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说:“请慢用。”
陈亚东笑着道声谢,才将奶茶抬起,喝了一口,边自顾自地说:“好喝,味道不错。”
没有人理会他说话,陈亚东暗道一声不妙。他并没有立即把杯子放下,而是捏在手中把玩,目光落在被他捏变形的杯子上,这样能让他的心踏实些。也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杯中,从而保持镇定。
袁天虎突然开口说:“就是你设计阴我儿子的?”
陈亚东一怔,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样的开场白,不过他反应也快,稳住心跳说:“当初和袁宏大哥他们不熟,之间发生的一点儿小摩擦,现在都已经解决了,在五中,没少得到他们的照顾,不知道袁叔叔此次叫我来,是想听事情的经过么?”
袁天虎一摆手,板着脸语气冰冷说:“我有那么多闲功夫和你瞎扯吗?过程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你可真够狠的。”
我狠,他们当初欺负我的时候也不见得手软。陈亚东在心里嘟囔报怨,嘴上可没敢这么说:“当时情况特殊,袁大哥三人的身手出乎了我的预料,所以同学们下手时稍欠考虑。”
袁天虎气愤说:“你不知道袁宏是我儿子吗?我袁天虎的儿子也是你能对付的吗?”
陈亚东点点头,不假思索说:“袁宏大哥他们身手高强,几十个同学也没把他们拦住,的确不是我一个人能对付的。”
袁天虎身后的青年眉头一皱,陈亚东的回答和袁天虎所问,并不切合。前者是想表达袁宏的金贵,陈亚东没资格去报复。而后者的回答完全只抓住问题的字面意思,把袁宏三人侧面夸奖一番。当然,那青年不明白,这正是陈亚东精明的地方,对于一个正面不好回答的问题,要么,菱模两可。要么,就别表现的那么聪明,装傻何尝不是一种聪明?
袁天虎一声冷笑说:“不管你怎么说,即使你和袁宏现在是朋友。但我今天独自一人前来,是想让你给我一个交待,一个做父亲的为儿子讨回的交待。”
陈亚东看袁天虎语气不善,脸上的笑容一收,说道:“袁叔叔想来也是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我和袁大哥之间的矛盾由来是他欺负我在先,要交待也应该是他先给我吧!”
哼!好狡猾的小子,竟拿道理当护盾,在话语上强占先机。若自己在执意纠缠,就成了不明事理的无赖。袁天虎心明似镜,又岂能让他得逞,反问道:“交待,你需要什么交待?我给你交待你受得起吗?”转头对身后的青年说:“拿刀来。”
陈亚东吓一跳,只见青年缓缓从身后两出一把两尺手的片刀,扔在桌子上,“哐当”一声,袁天虎伸出一支手说:“来啊,这就是交待,跺下来。”
陈亚东看着明晃晃的钢刀,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低声说:“事情没这么严重吧。。。”
袁天虎不耐烦说:“少废话,赶紧跺。”
以前在农村时没少见杀猪,活生生的一头转眼间就被屠夫大卸八块儿,陈亚东都觉得太血腥,更何况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支手,人的手,要他拿刀去跺下来,那得要多大的勇气?这时他终于体会到,黑社会真就是一群土匪,动不动就拿刀子跺手跺脚,好像不怕疼似的。
突然,陈亚东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袁天虎似乎正在给自己下套呢!
见陈亚东久久不动,袁天虎说:“你不是要交待吗?怎么还不动手。”
陈亚东看着袁天虎,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您这是在*我啊。今天我动了这刀,您背后的大哥会放过我吗,我还能再活着离开这儿吗?我不动您,转而就该是我给您一个交待,我一样讨不到好处。反而让您占了主动,所以今天不管我如何选择,其结果都是一样,我说的对吗?”
袁天虎内心一惊,这陈亚东的头脑竟如此恐怖,自己心中所想,都被他一一道尽。而且他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人,若让他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几年,又将会是什么样的怪物级的人物?
他缓缓将手缩回来,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今天‘请’你来,就没打算让你完好无损地回去。”
闻言,陈亚东脸色微变,内心却如翻江倒海,心跳加快数倍。虽然从进门之后,他在袁天虎身上没有嗅到危机,也就是说,他现在十有*在恐吓自己,而且要替儿子出气也用不着等到自己和他儿子关系非常紧密的时候吧。但是,袁天虎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又不清楚,他可是黑社会的混混,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那么大肚。况且,他也没有恐吓自己的理由啊!
想到这儿,陈亚东的后背已流出不少冷汗,打湿了背心,在没风的奶茶吧里也感觉凉飕飕。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袁叔叔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然不会坐视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有怨气就都撒在我身上,放过五中的同学们。如同我们这种小人物,死了对父母也没多大损失。”
陈亚东这番不坑不卑的冷嘲热讽,连袁天虎背后的青年也听出来了,他暗自摇头,陈亚东现在说这番话,不是自找死路吗?陈亚东当然没那么傻,他是在故意激怒袁天虎,赌他在吓唬自己。如果他对自己真有杀念,巴结他也于事无补。
袁天虎面无表情说:“行了,少在我面前装大义,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蹆,自己先吧!”
这不会是真的吧!陈亚东看着明晃晃的片刀,呼吸沉重,快要窒息的感觉。久久不能回神。
袁天虎一言不出,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不像是在开玩笑。过了好一会儿,陈亚东依旧没去动刀,做一个深呼吸说:“手脚并重啊!如果我能选择的话,那么,请您放了我。”
袁天虎侧头看向别处。没有理会他。
陈亚东见状,心又凉了半截,缓慢闭上眼睛说道:“若是不能选择,那么,您就杀了吧!”
自始自终,他的脸色都没有太剧烈的变化,但却让人感受到他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哀伤。
袁天虎身体前倾,伸手从桌上把刀拿起。
“等等。”陈亚东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袁天虎恳求说:“希望您转告我父母,我。。。我是死于意外的。。。”。
袁天虎点点头,将刀抬起,做势要砍下去。陈亚东直勾勾地盯着片刀落下,眉目都没动一下。刀在他脸部上停下来,袁天虎又问道:“你真不怕死吗?”
“来吧,”陈亚东说:“我已经,准备好了。”说完,闭上双眼。想自已被欺负堕落都活过来,最后竟是这个下场。真是想不通呀!
“哈哈哈。。。”袁天虎突然拍掌大笑。传到陈亚东耳中是那么尖锐,犹如死神的召唤,刺激着他那颗小小心脏。良久,袁天虎依旧没有动作,陈亚东再也耐不住性子,开口说:“给我个痛快吧!”
没有人答话,仿佛周围的人群都消失一般,只有轻扬的音乐声。陈亚东想,这就是死亡来临的前兆吧。
又等一会儿,袁天虎还没动手,陈亚东忍不住睁开眼睛,:“别再。。。”话还没说完,只看见袁天虎靠在椅子上含笑看着自已,他手中的片刀已不复存在。
“宏儿时常在我耳边说起你无论是胆识还是智慧都很可怕,今天我终于是见识到了。”
陈亚东一怔一怔,只感觉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惊魂未定问:“您这一直都在试探我?”
袁天虎说道:“这样才能看清你真正的一面。”
呼,陈亚东大出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发颤的声音说:“您吓死我了。”现在想想,一阵后怕。
“你害怕?我可一直都没看出来。”
“我只是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
陈亚东喝一口奶茶,润润嗓子,问道:“您此次前来不会只是想试探我吧。”
袁天虎说:“就是来见识你的聪明。”“您说笑了。”紧张的氛围化解,陈亚东如释重负,说起说来也随意得多,又和袁天虎闲聊了几句,陈亚东旁敲侧击,仍然没套出袁天虎的真实目的。他一在表示只是想见见自己,但陈亚东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肯定没这么简单。
陈亚东离开时,天色已然大黑,学校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他回到教室,一看化学老师,打声报告回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说,他的化学和英语齐头并进,如果不出意外,补考时这两科都在。
一旁的柳雅将书抬高,挡住老师的视线,偏过头,低声问陈亚东:“喂,你去哪儿了?”
“处理一些私事。”
“刚刚班主任来查堂了,看你不在,让他回来后去她办公室找她。”
陈亚东一拍脑袋,亲敲两下,回头对柳雅笑道:“我知道了,谢谢。”
“你出去玩也得记住先请假,班主任那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柳雅叽叽喳喳地报怨不停,郑宇双手捂住耳朵,尽量能看得清静些。
且说奶茶吧内,陈亚东走后,袁天虎并没有急着离开,不多时,袁宏和袁渊兄弟俩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走到沙发旁坐下来问:“爸,怎么样,我说他很厉害吧!”
袁天虎握住酒杯,悠悠说:“值得你们去交往,但是。。。太深不可测。”他双眼落在酒杯中,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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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邀见
下课后,陈亚东来到数学办公室,他班主任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教师,她正和三名老师在聊天。
陈亚东敲敲门,几人同时侧头,班主任见是陈亚东,脸立刻沉下来,招招手,把陈亚东叫到跟前问:“你最好解释清楚今天晚上为什么旷晚自习。”
陈亚东早想好了托词,说道:“很报歉老师,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时间,忘记了给您请假。我向您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班主任沉着脸问:“什么事得拖到晚自习去做?”
“额。。这,很难说清楚。”
班主任说:“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得事先请假不知道吗?”
陈亚东低头说:“我知道。”
“以你的成绩在班上完全是拔尖的,千万别太大意,一愰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老师说:“平时见你在班上也是中规中矩,千万别和某些学生一起学坏了。”她所指当然就是袁宏那一群人。
陈亚东点头说:“我知道。”
“你看那些人一天到晚都在做些什么。不管他老爹老妈有多威风,终究不是他,像他们那种人。。。”不知不觉,班主任把陈亚东的问题扯到了袁宏身上,讲起还喋喋不休。
陈亚东在思考,这袁天虎究竟有在想些什么,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吓唬他,难道他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半小时后,“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懂得,从农村来的学生不容易,你和他们比不起。更是要加劲学习,不要挥霍你父母的钱,他们一天到晚挣钱多不容易。脸朝黄土背朝天。。。”
陈亚东暗自摇头,实在是猜不出袁天虎有何打算。
又过去十分钟,终于又从他父母那儿扯回来了,语重心长地说到:“我说的也只有这么多,听多听少是你的事。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哦,”陈亚东答应一声,回到班上,如果说袁天虎的出现在他想象之中。那么另一个人的出现,就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三天后,五中食堂。肖天阳好不容易排一次队,因为他和陈亚东高明两人在一起,后两者坚守原则,绝不插队。肖天阳自己跑到前头瞧了半天,拉开一名同学,打了菜,自己找个地坐了一会儿,陈亚东两人还在排队。他又左右瞧瞧,拉住一名同学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在那同学茫然的目光中,肖天阳规规矩矩地回头插在陈亚东前头。
三人打完饭,缩在靠角落的一排,陈亚东好奇地问:“高明,怎么都没见你打过肉呢?”
“呵,”高明一笑说:“纵观各大学子,我想问有多少人是把它吃完的?可怜一头猪付出生命,被屠夫大卸八块,再由食堂阿姨进一步细碎,蒸炒煮熟,最后却被同学们倒进饭桶中,想想真是可悲。”
陈亚东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说道:“现在不是实行光盘行动吗?总能唤醒一部分人的良知。”
高明摇摇头说:“光盘是说你得把饭菜吃完。但前提是你得喜欢吃,如果连吃的胃口都没有,就别提光盘了。”
的确,有些人不是因为量多吃不完,有一部分浪费粮食完全是因为难以下咽。当然,这里的有些人特指学生。
陈亚东又说:“至少油会多一些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好了才有精力学好。”
高明笑笑说:“可能我更喜欢素的吧。”
陈亚东无语,和高明待了几天,发现高明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这也许和他家庭有关吧,但有时陈亚东也觉得他节俭太过头了,对自己的身体就像他性格一样,默不关心。
正在这时,袁宏急冲冲地从食堂外跑进来,手扶着桌子说道:“我找你有事。”
陈亚东看一眼肖天阳和高明,这里也没外人:“什么事?”
袁宏拉一条凳子坐下来说道:“张泰要见你。”
陈亚东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袁宏问:“张泰是谁?”在他的记忆中没找到这个人的资料。
袁宏说:“我爸爸的老大,也就是天新帮的老大。”
“呀!”陈亚东一愣,曾听袁宏说过,袁天虎所在的帮派叫天新帮,他是帮内的智囊,地位举足轻重。至于其他,陈亚东没打听过,也没必要打听,那些人物对他来说太遥远。今日张泰突然要见自己,陈亚东甚是疑惑:“他为什么要见我?”
袁宏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我爸爸让我转告你说,说什么佛什么的,反正我是不懂,他说你会明白的。”
陈亚东苦笑,你这传话的不明不的,可能真只有佛祖能懂了。但袁天虎在暗示,这使陈亚东内心深处涌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泰的邀请,他没资格去拒绝,随即问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今晚,星夜舞厅!”
陈亚东嘴角一弯,在心里默念道:今晚一定要记得请假。
星夜舞厅,位于开发区中部最繁华的街道上,是天新帮主要的活动区域。表是一坐红色的二层楼房。门面很大,里面装修的也很豪华。
晚上,陈亚东在袁宏的带领下来来这儿,里面灯光昏暗,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刚进来还有些不习惯。陈亚东在门口站了一会,眼睛耳朵适应过来才走进去。
舞厅的生意很火暴,主要是因为一帮年轻漂亮,能歌善舞的姑娘表演。姑娘们穿着‘清凉’的衣服,站在场地中央,随着动感的音乐尽情的扭动身体。黑色的内裤在超短群下面若隐若现,这比不穿裙子更能引人联想。数百人围在场地周围,欢呼跳跃,刺耳的口哨声一阵接一阵传来。陈亚东看了两眼,脸红得快滴血。也不知道那些‘当事人’有何感受。
这时,吧台处跑上来一名青年,到袁宏前恭敬道:“宏少。”
袁宏问:“泰哥在哪儿?”
“二楼,跟我来。”
陈亚东是第一次进这种场所,到二楼音响声没那么大,但耳边还在轰轰作响。二楼一个房间门前,站着两名青年,靠在门边抽烟,边聊着什么,见袁宏三人走上来,两人把烟头扔在地上,又踩了一脚,嘻笑着站直说:“宏少,老大等你们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