。
老太太看到来人,放下了手上的刺绣,开心的说道:“小于来了,真是稀客,不过我不是告诉过你,来的时候不许带东西吗?”
于飞露出一抹温馨:“就两盒***,一些水果不值钱,对了伯父不在家吗?”
“那老头退休之后唯一的兴趣就是在公园和别人下象棋,”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也该享享亲福了。可是依露这孩子,以前工作忙也就算了,现在我给他安排的相亲,他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她哥哥的儿子都上初中了,这不是让我们着急吗?”
于飞尴尬的一笑:“伯母说的对,我帮您说道说道。”
“说什么?”夏伊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有资格说我吗?”
“依露,怎么说话的”,老太太出声阻止,随后转过身,抹出一缕微笑道:“小于也还没有结婚吧?我们家依露虽然脾气坏了点,性子急了点,不过其它方面还是不错的。”
“妈,说什么呢”?夏伊露羞斥了一声。
“好,好,妈去买菜,你们自己聊,小于今天中午留下吃个便饭,尝尝伯母的手艺”。老太太殷切发出了邀请。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岂会看不出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朦胧情愫,可是双方性格偏偏都是那样的倔强,一个35,一个33,依旧还在原地徘徊。
老太太之所以安排相亲,难道不是让他两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吗?
房间中,两人有着片刻的安静,不知为何,双方的心跳在彼此间都能够清晰的听到,这是在诉说着相互间的心意吗?
“依露,回去吧,警局的位置一直空着。”于飞打开了沉默,劝说了一声。
夏伊露摇了摇头:“不了。”
“为什么”?于飞不能理解,这个一生热爱公安的女人,却是选择了退缩。茫然的问了一声:“是不是邢十三,你早就知道了他天谴的身份?银行那次,我在外面布局,后来听说是天谴救了你。”
停顿了一会,坚定说道:“我在……一定将身体挡在你的前面。”
夏伊露有一瞬间的感动,但更多的还是气愤,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臆想,将自己和别人比较,在工作上,他能挥斥方遒,那是一种自信,可是在情感上,他总是选择退避,像是一个懦夫。
在那一刻,她真的有些失望,也索然无味起来。“你走吧,我想静静”。
“依露,我,我……”曾经鼓起的勇气,转眼之间有又顷之一旦。
“你什么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奋力将他推向了门外,闷声跑进房间的瞬间,将这几日织好的毛衣一角,从头到尾,稀数撤掉。
望着一地散落的毛线,夏伊露没有哭,竟是觉得有些可笑,苦苦梦里等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一天无声无息的过去,夜,重染大地,带来宁静的同时,也带来了黑暗,夜,是个让人迷醉的时间,亦是忧伤和孤单的代名词。
“姐们,好久没一起快乐了”!金碧辉煌酒吧,一个美丽的女人喝着杯中的酒,不由的感慨一声。
“依露,你不会到这卧底,拉着我们两姊妹陪你消遣吧?”吧台上,另一个女人问道。
夏伊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姐们已经辞职好几天了。”
“辞了好,我早就劝你早点辞职,一个女孩子偏要当个刑警,你看我和欣欣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也应该加把劲了。”
夏伊露尴尬的笑笑:“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这时,名为欣欣的女人走到了两人中间,在吵杂的环境中喊道:“喝酒多没意思,我们下去跳舞吧。”
舞池中,七彩的灯光充满了迷幻,各色型男靓女,扭动腰枝,释放着激情。
夏伊露对于武术或许有些造诣,可是对于舞术七窍之中只懂了六窍,只得随着姊妹的动作,摇摆着躯体,疏散着心中的许多烦闷。
“刘爷,您老请看,那边的三个”,一个染着艳丽大红头发的青年,对着桌子旁正品着哪国葡萄酒的中年谄媚道。
中年人顺着他的手指,淡淡的抬头扫了一眼,眼神中豁然闪现两颗星辰般的亮光。
“啪”的一声,酒杯被他重重的拍在桌上,提步就向着舞池迈进。
夏伊露经过不长的时间,却是学的有模有样,随着节奏,尽情宣泄着心中所有的烦恼。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声音:“小姐,请你跳个舞,没问题吧?”
夏伊露抬头看了一眼,魁梧的身材,短发,年约四旬,引人注目的是颈上粗大的金链,和手臂上的纹身。
以十年的警察生涯,只一眼她就看出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即沉下了脸,冷漠道:“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中年人紧逼了一声:“不会跳我可以交你。”
“我是个警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夏伊露停止了动作,冷冷的看着他。
中年人风轻云淡的一笑:“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个刑警,或许我会更怕一些。”
旁边夏伊露的两个姊妹似乎也觉察到了问题,停止了扭摆的身体,站到夏伊露旁边,娇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依露是市局刑警队的!”
“哈哈”,中年人觉得挺有意思,不屑的道:“我这话才刚刚停下,你们不觉得很无聊吗?如果警官是刑警队的,证件可以让我一看”?
“啪”,一本证件被重重拍在他的手上,中年人望着三个鲜红的大字,尴尬的笑了笑:“误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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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有情人天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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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不是要看吗?认真、仔细的看,这是不是假的证件”,中年人身后站在一个傲立的青年,漠然的眼神,只有和前面的女人四目对视时,他的眼中才会闪现一抹温柔。
“于飞,市公安局,局长”,中年人念完这几个字,仿佛在一瞬间抽干了全身,随后亡羊补牢道:“于局,不好意思,这次是我孟浪了,待会我补桌酒席,给几位赔罪。”
于飞没有即刻答应,而是平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守义”,中年人面对市局的局长,降低了姿态:“我一直仰慕于局许久,今天见面虽然不慎唐突,但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个心愿,不知于局可给在下一个结交的机会”?
于飞平淡的站在那里,好像矗立着的一座高墙,压得很多人喘不过气来,过了片刻,露出浅浅的笑意:“刘守义,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以后记得好好做人”。
这种无形的恐吓,也算替夏伊露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我送你回去吧”,轻轻地走过去,柔声道了一句。
夏伊露脸上闪现地一丝柔光,或许是想到了以前种种遭遇,眼神即刻间转冷:“你凭什么跟踪我?”
既然缺乏勇气,没有心意,又为何不松开紧抓地手?
于飞怔了一怔,忽然之间心口处感到了几分刺痛,为什么他是如此努力,如此拼搏,可换来的总是冷言冷语?
可是,抬眼,凝视的那一刻,明明要冷的心却始终狠不下来。
抿了抿嘴,轻声解释道:“下班之后,本是想来道歉,可是看到你上了一辆出租,我,我不放心……”
“回去吧,你们几个女孩子家,在这里总是不安全的。”停顿片刻,他又一次作出劝诫。
“依露要不还是走吧,我总觉得很不踏实!”旁边两个好友亦是心有余悸,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别,欣欣、美美,好不容易聚上一次,岂能半途而废,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刑警。”夏伊露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他让她回,可她偏偏就不回去。
“走,和姐们去喝酒,不醉不归。”说着勾搭起两女地肩膀再一次来到吧台。
夜,深沉,笼罩大地,月,朦胧,清灰如梦。
时间点滴从指尖溜走,独自饮酒,直向心口,却上眉头。
“你醉了”,轻语一言。
“我没醉”,嚼舌一答。
“我送你回去”,皱了皱眉,牵动着她的手,她却已是软软趴在桌上。
曾经梦里多少次的回顾,他抱起了她,一行四人离开了金碧辉煌。
“呕……”门外,冷风袭来,怀中的身影突然呕的一声,醉酒之后地呕吐不可避免的发生。
两女关切地眼神看了过来。
“夜深了,你两先走,我照顾她”,于飞轻轻说了一声。
她两似乎还有些迟疑,怀中的人呕吐了一会,有了片刻地清醒,一字一顿地说道:“美美、欣欣,没事的,他就是个胆小鬼,不敢将我怎么样!”
“那,要不我们先走?”两女相互对视一眼,又嘱托道:“帅哥,好好照顾她。”
于飞蹲在路边,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斜抱着,这样可以空出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让你别喝这么多,为什么总是这么要强?”似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朦朦胧胧地,他突然间听到除了呕吐外的梦呓声,虽然有些不道德,可是心中某些神经牵引着他提高精神。
“为什么你总是像一阵风吹过,当我以为可以抓住,却又从我指尖溜走,可是当我选择遗忘,风又无声无息来临。”
停顿了片刻,梦呓地声音再次响起:“刑警是我的信仰,但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于飞此时只觉得被一道雷电劈中,脑袋犹如炸开了一样,心中不由的悲戚道:“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呕……”夏伊露被冷风一袭,止不住的作呕。
过了片刻,魂归梦里,继续说道:“因为一个家庭不需要太多刑警,国家也不容许夫妻之间在一个部门上班,我不想离开新杭,所以我只能离开刑警,这样其实也挺好,至少不会因为双方忙碌,成为一个冰冷的家。”
话音落下之后,心中似乎没有了负担,她便沉沉进入了梦想。
只留下于飞怔怔着待在那里,浑身没动,只有心微微一颤。
“铃铃铃……”车中突然响起地手机铃声,让他从云端之上,回到地面,皱了皱眉,停下车,好不容易找到夏伊露地手机。
“喂,哪位”?
“依露呢?”对面那头似乎有些紧张。
“伯母吗?我是于飞,依露喝醉了,您看现在是不是将她送回来?”于飞本来正无计可施,也已深,不知会不会打扰。
“是小于啊!”对面那头放下了心,随后说道:“如果离家远,你就先找个地方将她安顿下来,伯母对你放心。”
“那好吧,伯母您早点休息,依露我会照顾好地。”答复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朝着自己的家开去,对于他们这些人,开房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于飞不知道地是,有一只眼睛时而眯成一条缝隙,不时地看上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缕光辉。
夜,更沉!
梳理好了醉酒地女人,于飞独自上了阳台,望着天空下地星空,散发着光芒,近乎圆满地月华,泛着清灰。
思绪不断上涌,十年如一梦,点点滴滴,令人回味,曾经的青涩已是走向了成熟,可是久埋心中的那份情愫,依旧清纯。
不知不觉,带着甜甜笑意,他靠在墙角进入了梦乡。
翌日,夏伊露昏昏沉沉地从梦境中清醒,回忆着昨天地点点滴滴,脸庞还残余着几分羞涩的余韵。
刚从床上翻起,就看到床头柜一张醒目地字条。
“依露,今天局里有事,我去上班了,厨房已经准备了早餐,有你爱吃的荷包蛋,可能我做的不是很好,请你勿怪!
依露,我们相识快有十年了吧,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其实我心中一直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当你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勇气却是在瞬间消失,我也不知是何原因,可能是太在乎,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像你表白:我爱你,以天地为鉴,日月为证,如果我的话中有半句虚假,请天地降下神雷,将我劈死。”
泪,无声无息滑落,多少个夜晚,为了这个承诺,她转转反侧,又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总是充满了等待。
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单纯女孩,经过岁月地洗礼,他们已经不在年轻。
“依露,嫁给我吧,虽然在彼此交错之时,有着太多地擦肩而过,但是请你相信,以后我会抓紧你的手,不让你从我指尖滑落,听说富士山地雪很美,听说丽江的水很清,听说西南藏区的深山里有九尾妖狐的出没,你愿意让我牵着你的手,一处处往下走吗?”房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夏伊露久久凝视这个单膝跪地,抱着艳丽玫瑰花和戒指地男人,怔怔地出神。
多少个魂牵梦绕,多少个日夜思念,他真的像梦境里的画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尽管没有八抬大轿,没有胯下白马,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
※※※
两天的等待,新杭市中级法院对邢十三作下了如下判决:以幕后交易罪、伤人致残等罪名判处其有期徒刑八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即刻执行。
如果不是沧月的仁慈,罪名恐怕还需再翻一番。
邢十三在法庭拍了桌子,表现出了一个纨绔该有地一切,最后恶狠狠地威胁:“我要上诉,我要去高院告你们。”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悄悄从指缝划过。
又是两天过去,新杭市高级法院对邢十三地刑事案件重新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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