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好！”李瞾立马回答，张了张嘴，然后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太复杂了，“算了。不知道跟你说什么。我先走啦。再见。”
“嗯。再见。”
李瞾背着书包，走到街头拐角，李凤年正在那里等着她。
“干嘛啊。”
“走吧。”李凤年没搭理她，率先走在前面，李瞾默默的跟着他。
李凤年心里直叹气，看着妹妹现在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他当然知道，两兄妹的关系不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他并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所以，面对妹妹对这样不好的态度，他选择了无视。
“你很久没回家了。”等说出口以后，李瞾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难道，自己关心他吗？
李凤年一怔，差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李瞾暗暗恼火，但却没有表露在脸上，这还是李凤年自己教给她的，说喜怒不形于色。
“你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李凤年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李瞾默默一会儿，闷声道：“老样子。”
“哦。”他当然知道，李瞾说的老样子并不是一般或者太差，她的成绩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差呢？
李凤年现在最不放心的是，李瞾才八岁，却超越同龄人太多，心智，能力，其他的种种都不是一个小学生的样子。然而，她毕竟才八岁，心智虽然比其他孩子成熟，但是八岁的年龄并不能改变什么。他最担心李瞾走向歪道，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盲目自大，这些都可能毁掉自己的妹妹。
揠苗助长。
虽然他知道自己小时候做的事无异于揠苗助长，但是，对于年幼的妹妹，他真的不希望她像普通人一样，她应该如同自己的名字，日月当空！
于是，从小开始，从她能够说话，能够走路开始，他就在准备着，将自己的妹妹培养成一个天才！
那年他才多大？
十四岁！
李瞾也才三岁多，却被他带着开始了最早的启蒙教育。背诗词，背乘法口诀，背各种各样不应该是四五岁孩子应该做的事。
直到她心智成熟，开始厌倦，开始讨厌，讨厌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事，安排自己的人生，她想要的，只是一个陪自己玩耍的大哥啊。
然而，从两年前开始，他变得不爱回家了，虽然父母没有说什么，但是以前除了他去上课，兄妹两每时每刻腻在一起的日子不复存在，她开始变得寂寞，变得讨厌起大哥来。
可是，李凤年并不知道年幼的妹妹心中所想，他依然以为她讨厌自己，是因为每天为她安排的繁重的学习任务，剥夺了她和同龄孩子玩耍的时间。可他并不后悔，即使被最疼爱的妹妹讨厌，他依然不后悔，从小为她所做的一切。
“你今天过生。还记得吧？”
“我生日吗？啊呀，妈妈前几天说过，我忘了。”能够忘记自己的生日，她还真跟大哥一模一样。
李凤年白了白眼，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小曌，今天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啊。”
李瞾咬着手指沉默不语，李凤年慢下脚步等她，兄妹两并肩而行。
“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哥……”
“？！”李凤年一怔，很久没听见她叫自己哥了。现在突然听见，内心却一酸，暖暖的感觉荡漾在胸膛。
“什么？”
“这两年，你为什么很少回来了？”
李凤年被她这个问题弄得愣住了，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言语。
李瞾觉得很委屈，这两年，就算大哥上学要住校，可有周末可以见面啊，可是，他们周末见面的时间都很少，几乎一个月都难得见一面。心中对他的怨念越来越深，所以慢慢的，怨念变成讨厌。
其实两兄妹小时候感情很好，父母经常外出旅游，而李凤年为了培养妹妹，便从小就陪在她身边，那时候他也是小学生，就算上了中学，下午也早早的放学，牙牙学语的李瞾日盼夜盼的盼着他放学的时间，就连睡觉，李瞾也会腻着他。
然而，这一切随着他上了高中开始改变。他变得不爱回家，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随着他的改变，她也改变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两兄妹也久违的迎来了差不多一个月没曾见面的见面，终于，在今天，在她生日的今天，她问出埋在心里两年多的怨念。
“我……要上学，你不知道吗？”
“骗人。”李瞾的声音带着哭腔，果然还是孩子。
“我没骗你。”
“你就骗我~”李瞾哭泣着说。
李凤年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口咬定说自己骗她。
李瞾个子不高，索性李凤年的身高也才一米七，还差一点，李瞾站直了，能够达到他的小腹。此刻，李瞾仰望着哥哥，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带着哭腔道：“有次，有次星期天，我悄悄跟着你……”
“跟我？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李凤年很生气，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跟踪自己的话，一路上太危险了。
李瞾没有回答，缓缓说道：“那次，你没有去学校。”
李凤年神色僵硬，低头看着她。
“我一直等你，等你到晚上，你都没有出来。”李瞾望着他哭泣着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为什么不回家？”
“我……”李凤年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已经发现了吗？不，怎么会……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做这些事？
“哥哥有事啊。”
“骗人！”
李瞾泪眼萌萌，引得路人频频瞩目，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被一个男人弄哭了，还在大街上，看上去有些怪异。
李凤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好啦，小曌，别哭了。”越是安慰，她哭得越是大声，最后李凤年实在头疼，道：“好啦好啦，告诉你了。”
“真的？”
“啊。”
他伸出手，让妹妹拉着自己，毕竟这还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虽然没有机动车，也不至于走掉，但她还是小孩子，牵着手比较好。
李瞾犹疑着，但还是伸出手。
大手牵小手。
很久没有过了。
李凤年心中感叹，默默无言，拉着手，走向自己和红颜的小家。
但愿，这不是坏事啊。
ps：1章，今天。
第四十二章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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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小眼等于——干瞪眼？
柳蒹葭很好奇，这个突然钻出来的妹妹，不对，他的妹妹，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呢。倒是赵红颜知道一点，但从来没有见过。
李瞾似乎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但两个大姐姐看上去也不是坏人，她们是哥哥的朋友，还是女朋友呢？
将妹妹李瞾带到这里来，虽然有些冲动，甚至于有些后悔，但既然已经到了，李凤年也无可奈何了。
“总之，事情暂时就是这样。”
赵红颜看了他一眼，那天他说妹妹生日，要回家一趟，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将李瞾带到家里来了，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对她来说，也并不算坏事。
“小曌。”李凤年叫道，“两个姐姐……”
他正打算介绍一下，柳蒹葭却抢先道：“你好，小曌，我叫柳蒹葭。叫我柳姐姐好了。”
“嗯。蒹葭姐。”她的目光转移到赵红颜身上，觉得这个格外漂亮的大姐姐，似乎不喜欢自己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有些可怕，于是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
赵红颜展颜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朝她点点头：“赵红颜。”
“我叫李瞾，日月当空。”李瞾连忙说道，心里怕怕的。
“哦？日月当空吗？”看着李凤年，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
李凤年有些难堪，哼道：“不错。这名字是我取的。”
“也只有你才起这么——嗯……霸气、或者说什么呢？”
“哎呀。日月当空的曌吗？小曌，这名字还真不错呢。”
在赵红颜作怪的时候，柳蒹葭倒是毫不犹豫的称赞起来。直夸得李瞾很不好意思。
“喂。你还有一半的卷子没做呢。不去做吗？”赵红颜毫不客气。
柳蒹葭哼道：“现在不做了。等晚上做。”
“不行。”
“凭什么。反正我今天做完就好了。干嘛非得现在做！”柳蒹葭觉得她不怀好意。
“我说不行就不行。快去把今天的几张做完。我们晚上出去玩。”
“诶？出去玩，是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今天是李瞾的生日，但赵红颜是知道的。
“你快去，等下告诉你。”
“哼，你不告诉我就算了。”看向李凤年，似乎在问他。李凤年苦笑道：“小曌生日呢。”
“啊啊。”柳蒹葭恍然的样子，然后怏怏不乐的去做试卷了。
李瞾看看柳蒹葭，有看看霸道十足的赵红颜，心里戚戚然，觉得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更漂亮的大姐姐好了。
赵红颜的目光在李瞾脸上一闪而过，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倒是李凤年苦笑连连：“别老是欺负她。”
“怎么，这就心疼了？”
“说什么呢。小曌还在这儿呢。”
“啊呀，你的意思是，你妹妹不在的话，就可以说了吗？”
“那也不行！”
“为什么呢？”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好吧。”
李瞾看看大哥，又看看漂亮得一塌糊涂的赵红颜，哂笑一声，虽然好奇，但并没有问什么。
“小曌。”
“？”
“你作业做完了吗？”
“明天周六。”
“现在没事，先把作业做了吧。”
以前一向对大哥的话没有异议的李瞾这次自然也没有异议，乖乖点头从小书包里取出课本开始做作业。
“等下我给妈打电话，说你在我这儿。免得他们担心。”
“嗯。”
赵红颜好奇的拿起李瞾的小学课本翻看起来，似乎有些怀念的样子，然后目光被李瞾飞快的书写吸引，见她答题都是唰唰唰的几下，几乎都没有犹豫的。
“咦？”她不禁发出一丝疑惑，看向李凤年，虽然没有问出口，但和她在一起两年多了，他怎么不明白赵红颜在想些什么呢？
“呃……就如同你想的那样。小妹从小由我照顾，所以……”
赵红颜突然无奈摇头，叹气道：“你不知道你做错了吗？”
“哥做错了？什么啊？”李瞾奇怪道。看看两人，见大哥沉默，姐姐不语，无奈摇头埋头做作业。
“我知道。”
“那你还做这种揠苗助长的事？”
“我……没有办法。”李凤年苦笑，憋出这几个字。
赵红颜深深的望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苦笑中读出什么来。最后，她无可奈何的摇头。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既然不知道，那就别说了。”
“唉，你呀。”带着无奈的叹气，赵红颜有些同情起李瞾来，盯着李瞾，道：“我可以想象，你是怎样剥夺你妹妹的童年的。”
“现在不还是童年吗？”
“你还说。”赵红颜瞪着眼，道：“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只是希望，希望她能够日月当空。”
说出由衷的话语，李凤年突然想到，李瞾她，真的甘愿日月当空吗？
“那你问过你妹妹，她的想法吗？”
李凤年嗡动嘴唇，想要辩解，一句‘小孩子能有什么想法’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呢？你愿意，你哥给你安排的一切吗？”赵红颜问着李瞾。
“咦？”李瞾奇怪的歪起脑袋，有些迷糊的样子。
“不懂我说的吗？不至于啊，要是你哥的话，不可能只教你这一点。”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凤年，追问道：“还是，你在隐瞒呢？”
她并没有将李瞾当成八岁——不，今天她已经九岁了——的孩子看，而是一个初中生，高中生，自己话里的意思，她相信李瞾能够明白。
“好啦。红颜。”
“姐姐，你是哥的女朋友吗？”
突兀的问话让赵红颜一怔，两颊飞起一抹红晕，有些害羞，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说是我，而不是刚才那个姐姐呢？”
“刚才那个姐姐貌似对我哥言听计从，她是压住不住我哥的。”说起来头头是道，李瞾貌似也看出了什么，对于她说的话，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柳蒹葭并不能‘降服’李凤年，唯有这个连她这小孩子都能本能的害怕的赵红颜，才有这个能耐。
“哦？”
“不对吗？”
“你猜呢？”
“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她是我哥或者你的朋友。”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俩都是你哥的女朋友呢？”
“咦？”李瞾发出一声疑惑，奇怪的看着大哥，“女朋友还能有两个吗？”
“呃……这个，小曌，别听她乱说，女朋友当然只能有一个。”难不成还能对小孩子灌输脚踏多只船的这种观念？怎么可能嘛。
“就是说啊。那这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呃……你说是就是吧。”
李瞾点点头，看向赵红颜，那个漂亮的姐姐，渐渐不再害怕了。赵红颜突然笑了起来，“小家伙，你还真是，聪明得一塌糊涂呢。”
“嘿嘿，哪有。”
“这可不是再夸奖你哦。”
微笑的恶魔出现了。
“嗯？”
“喂，红颜，说什么呢。”
“太聪明了往往也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你这小姑娘来说，太聪明，会让你很累——你会明白的吧？”
李瞾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姐姐说的意思。”
“那就行。和聪明的人说话果然不费劲。”
“难道你不觉得你说话完全不是在跟一个小孩子对话吗？”李凤年有些头疼，按着额头。
“那又怎样？”赵红颜笑道，“只要能说上话，谈得来，就完全和年纪没有关系。你没听过忘年交吗？”
“那完全不一样吧？小曌今天才九岁，你都十八岁的人了。你觉得你说这些，对她来说有些太早了吗？”
“你已经把她培养成这样了。怪我吗？”赵红颜没好气的道。
“……好吧好吧。不跟你说这个。”
对于赵红颜，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儿总能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小曌，当装傻的时候就要装傻，当藏拙的时候就要藏拙，不能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在别人面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赵红颜突然教育起李瞾来，让李凤年目瞪口呆。
李瞾似懂非懂的点头。
赵红颜‘唉’的一声叹气，喃喃道：“你哥对你做的事，已经不可改变，让我来帮你弥补点什么吧。”
她是说，自己对小曌拔苗助长式的教育方式吗？李凤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看向赵红颜的目光，越发柔和。
“姐姐的意思是，我不要太聪明，是吗？”
“你觉得呢？”
“姐姐就是不希望我太聪明。不过，这个哥也说过。”
“哦？说过吗？”
“嗯。哥以前说过，让我懂得收敛。”
“差不多的意思吧。”赵红颜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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