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靠近,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等她终于走近,借着月光看清沙发上躺着的男子时,面色骤然变得煞白。
那人长手长脚的躺在沙发上,长腿翘出沙发一寸有余,两手交织在腹部,越发显得身姿修长,月光落在他精致漂亮的眉眼上,整张面容仿若被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仿佛刚出生的婴儿,无害而纯洁,这让宋锦想起在华安古宅时那些夜晚,那时他毒发失去记忆理智也只有几岁孩童,便是如此天真无害的模样。
然而宋锦很清楚,这一切只是假象,当他睁开眼睛,那眼底只有诡诈和幽暗,计谋与掠夺,一次次逼迫与她,强势而霸道让人无从喘息。
她禁不住倒退一步,那些因齐歌而升起的雀跃瞬间像是冰封万里,一颗心凉透。
她想起孟祁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齐歌有此境地和面前的人脱不了干系,而齐歌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敢登堂入室,公然宿在她的卧室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人实在太过可恨!
宋锦运内力到掌心,居高临下的俯视洛秀,眼底冰冷的幽光闪烁,聚拢的五指微颤。
许是太过疲累,她如此杀气四射一向警觉的他也没有醒来,如玉的脸蛋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像是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境里,那梦里有他渴望眷恋的一切,被幽浅的月光笼罩着,那无害单纯的五官仿若天使,面对这样的人儿竟然还能下的去杀手,宋锦竟然可笑的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他若单纯无害,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好人都死绝了。
她突然出手,却在距离他脖颈几厘米的地方停驻,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她昏迷时模糊听到的低语,那般温柔缱绻,柔情如斯。
脑海里天人交战,他多次胁迫她,齐歌的失踪又与他有关,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为民除害也不亏,另一方面有一道声音又告诉她,她在心虚在犹豫,这就是在乎的表现,承认吧,从几个月前那个夜晚开始,你的一颗心已经遗落在他的身上了,只是因为害怕辜负齐歌,这才将悸动深深压下,傻姑娘,不要再逃避了。
没有逃避,她宋锦敢作敢当,有何逃避的?她喜欢齐歌,讨厌洛秀,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宋锦双眸在暗夜中几欲血红,手指猛然触电般缩回,踉跄的后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现在只想见齐歌,只有他宽厚温暖的怀抱才是她的归宿。
宋锦前脚刚离开,洛秀瞬间睁开了双眸,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望之清澈如碧海阑干,却又幽深如古井深潭,而此刻那眸底翻搅着风云,懊恼、纠结、欣喜交织翻涌。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想杀他,这个认知让他心痛,而她最终放手,他也没高兴到哪儿去。
其实他一直都没睡着,在宋锦走过来的时候他脑子是清醒着的,不敢面对她便只能假装睡着,如果刚刚她真的出手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丝毫反抗。
总归是欠她的,只要她高兴,死了又何妨。
洛秀牵唇苦涩一笑,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而自私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付出生命。
这个想法让洛秀既惊且俱,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对宋锦的感情已经深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这让一向擅于掌控主导地位的洛秀无法接受。
优秀的自制力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退回去或者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洛秀冷笑一声,俊逸的面容在夜色中散发着一种刻骨的邪魅冷然,拿起外套起身追了出去。
宋锦下楼出了小区,保安坐在小区门口的房间里撑着脑袋打瞌睡,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保安整个人激灵一下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外面却静悄悄的,路灯散发着静谧昏黄的光芒,天地一片幽静。
保安摇摇头,暗道自己出现了幻觉了,这都凌晨了,都在家睡觉了,哪儿还有人往外晃悠。
一道修长的身影风一般从窗外掠过,身影被路灯反射的光芒打在玻璃窗上,晃的保安眼睛眯了一下,这次不是幻觉,他赶忙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小区门口的两侧种满了香樟树,在路灯下摇筛出斑驳摇晃的剪影,幽深不见尽头,像是吞噬人心的巨大兽嘴,一不留神就会被那黑暗吞噬殆尽。
保安抖了抖身子,猛然缩回脑袋,“啪”一声将窗户甩上。
初夏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丝凉意透骨袭来,宋锦大病初愈,身体本就有些虚弱,被沁凉的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让她纷乱混杂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点。
她漫无目的的跑着,幽静的街道不见人影,偶尔会闪过一两个车影,她长发飞扬,穿着一袭雪纺的无袖长裙,被风一吹,那裙裾随风飘摇,朦胧映出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来,路灯照在她的脸上,那清丽绝艳的五官闪放出夺目璀璨的艳光来,而那脸上迷惘的神色让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四顾,不见来路,前途未卜,她想要紧紧抓住的人儿不知远在何方。
她无助彷徨的令人心疼,却又飘逸轻灵的像是暗夜里的精灵,忍不住吸引靠近又恐是带刺玫瑰,只因这夜色太深太暗,这样一个绝美少女的出现,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来。
越是美丽便越是危险,越是危险的东西便都忍不住采撷靠近,这是人的劣根性。
几个一身酒气流里流气的男人从旁边的巷口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其中一个染着黄发全身金链子的男人不经意抬眸,看到不远处那道飘逸的白色身影,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忍不住瞪大双眸去瞧,但仅仅是一个朦胧的剪影已让人心驰神摇,黄发男猛然一拍大腿,酒意上头,人瞬间变的飘飘然起来。
“老子不是在做梦吧,还是那只是个鬼影?”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半夜的在街上瞎晃荡,不是疯子就是婊子。
身边喝少的一个男人也看到了,眼底光芒大盛,凑近黄毛嘿嘿奸笑道:“黄哥,咱哥几个本来还商量着给你找个美女,这不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不是梦也不是鬼,那可是个大活人,黄哥啊,不上白不上啊。”
被身边人一怂恿,酒气上头加之精虫上脑,那女孩又太吸引人心神,黄毛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白影跑去。
几个哥们见此嘿嘿一笑,勾肩搭背的围上去凑热闹,有人不甘的喊了句:“黄哥记得别玩的太狠,给哥几个留着,这娘们儿看着正点的很,俺们都心痒痒的很哪。”污言秽语瞬间换来一群人的放肆大笑。
宋锦只不过站在路口愣怔了片刻,已经被一群喝醉了的流氓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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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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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姑娘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陪你?”那人一张口满嘴酒气扑面而来,一双淫邪的眼睛令人作呕,搓着双手嘿嘿奸笑着朝宋锦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醉醺醺嘻嘻笑着的男人,一脸不怀好意。
宋锦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没动。
离得近看,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嫩的像春日枝头初绽的海棠,而那眉目却又清冷疏离如那冰山上遥不可及的雪莲,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黑曜石般璀璨又神秘,在一望无际的黑暗的背景板下像是一汪深潭,不由自主的把人吸引进去,身不由己的沉沦。
黄毛的哈喇子都要留到胸口上了,“真美,老子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以前见的那些美女都tm的庸脂俗粉,和小妹妹你简直是云泥之别,站着别动,让哥哥好好亲亲……。”说着就朝宋锦扑去,一脸垂涎之色。
身后几个瞎起哄的男人都看清了这个女孩子的面容,不可抑止的兴奋起来,这种从未见过的美女已经勾起了男人身体最深处的欲望和对美极致的渴望。
宋锦眨了眨眼睛,像是天上亮闪闪的星星,一丝冷芒自眼底悄然流泻,她唇角挂着一丝浅淡温婉的笑容,白色飘逸的身影在深浓厚重的黑夜中,两种极致交错的颜色衍生出震撼人心的美感,纯白不染纤尘,却又与黑夜融为一体,如此矛盾,如此心悸。
黄毛看清了那双清澈明丽的漆黑眸子中闪烁着的冰冷笑意,像是春暖花开里骤然砸来的冰棱子,让他心神为之一震,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冻住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凉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他整个人将要扑在她身上的时候,却见女孩素手轻抬,飘飘然若流雪之回风,白皙的手臂划破黑暗,带起莹白的流光。
他整个人就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直撞上路边的一棵香樟树上,“砰”的一声响,扑簌簌香樟叶子摇摇晃晃洒落下来,将那跌倒在树影下的狼狈身影洒了满身的香樟叶子。
“唔……。”黄毛吐出嘴里的香樟叶子,伸手一抹,满手的血,一开始的愤怒瞬间被惊惧所取代,他猛然瞪大眼睛瞧向对面,一身白裙长发披肩的少女清丽婉柔的像是春风十里,木棉花开,沁凉的夜风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竟也似温柔了下来。
她迈着优雅舒缓的脚步走来,仰视的角度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笔直漂亮的长腿,还有那双绝美莹白的面容上浅淡温柔的笑意,而那眼底却似森冷幽深的海水,他像是瞬间比那幽深的海水包裹,挣扎不得,逃脱不掉,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那是魔鬼的脚步,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上。
几个小弟已经被吓傻了,他们不明白那女孩为什么就是抬了抬手,大哥就跟个破风箱似的飞了出去,大哥人高马大,又高又壮,因为常年打架战斗力不低,而对方只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大腿还没大哥的胳膊粗呢,几个因为喝了酒到这会儿头还是懵的,所以看到面前的一幕面上皆是一片茫然,显然大脑还未回到思考状态。
“艹你妈的,连我们老大都敢打,臭娘们活腻歪了!”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狰狞大吼着朝宋锦冲来。
宋锦轻轻抬腿,没见她怎么用力,那破口大骂的男人就跟黄毛并排躺了,不过他比黄毛更惨,一声尖叫后就昏死过去了。
宋锦挑了挑眉,对着那几个下摆摇的跟骰子似的男人勾了勾手指,笑道:“你们一起上。”
赤果果的挑衅。
有人害怕脚步悄然后移,有人血性上头横冲直撞,只见那白影飘逸流转,裙裾飞扬起弧度,曼妙的身影似舞般旋转,勾挑腾挪,等她回身站定,脚下已躺倒一片。
宋锦勾唇轻笑,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果真只有打架才能发泄出心底的烦闷,但她弄不来野蛮粗暴的招式,即使打架一举一动也似跳舞般优美。
“你是人是鬼?”黄毛惊惧的问道,他只看到一片白影晃荡,根本没看清她怎么出手,他的兄弟们就都躺地上了,身上没见伤口,却是都瘫软在地爬不起来。
月黑风高的,一个长的漂亮的过分,身手诡异的少女出现在这凌晨的街头,妈呀,黄毛吓得差点尿了……
她长的真的很像鬼吗?宋锦疑惑蹙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双眸闪亮起来,她双手突然平展伸开,纤长的手指捏了个袂,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她双脚突然脱离地面,整个人就像幽灵般漂浮在半空,白裙飘扬,黑发拂乱在面容上,昏黄的灯光下那面容骤然有几分恐怖凄厉,虽则轻灵神秘但更像女鬼。
黄毛颤抖着手指指着那慢慢漂浮而来的白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眸子因惊恐而瞳孔涣散,竟然生生的吓晕了过去。
“一点都不好玩儿。”宋锦撇了撇嘴,落回地面上走过去踢了踢昏迷的黄毛,然而那人跟死猪似的瘫软在地上,下身一片濡湿,隐约有一股尿臊味漂浮在鼻尖。
“不会吧,竟然吓尿了,这得有多胆小。”宋锦好笑的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不过是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不、因为齐歌的缘故她开始推翻之前十几年的认知和定论,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吧,他就隐藏在人的周围,在黑暗和腐朽的地方滋生,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看不见。
想起齐歌她整个人情绪又低落了下来,不再管这几个人渣,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夜色。
洛秀在她身后远远的跟着,他知道对方警觉性很高因此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跟着,在她被流氓围上的那一刻他差点控制不住冲出去,心底恨不得把那些臭流氓大卸八块,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她白色的身影轻灵旋舞,优美而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那些人给解决了。
他迷惑又恐慌,那一刻的她离他那么遥远,仿佛天上清冷的明月,而他只能远远仰望,感受洒落的月辉却永远隔着几亿光年的距离。
她的无助、她的恐慌、她的茫然他都感受得到,在这幽深的夜里发酵膨胀,她痛苦他更痛苦。
在这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爱的人多么不容易,她为什么要再去寻找,你回头啊,只要一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你回头看我一眼啊。
你不肯回头,那我就去追,他不要做一个懦夫,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一向秉持出击制胜的准则。
“小锦。”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多么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她身子僵了一下,下一刻就要迈步离开,然而有人比她更快,挺拔坚硬的胸膛抵在她身前,强势霸道的气息将她全身笼罩,压制的让她喘息不过来,宋锦猛然后退,触电般惊蛰而仓惶,然而有一只手更快的拢在她背后,抵制住她后退的脚步,那只大掌落下的地方仿佛烙铁,将她的肌肤灼烧的滚烫。
“放开我。”她身子滑溜一转已从他身前的包围圈逃脱,裙摆飞扬旋转,已在他几米外站定,双眸冰冷讥诮的盯着他,那种眼神让洛秀很不舒服。
“你追出来是想让我杀了你吗?”他根本没睡着,宋锦一早就看出来了,如果当时她真的痛下杀手,他是否还能无动于衷。
“如果能让你开心,那么你就动手吧,等孩子出生了,你就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不是不爱他们,而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回来守护着他们长大。”他的眼眸酝酿着温柔的波光,精致的面容褪去妖邪疏离,在她面前袒露的只有真诚的一面,眉眼干净清澈,那是黑夜也抵挡不住的明媚飞扬。
宋锦握了握拳,冷冷勾唇:“孩子的父亲,你也配吗?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你为什么就是抓着我不放呢?”她讨厌对方总是拿孩子做威胁,孩子的父亲她不能选择,但她可以选择和对方的关系。
下一瞬她的手被对方抓住,那么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腕骨给捏碎了,宋锦痛的蹙眉,面前是男人怒火喷涌的双眸,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灼烧了,耳边是他低哑的嘶吼,声声贯耳。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无足轻重的插曲,不要随便猜度我的想法,那对我不公平,有很多女人为我生孩子?呵……宋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的真心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吗?还是说你在害怕,在逃避……。”洛秀双眸紧紧盯着宋锦的眼珠,如一张大网将对方紧紧包裹其间,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退缩。
宋锦下意识垂下睫毛,下一瞬一只大掌擎在她的下颌上迫使她抬眸,这是一个屈辱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