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我从没见过那样复杂的将千百种情绪压抑进一个瞬间的眼神!从来都沉毅稳重的他,望着我涕泪纵流,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柳月茹,我真是疯了…柳月茹我真是疯了才给你这样践踏!”
“啊啊啊啊啊!!!”
那一喊,喊得我心也碎了,三年的朝夕相处,不分你我,让我对他那一瞬间的痛苦,感同身受!我下意识望向乐乔沝华,看见他也已经清醒过来,正面无表情,直勾勾得凝视着沈晨东。那眼底的死寂,就好像在看的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样。
“还有些血性。”他闷笑了声,掏出纸巾擦了擦染血的手指:“那就如他所愿。”
“是,先生。”
眼见阿东揉揉头后,立马下车走向了警察,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弯腰拽住车门:“不要,乔先生…”
“他、他是无心的,您不要告他,摊上了这事儿他一辈子就毁了。。。”
这可是谋杀!
“无心?”乔沝华的笑意倏然收敛,眼神狞然的可怕:“你眼瞎了!”
我吓得哑然失声,他摸索出打火机来,烧着根烟刁在嘴里缓解疼痛。跳跃的橘色火光将他帅气的脸照得更加冷峻,他猛地拔掉小臂上的玻璃,对我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袒护他什么,柳月茹,如果你心甘情愿被他撞死那我也懒得管你!但敢在我乔沝华面前耍狠,告他?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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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21 我去买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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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俱颤,我无比清晰感受到乔沝华动了真火,简直是变了个人似得昏天黑地的可怕!正无语应答的时候,车窗突然被猛地拍响,我一抬眼,沈晨东那张血粼粼的脸吓我一跳。
“出来…你给我出来柳月茹!你我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要把我逼成这样?”他手伸进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那温热的血液触感,正好似他眼角不断潺潺涌出的血泪:“你说我全家没人心疼你,你他妈又有没有拿老子当人看过?!我沈晨东没跟谁服过软,但我他妈的就快给你跪下了只求你给我个挽回你的机会!结婚三年了…三年!我把你捧在怀里怕摔了,含进嘴里怕化了,你却就连曲曲一次错也宽恕不了,是谁无情啊…现在,看我都成这样了,你开心了吗?你他妈开心了没有!啊!??“
“哈哈哈哈哈~
“你真狠,你可真他妈的狠柳月茹!哈哈哈哈哈~”
他状若疯癫的大笑起来,笑的眼泪直往下掉,最后被民警使劲扭倒在地,连推带搡的拖进了警车。那凄惨的小声,却依旧像刀片一样直往我心里面刮!
“他手里,是不是藏着一张纸?“乔沝华突然这样说道:“阿东你去看看,顺便帮我联络胡局长,约他老板跟我明天见面。“
“不要!”
我出声喊道,乔沝华却完全没有理会。眼见着阿东掏出了手机,沈晨东在警车里笑了一会儿后又哭的失魂丧魄。我心里被刀剜着,竟突然咬牙跪了下去。“放过他吧…算我求你了,乔先生!“
乔沝华顿时有些怔然,嘴角随着沉默一点点抿成直线:“为什么?”
我死死掐着揪疼的心脏,忍住泪水:“我不知道…”
“也许…因为他就快要要从我丈夫,变成我的前夫了,也许就因为刚才那一瞬间您没保护我,我真就得到了解脱!乔先生,您懂我心中的痛嘛?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了,再也再也不敢继续了…”
我已撑不下去,放过他?放过我?又有什么区别…
乔沝华闻言咬了咬腮帮,他深谙的凝视着我,最后吸了口闷气,什么话也没说,阖眼扬指。
“开车。”
………
那之后,匆匆的就过去了五天。
朱总将我提携到了小组主管,在策划部仅屈于蔡芬。可我因为轻微脑震荡住院了四天,连就任仪式也耽搁了,可以说还有没上任就留下了许多话柄。
但公司里却没有一个人对这件事上心,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乔沝华身上,虽然他根本就没回公司,出了车祸的消息却已经满城皆知。不仅是公司里的同事在传,连八卦杂志也刊登报道说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遭遇了绑架未遂,加上昌盛总部当天就派了安保队伍过来给公司里里外外装监控,更搞得人心惶惶。
却唯有知道真相的我心里苦涩的紧,觉得特对不起乔沝华,又找不见他去道歉,他跟阿东都伤的比较重,听说连他父亲都惊动到了。
而第六天周末,我就跟丹丹还有聘请的律师,一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丹丹见我站在楼下不上去,便问我是不是还心里难过?是的话,就暂且先搁下吧;我却坚决的摇头,鼓足了勇气。
我跟沈晨东已经约好,在这一天正式谈判,说来干脆,可实际上这事儿从下定决心到今天,已经足足拖了十天了。
所以我跟爸爸都没有吱声,因为我不能再软弱,再逃避,也不能再牵扯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
离婚,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进了家门,这房子里比以前更冷清,也更沉重了。
电视虽开着,却没有声音;桌上盛着两盆炖肉,也已经散尽了热气;亮了整整两年的那尊财神像,也被拔掉了线孤零零的蹲在犄角嘎哒。
乒乒乓乓~
这样刺耳的响声从浴室发出,我示意刘律师跟丹丹先坐下,自己便走了进去,看见沈晨东正仰身躺在地面,修补着浴缸底下的管道。
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额头叫绷带包的跟菠萝一样,脸色却特别沉毅,仿佛这只是平常如故的一天,什么也没发生,也不会发生。。
“来了?”听见敲门声,他怔了怔,却看都没看我,又继续开始修补:“妈跟晓晓都让我支走了,我还以为你会早些,就自己炖了点排骨,可惜凉了。”
是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吗?
心里有些酸涩,我什么也没说,退出来,坐到沙发上。不一会儿,看到沈晨东走出来。
他用毛巾擦着手臂,淡淡扫了眼刘律师,说:“喝茶吗?家里只剩下红茶了,你们将就点,我先去把那些炖肉热一热。”
“不用了。”我抿唇道:“都吃过了。”
沈晨东皱皱眉,还是顾自走到了餐桌旁。他望着那些卖进饭店的炖肉,很凄然的冷笑声:“怎么,怕我下毒?“然后也不顾烫的,一把论起来就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干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晨东。”我舔了舔嘴角,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难道你还没有闹够嘛!”
他可是差点杀了我!
而我还给他求情…
我总觉得他变了,就从那天晚上,也许就在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变得冷漠,疯狂。
沈晨东没搭理我,他怔了会后,就去到橱柜给自己磨煮咖啡,头也不抬;刘律师有些不耐,旋即却是笑着翻开了公文包:“沈先生,我是柳小姐就你们离婚一案委托的诉讼律师,我姓刘。如果您没有委任,我可以现在就在我们律师所帮您介绍一位,当然,跟柳小姐与我的委任并不冲突,我们靠法律说话。”
真会赚钱!
单诉讼费咨询费就收了我六千多,财产分割判决后还得抽百分之二,还嫌赚不够吗?
沈晨东什么话也没说,慢条斯理喝完咖啡后,才来到旁边。他坐下来。扫了眼桌面那张名片,很快的看向我,蹙眉道:“头还疼吗?脖子有没有会痛。”
我心底一窒,嘲讽而笑:“痛不痛,还不都托您的福?沈晨东,我觉得你真应该去谢谢乔沝华,要不然坐在这的就不是我们了,是刑事警察!”
出乎预料的,听我提起乔沝华他并没有情绪,而是非常沉静的默了会后,低沉道:”你想怎么谈?“
刘律师有些不甘心将那张名片压在杯下,旋即又掏出几沓合同搁在桌面:“你们的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也藉此做出了这份详细且合乎婚姻法的财产分割建议模型,你们最好能在上诉离婚前达成协议,这样只算一桩案子我可以少收一些,算做个口碑。”
沈晨东不咸不淡的哦了声,揣摩着咖啡杯:“不需要先调查我跟谁出轨么?怎么,自己心虚了?”
“我靠!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啊姓沈的?”丹丹顿时炸开了锅:“月月都没提,你有什么脸面提这件事!你…”
“不用了沈先生。“我伸手将丹丹拉倒,脸色阴沉道:“太麻烦,也太劳神,尤其你还是这副态度,我觉得恶心,我想尽快解决掉这件事。只要你妈别掺和,只要你别太过分,就够了。”
还能怎样做?
为调查他出轨,再把这件事压着吗?在他已彻底警觉的情况下,一拖拖个三年半载,夹缝里生存?不…我还清醒着,还明白什么是自己的痛苦之源。我真怕…怕有天我也会变成那晚跟他一样的魔鬼!
毕竟婚姻走到了尽头,彼此呼吸都是错…
“对,这选择很理智,没有对沈先生有婚前过失的确凿证据,越拖下去确实是对你不利。”刘律师撇过头对我小声说道:“别忘了,你们分的是财产,而他是金融专业。“
我默默点头,深吸口气后,主动问道:“我们开门见山吧沈晨东,你妈转走我存款那事我会另外上诉,现在剩下的财产你想怎么分?难道就按你妈那套说法?”
沈晨东没回应,径直的看着我,直到我有些发毛的时候,他才突然从怀里抽出份表格,轻飘飘扔在桌面。
“这么快就决定了?”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平静:“也不用看一下我列的那份方案?”
我大略一扫,浴缸,电视电脑,沙发橱柜…几乎所有先前被她妈霸占为己有的东西,全被他修改成了我的!连他最爱的那套几万块的音响设备也是!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奇的,我们结婚三年了,小月…”沈晨东舔了舔干涸的唇,微抬起下巴,让眼神显得淡漠又深邃:“你还记不记得再过三十八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那,就当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他阖住眼睛,好像在品味着最后那一丝痛苦:“为了那三年…”
那三年…
我发愣着,心里面,逐渐酸楚了起来。我想难道这就是他支走他妈跟他妹妹的原因吗?跟上次来酒店与我谈判时一样,他不想过强硬的忤逆亲人,却也不想我在与他的角逐中,输的连渣都不剩。
连丹丹看他的眼神,都有了柔和的转变。我抿着唇不言语,静静感受着这离彻底断绝只剩最后一步之遥的宽慰与缅怀,还有丝丝哀伤。刘律师提起笔来的时候,我起身就走,我特别怕会记住这也许是自己前夫最后的一个背影。
刘律师却语出惊人:“这不对啊。”
不对?
什么不对??
那种复杂的哀绪顿时散开,我重新坐了回去,满眼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这问题还很大。”刘律师抚了抚金丝眼镜,眉头紧皱着:“沈先生建议的这电器家具,各种生活用品的分配,其实比我来之前预估的还要好,基本全给你了,柳小姐。车子信贷,也都写的很合理…“
”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这房子的贷款是借你婆家的钱去抵债的啊?”
什么??
我脸色唰的变了,连呼不可能,根本就没这回事儿;刘律师却紧蹙着眉峰,说有没有可能不是我说了算的,这里连借条都有。
我立马惊讶的夺过来,仅扫一眼,脸上已经惨无人色。
那何止是欠条…
这笔记本大小的一页白纸上,简直就跟古代的状书一样,一个猩红的掌印,触目惊心的贴在上面!甚至隐约好像还能嗅到腥味…
血?
我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撩起纸面凑在鼻子上闻了闻后,却发现那竟然真的是血!
我震惊的看向表情淡淡的沈晨东,忽然记起来,那天晚上乔沝华好像说过看见他疯癫大哭着来撕扯我的时候,手里藏了张纸…
唰~
我完全没有犹豫,当场就把这欠条给撕了,站起来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脸上:“沈晨东,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沈晨东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我,嘴角渐渐勾起丝戏谑的冷笑。他随手将贴在鼻尖那片拨开,道:“怎么,发疯了?要疯可去别处疯,这里是我家。幸好我深知你的素质,这只是张复印件罢了,不过跟原件放在一起,也带着你肮脏的血味罢…“
“真是比泔水还臭。”
他端着空杯起身走向了橱柜,我肢体僵硬跟在后边,气的脸颊都麻木了:“沈晨东…”
“你还有没有哪怕一丝丝的人性?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我还以为先前那些厚颜无耻的事情都跟你无关,但难道真跟沈晓晓说的一样就是你在背后指使?!这样的你怎么还能够提起那三年…你有什么脸面提起来!我对你是真,可谁知道这是不是才是你的真面目?!”
沈晨东擦拭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转身,就那样斜过脸来,死气沉沉的眼神让我感觉很可怕。
“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刚才是说,我们结婚三年,柳月茹…。我对你就算不是无微不至,也算千依百顺!可你却连次机会都不给我…还勾搭你们老板!“咔嚓一声,细薄的杯子,竟就被他给攥碎了。他死死盯着我,声线阴森的就似那破碎的玻璃:“你说说,你这样薄情寡义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心疼?“
我薄情寡义?
我嘲笑声,突然不想跟已变成这样的他,再去辩驳什么了。
我退到玄关停下,低头凄笑的道:“沈晨东,你好样的。亏我还跪下来求乔沝华不要告你谋杀,你竟然恩将仇报…”
“好,那我对你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咱们法庭上见!”
“求之不得,随时恭候。”沈晨东扔掉玻璃碴子,走过来,用那只被划伤了的还在流血的手夹住我的下巴,渗人的微笑:“但现在我没时间,我要去给孩子买奶粉,顺带抓点保胎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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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22 你不是想抓他出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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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房间,出了小区,我心里那口气,还在五脏六腑里乱窜着,憋闷的一直紧紧咬着下唇。
“月月,就别想了,这还开车呢。“丹丹凑上来揉着我的肩膀,道:“有什么可想的,不就一渣男吗?我看他现在神经都有点不正常了!“
对啊,有什么可想的?但只是说起来简单,他怎么能够真当着我的面,说出那种话?还保胎药,何不就抓它一包砒霜,毒死你们这群祸害!
“虽然以前总夸你老公收入高、看照片还长的帅,但说实话那就是客套话而已啊月月,这找男人说来说去,找的还是人品,就当初她沈晓晓凑咱一帮姐妹面前说你坏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她哥要是好的,她能这么祸害自个儿嫂子吗?“
丹丹打开话匣子抱怨着,我不住点头,心底得到一些些扭曲的快感和宽慰;
刘律师坐在旁边听我们两个女人抱怨,却是啼笑皆非,最后摇摇头说:“再是渣男,如今也是对手啊,法官也不会因为他是渣男而走特殊情况;柳小姐您要没确凿证据证明他的确表里不一,他在别人眼里,可依旧只是个从小山沟一路拼到如今成就的有为青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