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沧月抱起放在了支架上,他一跃而起,爬了上去,从背包中拿出镁片点燃了一早就发现的白蚁丘,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口渴、饥饿、晕眩,还有背后大腿的羽箭不断侵扰着邢十三,即使靠着都不是很舒服,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夜幕降临,周围瑟瑟风声起,沼泽的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除了白蚁丘的一丝亮光,四周一片黑暗,与邢十三此时以惨白的脸庞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夜色中。
“你身上的箭羽如果不拔,会感染的。”即便她什么都不懂,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拔箭羽无意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碍事。”他紧闭着双眼,虚弱的回答。
他岂能不知道所引起的后果,但,有苦自知。
其一,三脚架行动不便,包扎伤口是一难点。
其二,在没有止血药的情况下,可能会有大片的血液流出,他现在的身体不一定抗的起。
其三,血腥味太浓,谁知道会引来什么?
只是在夜色下,沧月并未看到他此时犹如白纸一般的脸色,如果知道,她或许会坚持吧!
“你的脚伸过来,我帮你推拿下。”他突然想起了沧月崴了的脚,轻柔的说了一句。
※※※※
历经千山暮,崇明鸟啼声。
不似帝王宫,自然亦风情。
当第一缕阳光升起,沧月对着天空笑了笑。
回忆近十天来,她是第一次替邢十三守护,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满足感,尽管她一夜未睡。
昨日,邢十三在替她推拿脚踝突然睡去,当时差点吓了一跳,不过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总算是放下了心。
“该起来了,醒醒!”轻柔的一声叫唤,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黛眉一皱,往支架上爬了几步,叫道:“邢十三、邢十三”。
除了瑟瑟的风声,别无它声。
沧月一愣,将手放在他的鼻息,幸好,呼吸还算匀称。随后,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脸色一变,他的头烫的不是一点、两点,该怎么办才好?
她慌了神,一直都是邢十三在照顾她,现在,在沼泽深渊,食物、淡水,甚至连平躺的地方都不曾有。
她必须要往前走,找到岛屿才有可能幸存下来。
在平原上扶着一个无意识的人行走,不算困难,在沼泽中,尽管有水的浮力,但是一拧下去连鞋都无法拔起的沼泽,拖着一个人简直就是遭罪。
沧月却别无选择。
最后,她只能舍弃脚上的鞋子,走在泥泞的沼泽中。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尽管她在里面好走了一些,但别忘了这里是热带雨林,特别是栖息在沼泽周围的水虎鱼,同样是食人鱼的一种,若是被它们盯上,恐怕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而且她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能被尖凸物刺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阳光毒辣了一些,简直是又累又饿又乏,真的是一步也不想再走了。
不过,人的潜能有时候是无线的,望着身旁昏迷不醒的邢十三,沧月只想他能够安然无恙,仅此而已。
一步一步,卖力向前走着,只为了这一个小小的愿望。
肚子不争气的叫唤,原本艳丽的嘴唇已是又干又涩,以向外泛出了血丝,她只是舔了舔,便无暇顾及。
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岛屿,只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无人岛上。
点起了幽昏之中的第一束火,它燃起的熊熊火焰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缕光辉承载着希望。
邢十三被她趴在了巨大的棕榈叶下,头下方垫着背包。
望着背部与大腿上的两道箭羽,她默然伤神。
“水、水……”
寂静的四周,她突然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呐喊。
“水”?雨林中到处都是,可她曾听他说过,雨林中的水若是没有经过消毒,里面的细菌足以让他们上吐下泻几日。
她也知道经过三四十分钟的灼烧能够杀死雨水中的细菌。
可在荒郊野岭,至少也得让她找到盛水的容器才是。
无人小岛上。
到处充斥着腐烂的味道。
千万年来,又有多少人与她们一样,在这片雨林中迷途?
周围高耸的林立,一颗颗参天巨木阻拦了无数迷途之人的方向与视线。
谁又知道,他们的周围是不是有人烟就离着他们不出几里,只要再往前进几里,她便不用如此艰苦?可就这几里,或许就是永远的鸿沟,无法逾越。
不远处的野花开的艳丽,它们丝毫没有受到外来人员的打搅,我自绽放如初!
还有那一片竹林,在山风中幽幽回荡,一抹竹香随风传来。
幽深的竹林中,一片寂静……
却又突然传出一阵邦邦的轰鸣之声。
究竟是谁,在这沉寂、幽深之地拍打着竹子?
一声比之一声敲得响亮,三菱刺一寸一寸陷入。
谁又知道,她砍断整颗竹子只为一节,只为了当成盛水的工具,因为他要喝。
硬木敲击着刀背,到中间越难寸进,她的手早已泛起了红肿,但是她不能放弃。
有好几次她都想哭, 可是被雨林中的绵绵细雨一冲刷,她便放弃了这种冲动,因为生活不相信眼泪,即使流的再多,也只能被雨林中的雨水同化。
如果有一点不同,就是那分不清雨水和泪水的水珠,一个是甜的,一个是咸的。
但,当它们相遇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分清了。
她只能坚强,坚强的不流眼泪,坚强的活着。
火架上终于搭上了水,却又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虽然到处是水,近在咫尺,但它又像天涯一样,是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如曾经的一句话,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望着手中红肿的血泡,沧月只是微微愣了愣,便重新站了起来,向树林中走去。
她两已经一天没进食了,以前刑十三在,她无所忧愁,如今他倒了,她要承载起这份责任。
做一套最简单的弓箭,就如同他曾经讲过的故事,巴西的女植物学家可以在雨林中生存,她同样可以。
她可以抓捕食人鱼为生,她沧月便能抓水虎鱼。
还记得他说过,弓身要选择硬木,不然无法撑起弓弦,导致崩断。龙舌兰纤维适合当弓弦,但它的周围会布满倒钩刺,得先把刺去掉,去掉后,把叶片剥开,将肉质部分,与叶子里强韧的纤维分开,取得纤维咬在嘴里,即可编织,然后绑在弓身上即可。
他的话不多,但,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雨林中该注意的事项,或许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想着想着,突然变发现脸庞上早已经湿润,不知是雨林下的雨水飘零,亦或是她还不够坚强。
小心的匍匐在杂草乔木的上方,耐心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旁边成群的拇指大小鱼类不断游荡,她没有出手,听他说过,有小鱼的地方就有吃小鱼的大鱼,她不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一吻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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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带有倦意的美眸一亮,果然,等待的大鱼来了,一箭迅速射出,她迅速冲了下去,但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箭羽除了在沼泽中泛起了一丝污泥,根本别无它物。
她一咬牙,又匍匐在了岸边,一次、两次……
水虎鱼就如同食人鱼一般,速动的速动极快,而且它们对于危险有着天生的警觉,要不然也不能以如此娇小的身躯成为雨林中十大杀手之一。
她绝望了、挫败了,只能先回到岸边,让他先喝些水。
学着他的模样,伸手就向放在支架上的竹筒拿去。
哐嘡之声,竹筒随之落地。
“好烫”!她的手上瞬间被烫成了一个红斑,可能不久后便会起泡了吧!
可是,他以前不是拿的很轻松的吗?为什么我就不行?她真的有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原来以前一些细枝末叶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有当她自己实践了,才知道这一路来,他付出了多少。
将近一个小时的努力,宣告无疾而终。
她抹了一把脸,继续到沼泽中舀了一竹水,无论生活多么艰辛,她都要活着,因为地上还有一个人需要她的照顾。
继续蹲在之前的位置,等待着水虎鱼的来临,眼睛一眨不眨,专注的让人心惊。
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她终于射中了百射百空的靓丽水虎鱼,那种心情,甚至比捡到了钱还要开心。
拢了拢秀丽的长发,她并没有打算收手,巴掌大的水虎鱼,在两人已是饿了一天多的人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她还需要再射几条还行。
又是在漫长中度过,这一次幸运女神又眷顾了她。
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四周寂静,唯有风声呼啸,她背着弓箭,选择了离开。
用一早准备好的厥叶包住,放在了支架上烧烤。
这一次拿水,她小心了很多,她虽然没有经历太多,但绝对不笨,取来大片的棕榈叶包裹,顺利的取下了水,放在地上轻轻的吹拂。
不远处。
一只美洲豹目视着此地的情形,伸了伸舌头,模样惊人。
“小花,你又想偷吃,找打哦”。原来,在美洲豹的身上还躺着一个不大的小姑娘,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
美洲豹哀嚎两声,心中不屑的想着,你还不是和我一样。
这回,小姑娘没有留手,似看透它心思般,一巴掌打在它的头上,娇羞的道:“反正这次不许偷吃他们的食物,还有,不许别人打搅他们的生活”。
其实,她也希望刑十三能够醒来,能够快速康复,那样她便又可以剥削他了,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女,此事对她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她不能啊!
为了刑十三她不能,就如同她曾经说过的话,靠山山倒,靠水水断流,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自己的。
食物与友情,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友情,这可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醒醒,水、水来了”。热水已被她温柔的吹温,可喝水的人再没有醒来。
趴在那里的人影除了闻到水香,但终究改变不了嘴唇破裂,周围一群干裂的老茧生成。
在她原先的设想中,先让他吃点食物,喝点水,有了抵抗力,再处理后面的箭羽,不过连最简单的喝水现在都是如此的困难,她很想蜷跪苍天,问个明白,她到底该怎么办?
黛眉深深的锁起,看着他越来越惨白的面孔,沧月下了一个决定。
小心翼翼将他的身体斜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吻上他的唇,一点一点将水渡进他的嘴中,半昏迷之中的人可曾感受到那份温柔?
连同一只水虎鱼被她一点点咬碎,喂入他的身体,沧月已是又累又饿又乏,将他重新趴在棕榈叶上,她自己刚想要站起,却立刻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袭来。
一瞬间跌倒在地,在那时候,她真的不想再爬起来,因为真的好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再去干别的事情,即使吃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但她必须起来把另一只水虎鱼吃掉,人在绝望之时,潜在能量往往超乎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想象。
水虎鱼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营养,对于她现在简直就是一颗救命稻草,还有水,都是急需的问题。
终于,她满足的舔了舔手心,吃完了食物,喝过了水,顿时间之前的疲倦感减轻了许多。
将之前事先准备的,长七至八寸左右,绿莹莹的跌打草慢慢放入嘴中嚼取。
手上动作没有落下,脱去外套,将里面一件黑色的t恤同时脱了下来,用三菱刺将它们割成一块一块。
一切准备妥当,她沉吟片刻,将邢十三的皮带打开,往下拉了一些,不过有箭羽在,是不可能脱下来的,她只是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包扎。
只是对于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忠贞的女孩子做这样的事情是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
“小丫头,无知者无畏啊!”不远处,一个小姑娘尽然大言不惭的喊别人小丫头,随后拔高语调道:“小花”。
“吼”!一声灵魂深处的嘶吼,不但让正在包扎的手抖了一抖,更是让周围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食肉动物快速后退,除非是有与美洲豹一较高下的动物,不过,这里暂时没有。
一夜,在一昏一守中度过。
只是到了后半夜,还是不堪重负的倒下了,如果不是周围的美洲豹霸占了这片土地,也许他们早已经尸骨无存。
翌日。
沧月迷迷糊糊从梦境中清醒,却突然发现早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斜射进雨林的缝隙,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每天湿漉漉的潮湿,尽管不冷,但已然受够了那样的生活,娇艳朝阳如情似火,数日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然而这时,她突然发现了不大对劲的地方,邢十三居然不见了,刚刚生起的一丝愉悦心情转眼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内心之中一阵绞痛,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就如同当年的父母一样,令得呼吸窒了一窒。
“醒了”,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之声。
沧月一看到来人,多天来一直憋着的泪水,在眼眶中一阵翻滚,再也把持不住,倾泻而下。
过了片刻,抬起腿脚,奔了过去,紧紧将他抱住,捶打着后背,声音断断续续道:“你离开怎么不和我说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邢十三即使被她敲打,牵动着伤口依然一声不吭,其实她已经足够坚强了,他一倒昨天一定将她给吓坏了,就像一个支柱倒了,还能将事情有条不紊的处理好,以她一个娇弱之体,又是在危机四伏的雨林中,这是多么的了不起?
让她发泄出来也好,过了半响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我为你感到骄傲,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
过了很长时间,沧月断断续续的哽咽之声才从邢十三身上离开,忽然想到他之前的伤,脸上有着愧疚之色。
邢十三摇了摇头,平静的道:“我刚刚往四周转了一会,看来我们的遭遇不是一般的差,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沼泽。”
“我们没有方向,而且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沧月不是不想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但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沼泽不像很多地方,一旦走出了第一步,他们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晚上在哪睡觉;路上累了该怎么停歇;包括食物的寻找,都是一堆麻烦。
邢十三沉吟半响,思虑道:“曾经我在一本自然杂志中了解,可以根据厄瓜人土著制造一只孤舟帮我们在沼泽中穿行,还可以有效防止凯门鳄的攻击。”
“你是说船,不是开玩笑?”沧月黛眉一皱,觉得他是不是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
就这一个荒芜的小岛,哪里有可以制造船只的器具。
“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刑十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成竹于胸道:“其实制作一只简单的船只并不难,我刚看过了,不远处就有一颗倒落的参天大树,只要将它的皮削掉,用木炭放入灼烧两到三天,它便是一条可以在水面上浮动的船只”。
“好了,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弄些吃得。”突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