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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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都市无疑是最美丽的。
五彩的霓虹，绚烂的夜空，无一不显示出这座城市的繁荣。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三人看上去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柳蒹葭有些抵触此刻的情景，悄然抬眼看看俊朗的男人，恍惚间生出就这样走下去的念头。
太可怕了。柳蒹葭连忙摇头将这些绮念抛出脑外，面上重新装点微笑，低头轻声道：“卿颜，想去哪儿玩？”
女儿卿颜看看母亲，又看看牵着自己手的男人，眯上眼，笑嘻嘻的道：“随便啦。妈咪。”
“你呢？”柳蒹葭的声音有些冷。这当然是她可以装出来的。因为刚才那个念头让她有些生气。
“我？我也随便啦。”杨俊很温柔的说道。
柳蒹葭嘀咕了一句：“随便？都这么没主见。”
虽然下午发生了让她不怎么开心的事。但是却依然没有妨碍她回到家乡的美好心情。
不错。阔别七年的家乡，让她心情很好，眼前美好的事物让她忐忑的心情也暂时忘却了。
柳蒹葭带着两人游走在自己记忆中的并不熟悉的街市。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泄气似的说道：“算了。回去了。没什么好玩的。”
杨俊欣然同意，卿颜也没什么拒绝的。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已，并没有值得她眷恋的。
于是出来没两个小时的三人回到住的酒店。
卿颜和女儿刚回到房间关上门，便听见敲门的声音。
“谁呀？”虽然嘀咕了一句，但她也知道除了杨俊不可能是别人。
打开门，看见杨俊温柔的笑容，柳蒹葭轻哼了一声：“你不睡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杨俊嘻嘻笑道：“这才几点啊，睡不着。姐，聊聊天可以吗？”
“聊天？聊什么？”
“先让我进来好不好。”
柳蒹葭侧身让杨俊进来，关好门，想了想还是没锁上。
卿颜在玩电脑，像是在看小说。杨俊走到卿颜身后探身看了看，真的是在看小说，他心里不由得嘀咕道，这么小看小说？能看懂吗？
于是他问道：“卿颜，你在干什么呀？”
卿颜眯上眼笑：“杨叔叔，我在看小说呢。”
“啊？”杨俊吃了一惊，疑惑道：“你确定不是童话是小说？”
“童话？杨叔叔你喜欢看童话吗？”
“我当然不喜欢，我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喜欢看童话呢？我说的是你，你喜欢吗？”
卿颜扬起脑袋想了想，摇摇头。
“不喜欢。”
杨俊诧异道：“你竟然不喜欢？灰姑娘，白雪公主你也不喜欢？”
卿颜很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让杨俊错以为看见了柳蒹葭叹气的样子。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杨叔叔？”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杨俊反驳道。看了看她正在看的，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确实是小说而不是童话，心中更好奇了，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才六岁竟然看小说而不是童话？
他看着柳蒹葭。
“姐。”
柳蒹葭摸摸女儿的脑袋，没有说话，看起来是默认了。
杨俊吃惊了，看看母女两，虽然卿颜还小，可却是个美人坯子，相信十年后，她并不比母亲差，柳蒹葭更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哎，母女两朵花啊。
杨俊很受伤，又问卿颜看的什么小说。当卿颜说出百年孤独这个名字的时候，杨俊吃惊的更是说不出话来。
“我，我……”
杨俊很受伤，柳蒹葭看着他笑了：“我早跟你说过，别把她当小孩子看，你看吧？不信？卿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三岁就能背诗词，四岁能做加减乘除，五岁……”
“停！”
杨俊连忙喊道，他揉了揉太阳穴，很痛苦的说道：“姐，你别说了，你这是打击我呢？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唉，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卿颜咯咯的笑了起来，拉着母亲的手，看着杨俊道：“杨叔叔你玩过泥巴吗？”
“这不是废话吗？那个孩子的童年没有玩过泥巴呢？哦，我到时忘了，你是小天才。”
卿颜苦着脸说：“唉，我就没玩过呢。好玩吗？”
杨俊嘴角有些抽搐，看着卿颜，认真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你妈咪的话了。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卿颜欢快的说道：“当然。我是妈咪的女儿呀，当然是最厉害的。”
杨俊叹气道：“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柳蒹葭皱眉道：“怎么，你这是批评我吗？”
杨俊连忙赔笑道：“怎么会，我是夸你呢。卿颜这么聪明，肯定是从你那儿遗传的。”
柳蒹葭轻轻哼了一声，叮嘱女儿道：“看一会儿就去睡了，知道吗？”
“嗯，知道呢。”
柳蒹葭泡了三杯茶——不过话说，这好歹也是三星级酒店，肯定不差——递了一杯给杨俊，还一杯给了卿颜，自己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美目看着电视，是水云烟的电影。
“所以呢，你想找我聊什么呢？”
“随便聊聊。”
“随便聊总得有个话题。我不擅长找话题，你说吧。”
杨俊想了想，目光落在电视上的水云烟的身上，笑道：“就说说她吧。”
“水云烟？”
“不错。水云烟一年也难得代言一个广告，就算是电影一年也难得拍两部，可姐你竟然不费吹灰实力签下了水云烟的广告合同。”
“哦。”柳蒹葭淡淡的应了一声。抿了口茶，回忆以前的事情，悠然道：“我说，我和她以前认识，你信吗？”
果然是认识的吗？杨俊心中闪现这个念头，忍不住笑了起来，“信，怎么不信。”
“你不怕我骗你？”
“你是不会骗我的。”
柳蒹葭听着他信任的话，苦笑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人，不会骗你？”
杨俊轻声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同时，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完美的女人？
柳蒹葭无声笑了起来，让杨俊很奇怪。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柳蒹葭轻轻叹气：“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杨俊露骨的说道。
柳蒹葭自嘲一笑：“我啊，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子。小时候虽然成绩过得去，但是在别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也被别人先一步抢走了。”
她抬头叹了口气：“你错了。或许你是这么想的，但我自己也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薄情寡义，冷血，不知廉耻，我都知道。很多往事，你都不知道，这些往事，有些连我都不想再回忆。”
杨俊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柳蒹葭将目光落在屏幕里的水云烟身上。
“我认识她快十年了。”
“啊。”杨俊惊呼一声。
“在她没出道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她还不是这样，就像一个邻家女子般温柔，深的别人的喜爱——当然，现在的她更得人喜爱。不过我说的是一种感觉。”
杨俊点点头。
“我能明白你说的意思。”
柳蒹葭又道：“那时候她还不是水云烟，她是水柔，一个如同江南女子般温柔的人，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很普通，过着一般人的生活，谈着一般人的恋爱。这都是很普通的事。可她遇上了我，然后遇上了很痛苦的事情。”
“什么意思？”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柳蒹葭看了他一眼，低着头：“风光的背后，让她失去了很多，而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她想起那天见到水云烟的情形，水云烟愤怒的指责让她茫然不堪，很痛苦。
杨俊很奇怪，为什么她说风光的背后会失去很多，而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呢？
杨俊期待着柳蒹葭的下文，可柳蒹葭却摇摇头，不说了。
“不说这个了。有空再说吧。或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好吧。这算是解决了我的一个疑惑。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
“十年前，准确的说是九年前，那篇震惊文坛的《女子书》是不是你写的？”
柳蒹葭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是沉默，沉默中弥漫着不好的气息。
“你查我？”
“不是我查的。我父亲查的，他知道我喜欢你，他想让我放弃，所以找了你以前的资料。”
“那你准备放弃吗？”
杨俊笑了起来。
“如果我准备放弃，那我就不会跟着你回来。”
“那你既然不放弃，我以前的事就这么让你好奇？”
“不错。我想知道我喜欢的女人以前的事情。”
“那些都是不堪入目的事情。”
“不堪入目？如果那些都是不堪入目，那什么样的事情才是正儿八经的呢？”杨俊有些生气，有些郁闷。他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
柳蒹葭自嘲的笑了起来。
“表面上很风光。可风光过后，剩下的是什么呢？”
“……”
“风光背后，剩下的是痛苦的回忆。我不想再回忆那些事情了。”
“……我明白了。”
“但是。你或许有权利知道这些事。”
他想追求柳蒹葭，自然有权利知道她的过往。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过往怕是没有谁能够说清，唯一一个人也不知所踪。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杨俊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的权利。这样她才能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心，是否如一的坚定。
“我会告诉你的。”柳蒹葭轻声话语，“但是。这是一个很冗长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杨俊变得正经起来。
“我愿意。”
“就算是我的不堪的过去，你也愿意知道？”
“对我来说，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不管将来我们会怎么样，或许我们并不会在一起，可是我喜欢你的心事不会改变的。我愿意知道你的一切。所以，姐，请告诉我你的过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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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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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空气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城市也没有现在这么繁荣，但一切似乎都按照他原本应有的轨迹发展。
春寒料峭，空气带着凉意，呼出的气息成了云烟般飘渺。
开学半个月了，似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日常，高一的学生忙着谈论寒假的经历，高二的学生忙着恋爱，高三的学生忙着高考，老师则忙着生气。
特别是对高三学生来说，这个寒假并不好过。临近除夕才放假，正月十五还差一个星期就已经上课了。
周五那天，教室里的气氛很浮躁，柳蒹葭不知道他们浮躁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周一的模拟考试？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了看手表，快下课了。
因为高三，所有的学生都是周六下午才放周末，周日一大早就要来学校，可以说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让人休息。学霸们毫无怨言，学渣则怨声载道。
但柳蒹葭是一个例外。
柳蒹葭无疑是众多学生的榜样。不管是高一还是高二还是高三。基本上所有的老师教育学生的时候都会说‘你们怎么不学学柳蒹葭？别嫌我天天管你们，要是你们像柳蒹葭一样，求我管我还不管呢。’
就这样，新生进校的时候，都知道校园里有一个叫柳蒹葭的女神级的人物。
柳蒹葭无疑是品学兼优，她成绩好，人也漂亮，是众多男生们的梦中情人，当然，至今为止也没有谁能够虏获女神的芳心。
而柳蒹葭也因为成绩好这个原因，享受了其他学生不能享受的福利。比如每年的奖学金，总有她的一份，比如她可以随时请假，随时翘课，老师也不会过问。再比如，在其他高三学生周末还要上课的时候，她可以在家里睡觉睡到中午。
所以，柳蒹葭的高三是一个轻松的高三。
周五中午她就可以离校了。这是校长亲自给她的权利。柳蒹葭不是什么圣人，她也乐得有这些高人一等的权利，不会说‘我要上课’之类的话。
也许就是因为她这样的自觉，她会严厉的要求自己，让自己做到最好，让自己成为完美的人。
柳蒹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着下课铃一响，老师还没走出教室，要好的女同伴们便叽叽喳喳的对柳蒹葭说让帮忙带某某东西之类的。
柳蒹葭一一应下，帮忙带东西不仅限于女生，有时候男同学想让带什么，只要她有空，也会带。所以在男生中，柳蒹葭也很有人缘。
柳蒹葭在老师那里拿了出门条——其实她的脸就是出门条，看门的大叔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是谁了——，走出校门，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车站，恰好有车在上下课。
柳蒹葭的家里学校并不算太远，当然也不算太近。她的家里没有人，父亲是工程师，常年在外，母亲是大学教授，也常年在外。每年相聚的时候也就过年或者放暑假几天时间。
所以，柳蒹葭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也成了习惯。
打开门，换好鞋，柳蒹葭觉得屋子里有些冷，父母过完年就回去工作了。偌大的家里空荡荡的，显得很冷清。
柳蒹葭已经习惯了，但看着没有人烟的家，还是轻轻叹气。
冰箱里没有什么东西，因为要住校，冰箱里她一般不放东西，至少买的时候会只买一点，只够周末两天吃的。
周末回家，柳蒹葭也不会到处闲逛，她很多时候都是呆在家里，或者看书，或者看电视，或者睡觉。也正因为她很自觉，所以她的成绩从来都是最好的。
躺在冰冷的床上，柳蒹葭脱掉衣服，只穿了内衣，姣好的身段一览无余，只可惜无人欣赏。缩在被子里，从书包里拿出一份卷子看了起来。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她做题的时候喜欢安安静静的看，在心里想一遍，再动笔。这个良好的习惯保持了好多年。或许她能有这样好的成绩，全然是这个习惯的功劳。
等到肚子饿了，她才慢悠悠的爬起来，穿好衣服，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现在这个时间天黑的早，不过七八点钟，就已经黑完了。而且还在下雨，她拿起伞到楼下去吃了碗面，然后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明天的早饭才回家。
柳蒹葭觉得自己有强迫症，很严重的强迫症，不然也不会收拾本来就干干净净的屋子。取出以前的杂志或者书籍堆放在一起，还有三个多月就要考试了，她打算看看以前的书，权当回忆以前的知识。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照片掉落在地上。她弯腰捡了起来，然后她便一动不动的看着照片，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了。
虽然正月十五早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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