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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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卿情-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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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军拼命挥刀劈开火狼,不断地推挤着后退,但队形已乱,道路被乱窜的同伴堵住,还没跑几步就撞上火狼沾上火星,惨叫着倒下。

    火浪灼灼,不少人已倒在火中,皮肤上还噼啪着爆开火花。

    四公子被下属拼死救出坑,还没跑几步就撞上狼群被堵住去路,他拼命挥刀劈开狼群,但狼群数量太多收效甚微,他的身影看起来写满绝望。

    落在最后的一小队士兵分散开来,奔逃向后方荒凉民宅,才转进两三人,又听到连声惨叫,那小队士兵纷纷后退。

    玉琼走在最前,手中火弩直指他们的要害,箭尖上的火苗悠悠晃动,如充满憎恨的仇人厉眼。

    她身后黑暗中,有幢幢人影浮现,密密排成人墙,都咧嘴笑出森然的白牙。大部分人手中都是火光跳跃,箭尖对准他们的要害,小部分在迅速挖地沟,阻挡那些火侵袭自己的阵营,顺便把想冲进来求生的敌人推进沟里。

    玉琼目光森冷,毫不犹豫地下令,“射”

    火箭飞射如流星,急落如雨,准确无误地钉进三千军身体。

    双方距离不过五丈,而这短短的五丈,已决定了生与死。

    热气如浪奔涌四方,跳动的火苗一遍遍贪婪地卷过稀疏的灌木丛。

    满地灰烬残骸中,忽然掠过品红人影,身姿轻灵婉转如红色丽鸟飞跃长空。她衣袍翻飞,如天边云彩一掠而过,周身散发濛濛光芒,似淡白雪雾缭绕。

    她自雾中来。

    披星光,逐夜风,踏云彩,掠火海,含笑啸成败。

    众人只觉呼吸都似被窒住。

    她身后,深蓝人影不徐不疾,始终保持三尺距离,平静而低调地覆上她的影子,霓虹彩光般划破夜色掠过人群。

    刀光横掠,如冷电。

    嚓一声,四公子和洪先生的头颅几乎同时飞上半空。

    “杀”头顶飘落的声音肃杀。

    两颗头颅先后掷下,砸入人群,溅开一地血水,砸得底下人群人仰马翻。

    弓箭噼啪直响,爆开串串血花。

    两道人影电射而过,穿过人群,一路抛飞尸首和血光。

    刷刷两声如一声,两人立在村落中最高的大树顶端,俯视底下狼藉疮痍。

    兰倾旖清冷的眸子里,不见半分情绪,目光遥远如此刻的星光。

    树下,无声无息聚集来大队青衣人。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令人沉默的结果

    浮云缭绕,星光灿烂,火焰渐渐熄灭,属于夜晚应有的冷意终于泛上来。

    红衣女子高高地立在树梢,清凌凌的目光掠过满地疮痍,目光淡漠,仿佛超脱人世般看着这由她造成的乱象。

    她既然做了,就不需要假惺惺的怜悯。

    青衣人动作整齐划一地聚拢,弓箭刀剑森然生光,人影幢幢,密密排成人墙,他们只静默地站在那里,杀气已无声无息沉沉压在人心头。

    任谁看见都不会怀疑,这是身经百战的精兵中的精兵。

    “拜见主子”所有青衣人齐齐躬身,齐刷刷的喊声惊动云霄,远处飞鸟惊慌飞逃。

    兰倾旖抬头,目光寂寥,如浮云掠过青天。

    这是她的封邑私军。

    来的不多,仅仅三百人。

    三百人对三千人,以一当十,轻伤三十二人,无重伤,无死亡。

    从战斗最开始,所有步调都掌握在她手中。炸掉白石山,摧毁地下场,驱野狼下山,坑底埋火药这些相扣的环节,早不得更加迟不得,错一步便是全盘皆输。

    只有久经战阵的将领,经过精心思考和严密的沙盘推演,并研透士兵心理,胆子大到以自身做诱饵,才会采用这种战术。

    所幸,她没输,用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

    三千军,无一逃脱,全歼。

    底下是三百人崇敬热烈的目光,灼灼闪亮如火焰燃烧,她的心里却生不出那样的热度,只有种霜雪般的冷。

    黑烟弥漫,血如泼水。

    这样的血腥和杀戮,不过冰山一角。日后的天下,谁知道还会遭受怎样的创痛

    身边,韦淮越借着衣袖的遮挡,默默地握紧她的手。

    无论怎样,我在,在你的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兰倾旖的手动了动,这次终于没再强行挣脱。

    云国佑玄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夜,平康郡三千军追击赫连若水,被其反攻全歼。仿佛那不是三千个走出去可以站满一个偌大广场的人,而是一朵浪花,轻飘飘的,说没就没了。

    这一战从人数上来讲,压根不值一提,却成为众多的史学家和军事学家孜孜不倦研究的经典战役之一。很多年后,赫连若水采用的计策还是战事课上津津乐道的经典战策,至于她是怎样炸掉明显不可能炸掉的兵工厂,又为什么能在进入白石山后没被狼群围攻,则成为军史上永远的秘密。后世无数军事学家奋笔疾书,写出探讨论文上千,也没人能说出真正的答案。

    这是属于赫连若水的私人护卫力量,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人前的战役。

    也就是从这一战,这个世人眼中的文弱少女,开始展露出属于她的铁血武力。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人能预见后世的发展。

    就像那些在史书上光耀千秋风华绝代的人们,满腹心事无人懂,从没想过后世评判,也不求成为传说。他们唯一想做的,不过是活在当下。

    八月二十一,赫连若水独自走出平康郡。

    十九岁女子一步一个脚印,缓缓离开这片对她敌意深重的土地,步步带血,步步都是凌厉决然的传奇。

    当日,她飞马密报燕都事情经过,随即朝廷八百里加急,密令她立刻返回燕都。

    赫连若水接令。

    巡查队伍仍在继续巡视西北,暗中做某些准备。但那个目光集中点,已经不在。

    平康郡三千军的全歼,在朝廷和平康王的同时压制下,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但各国都有眼线密探,各国的掌权者听说平康郡的事情后,集体沉默很久。

    他们已经把她估计得很高,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照这么下去,有她和司徒画衣在,他们将来面对云国时,还有出头之日吗

    没人有答案,也没人想面对答案。

    只有风雷起于九霄之上,等待着不久后的江山生变。

    黑暗中雪白的鬃毛飘扬如旗帜,满载着浮云星光,闪电般踏破夜色。白马背上的人衣衫紧束,远远看出优美腰线,精致侧影,月白衣袍在风中飘飞,如天边云彩点亮黑暗般,炫目而灿烂。

    他被数十轻骑拥卫在正中央,在官道上疾驰。护卫们身骑一色黑马,高大异常,马蹄奔驰声迅捷无伦,雄劲有力,身形笔直如松,夜色中奔驰而过时,如一片黑色飓风从地面卷过,要卷到那片星光里去。

    星光如钻,照上他的下颌,薄亮如玉。

    正是闻人岚峥。

    他在打马飞驰。

    他接到兰倾旖出赤阳城的消息后,也立即离开,留下容闳和平康王接触,自己带叶瞳在身边,抄近路直奔目的地。

    他并不担心容闳应付不来平康王,反正平康郡那边的计划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压住平康王的气焰,省得这老小子贪心不足暗中打小九九,还没过河就想拆桥。

    对付这种人,崇尚武力的容闳比不喜欢动手的叶瞳更有震慑力。

    对白石山的结果,他也不关心,平康王派军追杀他压根没放心上,在他看来,这个结局压根毫无悬念。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兰倾旖会用什么方式搞定地下场。平康王人虽然不怎么样,但那个矿场设计的确很有一手,他看过都觉得不可能。她是怎么办到的

    “主子。”叶瞳放飞信鸽,策马上前,低声道:“白石山那边有消息了,三千军,被全歼。”

    他听着,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意外,“她可无恙”

    有韦淮越在,她的安全应该无虞,但这世间事,从来不是按照应不应该发展。那女人从来不干简单事,他就怕她脑子被门板挤了,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硬要以身犯险。

    女人太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瞳叹气,“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内伤说不准。她杀了平康王的四公子和亲近幕僚。”

    “是吗”他挑眉,眼神微微惋惜,“平康王府五个儿子,她已算宰了两个,平康王肯定对她恨入骨髓了”

    叶瞳不语。

    “陆旻可有回复他派何人去镇守桓台钳制平康郡”闻人岚峥勒住骏马,抬头看天。

    今夜无月有星,星光浮凉洒落在脸上,如一片遗失的心事。

    叶瞳神色一正,“杨景舒。皇后的娘家兄长,太子陆航的母舅,也是陆航的支持者。他算是皇后娘家少有的拿得出手的人物,原先一直担任祥泰总兵,掌握实权,有几分真本事。”

    杨景舒闻人岚峥眉头微蹙。他知道叶瞳的性格,能让他这么评价,这个杨景舒就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可偏偏出身皇后娘家,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那边,有具体情况传来吗”

    叶瞳摇头,“她用的什么法子炸掉矿场的不知道。不过主子,你真的”

    “不就是铁矿吗她喜欢,给她就是”闻人岚峥毫不在意。

    “说得轻巧”叶瞳忍不住对天翻白眼,“白石山铁矿丰富,铸造兵器可是主子,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你就真的这么拱手让人”

    “急什么”闻人岚峥唇角一抹微笑神秘而期待,“将来的事谁说得准一时得失不算什么,一世拥有才叫本事。”

    嗯叶瞳愕然瞧着他,莫非主子还有后招,能让赫连若水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可这可能吗

    “平康郡里的暗桩还在吗”闻人岚峥忽然问。

    叶瞳叹气,“要保护她”就怕人家不领情。

    “不用。”闻人岚峥摇头,也明白目前的状况。“叫他们自保还差不多,别采取任何行动,我可不想他们被她一锅端了。”

    叶瞳松口气,还好主子没被感情冲昏头脑。赫连若水那女人,论及正事绝对是六亲不认。她连主子都下得了手,何况是主子的下属“她从白石山火场中出来,身边就只跟了韦淮越。主子,你真的不担心吗”

    他觉得韦淮越为她做的那些,即使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主子他如何有那般自信和笃定

    闻人岚峥垂眸,默默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出神。

    不是没有担心害怕忐忑不安的。说得再笃定,也难保没有意外。即使她三五年不会变心,十年呢二十年呢他若长久不在她身边,韦淮越又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各自与她的情分此消彼长之下,谁能保证她的心始终在他身上

    就像现在,他与她不过分开两年,她与韦淮越就熟悉许多,甚至培养出与他都未必有的默契。他始终无法忘记她托韦淮越带走赫连无忧时的眼神,而她从来没用那么信任的眼神看过他。若说没有危机感,他自己都不信。即使无关风月,他依然不能不警觉。而如今

    “我只做我想做的,并一定能做到,但不必执着于后果。”半晌他道:“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至少我做到想做的一切,坚持过也努力过,将来想起,也不会后悔。”

    星光零零星星落在他脚下,照亮前路如流水。前方的路,是溪,是河,是江,是海,或许有太多转折,但始终绵延向前不曾断绝。不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

    叶瞳默不作声,看了看主子在星光中分外冰清的侧影,终于咽下嘴边的话。

    人生多羁绊,世事常苦难,遵从本心坚持所爱者,又能有几人

    他默默地转身。

    “原地休息一刻,立即赶路。”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处罚

    燕都的秋季斑斓金红,风中花香混杂,清郁浓烈。 红枫深深浅浅铺展开来,枫树下各色菊花和玉簪花交相辉映,在一片烂漫的红中,鲜明地点染着。

    赫连文庆坐在石桌前,面前大堆文书信件,他不紧不慢拆开标注着“白石山”的文书,拈了瓣橘子慢慢吃。

    赫连无忧坐在他对面,腰背挺得笔直,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搁在双膝上。这个坐姿其实很端庄,但她的眼神始终有点飘,看天看地看白菊看红枫就是不敢看赫连文庆,再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姿态有些僵硬,额头上也有细密的冷汗,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赫连文庆目光落在文书上,好似什么都没看见。

    下人都退得远远的不敢打扰,赫连无忧冲着垂手侍立在他身边的贴身小厮连连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怎奈素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小厮这次愣是成了瞎子看不见。

    赫连无忧明媚地忧伤了。

    她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就不要挨个上地教训她了她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

    小厮满是同情地瞟一眼赫连无忧,心想不知道二小姐犯了什么事,让素来疼爱她的少爷这样折腾她,恐怕她得吃大苦头。

    赫连文庆看完情报,看一眼愁眉苦脸的赫连无忧,一笑。

    唇角弧度平静,赫连无忧却觉得连骨头都被笑寒了。

    完了,哥哥比姐姐还要心狠手辣,他的惩罚肯定比姐姐还重。

    赫连文庆笑过后没理她,转头去看门外匆匆而来的家丁。

    赫连无忧想哭了。

    尼玛这种泰山悬于顶时刻要落又迟迟不落的恐惧感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有事”他问。

    “大少爷,门外有个年轻人携信物求见韦公子。”家丁递上信物禀报。

    “啊”赫连文庆怔了怔。找韦淮越的该不会是卫国人吧谁的消息这么灵通他满腹狐疑,接过信物仔细看了看,目光微微闪动,稍稍放下心来。

    “将他安置在客房。”他将信物递还,戒备降低不少,对方如果和韦淮越不和,就绝不会傻到来自投罗网。再说这是在他家地盘,能出什么事“派几个伶俐的过去伺候。”

    “是。”

    赫连文庆拆开兰倾旖的家书仔仔细细看完,抬头看着面前蔫头耷脑的赫连无忧,悠悠叹气。

    赫连无忧耷拉着脑袋,觉得这叹息声就像刮骨钢刀,刮啊刮的把她的胆气都刮光了。

    她悲愤地闭眼,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认了

    赫连文庆扔开信纸,面无表情瞅着她,沉默。

    他在反思,在慎重地反思。

    他此刻心情很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赫连家从来不出笨人,可这丫头怎么就净干些蠢事她是脑子被门板夹了还是被什么不干净的玩意附体了至于这么想不开吗

    “无忧,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听见的人都打了个寒噤,然后再也止不住。

    赫连无忧身子微微一晃,眼前发黑。什么叫正话反说这就是典型的例子这次她死定了

    “我错了,真的”赫连文庆沉痛反省,“若水她常年不在家,爹娘也各有忙碌,你的教导一直是我负责。可你如今这样,让我意识到我的教育有多么失败。我辜负了爹娘和若水的信任,没把你教好,才会让你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至少要为此负一半责任。在此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哥你别说了”赫连无忧脸皮子火辣辣的,简直羞愧欲死,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我真的知道错了”

    赫连文庆敛起笑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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