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郑重向姜一鸣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只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了一番张云帆,就直接把目光移走了,一句招呼也没打。
这倒也正常,这屋子里有四五十人,这女孩同样还不是一个都没应付?多看了张云帆一眼,已然算是开恩了似的。放在其他人身上,还不嫉妒的要死?
女孩身边始终跟着一位五十左右的男人,秃着半头的头发,另一半的头发已然灰白相间了。
老头子始终也是一言不发,神色冷落的站在女孩身后,身板直挺挺的,俨然木桩子似的。
女孩转头要离开,那木桩子老头也抬腿要跟着,可是还没挪窝,就听到了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一阵呐喊:“田凝,几个月不见,你的书法又精进了不少呀?”
听见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投了过去,就看见了一个三十左右的黄发青年高挑挑的站在人群里,脸色也甚是白皙,简直跟那女孩都不差上下。
女孩是冷若冰霜的肤色,性格也是这般使然,而这青年倒是一脸的死灰白色。两种脸色瞧着相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到叫喊,女孩也停下脚步,顺着所有人的视线转了过去。人群看到了那青年,不禁也是一阵唏嘘。
“哎呦,这不是孟家的公子吗?怎么已经回来了吗?”
“嘿嘿,这小子竟然也来了,看来今晚上是有好戏看了呀……”
“孟松友?这可真是位角色呀?”
要说孟松友,在这不大不小的临溪市,也算是有一些名头的,但这倒也不是他自己个儿积攒下的,多半都是围往着他老子。
孟家的家底子殷实,这位孟公子从小也就受了百般宠爱,只要他老子能办到的,只要这儿子能说出口来,一准给你办到了。
这种环境下要是能长出什么好苗子才怪呢,这孟松友自打十六七岁,就在这不大不小的名流圈子里混迹,今天喜欢炒股,明个喜欢收藏的,没个定性。
孟老板自打这位公子小时候就不喜欢管教他,这般长大了,也就更加有心无力了。
孟松友这名字倒是不错,只可惜这棵松柏长歪了。
姜一鸣倒也有些意外,这孟公子半年前可就因为把一人给打成了植物人,见老子出钱也摆平不了,才无奈之下出了国去躲祸。
可事情的余威还没散尽,这小子竟然又杀回来了,谁看到都会诧异得很。
张云帆仔仔细细的把这位孟公子打量个遍,虽然未曾听说他的那些惊人往昔,可眼瞧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套花花绿绿的西装,竟然还打了一条黑白相间的领带,干瘦高挑的身子,那西装套在他身上,虽然站着,倒也垮了一半。
脚上是一双白色尖头皮鞋,仔细看还能瞧见后面还有着四五公分高的根脚,这算是什么装扮?
张云帆呵呵笑了两声,转头就要离开。
他这边刚要转身,孟松友竟然开了口:“田家的小妹妹,咱们又见面了呀?”
孟松友语气娘里娘气,伸出几根纤细得像皮包骨的指头,就要去摸田凝。
可手伸出去还没探到什么,就突然被一只手给弹开了。
“孟先生,请自重!”说话的是田凝身旁的那个仆从,语气里还掺着一丝威胁,俨然就是说你不自重,后果是很严重的!
孟松友瞪了一眼那老头,手是收了回去,可嘴上却骂开了:“老东西,你是什么东西?田家一只狗,你怎的还想威胁我不是?”
老头子沉着脸,也不言语,一步跨到了田凝和孟松友的当间,一堵墙似的隔开了俩人。
田凝也没回头,脸上连看这个吊儿郎当家伙的神思都没有一分。
田凝的小脸上还是冷若冰霜,丝毫没有变化,霜白的纯色也没有丝毫暖意似的。
“我是在和田凝妹妹打招呼,这是咱们之间的事儿,和你这么个下人有半毛钱关系啊?”孟松友气哼哼的说道,“田沙海,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知道姓孔那小子为啥被我揍成傻逼了吗?就是因为他爱多管闲事。”
身后吵的火热,张云帆也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他倒不是想看看俩人吵架,这种事他想想就够了。
张云帆的心意是那个女孩,自打见了头一眼,那个叫田凝的姑娘,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似的,简直让他有些难忘。
那个叫田沙海的老头还是木头人似的,任凭孟松友说什么,他仍旧是身子不动,脸上也泛不起一丝的波澜。
孟松友有些恼羞成怒,不过俩人之前也应该是打过交道的,虽然眼睛里已经填满了怒火,了孟松友还是不敢动一下。
见到这幅僵持,看热闹的人也是一阵耻笑:“嘿嘿,别看这老田现在老了,可对付姓孟这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估计去年老田打的那一下,现在孟小子脸上还疼着呢吧!”
“上啊?孟少爷?嘿嘿,怎么去洋鬼子家里待了半年,爷们气都没了吗?”
所有人一阵哄堂大笑,张云帆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孟松友看四周皆是嘲笑自己的主儿,可又真的动不了那田沙海,在哪里气的直跳脚,可还是无济于事。
况且田凝也真是不理会他,落个热脸贴上冷石头,孟松友只能硬生生的压下了这口恶气。
姓田的,他也真是惹不起的,不说别的,单单是人家一个保镖,孟松友这位从小就无所不能的大少爷,就只能硬生生吃瘪了。
“奶奶的!”孟松友心里气的直骂,看着田凝那张纯净又完美的小脸蛋,已经全然没了爱慕之情。
对付不了田家人,老子还拿别人撒不了气了吗?
转念一想,孟松友就在四周耻笑自己的人里头寻摸开了。
“这不行,这和我老爸有关系……”
“这也不行,背景比我老子还厉害……”
“……”
寻了一圈,孟松友总算是把目光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不起眼,却站在一位大人物的跟前。
琢磨了一通,怒气还是难消。瞧着那人嘴角尚存的一丝笑意,孟松友就更气了。
“你笑什么?”孟松友指着张云帆就问。
这下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张云帆身上,有人还一个劲儿的唏嘘,说这下张云帆惨喽。
孟松友就是这么个角色,小肚鸡肠还喜欢挑事,他那双眯眯眼要是盯上了谁,那才真叫倒霉呢。
张云帆看孟松友指的是自己个儿的方向,连忙回头瞧了一眼,发现这倒霉衰的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以后,才一阵懵逼似的盯着孟松友看。
张云帆心想,你小子是出门没吃药还是怎的?老子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你刚刚不也是和那小美女搭话吗?怎么转过头就像疯子似的指上了自己?
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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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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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帆诧异得指了指孟松友,又把手指头指向自己,意思是问,你确定找的是老子?
见孟松友脸上的憎恶没消减反而平添了几分,他也才确定了,自己今天是不是踩了什么霉运的东西了……
“你不是……找她?”张云帆转而又指向田凝。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东西,想必是在小美女田凝那里吃了瘪,想在自己这里撒火喽!
张云帆又不是傻子,这种事他经历了不少,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转而指向田凝,就是打算再把这祸水引回去,反正这姓孟的衰鬼又不敢对她怎么样。
不过想法归想法,孟松友的想法可不是张云帆能左右了的。
“你他妈管得着吗?我就问你,笑什么?”孟松友不理会张云帆的那一套,反而是上前了两步道,“是不是在笑话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就你也敢笑话我?”
张云帆撇嘴摇了摇头,心说就是这地方我都是头一次来,谁知道你是哪个庙里的。
张云帆倒也不想搭理这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孟少爷,这种人比苍蝇还让人恶心,张云帆可不想碰他!
可张云帆不说话,在孟松友那里反而成了不是,他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张云帆就问:“我他妈在问你笑什么?你他妈哑巴吗?”
竟然爆了粗口,这张云帆就忍不下去了,对于没礼貌的人,张云帆可从不介意给他打成有礼貌的东西。
可刚要伸手,一只手就抓住了张云帆。顺着手看去,是姜一鸣。张云帆迟疑了,毕竟这里还是姜家,自己怎么算也是来做客的,况且姜一鸣刚刚也给了自己个儿莫大的面子,真要是不顾及人家的情面,直接动了手,显然也不妥当。
就这姜一鸣的这一手,张云帆也就原地站住了,他心里也在琢磨,姜一鸣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被人家骂吧?刚刚他可还跟自己称兄论弟的!
果不其然,张云帆没出声,姜一鸣就迈出了一步,走到了孟松友的跟前。
姜一鸣脸色好像永远都没有变化似的,始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可就是这幅面容,已然把刚刚嚣张的孟松友吓得不敢抬头了。
“你刚刚说什么了?”姜一鸣语气很平和,可整个屋子里都寂静了下来。
姜一鸣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威严,简直让张云帆都有些吃惊,这可是一屋子的名流显贵呀,竟然都这般的惧怕这个古董商人?
“姜……姜叔……”孟松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刚刚……就是和那小子理论一下,他这么个动……小角色,您怎么还替他出头呀?”
孟松友的脸上红扑扑一片,显然他对于姜一鸣是惧怕到了极点的,而更让他诧异得是,姜一鸣竟然会为了这么个人,当着这么多人面上这么对自己说话。
其他人也诧异,嘀嘀咕咕个不停。
“哎呦……这姜老大是动了真格的了?为了这小子,竟然出头了?”
“就是就是,这事可真是罕见得跟铁树开花似的……”
姜一鸣所谓的出头,似乎是和其他人所不同的他一不动怒,二不训斥,仅仅是简单的两句问话,就已然足够把别人吓破胆了。
这就是实力,这就是姜家在临溪运作了几十年的资本,掌事者一句话,这圈子里就震三震。
“松友,我和你父亲也算有些子交情,说来你也算是我的侄子辈分,去给我那兄弟道个歉,这件事我就替你了了!”姜一鸣仍旧持着一张笑脸说道。
姜一鸣的话子说完,孟松友的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什……什么?给他……道……”
道歉倒也不至于让孟松友这般的错愕不已,实在是姜一鸣的前面那句话意味深长。
姜一鸣说自己和孟松友的老子是同辈份,转头又说张云帆是他的兄弟,这里外里就把孟松友的辈分降了一大截。
孟松友已然快三十了,张云帆呢?看样貌不过才二十左右,这么快就比自己长了一辈,孟松友不惊讶才怪。
他心里倒也明白得很,这是姜一鸣变着法的要整他,虽说孟松友不学无术,可是交际圈这里面的猫腻,他可参得比谁都要透彻。
姜一鸣是惹不起的,眼下张云帆成了姜一鸣的兄弟,已然也惹不起,赔礼道歉是势在必行的事了。
可熟知深浅的孟松友更明白一个道理,长辈分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得罪了长辈要怎么认错,长脑袋的人就能想清楚。
看张云帆这幅穷酸样,孟松友可弯不下那个腰,可一看到姜一鸣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他也就彻底的没了脾气。
哎!认栽吧!
孟松友憋着火气,眼窝里都跳动着几滴泪珠了,猛的就把腰弯了下去,双手僵硬、不自然的垂下去,埋着头就喊了一声:“这位朋友,刚刚是我这后生没礼貌,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见怪了……”
孟松友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倔强,虽然所有人都料到了他会在姜一鸣跟前低头,可这动作来的实在是突然,引着一众人都侧目瞧着他。
就连刚刚那冷若冰霜的小美女田凝,也吧嗒着一双透彻明亮的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似的瞧着张云帆。
她也想不透,这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身份,竟然都能让这位姜三爷为他出头,还让这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孟少爷,下了这么大的面子给他道歉?
张云帆看到田凝都在看着自己个儿,心里头由衷的兴奋,只不过兴奋之余,张云帆倒也有些看开了,这种地方,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光孟松友这种纨绔子弟自己惹不起,就是田凝这种家事的人,他也没必要多想。
看看就知道,人家这田大小姐的一个保镖,就让那嚣张得目中无人的孟少爷都没了脾气,这种家室,简直高到难以想象。
张云帆道:“这就权当没发生好了,既然孟公子也道歉了,我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
张云帆的话对着孟松友说,实际上确是打算请姜一鸣听的,他也看得出,只要自己这边说不满意,姜一鸣肯定就对孟松友这边没完,那孟松友指不定就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自己个的头上。
张云帆实在是有些厌倦了,他不想再和这种人纠缠了。这样算了,也就挺好了。
意犹未尽的瞅了一眼已然把目光挪走了的田凝,张云帆也转过了视线。
姜一鸣却也呵呵笑了两声:“既然老弟你也发话了,那这事情也就这样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现场的气氛还是很尴尬,仍旧没一个人敢大声的说句话来。
姜一鸣呵呵的笑个不停,说道:“怎么还都没了声音?刚刚我不是在听,大家都在夸奖这田家的妮子好书法吗?”
姜一鸣在这群人心目中的地位,在他这句话开口后,得到了凸显。
立马就有好几个人迎合起来:“好书法,是好书法呀……”
“我听说田小姑娘从小就学习行书楷书,这还真是头一次见识笔力呀……”
“就这一小张字片,拿出去怎么着也是小几万的价格,的确是有道行的……”
人群顺着姜一鸣的吹捧意思,好像突然都会开了口,止不住的夸赞着田凝。
田凝好奇的瞧了一圈这些人,脸上不但平静,小嘴似乎也有意的撅起了不少。
“对了,我可是听何疯子说了!”姜一鸣一拍张云帆的后背就说,“兄弟你的书法也是很有水平的!要不来展示展示,给大家看一看?”
姜一鸣这话一说,人群反而没了附和,反倒是一群人揣起了狐疑的眼色看向张云帆。
不时就有人嘀咕了起来:“这小子不是张云帆吗?一个卖菜的,我们家还在吃他的菜……不过一个卖菜的,怎么会书法呢……”
“看这小子年岁也不大,真的假的?”
“老姜这是什么意思?让这小子故意出丑吗!”
就连张云帆听到了这话,也赶紧摇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我这就是一业务水平,我可知道这里面又不少的名家大腕,我怎么敢露怯,这不是丢人吗!”
张云帆的回答,也是加深了几分人们的猜想,这么个卖菜的小农民,怎么可能会书法呢?
众所周知,书法可不像其他的玩意,只要用功几年,就自然而然的能掌握了的!
这项本事,看得主要还是人的悟性,其次才是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
可凭借张云帆给这些人的心想,怎么看也不像有二者其一的人呀!
姜一鸣嘿嘿的看了看张云帆,没有收回成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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