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王浩一怔,“昨天不是那个什么局的人来查消防么?客人走了一大半,我们12点出头就关门了啊!”说着,他又忽然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走到秦风跟前问道:“小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要不先停业整顿吧!”
秦风转头看了王浩一眼,见他一脸严肃要参与拍板的模样,表情比王浩更严肃,说道:“这事不用管你,你管好店里的生意就好了。”
王浩微微一愣,旋即讪笑一声。
秦风又问道:“静静昨晚上几点回来的?”
“静姐啊……”王浩装样子回忆道,“差不多10点半左右吧……”
秦风眉头一挑:“这么晚才回来?”
“嗯,她说堵车了。”王浩道,“那些查消防的人前脚刚走,静姐后脚就到,刚好没见着。”
秦风微微点头,顺便放下了手里的菜刀。
王浩表情很夸张地说道:“小老板,你今天气势这么牛逼,我刚才还以为你打算砍死我。”
“不会的,人肉的口感又不好,剁了你也卖不了几个钱。”秦风随口回答,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2点10分了,怎么他们都还没来。昨天不是还提前下班了么,多睡了1个小时,怎么反而还迟到了?”
“这事啊?”王浩笑眯眯道,“我看天气这么热,和静姐商量了一下,就说晚半个小时上班好了,跟小赵、惠琴他们说下午2点半过来就行。”
秦风微微一皱眉头,沉声道:“怎么不跟我说?”
“啊?”王浩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一脸轻松愉快道,“这种小事,我看就没必要和你报告了吧。”
“小事?”秦风呵呵一笑,但下一秒,陡然就太高了嗓门,“这是小事吗?这事大了去了!”
王浩被秦风这冷不丁的一吼弄得有点发懵。
一旁的苏糖也是满脸愕然。
气氛正僵着,一个声音弱弱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小老板,你来了啊……”惠琴从外头走进来,身旁还站着和她一起来的静静。
秦风转过身,看了静静一眼。
静静颇为心虚地和秦风对视一下,就赶紧移开了目光。
秦风叹出一口气来:“我是不是对你们管得有点太松了啊?”
屋子里几个人全都不敢吭声。
安静了好一会儿,苏糖打破了沉默。她走到秦风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小声说道:“别这样了,他们快被你吓死了。”
“扣奖金!”秦风指了指静静,转身又冲王浩道,“你也要扣。”
王浩破天荒地没喊“凭什么啊”之类的话。
秦风又停顿几秒,慢慢说道:“消防检查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已经托人走了后门了。今天晚上打烊了,咱们开个全体会议。”
静静点了点头。
秦风没再说什么,拉着苏糖出了店。
秦风一走,屋里头三个人齐刷刷喘了口大气。
王浩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小老板今天吃了枪药了吧,昨天消防的人找他麻烦,他今天就找我们麻烦对不对?”
“别说了,你就是自己欠抽。”惠琴照常揶揄王浩道。
静静微微蹙着秀眉,显得有点委屈,轻声道:“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了,谁让我们给人家打工呢……”
王浩表示感同身受地叹息一声,接着又脑回路跑偏,忽然问道:“静姐,昨晚上来查我们的那些人,他们是哪个局的啊?”
“哪个局?”静静完全没有印象,她扭头看看惠琴寻求支援。
结果惠琴脑袋摇得跟中风似的,连声道:“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局、那个局的,谁搞得清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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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傻逼!有种你别跑!”
“傻逼!有种你别追!”
东门街对面的江滨广场上,一群熊孩子无忧无虑地玩着追到你就阿鲁巴的小游戏,一个带着年幼孙子的大妈坐在依然微微发烫的绿化带旁的石条上,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嘀咕这群小崽子没家教,然后忽然觉得喉咙发痒,于是很自然地咳了一声,扭过头朝边上吐出一口黄痰。一阵微风吹过,那口痰在半空中偏离了方向,被吹回几公分,刚好落在大妈裤腿边上,大妈大惊失色地赶紧站起来,直道晦气地拍了拍被擦到一点的裤子,然后匆匆离开,换了更远的地方坐着。
秦风避让着疯跑的小孩,牵着串串从广场中央慢慢穿过。
夏季的江滨广场总是这么热闹,傍晚时分,热气还未完全从地下蒸腾出来,从瓯江上吹来的江风,却已经透着一丝丝的凉爽,绵长的江滨路上,到处都是纳凉散步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先很热闹的路边夜市,这会儿已经被彻底取缔掉了。
有时候秦风会觉得政府这么干挺扯蛋,一边声称要扶贫,一边又不给真正的穷人活路。
可反过来再想想,却又觉得他们这么干又无可厚非。
毕竟城市环境太乱,总是容易出乱子,这样一来,招商引资就不容易了。
现在先把小商小贩之类的赶跑,把马路弄得干干净净的,再弄点优惠政策,拐着弯地骗来几家大公司,如此一来,一家大公司每年交的税至少是这些小商贩的几百倍——而且话说回来,小商贩交的钱,基本上都进了基层街道的小金库,区政府和市政府又没油水可捞,所以牺牲一些小角色来换取一些大角色,靠打压无证商贩来发展经济,显然对更高一级的老爷们来说才是有利又有益的。用政府的话来说,这特么就叫顾全大局。
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局,就是大局。
从市场份额的角度来讲,这也确实是客观事实。
“环境确实是好多了……”秦风越有钱就越顾全大局,看着广场周围一片安宁祥,既没有小贩又没有城管,心里渐渐地也把原本的夜市给忘了。
人总要向前看,再者说,那些小商贩又不是他家亲戚,同情心什么的,实在没办法连续付出一个星期以上。而且全世界都知道,秦风本身就对“亲戚”这种关系不怎么感冒。
在秦风看来,眼见着中国都进入信息化发展时代了,要是还靠血缘关系混社会,那倒不如去乡下包几亩地种黄瓜。
穿过没什么车的马路,秦风走到停在东门巷巷子口的自己的车子前,掏出钥匙哔哔一按,打开车门,从里头拿出下午过来时苏糖喝剩下的饮料。
恰巧边上路过几个年纪和秦风相仿的中学生,见秦风居然有车,脸上的神情齐齐有点复杂。
“操,有钱人啊……”
“傻逼啊,肯定是他爸妈的车啊,明显和我们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有车……”
他们用秦风刚好能听见的音量,嘀咕着走远。
秦风面无表情,拧开瓶盖三两口把饮料喝完,然后关上车门,拿着空瓶子往巷子里的烤串店走去。空瓶子,自然也是要的,一个瓶子能卖5分钱,蚊子再小也是肉——当老板一年时间,秦风的理财观已经贱入骨髓,基本上已经进入了“宁可浪费一千绝不少赚一分”的境界。
烤串店刚刚开门,秦风走进院子的时候,王浩这货正指手画脚地让王炼搬桌子。
秦风见状,二话不说松开狗绳,自己就撩起袖子上去干。
王浩毫无身为富二代的觉悟,用很狗腿的口吻,一边拦着秦风一边说:“小老板,这种粗活你怎么能亲自干呢?”
秦风呵呵一笑:“咱们店里唯一的大厨都被你使唤来搬桌子,我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王炼是个老实孩子,忙接话道:“老板,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同事……”
“对嘛,对嘛,都是同事嘛!”王浩相当寡廉鲜耻地表示剥削王炼的劳动力不算什么。
秦风斜着眼乜他,然后放下桌子,淡淡说道:“这事等晚上打烊了,开会的时候再说。”
王浩和王炼对视一眼,双双想起下午的时候秦风吃了枪药的样子,心里都有点发慌,王浩也不嘻嘻哈哈了,很自觉地也搬桌子去了。
20来分钟,搬桌子擦椅子的活就干完了。
快到6点的时候,店里来了第一波客人,4个小年轻,看年纪大概在20岁左右。
汪晓婷和楚娟娟两个人很麻利地出去招呼客人,秦风见这会儿还不怎么忙,就走到厨房,去检查一下食材的质量。
厨房里赵云和王炼两个人正在忙着腌制排骨。
一整盘的酥排骨,每份12元,这是秦风店里的新招牌。
相比其他店卖的炸鸡骨,秦风这边的排骨显然合算得多——肉多味美也不算贵得离谱,所以销量一直稳中有升。连带着,卖猪肉的刘大叔最近几天偶尔见到秦风,也不再是一副“老子失恋了,老子很文艺”的模样,甚至就算说起王艳梅的预产期,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多少不自在,当然了,不排除猪肉刘在苦苦压抑内心真实情绪的可能性。
想起肚子已经8个月大的王艳梅,秦风忽然就起了苏糖。
这脑回路虽然听起来很神奇,但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苏糖这妮子晚上懒得出门,所以就在家里陪着亲妈,顺便,看肥皂剧。
秦风在厨房里转悠了几分钟,就上了二楼,趁还没客人,给苏糖打了个电话。
两个人在电话里腻歪了一通,听到楼梯下面传来蹬蹬的声音,秦风满脸微笑地挂了电话,然后跟几个客人错身而过,下了楼。
过了6点半,天色渐渐暗下来,小巷子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秦风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他很快就没功夫东走西走了,亲自挽起袖子,到处招呼客人。
缺了静静和王安两个人,店里头又显得有点人手不足。
赵云和王炼两个人在厨房里根本走不开,惠琴专门负责打饮料,基本上也是一整晚难消停,光靠王浩、汪晓婷和楚娟娟三个人里里外外的走,只能说刚好能满足一家店的运转需求,但如果以后再想搞点外卖之类的业务,或者他们当中忽然有一个人请病假了,店里的活估计就忙不过来了。
秦风养尊处优了个把月,今天再全负荷运转起来,好不容易熬到静静放学回来,整个人都已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是汗。
静静走进前台,放下书包,跟秦风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多了一丝拘谨:“小老板,我来吧……”
“嗯。”秦风点点头,叹道,“确实是有点忙啊,我还以为比在十八中后巷的时候要稍微轻松点。”
“轻松了,不就赚得少了嘛!”静静轻着笑道,“现在正是放暑假,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要不是住在这里的人不让我们开得太晚,这里的营业额差不多都快赶上咱们在学校后面的时候了。”
秦风又点了点头。
这话倒是不假,他这些天虽然很少来店里,但对店里的帐却是一清二楚。
烤串店昨天的日流水差不多有7000元,如果不是因为1点不到就打烊,日流水突破1万绝对不是问题。理论上,这家店的每日毛利润最少是可以达到5000元以上的。
“唉,没法子啊……”秦风对街坊四邻们有点无奈,事实上,12点半打烊,也是他走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才争取到的。别的不说,这条街上的住户,现在到他店里买东西,全都是半价,还有区委会那边,秦风足足给他们缴了5000块的卫生费,老人协会更过分,几乎是明抢一样的要了1万元的管理费,要不是有严晓海这个江滨街道的综治办大佬撑腰,老人协会那群老贼搞不好会更加狮子大开口。
总而言之,扰民,这是很大的一项罪名。
而秦风为止付出的隐性成本,简直让他抓狂。
“夜校不应该是9月份开学的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上课了?”秦风换了个话题。
静静一边麻利地整理着前台上凌乱的票据,一边回答:“早点开课,早点结束,我们原本是3年的课程,现在要在2年之内上完。”
“还能这么来?”秦风没上过夜校,很是不懂,旋即又反应过来,问道,“这么说,你接下来2年,每天都要这么晚回来?”
“啊?”静静微微一怔,然后很犹豫地解释道,“也不是每天,我们每个星期还是有2天晚上休息的……”
秦风马上皱起了眉头。
静静也安静了。
两个人都考虑起了同一件事情。
抛开王安不算,静静现在的工资,是店里最高的。一个月光工资就有3500元,算上年底的将近,每个月平均至少在4000元以上。放在2005年,这工资差不多已经是都市白领级别了。
但如果她每天都要缺勤至少3个小时的话,还有必要给这么高的工资吗?
“小老板!”沉默间,王浩忽然掀开门帘走进来,急吼吼道,“有个客人喝多了,在楼上地板上撒尿!”
秦风皱着眉头摇摇头,沉声道:“上去看看。”
秦风出了前台,静静轻轻呼出一口气。
但眉间的一抹忧虑,却是怎么都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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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秦风等着要开会,但晚上打烊的时间反倒比预计的更晚了一点。一群中学生在店里吃到12点40多才散场,东西吃得不多,啤酒却喝了不少,所以吵吵闹闹的,很是让街坊四邻发恼。
不过也多亏了某位住户很有公民思维地报了警,值夜班的警察同志亲自到秦风店里走了一趟,大抵是出于江滨街道属于“文明街道”的示范街道,所以阵仗很大,一个民警带了仨协警,愣是把一大群喝高后就觉得普天之下老子最大的学生仔吓得赶紧买了单。
秦风算账的时候未免节外生枝,很豪爽地给打了八五折,然后等送走客人,顺便又送了四位出勤的警察同志一份宵夜套餐——就是今晚没卖完的最后一点烤串和半打啤酒。警察同志吃人嘴短,随随便便又教育了秦风几句,便麻溜儿地收了队。
搞定了这两拨人,秦风呼出一口气来,然后让王浩几个人赶紧收拾,店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自不用说,店外头巷子里的纸巾、塑料杯和竹签也是半点不放过。
卫生工作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等秦风提着最后一大包垃圾,放到距离烤串店300米开外的垃圾屋前,时间已经快到2点。
照理说,这个点再继续加班很不人道。
然而资本家生来就不应该讨论“人道”这个话题,就好比你不能跟吃肉的畜生讨论佛学,跟天然的傻逼争论是非。
秦风回到店里,里头灯火通明。
前台上摆着一碗牛肉面,冷热刚好合适,那是他的宵夜。
王炼一脸求夸地望着秦风,眼神中满是期待。
秦风面无表情,走上前拿起筷子,扑哧扑哧地吃了几口,终于还是敌不过小伙子的表情,轻声说了句:“做得不错。”
王炼咧嘴一笑。
赵云恬不知耻道:“有我一半功力了。”
“屁!我跟董师傅学的!”王炼立马反驳。
王浩这时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眼泪水直往外流道:“小老板,都这么晚了还开什么会啊,明天要是上班迟到了,我们又要挨你的骂。”
“现在是凌晨2点,距离明天下午2点还有12个小时,就算你走路回家2个小时,洗澡一个小时,剩下还有9个钟头够你折腾。”秦风淡淡说着,又簌簌作响地吃了几口。
几个人都没再多嘴。
5分钟不到,秦风就干掉了剩下的面条,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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