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还是以后再告诉你好了。”向止岚淡笑，眉眼与平常无异，转移了话题，惋惜说：“本来说好苏承文葬礼后去里后去旅行的，现在这样子连床都下不了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沈暮之捋了捋她的发丝。
“旅游倒是有机会，就是可惜我不能去摄影展了。”
“什么摄影展？”沈暮之问。
“我的作品要登上国际摄影展的中心展馆，本来你说旅行，我就想着干脆就那边，机票都订好了，真是可惜。”向止岚轻叹了一声，“第一离国际舞台那么近，不去看看这心里就是过不去的难受。”
“总会再有机会的，你的作品很有灵气，迟早有更大的舞台。”沈暮之到不是纯安稳她，她的作品他当初看过不少，都很出色。
“听说苏嫣以前也是很有天分的摄影系学生，还被纽约视觉艺术学校破格录取，比起她，我拍得怎么样？”向止岚像是闲聊般，用最云淡风轻的口吻问道。
沈暮之僵了下，脸上的表情有了丝迟疑，似乎在斟酌考虑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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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3章 各怀心思
就在他斟酌完怎么回答的时候，向止岚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笑道：“我开玩笑的，我干嘛要和她比呀。”
沈暮之总觉得向止岚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还是回答了她上面的问题，幽幽道：“你们是不一样的。”
“是吗。”向止岚这是无意义的语助词，并没有真的要问他的意思。
沈暮之盯着她的脸庞看了会儿，道：“你的风格比较明亮，色彩和构图也比较大胆，她……”
“嗯？”向止岚面上不显，心却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疼得难受。他是因为太爱苏嫣了，所以遣词造句都比较谨慎吗，好一会儿都考虑不出。
“她的色调一向柔和，你喜欢拍山川地理，她却比较喜欢拍人物。”沈暮之不知道为何觉得心虚，简单带过了对苏嫣的评价。
向止岚淡笑了一下，靠在床头，眉目垂下，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大得很明显了，再过两周，就该28周了。
忽然，她想为了这两个孩子，再给他一次机会，抬眸看向他，半真半假地试探道：“可惜她不在了，要是在的话，没准我们还可以交流交流摄影，也许还能成为朋友。”
沈暮之手掌下意识地收握了下，看着向止岚，唇翕了翕，几度想要开口和她提起，最后想到了医生的话，还是闭上了嘴，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止岚是个善良的人，她会在骨髓库登记资料，会在献血车献血，就是代表她很乐意帮助别人，哪怕是陌生人，可是这种帮助也不可能无底线的，要拿孩子的安危去赌，只怕她不会同意。
既然注定不会同意，那说了也不过是增加她的负担而已，不如不提。
只是这样一来，苏嫣只怕是……
现在她也住在这家医院里，他却根本不敢再去见她。
向止岚盯着他越来越沉重的表情，原本心里暗暗期待他会开口和她说的，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他选择了欺瞒。是怕她在生孩子前被吓跑了，救不了他的心上人了吗？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全都默默无语。
向止岚感觉累极了，挪了下身子，慢慢地躺下来。
沈暮之起身扶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向止岚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
这一回，她是真的得考虑周详地离开了，不能像上次那样被关起来了。
刚才她故意闲话提到摄影展也是为了误导他的一种方式，到时候她离开，他应该会先错误地去那里找。
等他缓过神来，她早就找到个地方藏好。
现在的关键是她到底可以藏到哪里是沈暮之找不到的。
她去世界上那么多名川大山，总有合适的。
只要离开国内，就是天高任鸟飞。
向止岚脑子里快速地过滤着适合生活的外国小山村，有些地方甚至连地图上都没有完善，他绝对找不到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怎么逃，她这次差点流产，以后他肯定会让更多的人看着她，这才是最最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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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他的眼泪
向止岚心里大致地想了个雏形，慢慢地竟也睡着了。
沈暮之在她床边守着，直到看她睡得安稳之后才起身，给了掖了掖被角，然后轻轻地转身离开，开门走了出去。
向止岚还没有睡深，他开门的声音就让她重新醒来了。
他似乎是在外面打电话，她凝神细听，好像是什么在哪个病房之类的，说了两句就将电话挂上了。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走远，直到她听不到声音。
她睁开了眼睛，微蹙了下眉，2楼208病房住得是苏嫣？他去看她？
呵，这倒是两头不耽误，他是准备让她和苏嫣成为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吗？
向止岚这么一想，恶寒得不行，鸡皮疙瘩都要抖一地了。
她可以不在乎他心里还有一个死掉的苏嫣，却没有办法容忍他心里有一个还活着苏嫣。
她再大度也做不到，何况她和苏嫣还是那么别扭的关系。
向止岚双手抱在胸前，抖了抖泛起恶心的鸡皮疙瘩，从床头柜拿起了手机。
她一个人肯定没有办法，她得联系几个朋友。
还好她朋友够多，这些年四处跑着工作也算是交友广泛，帮些小忙都是没有问题的。
刚从整理出来的初步计划，在脑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详细。
打完电话后，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便将手机放回去，继续躺下。
她本来以为沈暮之可能很快要回来，还尽力地想要自己睡着，结果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回来。
她越想心口越发闷，在心里将沈暮之翻来覆去地骂了个遍。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她想要不要不装睡了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她紧闭回眼睛，装作沉睡。
沈暮之走进来，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似乎很痛苦地低着头，眉头紧紧拧着抵在她的手上。
过了片刻，止岚感觉到手上忽然湿湿的。
他……哭了？
向止岚心里微怔，看到心上人病得太严重，所以这么难受吗？
其实如果她不是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的话，她倒真是会同情他们，当年阴错阳差，现在又要上演生离死别，真的是蛮可怜的，一场虐心虐身的大剧啊。
只可惜，此刻他们再可怜又怎么样，她和孩子才是最无辜的，他们虐地死去活来又关她什么事，她从头到尾都是被动承受了一切。
她可没有圣母普照世人的心态，以后顶多眼不见为净，也休想她祝福他们，苏嫣能否活下去就看造化吧。
不过，她倒是希望她能活的，那么以后沈暮之就不用纠缠着她了，他和苏嫣才是天生一对，以后天长地久去吧。
向止岚此刻的想法虽然是有些赌气的成分，但确实也是觉得这样的结局最好。
她对沈暮之只不过有些许喜欢罢了，时间一久自然就忘记了，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他哭得她的手背都湿掉了，还真是蛮惨的。
但是她并不想借她的手给他为他的心上人抹泪，于是她假意睡得不安稳抽动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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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章 心有隔阂
沈暮之担心向止岚醒来，连忙就松开了她的手，擦了擦她手上的湿漉。
他抬头看着她，间她并没有睁开眼，暗松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他抬手抹开自己脸上的泪痕，静静地看着向止岚。
刚才他去看苏嫣了，他第一次那么近，那么仔细地看到苏嫣现在的脸。
可能因为当初容貌毁损的太厉害了，她的脸上不只是炸伤的修复，连五官都重新整过了，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其他的人都动过了，几乎与以前看不出半分相似。
伤得还不仅仅只有脸，她的手足全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
那样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看得心里难受。
本来他只是想这样看一眼就走，她幽幽地转醒，漆黑的眸便对上了他的眸。
他看她眼里震惊了一下，随即马上抓起被子闷头盖住，仿佛怕自己的容貌吓到别人一样。
曾经的苏嫣是那么自信从容，总是爱笑，就好像天塌下来都能解决一样。
十年时间，她不仅是容貌的毁损，更多的是个性全然颠覆了，他竟然能从她脸上看到自卑胆怯这种情绪。
他们就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默了许久之后，他才问她想不想要见徐庭川。
苏嫣似乎已知瞒不过，只对他摇了摇头，目光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他们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的，只偶尔交流几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像陌生了许久的人，问得是些近况而已。
他本来做好了心里准备她会问的问题，结果到最后也没有等来，难道是她并没有期待向止岚会救她？
她不问，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残酷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后，辛子凯来了，他才起身离开，回到了三楼产科的病房。
他看着向止岚睡着的眉眼，又想起苏嫣那斑驳毁损的脸，闭眼长叹了一声。
向止岚听到了他的叹息声，被子里的手不由握了下拳。
外面忽然又下起了雨，淅沥沥的雨声渐大，倒像是老天也在同情这对一直有缘无分的人。
向止岚清浅地呼吸着，不动声色吐了口气，把心中郁结给吐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再度睡着的，醒来的时候阳光很明亮的照在她眼上，她抬手挡了一下光亮，睁开了眼睛。
坐在她的床前的竟然变成了倪思甜，她喉咙干涩地唔了一声。
“你可算醒了。”倪思甜边给她倒水，边说道：“都十点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向止岚看到是倪思甜，倒是心里一松，舒服了很多，被她扶起来先喝了水。
喝完一整杯后，她干燥的感觉才得以缓解，明明了唇，嗓音沙哑地开口：“我还要。”
“一下子不能喝这么多，你现在去洗漱，我把餐盒摆出来。”倪思甜扶着她下床。
向止岚慢慢地走向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出来，病床的小餐桌上摆得满满的，看着就营养丰富。
“你老公对你真好，特地让人准备了这么多。”倪思甜失去五年记忆，自然也不记得沈暮之的那种种不是，由此发出感慨。
向止岚嘴角扯了下，心里讽刺想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她养得强健一点，给苏嫣当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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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有事拜托
虽然向止岚心里不由会这样悲观的想，可是对于这些餐食还是吃得很愉快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急需要营养，得赶快将身体调养好。
“你一个人过来的？”向止岚吃着，随口问了一句倪思甜。
“是和他一起过来的。”倪思甜脸颊红扑扑的，在家里他让她叫庭川哥哥没问题，但是在外面，她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向止岚眯眼笑了下，看到倪思甜纵然暂时失去记忆，和徐庭川也能发展的不错，这样她就放心了，以后倪思甜有徐庭川照顾着，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他是谁呀？”向止岚忍不住想要揶揄调侃她，眨了眨眼睛。
“除了徐庭川还有谁呀。”倪思甜嗔了止岚一眼，知道她故意的。
“你们倒是形影不离，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向止岚感慨地连声说。
“干嘛忽然这么说，你和那位沈先生不也很好。”倪思甜被她调侃得脸红，反击了她一句。
向止岚脸上笑容微顿，放下了筷子，最后喝了口汤就盖上了饭盒。
“怎么了？”倪思甜敏锐地察觉到向止岚的情绪不对劲儿，她和她那么年的朋友，自然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什么不开心。
“没什么，孩子踹了我一下。”向止岚重新挂起了笑脸，转移话题道：“徐庭川人呢，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不知道，你老公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们两个就走了，好像是要去探望另外一个朋友。”倪思甜帮忙将餐盒收拾好。
向止岚眼眸微眯了下，看来苏嫣真的是病得很重，大概真的没有多级了吧。
“你想什么呢？”倪思甜发现她在发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向止岚回过神，对倪思甜笑，说道：“思甜，你待会儿去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倪思甜疑惑。
“帮我去看看2楼208号病房的病人，但是要小心不要让他们看到你。”向止岚终究还是抱有点其他希望的，她想也许会不会是误会，也许住在那个病房里的不是苏嫣。
确定了，她才好死心。
倪思甜虽然很奇怪止岚的要求，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向止岚又说道：“现在别去，等徐庭川他们回来后，你再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倪思甜当然疑惑。
“你别问，我只想知道那里面是不是住了一个被毁容的女人。”向止岚觉得倪思甜现在的心性太单纯了，她想走的这件事不能和她商量。
“止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倪思甜握住了向止岚的手，发现的指尖非常冰凉。
“什么问题都会过去的，你相信我可以解决的。”向止岚对她笑了下。
倪思甜觉得她的黑瞳里有一丝悲凉，她看得很难受，忽然就想要抱一抱她。
倪思甜倾身过去，环住了向止岚的肩膀，下巴垫在她的颈窝，低低道：“止岚，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向止岚眼眶微红了下，本来以为倪思甜心智回到17岁，单纯了许多，她都有点不放心就此离开的，没想到还是那么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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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7章 以后别哭
“傻瓜，我会有什么事呢。”向止岚吸了下鼻子，强忍住流泪的冲动。
从昨天到今天，她压抑地真是太久太累了，没想到倪思甜竟然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觉得好难过。”倪思甜倒是先落了泪，她都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特别的难受。
“我只是动了胎气，你不用哭成这样吧。”向止岚本来是忍得住的，但是倪思甜哭了，勾得她眼泪也刷刷落下。
倪思甜听到她的声音是哽咽的，还要强忍着累，心里就更加难过了，哭得更厉害。
哭和笑一样都有传染力，然后向止岚也哭得厉害。
这下两个人就止也止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
徐庭川和沈暮之进来就是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都慌了，齐声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向止岚停住了哭声，不想被沈暮之看出端倪，松开了倪思甜，擦了擦眼泪，说道：“思甜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我看着她哭，我就跟着哭了。”
倪思甜抽咽了好一会儿，被向止岚引导了，顺着她的话就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
徐庭川和沈暮之都楞了，显然没想到事情起因那么莫名其妙。
“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徐庭川抽了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口吻满满地无奈宠溺。
向止岚稍微好一点，但眼皮和鼻子也都红红的，沈暮之抽了湿纸巾，伸手过去想要帮她擦，结果被她自己接过了，她低着头擦了擦泪痕。
沈暮之垂眸看着，隐约觉得她似乎在和他生疏，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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