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初下了车，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车。
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
她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他朦胧间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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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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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痛，稠浓的血从头上流下来差点刺到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看旁边的人一眼。
他的眸子，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
可惜，无法显现半分。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恍惚间，过去那个时空的白七和许屹辰也这么握在一起，和记忆中的一幕重叠在一起。
雨水砸落在他身上，他似乎听到她在报警，轻微地摇了摇头：“若初你回车上。”
“待在车上别动，他会来接你。”
他心里有数，他这次估计真的要走了。没有预想之中的可怕，反而有说不尽的平静。
只是，舍不得很多人很多东西。
最舍不得的，是顾若初。
顾若初觉得心很慌，报完警后失控地趴在他身边。
好像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流逝了。
……
霍南琛到庭的时候扫了眼下面，却没看到若初熟悉的身影。
时间已经到了，可她还是没出现。
他脸色变了下，只是快得让人难以捉住。
齐家的几个亲戚都到场了，齐老爷子坐在下面看着上面的的外孙子，一双老眸闪烁不定。
“美珊啊，小茹怎么还没到？”
“不知道啊爸，我这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临走前我还听小茹说了一句，现在连个电话都打不通了。”
“会不会是出事了？”
“你想什么呢爸，哪有这么多事出啊！”
老爷子没再说话，只是心里那份牵挂和不安在心中升腾。
“再等等，可能是在哪耽误了。”
这边很快开庭了，齐茹还是没有出现。
霍南琛不止一次看向观众席，却一次也没看到顾若初。
他心里有一瞬间是失望的，可想见她的欲望就更强烈了。
“这下就糟了。”兰诺坐在下面抬了下眼镜框，跟边上的陆放说话，“没见着自己媳妇，南岳那边的律师要自求多福了。”
“谁说不是呢？这大爷要是心情不好还不得更能折腾人啊？”陆放倒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尤其想看霍南琛一会儿怎么怼律师的。
其实他根本不用请什么律师，他一个人站在那就能抵千军万马了。
“开庭！”
法官一喊，这场庭审很快开始了。
过程果然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霍南琛几乎把那群律师虐到了怀疑人生，丝毫没给人面子。
那群人，就跟见了修罗似的。
兰诺坐在下面，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这个人，还真是恶劣。
……
南岳从法院里出来时，整个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他预料到霍南琛能在法庭上脱罪，可没想到他居然能把那么多律师怼得哑口无言。
这姓霍的以前应该还学了律师的吧？一张嘴居然能把他那些专业律师都给难倒问倒。
难怪若初会这么喜欢他。
可惜他再优秀再好，他南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俩在一起。
“总统阁下。”
有个人靠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南岳点点头，总算有了点满意的意思。
“小姐呢？”
“已经送到医院了，刚刚来人说送的比较及时，小姐只不过暂时晕了过去，孩子也很健康。”
“那就好。”
那辆车上，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若初了。
其他人于她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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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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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他压低了声音，里面的人都已经出来，人流让他有些烦躁。
南岳说的，自然是车上另外两个人。
他的目的，当然不只是简单地制造一场车祸这么简单。
秘书只是摇了摇头，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好。”
南岳放心了不少，看到外面还在下雨，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种心烦意乱的情绪。
这次他也算赌了很大，若初要是在车上有个万一，素沁一定会怪罪他。
或许他本来就铁石心肠，哪怕面对女儿也敢下这么一个赌注。
“要去看看小姐吗？”
“不用。”南岳犹豫了下，又说，“接下来的日子还很长，现在不是见她的好时机。”
等这次事情一过，顾若初自己会知道来找他。
他心里，都有一个很完整的计划。
开完庭，陈美珊首先扶着齐老走过来：“南琛啊，你没事吧？刚刚你们双方在庭上争辩这么久，看着我都心惊胆颤。”
“我没事，怎么没见我妈和若初？”
“我也不知道啊，从开庭到现在就没见着人影。你这边连结果都出了，这电话都现在都联系不上。”陈美珊有些大失所望，“早知道就在京城汇合，而不是在法庭外了。”
“没事，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霍南琛只迈步出了，一边从保镖手上接过手机开始打电话。
陈美珊也只能扶着老爷子跟在后面。
顾若初的手机一直没接通，母亲的也没有。
在这个现场发生后，他心里多了怀疑和一点恐慌。
“刚刚人还在哪？”
“目前定位在华西路。”
“现在过去。”
霍南琛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一直在华西路，如果单纯是车坏了可以换一辆，可现在还在路上滞留就有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刚迈出几步，陆放迎面走过来，看上去有些急。
“南琛！”
“出什么事了？”
“华西路出事了，伯母和若初都在车上。好像那个地段出了一场不算轻的交通事故，交警都赶过去了，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应该是送医院去了……”
华西路那边发生交通事故了？
还送了医院。
在京城，这地方从来没有安全过，毕竟不算在他们的地盘。
三个字在脑子里定格，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切切实实的慌乱。
从来没有这么严重的情绪在心里滋生，没等剩下的人过来他转身就往外跑了。
“哎呀你急什么？我刚刚还没说完呢，人都在医院了……”
“哪个医院？”
“我开车送你过去。”
他拍了下他的肩膀，两人很快出了法院。
——
顾若初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当交警和医生匆忙赶过来，警车和医护车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顾若初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们都上了车，只有顾若初一个人有意识。
直到在车上，顾若初感觉浑身都很冰冷，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喘的呼吸声。几个护士在边上看她怪可怜的，忙从车上取出毛巾给她擦干头发和在外的肌肤。
看着这肚子，至少都有5、6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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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他及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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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还以为在副驾驶座上的是她先生，安慰道：“太太别害怕，等到了医院医生一定会尽全力把您丈夫和婆婆抢救过来的。”
顾若初才终于听到声音，手一把握住旁边人的手：“救他们，一定要救他们。”
“一定会救好的。”
这一段路程，对顾若初而言比任何时候都很煎熬。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顾若初被几个护士扶着下来。
她看到担架上陆续抬出三个人，她的手和脚也有轻度的受伤，脚已经麻木得走不动路。
有护士过来拉她。
“这位太太，你进去避一下雨。”
她没动也没说话，护士有些为难。
不知道是刚刚受到了打击还是被吓着了，这也难怪，车上也就这一个没受伤，其他人没意识且看上去应该受了不小的伤。
当她们刚刚接到紧急通知时一到车祸现场就看到一个孕妇站在车边上，还好雨已经小了。
那车已经隐隐有燃爆的兆头，远远站着就感到心惊胆战。
还好经常及时赶到，把人给隔离了。
刚安全撤离十几分钟，车就在汽油的燃烧中彻底爆开了。
“太太……”
护士还是打算问清楚，至少要把家里人叫过来办理住院手术等程序，一个孕妇肯定扛不住的，自己都需要照顾。
到了医院，她还晕了一小段时间。
做了点紧急措施，她才再度睁开眼。
顾若初总体还是冷静的，随着护士去检查了下胎儿健康状况，护士本来还想借机让医生给她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但她不说话也不听，自己就这么崴着着脚往外走。
她看上去年纪很轻。
护士跑过来喊她，几个护士听到也跟了过来。
“诶你倒是上哪去啊？你先过来检查包扎下伤口啊！”
医院门口突然走来一个人，他撑着大伞走过来，握着伞柄的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不远处能看到骨节分明的手。
雨打在伞上，似乎雨点儿没有沾到他半分。
“老公。”
顾若初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衰弱了，好不容易看到他熟悉的脸，想跑过去扑在他怀里却发现整个人都动不了。
看到顾若初，霍南琛跳的厉害的心脏终于平稳了下，可看到她手上和脚上的伤口黑色瞳孔都缩了下，几步跨过来。
伞几乎都遮在上方，细碎的雨水打落在他身上。
周围的人都惊讶了，原来这位才是孕妇的老公。
霍南琛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害到了神经或者腿给压麻了。
顾若初还以为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还好他来了。
霍南琛一个俯身，把人稳当地抱在怀里：“乖，没事了。”
顾若初手上是触目惊心的血，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破了一大块的皮让他揪着。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了她受伤的地方。
“哪还有伤口？”
顾若初摇摇头，看着她不好的脸色，霍南琛心也总是揪成一团，脚下走得又稳又快。
“先生，这边走。”
护士马上过去，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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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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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琛脸色不好看，安慰着怀里的人，同时也在担心送进手术室的人。
顾若初感觉腿部已经都彻底麻木了，但能依靠在他身上就感觉有人替她扛起了半边天。
看着眼前模糊的侧脸，她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
人都是有强势有脆弱的地方，以前她一直很强势是因为没人替她扛起任何东西。
可现在，有人替她扛着了。
所以现在，没那么累。
检查了一遍，还拍了片化验，最后鉴定没有任何更严重的伤，但脚从车上爬下来的时候有点崴到，连带手上被碎玻璃割破了一大块。
“先生，您还是带您夫人先换一身衣服吧。刚刚淋了雨，我们在车上也只是帮她擦干了。现在孩子的月份看着都大了，现在这个时候很容易着凉。”
霍南琛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手凉的厉害。
李特助马上出去买衣服了，若初现在只能穿着病号服。
他再度抱起顾若初，很快帮她换了一身衣服。
他的头发也还有点湿，他一边拿着吹风机一边用干毛巾擦了好一会儿。她安静得不行，很乖巧地坐在他怀里，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
看着她这种神情，霍南琛知道她可能真的被现场惊到了。
全车也只有她一个人受的是轻伤，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不知道妈和屹辰怎么样了，我刚刚看他们的情况很不好。”
“会没事的，你别多想。”
现在他们都送进手术室了，他们只能在这等结果。
顾若初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了很多和许屹辰的画面，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强，此刻心里已经堆满了负面情绪。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霍南琛知道她累了，只让她在床上休息。
休息室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看她瞬间惊起的模样，伸手按着她躺在床上，自己起身去开了门。敲门的是陆放，看到霍南琛后神情有些凝重。
“南琛，刚刚医生已经出来了。”
陆放只顿了下，嗓音很低：“你们要节哀，伯母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抢救无效。至于许屹辰，因为在最后一刻反转了方向盘，几乎所有致命伤害都冲他一个人去的，所以……”
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霍南琛听见了，顾若初也听见了。
所有人，保持的只有沉默。
“走。”
霍南琛从没想象过母亲会离开，他紧握着拳，让门口几个保镖进休息室暂时看着顾若初，自己跟着陆放朝某个方向走去。
顾若初整个重新躺在床上，眼神都有些呆滞。耳边似乎又想起了许屹辰的声音，就像穿越了时空一样，又看到那个蜷缩在树底下的男孩。
“你是谁啊。”
他把脸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我……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他抬起那张脸，她似乎在刺眼的阳光下看到一个无比美好的轮廓。
齐茹的脸也似乎在她脑子里晃，这个世上，他们都是对她非常好的人。
哪怕车祸发生的一瞬间，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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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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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制止了他们上车，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都会好好的。
如果不是她在车上，他们不会为了维护她而葬身在这场车祸中。
“你们怎么会死呢？”
顾若初不相信，她手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总觉得前一个小时的活体现在怎么就会没有了。
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她不愿意相信，闭上眼睛想睡着。睡着了，再醒来一切都会很好。
什么都不曾发生，他们也都还在。
……
顾若初陷入黑暗中，不知道睡了多久。
“屹辰，妈妈……”
她伸手朝那一抹亮光中伸去，却被人从黑暗中拔出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的手被霍南琛握住，她的视线终于渐渐清明起来，感受到他冰凉的唇。
“你终于醒了，若初，若初……”
他的声音都变得很沙哑，一双漆黑的眼眸满是红血丝，只是臂膀依旧很有力量。
现在，他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茫然地被他抱在怀里，脑子里才回想起发生的一切。
许屹辰没了，妈妈也没了。
两条活生生的命都没了。
他一定也很难受，车上的还是养育了他很多年的母亲。
“老公，他们死了，他们真的死了……”
顾若初才开始痛哭起来，哭得整颗心都疼了。
如果当初她阻拦了他们上车，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霍南琛没说话，只是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嗓音也哽咽得难受。他们互相紧紧拥抱着，都企图能给对方带来温暖。
“南琛……”
“别哭。”
他们一个失去了朋友，一个失去了母亲。
霍南琛稍微松开她：“这几天我让人去酒店收拾了点东西，这是他给你的信和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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