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蹦跶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严景身边，对面的奥古斯特跟乌尔夫正朝嘴里塞着小面包，这爷孙俩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就连咀嚼都是用左边的牙齿。
桌上摆着的除了点心之外还有冰冻可乐，严景余光瞅到格策正朝碳酸饮料投去渴望的目光，便摸过玻璃杯倾倒了一小杯给他：“偶尔喝一点不要紧。”
平时格策为了控制体重很少去喝这些饮料，不过既然严景都说不要紧，他也欣然接过。
电视屏幕里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围在电视机前的人们立马将目光一致投向屏幕。
这场决赛注定不会平淡，开场不到1分钟，法国前锋亨利中场跑动接应时与卡纳瓦罗冲撞倒地。亨利对着赶来的队医表示自己头部眩晕，似乎颈部有所受伤。
镜头再对准法国替补席，特雷泽盖脱去外套开始在场边热身。
“亨利要是这就受伤下场，那该有多遗憾啊。”
好在这只是一场虚惊，经过队医的治疗，亨利在两分钟后又回到场上，这也让多梅内克跟法国球迷悬着的心安稳了下来。
随后，法国任意球长传，重新上场的亨利左侧边线附近头球摆渡，马卢达左肋转身切入禁区，他冷静地控制身体突破了卡纳瓦罗与马特拉齐的包夹。
前方便是自家大门，意大利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马卢达过去。
意大利后卫马特拉齐抬起左腿意欲阻止马卢达，然而他没想到马卢达在跟他轻微接触后便倒在了地上。
“摔倒了！马卢达在意大利的禁区里摔倒了！”
各国的解说员都兴奋地大叫起来，因为他们看到阿根廷主裁判埃利松多在吹响口哨后将手指向了点球点！
走上十二码线前的是法国巨星齐达内，他神情平静，对面世界级门将布冯用右脚冷静地射出一粒勺子点球。
布冯没有料到对方在如此重要的比赛里还选择了风险巨大的勺子点球，没能第一时间接住皮球。
皮球击中右侧横梁的下沿反弹到球门线以里，这时候布冯终于将皮球揽入怀里，但球此前已经很明显地越过了门线。
裁判示意进球有效，法国1…0意大利！这仅仅是开场第7分钟！
格策从沙发上跳起来，衣摆随气流上扬，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
“哇噢，勺子点球！齐达内真敢射啊！”
小小门将奥古斯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觉得这球我能扑出去！”
“就你？”乌尔夫毫不客气地嘲笑起自己的孙子，“你要是能站在那里腿不抖得那么明显，我就很满足了。”
奥特莉娅显然是站在奥古斯特这边的：“我们奥古斯特当然能扑出这种软绵绵的点球，乌尔夫，你真没有眼光。”
严景瞥了眼激动的格策，闲闲地负责起科普工作：“这已经是齐达内在世界杯决赛中打进的第三球了，除了他之外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做到过。我没记错的话，他这个点球也是意大利在本届杯赛上的首个失球吧。“
做过大量准备工作的解说员则报出了更加精准的数据。
“意大利国门布冯连续460分钟不失球的记录被这粒勺子点球终结了！这也意味着他无缘打破前辈曾加517分钟不失球的纪录！”
但法国队的领先没过多久就被追平了。比赛第19分钟，意大利获得了一个右侧点球，由皮尔洛负责操刀主罚。皮尔洛开出的弧线球落点精准，刚才送点给法国的马特拉齐后点起跳力压维埃拉。
“al！！！！马特拉齐在门前6米处头球攻门，巴特斯扑救不及！意大利1比1追平！马特拉齐将功赎罪了！”
进球后国米中卫双手举天不胜欢喜，与在场的队友跟球迷忘情地庆祝起来。
乌尔夫不忘挖苦奥古斯特：“那这球你扑得出去吗，我们的未来门神？”
奥古斯特跟奥特莉娅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家爷爷幼稚的挑衅不予理会。
此后两队都未能再取得突破，不过仍然有伤病情况出现——佩罗塔被里贝里脚底踩伤左脚踝，接受了长时间治疗。
“头儿，那个……唔，脸上有疤痕的人就是下赛季要加盟我们的里贝里？”
“是的。”这场比赛严景的重点观察对象便是图拉姆跟里贝里，到目前为止，两个人的表现都不错，“弗兰克·里贝里，他的全名。”
直到90分钟过去，裁判吹响了终场哨声，大屏幕上的比分仍旧是1…1，这也意味着双方将进入为期30分钟的加时赛。
两队球员分别围着自家主教练，高强度的比赛令他们身体疲惫，他们补充着水分，听着教练的战术布置，精神却无比亢奋。
严景摸出手机瞧瞧，马上就到晚上十点了，早就过了平常回家的时间。现在比赛还没结束，自己又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扫兴，不让人看完世界杯决赛就回去。
太晚了回去也没有地铁运营，这个时间点又会有很多醉酒的球迷在街上晃荡，一个人回去有些危险。明天他也得早起，夏训的第一天主教练可不能迟到。
干脆让格策在自己家里留宿一晚吧。
严景弹了下格策的后脑勺，格策猛地回过头。
“马里奥，今晚在我家睡吧，太晚回去不安全。”
格策眼珠子一转：“那我睡哪里？”
奥特莉娅的屋子有三间卧室，在乌尔夫跟奥古斯特搬进来之前，一直空着一间。不过他们搬进来之后就变成奥特莉娅跟乌尔夫一间，严景一间，奥古斯特单独一间。
“要不然……”奥特莉娅参与了话题，“你跟奥古斯特挤挤？”
“这家伙晚上总是踹被子。”乌尔夫凑过去语重心长，“跟他睡的话你得小心，说不定第二天早上你就躺在地板上了。”
这是亲爷爷吗？！奥古斯特愤慨地反驳：“你胡说！我没有！”
格策露齿一笑：“没关系！我相信自己不会被踢下去的！”
………………………………
第十八章
当齐达内用他的脑袋撞向意大利后卫马特拉齐胸口时，多梅内克就站在场边，他眼睁睁瞧着裁判向齐达内出示了红牌。
赛前他接受采访时说的“比赛场上瞬息万变”，在此刻映现成真，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一幕。
齐达内缓步走向球员通道，象征最高荣誉的金杯就在他的眼前，他埋下头不忍再去瞧那奖杯一眼，就这么与大力神杯擦肩而过。
相机闪光灯噼里啪啦响起，慢动作重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各国解说员议论纷纷。
在如此重要的比赛中情绪失控，马特拉齐刚才到底对齐达内说了什么？
看台上某个上了年纪的法国球迷看着齐达内消失在球员通道的背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放声痛哭起来，他仿佛意识到齐达内的下场将带走法国队的冠军。
少一人作战的法国队顽强的将比赛拖入了最后的点球大战，可胜利女神最终也没有眷顾他们。
法国队的替补前锋特雷泽盖射门被横梁挡出，而意大利左后卫格罗索冷静地射入决定性点球，柏林奥林匹克球场内七万名球迷陷入冰火两重天的处境。
马特拉齐对齐达内说的话球迷们无从得知，他们原本期待着法国巨星的告别战能以完美的方式收场，然而上帝准备的狗血剧本却让足球大师的谢幕战抱憾而终。
格策跟奥古斯特直勾勾地瞧着意大利的球员疯狂欢庆的场景，发出一声艳羡的叹息――要是最后举起大力神杯的是他们，那该多美妙啊！
奥古斯特已经陷入了幻想：“你说大力神杯有多重呢，我们能举起来吗？”
严景好心地回答：“6175千克，你现在想举起来可能有些困难。”
格策在沙发上盘腿而坐，身子很不优雅地晃来晃去：“头儿，你记得好清楚，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吗？”
“当然，有太多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严景微笑着扶住格策不让他乱动，“比如下赛季我们欧冠小组赛的抽签分组。”
随着意大利队长卡纳瓦罗将金杯高高举起，赛前并不被看好的他们用一个团队的整体，用他们如万里长城般坚不可摧的防守再一次的向世人证明只有防守好的球队才能走到最后。
严景在第二天发行的《多特蒙德晚报》里发表了一篇针对这场决赛的评论文章。
意大利摘下最后的桂冠，乍看出人意料，回顾之后大家却肯定会觉得是理所应当。
在参加德国世界杯的这三十二支队伍中，你能找出一支球队防守比意大利更稳健吗？
本届世界杯意大利队一共进了十一个球，而这些进球分别来自不同的十一名球员。里皮让大名单里的所有的队员都有过出场比赛的记录，不论是在进攻端还是防守端，你都找不出他们明显的弱点。
意大利向来以钢铁防线著称，可这次他们却在好几场比赛中打出了近年来极为少见的流畅进攻。他们的门将布冯替他们拒绝了除开齐达内勺子点球之外的所有常规时间进球，再为他们增添一枚夺冠的砝码。在点球大战前，我曾想到巴乔落寞的背影，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终于在点球魔咒中走了出来，五粒精彩的点球，将几年前忧郁王子那黯然驻立的背影全都抛在了脑后。
一位睿智的名帅，团结、稳定、强大的抗压力与永不放弃的意志，这就是大力神杯最终毫无争议的归属。
恭喜里皮，恭喜卡纳瓦罗，恭喜意大利，你们制造了一个属于意大利球迷的夜晚。
决赛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乌尔夫催促着奥古斯特去睡觉，可刚看了世界杯决赛的小孩还在兴奋地上蹿下跳，根本没有半点困意。
“我得去睡了，明天假期就结束啦。”严景打了个哈欠，跟奥特莉娅和乌尔夫道晚安，“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格策前几天刚放暑假，德国中学并不存在暑假作业这种东西，所以他也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浪。
严景走上楼梯，突然发现格策跟在身后，他回头看了眼小家伙。
穿着严景衣服的格策面廓间的稚气比起刚见面时褪去不少，身材一眼看过去也不会有人再称呼他为小胖子。
或许不该称呼马里奥为小家伙了啊，这发育得还挺快的嘛，严景感慨着时间的奇妙。
严景本来以为格策是跟他一样要睡下了，没想到对方却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他的房间。
“？”严景疑惑地看过去，“马里奥，你找不到房间吗？”
格策摇摇头：“我是来找你商量一件事情的，头儿。”
“进一线队？”严景和蔼地把手按在格策的脑袋上，“不行。”
“……不是这个！”
格策伸手把严景的手扒开，上次他的爸爸将这件事不经意间告诉了严景，严景是一直记得的。
严景好奇地盯着格策：“那是什么？”
格策被严景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明天你不是就要去跟球队汇合，为正式的夏训做准备了吗……能不能带我去？”
“啊？”严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去干嘛？要签名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格策急得跳脚：“我不要签名，我想去跟他们一起训练！”
虽然说严景规定的集合时间是在明天，不过这是针对队中没有参加世界杯比赛的球员而制定的回归时间。像里贝里、图拉姆跟斯内德这些参加了世界杯比赛的球员，严景额外给他们延长了七天的假期，让他们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严景跟多特蒙德高层商量好了这个赛季的夏训计划，在参加了世界杯的球员回来之前就在多特蒙德本地做些恢复性训练。等到球员们都回归之后，他们会飞去意大利参加两场热身赛，然后再返回德国对即将开始的联赛做冲刺性训练。
图拉姆跟里贝里今天才比完赛，斯内德也还得休息休息，明天人肯定是到不齐的。本来他是打算让穆勒罗伊斯他们来当陪练，不过他们被租借去了其他队伍，不能参加多特蒙德的夏训。
这么一看带格策去似乎也不错？青年队里一直都在谈马里奥有多么多么的天才，这下也能看看他跟真正职业球员的差距到底还有多大。
在格策紧张的目光里，严景低头沉思了一阵，最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啊，只要你的父母同意，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事先说好，如果你被他们虐成狗或者跟不上节奏了的话，我会立马把你送回去的。”
得到严景的同意，格策忍不住跳起来振臂欢呼：“噫――――耶！哈哈哈我要去告诉马尔科他们！”
严景脱掉上衣准备睡觉：“马尔科已经不在多特蒙德了。”
“啊？”格策愣住，甩出去的手都还来不及收回，“不在多特蒙德了？”
严景点点头：“是啊，他应该已经在红白阿伦准备集训了吧。”
马尔科……被、被卖掉了？！
格策当场傻眼，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头儿……骗人的吧？”
严景赤膊走进卫生间刷牙：“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他。”
为什么？大家不一直都说马尔科很有天赋吗？上半年还听他说很有可能升去一线队……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格策滞在严景的卧室里没有离开，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等严景洗漱完走回来，看见格策还没走，而且他原本一晚上都欢乐的脸上露出了愁色，不禁有些疑惑。
“马里奥，你还不去睡觉？”
头儿肯定不会卖掉马尔科的，他一直都很关心我们，那就是俱乐部……俱乐部还是很缺钱吗？可是卖掉马尔科也赚不了多少钱呀？
陷入胡思乱想状态的格策听见严景的声音，他抬起脑袋，犹豫再三后向自己的头儿发问。
“头儿……你知道球队为什么要卖掉马尔科吗？”
“……”严景很无语，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格策大开的脑洞了，“多特蒙德没有卖马尔科。”
“什么？”格策懵逼地抓抓脑袋，“那你刚才说……！”
“球队把他租借去红白阿伦了，有什么问题吗？”
呃，租借？不是卖？
格策猛地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干笑起来：“嘿嘿，这样啊……我还以为……”
“我不会卖掉你们的。”严景有些好笑地走到格策身前，深邃目光径直探入格策眼眸深处，“你也好，马尔科也罢，你们代表着多特蒙德的未来，不论俱乐部遇到何种困难，我绝不会同意用我们的未来去换取金钱。”
格策直直对上严景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双眼睛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像黑洞一样将他吸进去。
“那、那要是俱乐部一定要卖呢……”
马里奥，到时候只要你不走就不错啦……
严景叹了口气，开玩笑答复格策的追问：“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去跟俱乐部抗议。如果他们还是坚持要卖人，那我索性就辞职不干了。”
………………………………
第十九章
多特蒙德郊区，大卫・比利亚跟大卫・席尔瓦走出屋子关上房门。
今天是他们去球队正式报道的第一天，为了不在第一天就给主教练留下个迟到的坏印象，两个人都起得很早。
在上赛季中段，大卫・席尔瓦便确定下赛季将转投多特蒙德，他也是所有球员中最先定下来的一笔交易。
正是因此，心思细腻的他早早地便打整好了一切――提前学习德语，在多特蒙德本地找了所靠近地铁交通线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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