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海棠花开- 第17部分

　　　　看完刘佳瑶的留言，她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他终于还是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离开她？她该怎么办？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绝望中只坚定了一个信念，“霖肃，不要，不要离开我。”她几乎是带着哭腔祈求他。

　　　　“告诉我，你的qq号怎么来的？”他没有回答她，声音阴冷而决绝。

　　　　“是，是佳瑶送给我的。”她从他的表情中已经看到了答案，她完了，一切都完了。

　　　　“原来如此。”他怔怔的走了出去，留给她一个坚定而冷漠的背影。

　　　　佳瑶，佳瑶，原来她才是心语，他心心念念的心语。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那样的熟悉，难怪他一次次面对她的时候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愫，难怪他和江心茹相处三年多以来丝毫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

　　　　他还以为自己错乱了，对她动了不该有的感情，他们做了一年的师生，他像疼惜所有学生一样待她，不，对她，还是有一点点不同。只是他一直压抑着，他已心有所属，为人师表，不能对她，自己的学生动情。这一年以来他一直在错乱、矛盾、压抑中度过。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他的她，原来另有其人。

　　　　只是这个人终究是他的学生，纵然已经毕业，她还是他的学生，他该如何逾越师生关系的鸿沟？肖霖肃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他没有吃晚饭，和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只有痛苦。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梦里，刘佳瑶静静的站在海棠树下，就像迎风绽放的海棠花，美丽、超然、素雅，在她纯净的眸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冲着他叫喊着，“飞扬哥哥，飞扬哥哥，看，我们的诗都被收集成册了。”微风轻拂中，他们并肩站着，一起朗读那本《青春诗集》，海棠花瓣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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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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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苦短，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该爱的时候就去爱，无谓压抑自己。

　　　　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海棠花瓣的清香，还有一股淡淡的幸福的味道，他几乎都要陶醉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忘了读诗，忘了自己，下意识的伸出胳膊去搂她的肩膀，可是，却扑了个空。海棠花依旧绽放，《青春诗集》依然打开着，她却不在了。他环顾四周，哪里有刘佳瑶的影子，他大声的呼喊着“佳瑶，佳瑶……”，没有人应答。“心语，心语……”还是没有人应答。他发疯了一般找遍了整个校园里，可是依然没有她的影子。“佳瑶，佳瑶……”他突然从梦中惊醒了，周围一片寂静，原来是个梦啊，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十点钟，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来了，肖霖肃起床后胡乱吃了几口早饭。坐在窗边发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号码曾经是那样的熟悉，可是现在，他突然感到无比的陌生。肖霖肃接通了江心茹的电话，说了一声“喂”，再无后话。

　　　　“霖肃，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也是一直被闷在鼓里，并不是存心瞒你。”江心茹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一丝悔意。

　　　　肖霖肃犹豫了一下，是啊，也许她是无辜的，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之所以和她在一起的原因，我又怎么能苛责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呢？“好，十分钟后，青年湖边见。”简单梳了梳头发，洗了把脸，肖霖肃就出门了。

　　　　青年湖边，肖霖肃远远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她竟然像变了一个人。形销骨立，万念俱灰，苍白的脸上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肖霖肃有些难过，有些愧疚，“心茹”，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霖肃，你来了。”江心茹转身，看着萎靡不振的肖霖肃，难过的差点流下泪来。“霖肃，好好照顾自己，错过的东西总会找回来的，可是你的身体垮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嗯，你也是。”肖霖肃一阵心酸。

　　　　“霖肃，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坦白，或许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江心茹充满歉意的看着肖霖肃。

　　　　“心茹，我能理解，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自责，照顾好自己。”肖霖肃真诚的语调中透出一丝落寞。

　　　　“嗯，一定会的。”江心茹故作坚强的说道，“霖肃，我听说瑶瑶下个月就要去美国了。”

　　　　“哦。”肖霖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霖肃，佳瑶已经毕业了，她不再是你的学生，你大可以放下包袱，去找她吧，等她出国，一切就来不及了。”江心茹似乎看出了肖霖肃的犹豫。

　　　　“心茹，谢谢你的关心，我……我再想想。”肖霖肃既感激又犹豫，江心茹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打动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肖霖肃一直在痛苦的挣扎着。“放下顾虑，去找寻自己的真爱吧，人生只有一次，你已经错过了四年，不能再继续错过了。”“不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是你的学生，纵然你爱她入骨，纵然你们少年相识，纵然她已走出校门，她，终究是你的学生，这巨大的鸿沟，如何能够轻易越过？”他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矛盾，挣扎。就这样，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天的瘦下去，思念，挣扎。

　　　　母亲看着他挣扎和痛苦，心如刀绞。年轻的时候醉心事业，她四十岁才有了这个儿子，对他，她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惜。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她的骄傲。在别人眼里，他阳光，优秀，帅气，坚韧，沉稳。可是她明白，在他阳光帅气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敏感细腻的心，他把自己的情感藏的太深太深，纵使心底波涛澎湃，表面还是风情浪静。

　　　　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真正的了解他。二十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在心里默默的消化不良情绪，隐忍，坚强，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和痛苦，不出两天，他必然跳脱重生。然而这次似乎有所不同，将近二十天了，他还没能走出来，开学在即，他再这样下去，如何面对下学期的工作？和老伴商量后，她打算找儿子谈谈。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肖霖肃向往常一样，准备回房间休息。父亲向母亲使了一个颜色，母亲叫住了他，“儿子，有空吗？陪妈妈说会话。”

　　　　“哦，好。”他略显犹豫，不过还是勉强答应了。对于父母，他一向是尊敬而孝顺的。

　　　　“你这些天怎么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怎么出门，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了问题？”母亲直接开门见山。

　　　　“没，没什么，妈，我挺好的。”肖霖肃有点惊讶母亲的直觉，不过他还是试图隐瞒过去。

　　　　“儿子，你从小在妈妈身边长大，小学，中学，大学，工作，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怎么会不了解你？”母亲似乎没有理会他的躲闪。“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很少让妈妈操心。虽然你已经长大成人，也已走上工作岗位，可是，你在妈妈心里，依然还是个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年龄多大，妈妈永远是你的依靠。”

　　　　“妈妈，放心吧，我再过几天就好了。”肖霖肃心里一热，可还是忍住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纵然是父母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对于孩子的情感，也是如此的简单朴素。

　　　　“儿子，人这一辈子，无论事业，感情，生活，都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问题，尤其是感情问题，无论多么难以抉择，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你大可不必纠结，不违本心即可。”母亲明白，他是不可能跟自己说实话了。

　　　　“是啊，不违本心，不违本心，就是这样。”肖霖肃如醍醐灌顶般兴奋的蹦了起来。母亲也吓了一跳，此时此刻，他就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那样的开心，那样的释然，她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当天晚上，肖霖素就买好了前往江城的动车票，整个晚上，他兴奋的几乎睡不着觉，和母亲一番交谈后，他终于可以放下芥蒂，毫无顾虑的向她表白自己的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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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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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会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他和她究竟擦肩过多少次，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整整一个暑假，刘佳瑶像跟自己作对似得，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电话，网络，她又一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只身一人。孩子们见到她，高兴的欢呼雀跃，她在他们纯真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分完带来的礼物后，她就在学校的空教室里用课桌搭好了一张简易床。

　　　　支教的日子简单而充实，每天读书，唱歌，画画，带着孩子们做游戏。在日复一日的单调中，她几乎忘了自己的烦恼。她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每周六去镇上的公共电话亭给父母报个平安，在与世隔绝的日子里，她充实而快乐！有时候静下心想想，人类发明的电话和网络虽然方便了人们的联系，却淡化了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感情，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她也开始迷茫了。

　　　　虽然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却日益清晰起来，挥之不去。短暂的课间，送孩子们放学后，午夜梦回，甚至是在课堂上，到处都充斥着他的影子。或低头浅笑，或挥手道别，或深情对望，或抑扬顿挫，潜意识里疯长的思念让她惶恐不安。不，她不能再继续想他了，他是她最敬爱的老师，她未来的姐夫，虽然她对他的爱已深入骨髓，但是她不能站出来，她只能选择忘记他。她不能因为自己破坏了肖老师和江姐姐之间的姻缘，虽然他们彼此有了嫌隙，但只要她离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想着，她心里就释然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眼见着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刘佳瑶始终没能摆脱思念的折磨。在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中，她即将结束一个月的支教生活，或许这是她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相处了，她有点惆怅，有点恍惚。一周以后，她将远赴重洋，开始新的生活，多年以后她将在哪里，谁也不知道。离别的日子终于在意料中不可避免的到了，这天早晨，刘佳瑶早早的起床，坐车去镇上给孩子们每人买了一份礼物。

　　　　中午上完课，她和孩子们开始用气球装点教室。平常在她面前唧唧喳喳的小天使们今天格外的沉默，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在完成一个神圣而**的仪式。首先是孩子们的才艺表演，唱歌，跳舞，诗歌朗诵，不一而足。刘佳瑶能够感受到孩子们都做了精心的准备，表演非常精彩，只是少了点欢乐的气息，多了一分离别的惆怅。

　　　　有几个孩子在表演结束后已经偷偷的抹起了眼泪，似乎眼泪也能传染，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嘤嘤哭了起来，从无声到有声，再到嚎啕大哭。刘佳瑶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努力稳定了下情绪，她从教室后面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孩子们，马上就要开学了，暑假的生活也要结束了。感谢你们陪伴我度过这个充实而快乐的暑假，开学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用知识充实自己，将来走出这座大山，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刘佳瑶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是刘老师送给你们的纪念，你们要把自己每天的进步都记录在这个笔记本里，等下次见面后给刘老师看，好不好？”“好”孩子们扯开嗓子，山呼海啸般答道。刘佳瑶眼圈一红，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孩子们抱着她哭成一团。

　　　　时间在离别的泪水中一点点划过，刘佳瑶不得不走了，她要坐最后一班公交去镇上坐汽车。她擦干眼泪，拿起随身带的小包，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眼神和泪水中坐上了公交车。她呆呆的坐在车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身后依稀传来孩子们“刘老师，不要走”，“刘老师，我们舍不得你”的喊声和哭声。她心里明白，将来几乎不可能回来了，她开始庆幸自己举办了这个告别晚会，最起码在仪式上她和他们有了正式的告别。是的，仪式，刘佳瑶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几乎在一瞬间，她就做了一个决定。

　　　　到达省城后，刘佳瑶之间坐上了去菁城的火车，她打算最后一次再回母校，默默的向他告别，向过去告别，向自己的青春告别。火车上，她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对驶的列车飞驰而过，就像自己的青春和感情，尚未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从此，她将远赴重洋，走上陌生的异国求学之路。

　　　　下了火车，她打车直接回到母校，没有通知任何人。校园还是那样的美丽，海棠树依然挺拔，只是终究抵不住初秋的微风，枯黄的树叶开始凋落，像一片片美丽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青年湖水也失去了往日清凉的气息，在微风吹拂中轻轻荡漾，泛出清冷的光芒。菁城的秋天向来短暂，如昙花绽放般一闪即过，一阵微风吹来，刘佳瑶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

　　　　不知不觉走到了图书馆门前，刘佳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图书证早已注销，这座图书馆已与她无缘。那个温暖的早晨，一样的季节，一样的景致，她还是她，一切却已经变了。刘佳瑶嘴角闪过一丝苦笑，选择了成全和放弃，她只能是她，孑然一身，孤独自伤，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能够坦然的面对他们的幸福吧。

　　　　环绕一周，刘佳瑶几乎走遍了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静静地回忆，慢慢的欣赏，淡淡的哀伤。她仪式般的走完整个校园，心头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别了，我的母校，别了，我的朋友，别了，我的青春。没有做任何停留，刘佳瑶就坐上了回江城的火车，一样的，毫无意识，毫无表情，呆呆的看着对开的列车，只是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回到家后，母亲告诉她，昨天有个男孩来找她，高高的个子，谈吐颇不凡。她并没有太在意，谁能来找她呢，随口问了句“他有没有留什么话？”

　　　　“也没留什么，只是发现你不在，有点失望。”母亲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他没留下名字吗？”刘佳瑶有点好奇，谁会如此在意她的存在呢？

　　　　“没有，不过，他好像说自己也是菁华大学的校友，来江城玩，顺道看看你。。”母亲一边回忆，一边给她准备晚饭。

　　　　“哦”。刘佳瑶没有多想，吃完饭就回房睡觉了。

　　　　就这样，他们在对开的列车上，第一次，擦肩而过。两天以后，她告别了父母，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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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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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爱，恨，别离，相逢，再见，再也不见。

　　　　过客般的开始，过客般的结束，于她，他永远是她在红尘中最美丽的邂逅。往事已矣，朝夕之间，九九归一，万米高空，刘佳瑶潸然泪下。她将真相隔入心门，将往事沉入心底，这一刻，尘缘已尽，往事如风，从此以后，千山暮雪，海棠花下，再也没有相见倾心的迷离。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多情必苦，慧极必伤，悲苦是她今生逃脱不了的宿命。

　　　　情深缘浅，这应是世间最毒的鸩酒，只一滴，从此爱恨情仇，生生入骨。刘佳瑶并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错了，只知道选择别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