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琛的眸宛如深渊一般，直视着她一字一顿：“若初，你就非要逼我做一个选择吗？”
顾若初淡笑着回答：“言则，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喜欢我，都不会为了我动你的好兄弟，以及宁棠溪一根头发丝，对么？”
“若初！”他一下有些失控，似乎无法面对她这样直白的指责。
顾若初突然觉得她真是个被人玩弄的笑话，她忽然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连宁棠溪和越城都被惊动了。
霍南琛不闪开，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却没有任何怒意。
“霍南琛，你真的是好样的。伤了人的可以继续过着逍遥的生活，真是可笑至极！”
“若初，我们回去嗯？”这一句话带着明显的卑微，他希望若初忘掉这件事。许屹辰不会死，宁棠溪和承希已经是越城的负担，“你放心，许屹辰他已经送到医院了，我已经让最好的教授医生给他治疗，他绝对不会死。”
从此以后他可以和若初好好在一起，继续过幸福的生活。
他这一句话，是有十足含金量的。
顾若初已经有了底，只要屹辰没死，他没死。
可顾若初没有再回答他，她在他怀里安静得就像一抹幽灵一样，没有任何生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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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不后悔爱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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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初感觉自己这颗心很痛，可她却不后悔这样用尽全力去爱过一个人。把所有的信任和爱交给他，虽然最后是遍体鳞伤。
回去的车程更加沉默，又过了一个小时，顾若初才颤抖着给容叔打了一个电话。那张脸苍白单薄如纸张：“你确定吗？他真的还活着？容叔……你不要骗我，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不需要听谎言。”
容叔的声音掷地有声：“放心吧顾小姐，你要相信我，屹辰还活着。”
顾若初咬着唇嗯了下，听着他说的情况越来越惊心，最后才挂了电话。
直到车在霍家别墅门口停下，他没有打开车门，只是侧着身体朝她微倾：“若初，今天只是一个意外，我……”
只要越城现了身，所有负担全都交由在他身上，他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从此没人再能分开。
“是吗？”顾若初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如刺，“你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我认栽。”
“若初。”霍南琛哑着嗓子，似乎想解释。一直强大而坚挺的内心在一点点崩塌。
顾若初已经不想听了：“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你把屹辰的地址告诉宁棠溪的？”
“你把屹辰的地址告诉宁棠溪，故意利用屹辰诱越城现身，是不是？”顾若初整个人处于不稳定的情绪里，“是不是觉得我真是个好骗好玩弄的女人，嗯？每次演得那么爱我，你就这么爱演么？”
他坐在那，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顾若初推门而出，背后传来沉稳而微凌乱的脚步声。他从后面整个人抱住她，死死地抱住：“我真的没有骗你，若初，我也没有演。”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也不会说一个爱字。
因为对她本来就没有爱吧。
呵。
“有没有骗我，还有什么讨论的价值么？”看着他，嗓音却还是那么柔和，“你既然说是意外，那就是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
顾若初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笑得整个人隐隐发抖：“你太贪心了，总觉得你最后什么都能搞定。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么？你既要保全你和越城的兄弟之情，想保全宁棠溪和承希，还想要我一生一世陪在你身边。霍南琛，你想要这么完美的局面，我偏偏不想成就你。”
“从此以后，恩断义绝。”
那八个字，在嘴边反反复复。
霍南琛的手臂还环着她，那张清俊的容颜就像蒙上一层白色的雾，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和骨骼碎掉的声音。
内心坍塌的一瞬间，手指也在微微抖动。
他曾经以为越城死的时候，是他一生最灰暗会可怕的时刻。
现在才知道，还有更令他害怕，甚至难以生存的时刻。这个结果，让他难以承受。
说完这几个字，顾若初甩开他直接离开。
“站住！”
男人的眼瞬间涌上墨一样深沉的眼色，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失控地捏着她，却在下一秒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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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凌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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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
是害怕么？
他居然会害怕她自残么？
呵。
顾若初手上那把军工小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血丝已然从脖子上渗出来，让霍南琛几乎崩溃，那双眼慢慢红了。
“你不要乱来，你别动！我不过来。”男人双眸睚眦欲裂，声音却无比温柔，“你在干什么，不要这么任性，把刀放下。”
“你不过来，我自然不会动。”顾若初再也不要相信他一个字，脸上依旧泛着明艳绝美的笑，“霍南琛，以后都被亲近我，我真的觉得你恶心又虚伪透了。”
她淡淡道：“你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喜欢我，在乎我，你都不会去伤我重要如亲人的人。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说什么爱和恨。我爱过你我认，也从来不会后悔。”
“不要再说那些自欺欺人，还欺骗我的话了，真的很没意思。”
一字一句，无比清楚。
却像在凌迟着他。
看着她随时要落下的刀，霍南琛还是没有上前，看到那刀竟然有血丝伸开，森白的唇已然扯了下，还是让开了。
顾若初看着他，从他身边走过。
她直接开了他的车，钥匙一扭上去油门一踩。
霍南琛看着风一样离开的车，为这样的车速而慌乱。她的情绪根本已经有些失控了，万一在车上遇到点什么……
他不敢再想二话不说让司机在车库里提了另一辆车，开始追上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的车被扔在了某个街道上，车上的人却早就不见了。
霍南琛知道，她一定在医院。
楚心兰还在住院，听到许屹辰出事了在医院做手术，穿着病号服走过来。
看着若初坐在外面脸色不好，连忙坐在边上将她搂进怀里：“屹辰没事的，你放心。”
肯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否则若初和屹辰不会像现在这样。
当务之急，是要等屹辰从手术室内出来。
容宵赶过来的时候，也默默坐在若初边上。他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更明白若初心里有多难受。
足足等了将近四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了。
“医生，屹辰怎么样？”
“霍太太放心，许先生没什么大碍。”医生松了口气，人刚送过来的时候真的只差一口气了，“现在虽然昏迷了，但各项生命指标已经趋于正常，等再过几天你们就能去病房看病人了。”
如果不是送得比较及时，或者他们动作快的话，可能人真的就没有了。
“那就好，谢谢医生了。”
楚心兰是经历过一次死的人，知道死亡带给人的恐惧。
顾若初一下坐回位置上，心终于落下了。
“真是上天保佑。”楚心兰在边上嘀咕了几句，“我就说屹辰虽然话比较少，但骨子还是很坚强的，他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担心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是啊。”
顾若初经历了一天觉得很累，容宵帮她和自己在附近医院定了个宾馆，接下来几个月都要在医院照顾屹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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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顾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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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兰握着顾若初的手，凉得厉害。
“若初，你都听医生说了没事，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好好照顾屹辰。”
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还好人没事。
顾若初只点点头，反握着楚心兰的手道：“我去我的公寓收拾点东西，马上过来。”
容宵知道她不想回霍家，点点头：“我的车在医院外，你开我的车回去，小心点。”
“好。”
顾若初接过车钥匙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她开他的车离开霍家时，看到那道沉冷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画面只是一闪而过，顾若初不想再去回想和他有关的任何事。
出医院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人。
等她朝车走去的时候，后面才出来一道身影，视线始终未从那道已然离开的身影离开。
李特助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讪讪道：“boss，你已经在这等了将近五个小时，为什么又不出现让少夫人看到呢？”
从少夫人驱车离开霍家，boss马上让他找人拦着那辆车，中途又怕她情绪失控只让他在后面小心跟着。
他看见少夫人把车遗弃在附近一条街，只身离开了车。
随后boss只在医院陪她等许屹辰从手术室出来，虽然没有和少夫人碰面。
“你以为，她现在想看到我么？”
听着有点涩然，却又是事实。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
顾泽希没想到今天半天不在医院，又一个进了医院，而且他的属下告诉他若初看上去很不好。
心莫名揪了起来。
而此刻顾若初驾驶着那辆黑色奥迪在路上，情绪有再度失控的表现，车速越来越快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这座城市风驰电掣般着。
路上的交警口哨尖锐地响起，一边朝她这边追了几步：“站住，你干什么呢你！”
顾若初耳边充满了鸣笛声，她不知怎么的差点撞在围栏上。
顾泽希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车牌号，等看到顾若初的正脸时才知道的确是她。
“顾少。”
顾泽希下一秒推开车门，和在边上的交警交涉了几句。
顾若初已经完全情绪失控，直到看到顾泽希那张脸才愣了下，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哥哥？”
他的嗓音很柔和，似怕惊吓到了她：“别怕，是哥哥。”
她从驾驶座出来，被他抱在怀里。
“哥哥，屹辰差点被我害死了。”她抱着他的手臂，竟让顾泽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若初喃喃自语，“如果不是我信错了他，屹辰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顾泽希脸上唯一一点冷硬，都化成了柔意。
他摸了摸她的脸：“傻姑娘，不要把一切罪责都放在自己身上。他已然把你当亲人当妹妹，当然不想看到你受任何伤害。换做哥哥在，不管面临多大危险也是一定要保护你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度过难关，让许屹辰能安然出院调理好身体。”
许屹辰不想若初受伤害的感觉，他其实懂。
“嗯。”
顾若初没有说话，顾泽希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又出面和交警说了几句后重新坐在了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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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对不起伤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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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现在打算去哪？”
“我要回公寓收拾点东西。”
“好，你先在车上睡一觉。”
顾泽希给两人系好安全带，打了方向盘朝她买的公寓开去。
——
几乎到下午六点半，顾泽希带着她回到医院时才发现她腿都站不稳了。单薄的唇紧抿着，一张脸没任何表情。
“你的腿怎么了？”
他的视线滑落到她腿上，看到她往后倒。他心里一个咯噔，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若初，若初！”
顾若初感觉眼前视线都模糊了，整个人最后陷入了一片平和的状态，连顾泽希喊她的声音都似乎渐渐远去。
等她再度醒过来时，似乎已经是深夜。
房间里一片黑，她动了下发现自己的手、脖子和膝盖都被绑了绷带。
眨了眨眼，看到窗户边站着一个人。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丝丝撩起薄凉的温度。外面的天色早就黑透了，月朗星疏。
似乎心灵感应，他缓缓回头，恰好对上她的视线。
黯淡的光线下，霍南琛那双透不过光的眸宛如深渊，一时间让人无法逼视。他知道她不会想见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怕惊到了她。
修长的十指，在暗处隐隐颤抖。
伤害了你，对不起。
没有保护你，对不起。
他知道，从许屹辰出事后她情绪一直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如果今天不是顾泽希刚好在场。
她的膝盖早在度假山庄那块地方，跪了两次造成很大的伤害。可她一直强忍着，知道下午六点才晕倒在顾泽希怀里。
她在用自己惩罚他，很好，她做到了。
霍南琛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在暗淡光线下看上去森白无比。
他看见顾若初似乎挣扎着要起来，身体似乎本能反应地走过去把她扶起来，拿了两个枕头靠在背后。
“要开灯么？”他暗哑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
顾若初坐在那，膝盖已然没有任何痛感，前所未有的冷静，淡淡道：“越城被我踢到了骨头，应该也在医院，你不用去陪他么？”
“宁棠溪在。”
“也是。”顾若初点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宁棠溪终于找到了她的男人，他们俩历经那么多终于可以在一起逍遥自在。他们的痛苦，只是留给我和屹辰受了。”
霍南琛没说话，也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不想回答。
顾若初眼神恍了下：“今天医生出来跟我说了，屹辰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子弹也顺利取出来了。可一路流了很多血，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么？”
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顾若初就像在自言自语：“言则，他可能瘫痪，可能成植物人。”
“霍南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她的声音听上去像刚开始甜蜜相恋一样俏皮，“其实当时那场车祸，你老婆就已经死了。大概我怨念太深，又在你老婆身上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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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就像身体里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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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琛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却又不敢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把她拥在怀里。
“竟然不惊讶么？”顾若初弯唇一笑，“果然，霍总不是一般人。连面对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魂你都……”
他突然抱住她，从很轻的力度到逐渐在收力，却没有碰到她身上任何一个伤口。伴随着紧绷的肌肉，他就像陷入了魔魇和癫狂中：“所以你想说，你想走就能走，是么？既然恨我为什么不缠着我，缠着我报复我啊。”
她没法呼吸地抵在他肩膀上，听着他的心跳声都觉得心脏痛得要破碎。
“既然来了，就不准走。”
顾若初依旧没有多大情绪回应，继续继续淡淡地和他谈论有关她和许屹辰的事情：“屹辰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我虽然身份尊贵，但和他的遭遇差不了多少，从小一起训练。我那时候很娇气也不听话，一被受罚都是屹辰替我。你知道，他其实不怎么爱说话，永远都在边上默默微笑地听我抱怨很多。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温暖向阳的大哥哥……”
霍南琛越听，心口窒得越重。
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刃，刀刀戳在他的心口。
虽然她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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