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者超脱,跳出生死轮回之外,指的是不再被拖入轮回。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惧轮回,一旦落入轮回,与普通生灵根本没有什么分别。神魂强大的或许还能残留一点灵识直接转生,或为人,或为畜,许多觉醒前世记忆的生灵便是这一种;神魂弱小的直接就抹去了灵识,再转世连记忆都回想不起半分,就是另外一个生命了。
可即使神魂强大,谁又能确定一定修炼到可以觉醒?
如果不能觉醒前世记忆,不断地身陨轮回,所谓的记忆就彻底地消逝在轮回当中了。
“还有别的奇珍可以代替吗?”陆羽希冀地问,实在是想要获取此物,太过凶险。
“轮回莲内蕴一丝先天之道法,与我这十二品莲台缺失的那三品极相似,而且气息相合。我推演了不知多久,也暂时只推演到此物可补全所缺,或许还有他物,但就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推演了。”古僧缓缓道。
言下之下就是,目前只有轮回莲可补全。
“老秃驴,你安的什么心?”
蚊道人须发飞舞,指着古僧。
“你苦心经营,难道不是等待你那什么彼岸花开吗?小友若是入了轮回再也回不来,谁还来帮你?莫非你不止与小友勾连,还勾连了其他世界的可能超脱者?”
说者无言,听者有心,陆羽一颗心猛然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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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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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陆羽起了疑虑。
这倒不怪陆羽多疑,实在是古僧太过神秘。
每一次陆羽身有危机,古僧都降临此界,或是护持或是指点,最后也只希望陆羽彼岸花开时一战而已,至于彼岸花何时开,又为何战,都若镜中花水中月,难窥真相。
同样处处相助而有所相求的蚊道人则简单得多,甚至从一开始陆羽就已经推算到蚊道人的大致目的,只是个中详情不甚了解,但相对古僧的看不透,蚊道人就像清澈的小溪,一眼就看到了底,甚至如今关系莫逆。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古僧微露怒色,冷冷地喝斥蚊道人。
蚊道人挺了挺身子,反唇相讥,
“别装的那么高尚,你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不过!”
“过往种种,我也懒得揭你的老底,我只问你,小友如此心意想要化解我们之间的过节,同时为你补全道法,使之圆满,为何你仍旧让小友置于如此险地?”
“莫非你以为小友曾经入过一次轮回,已经有了摆脱的经验,就不再畏惧轮回之力?我告诉你那是小友这一世机缘巧合,所有的后手全部得到并且及时崛起,否则他若被斩杀,哪里还有今时今日?”
“你就是狼心狗肺!”
蚊道人越说越激动,言辞激烈。
轮回之可怕,越是修为高深,越是深切明白。
他可不认为陆羽入过一次轮回,下一次也能如这一次一样成功,如果下一次没有成功,无限轮回下去,即便再如何强大的神魂也会彻底秣杀干净。
修者之所以存于天地,便是神魂。
哪怕肉身烂掉,只要神魂还在,依旧活着。
如果神魂湮灭于岁月长河中,那修者又是哪一个修者呢?
“我只是回答小友问题,却未要求小友一定助我取轮回莲,你如此激动,是想反衬我不顾惜小友性命蛇蝎心肠?”古僧怒意已然不可收拾。
蚊道人不再理论,只一个劲地冷笑。
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而且尴尬起来,隐隐还有战意。
陆羽被这股战意惊醒,才陡然发现蚊道人与古僧又针锋相对了起来连忙居中调停道:“我不敢保证一定会亲自助道友取轮回莲,但我陆羽以天道起誓,一定全力助道友补全道法,但道友却要不再纠结于蚊道友过去所犯之错,如何?”
“大善!”古僧双手合十。
“小友都起誓了,难道你不应该起誓?”蚊道人咄咄逼人。
“我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一言出胜似天地大道,从不食言,难道你以为我以天道起誓,就真的能束缚得了我?”古僧面有嗔色,蚊道人如此倒有羞辱的意味,“真正超脱者的手段,还不是你一个未超脱者能够理解的!”
这最后半句,不咸不淡,却极尽讽刺挖苦。
蚊道人哪受得了这个气,丢掉手中酒坛子怒道:
“老秃驴,就让我领教领教你这超脱者水平如何!”
“你当我惧你?”古僧也不甘拜下风,“你三番两次辱我,不如当着小友的面,咱们战一番如何?放心,我不会食言而肥灭了你的!”
蚊道人如何受得了。
只见他咆哮一声,便有滚滚力量汹涌。
另一边古僧也不敢轻视,无量量佛光起,大战一触即发。
陆羽真的是头大如斗,连忙挡在他们中间,大叫道:
“我之所以出面,就是不希望你们斗个你死我活,这刚刚答应化解恩怨,却又战作了一处,是丝毫不顾及我的颜面?”
古僧面色尴尬地收了手。
也不知道念诵的是啥,只听到叽哩咕噜的。
蚊道人自然看不惯又说古僧装腔作势,干什么都拖泥带水毫不痛快。陆羽投来无奈的眼神,蚊道人才挠头解释道:“我也不想如此,都怪那老秃驴嘴下无情,还自称佛陀了,心底却一点也不平静。”
“道友别如此针锋相对,他自然也不会嘴下无情了。”陆羽白了蚊道人一眼,“既然我已经出面调停,就是希望你们真正地放下过去,不再纠缠,毕竟你还要追求真正超脱。相比其他修者,你至少已是超脱战力,哪怕机会渺茫,却还有机会不是?”
“小友说的是。”
蚊道人连连点头。
他见古僧依旧在诵经,拉着陆羽传音道:
“我放不放下倒无所谓,即使我回到原来世界,在他斩杀我之前还有机会逃出来。倒是小友你可要小心了,我总觉得那老秃驴不真诚。我询问他有没有联系其他世界修者时,他也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并没有真正说清楚。”
“这个我知。不可能真正毫无保留地待他。”陆羽感激地一笑,“再说那彼岸花开,谁知道是何年何月,说不定彼岸花开时,我已经是超脱者了。一旦我也超脱,倒也不惧他有那些小把戏。”
蚊道人放心地点头。
以陆羽如今修为以及展露出的天赋来见,一旦成功超脱,修为不说前无古人,至少超脱水平战力的蚊道人自认为难是陆羽之敌,至于古僧恐怕也难以压制陆羽。
忽然,蚊道人又想起一事,问道:
“当日你曾猜测明离上人恐怕被暗中动了手脚,如今大战已过,小友应查出是何存在了吧,或者说应该搞清楚了吧?”
“明离上人陨落前曾经恶毒地说过,天道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陆羽淡淡地道:“很明显,果然如你曾经告诫的那样,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内核诞生了灵智,而且智慧不低,寻常根本不显露于世。”
“没想到我一语成谶,居然还真的通灵。”蚊道人神色凝重起来,“小友可有准备应战?那天道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他已经诞生灵智,他就也想超脱!”
“若小友所需,我可暂时留在此界,助小友解决那天道麻烦。”蚊道人补充。
“你的心意我领了!”陆羽展颜轻笑,“此事事关我超脱,不可假借外力,否则就如古僧一样道法不全,而且我也料到那天道恐怕不出千年就会寻我一战,到时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身死道消,但道友却不可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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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2章 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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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过眼云烟。
距离那一次开启新时代的大战,已经近千年。
蚊道人与古僧终于达成和解,回到了他的世界潜心修炼。
其后又过五百年,云上自世界心归来,一身天道感悟极深,出现在云雾山的刹那就一举突破法三法身圣者境,三世法身齐现,只需一步就可超脱。
不过云上自知超脱希望不大,倒也没有与陆羽争夺的意思。
反而懒得再寻觅去处,直接就在云雾山另僻了一处幽静之地,开府建室,造了一个洞府。也不怎么修行,时常与陆羽谈论天下,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陆羽也没有闭关什么的,寻常时间就指点一二已经开始闯荡的陆云行与陆瑶,再者就是带着杨云柳与小野在天地间游走,赏尽世间奇美之景。
总之,除了日常琐事,陆羽身上无大事。
反倒是经过千年新规则的建立,整个上界量变引起质变,发生了巨大变化。
争端仍旧存在,但这些争端也只限于修者之间,不会扩大。起初这一规矩很难做到,毕竟外出游历的修者几乎都是族中俊彦,被其他修者斩杀,族内老一辈当然震怒报复,或是结伴追杀,或是邀其他种族与对方所在种族厮杀。
但是天地突然降下劫罚,将所有参与征战的修者击成灰飞,彻底震惊了上界修者。
一个种族如此,两个种族如此,三个种族、百个种族依然如此,就再也没有修者心存侥幸了,毕竟当年那一战结束后,他们可是被逼与陆羽约法的。
他们没有放在心上,就迎来了极残酷的惩罚,让他们警醒。
自那之后,各族修者才真正意识到约法不可违反,哪怕是自己族内年轻后辈一个个惨死,为了整个族群的发展,也不得不强行咽下这样的苦果。
当然……
这些修者并不是真正接受了这个规则,依旧心有怨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族中老辈越发觉得约法不可违背时,选择了归隐不再出世,这个世界的风气就慢慢地变了。
彼此相争,许多年轻后辈都心照不宣地不扩大恩怨。
甚至那些主赢得最后胜利的修者也不是无法无天地狂喜,而是向身陨的修者表示遗憾,默默地为之祈祷。
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但如今已经蔚然成风,若哪一个修者与同辈相争时,说出他的种族多么强大,他的长辈多么厉害,哪怕是陆云行以及陆瑶,都将遭到其他修者的鄙视,将名声扫地。
甚至,一些年轻后辈外出游历时,族中长辈嘱咐他们,万一遇到危险,可亮出种族名头,保全一面,都被这些修者喝斥,认为长辈侮辱了他们。
“这样的改变,等若动摇了天道,因为改变了原来的天地规则。”一日云上看着越来越清明的天穹淡淡地道:“恐怕那天道已经按捺不住,快要向陆羽出手了吧?”
“依我所料,就是最近几年。”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云上耳畔。
这么多年唯有人皇以及陆凡常来云雾山,云上多次相处却也熟悉了每个人的气息,连忙转身看着突兀出现的人皇。
却见人皇也盯着苍穹出神,凝重地叹气:
“世间修者,尤其是年轻一辈,都言陆羽功德无量,是他一手改变了整个上界风气,乃至将之前根深蒂固的陋习拔除,却不知陆羽正面临着大凶险啊。”
‘“是啊,改变一界原本的规则,就是重塑天道。”
“如果是没有灵智的天道,如此重塑倒不会有什么阻力。”
“可我界天道早就诞生了灵智,甚至暗中坑了明离上人,夺了明离上人不少造化。如今这天道岂肯陆羽随意改弦更张?那可是要了他的命,一旦天地规则彻底改变,就是他命陨之时!”云上深以为然。
正因如此,云上数百年前就开始推演天机。
他于世界心内同样感知到那股意志,就已经明白天道有了灵智。
只是那天道一身道行远非明离上人能及,此时的云上虽修为不俗,却依旧非当时的明离上人可比,毕竟明离上人修行的时间更为久远,天道蒙蔽了天机,云上只能看到一角依稀未来,却看不到真实的面目,更无法推测天道何时动手。
“这陆羽也真是的,明知天道发难,千年来却什么准备也没做,就知道带着二位夫人游山玩水,一点当初带领人族厮杀崛起的风范都没有,看得真是让人着急。”人皇一脸的阴郁,搓着手,“该不会是没有压力的生活已经磨掉了他的志气了吧?”
“我曾试探过。”
云上陷入回想。
“当日我与他聊以后的修行,借着请教的名头,探探他的心意。陆羽依旧毫情万丈,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减半分,这一点,道友无须担心。”
“可天道真的即将发难了,上界那些老不死的家伙就等着看呢。”
“如果陆羽最终取胜,他们自知顺应过往之规则无望,也就全心跟从如今规则。可如果天道强势取胜,他们一个个就要出关了,再也不想忍受什么污烂事。到时候陆羽辛苦营造的一幕就将土崩瓦解!”
越是喜欢如今的风气,就越是不想毁掉。
人皇从微末中起,最能体味世间百态,明白这种风气的好,自然百般着急。
“陆羽不是莽撞之人,恐怕这千年来的游山玩水,却是他在暗暗地布置什么手段也未可知。”云上淡淡地道,见云上眼睛放亮,又道:“即便陆羽没有准备,不是还有你我在替他暗中筹备一二嘛!”
“只得如……”
人皇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大张。
冥冥天穹仿佛被撕裂了,狂风怒吼,地面沙石飞起。
一只巨手慢慢地从天上显化,带着毁灭一切的雷霆,骤然向下方大地某处探去。
巨手还在空中,恐怖的威压就已经压碎了不知多少万里的山峦与平原,惨嚎声响起,一瞬间不知多少生灵奔逃,但随即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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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3章 龙蛇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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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地裂。
石破天惊,上界飘摇。
那道意志冷酷而又无情,仿佛冬眠醒来的毒蛇。
巨手挟着雷霆迅速向下方探去,便有数不尽的生灵尽遭涂炭。
意识到灾难降临的生灵,不敢有片刻耽搁,咆哮着向巨手的边缘处逃去,只有离开巨手笼罩的范围,才能活命。一时间五颜六色的灵芒腾空,甚至还有浓浓的血雾,可以看见血雾当中一个个施展了禁术的生灵,以他们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疯狂地逃蹿。
但,一切不过是徒劳!
对那道意志来说,天下众生皆为蝼蚁。
那巨手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依着不变的速度下落,那些还在半空中快速奔逃的生灵,就猛然遭受迅速压迫下来的力量重击,呯的一声化为血雾,烟消云散,甚至连张口惨呼的机会都没有。
一瞬,又不知多少生灵灭亡。
不过,仍旧有一些修为高深的强者,改变策略,施展土遁之术。
他们快速破开重重的泥土,一直向着大地深处潜行,同时朝着远离巨手的方向前行。只要能够一直处在巨手威势无法波及的范围内,直到逃出巨手范围,他们就会安全。
他们相信他们有那样的机会!
因为他们修为更高,而且也擅长土遁之术。
事实上,他们不断向地底深处下潜,几乎没有什么阻挡,这使得他们始终不在巨手的波及范围内,并且他们也同时即将到达巨手的边缘。
可就在这时……
平静的地底深处,陡然震动。
滚动的地底岩浆凝为一只通红滚烫的巨手,与上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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