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他们什么都老实交代出来。
在一阵毒打之后,被禁锢住的安倍玉次痛得是哎哎直叫,终于受不住臀上肥肉的痛楚,将一切都“供认”了!
安倍玉次在供词里,供认了自己和花家还有安平侯府之间的合作关系,尤其是花家当年正是靠着投靠东瀛支援的财力才得以迅速地提升实力,成为大明数一数二的豪商富户。
至于安平侯府,则是在江枫出使东瀛的时候和他们勾结上的,成为了花家的下线。
但他要杀江枫,纯粹是因为他跟自己抢夺爱人——“孟家珠宝”的东家孟齐舍。而他支援孟齐舍确实有意栽培出第二个花家,甚至还将孟齐舍送入花家做总掌柜。
安倍玉次对蒋驭郎到底是真爱,没有将他和孟家跟花家、安平侯府一起推入死地。
可惜金怀仁并不相信他的话,于是又是一阵拷打。安倍玉次实在没办法,只好哭着承认孟齐舍自也已经做了东瀛的细作,给安倍玉次本人在大明的活动做掩护。
金怀仁得到了安倍玉次的口供,再三审看后心中一阵焦虑和愤怒,怎么也想不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养着这么一帮吃力跑外的汉奸、细作!
因为皇甫焌正和花家打得火热,金怀仁感念张首辅在位时的恩情,不忍心他的嫡系力量因此遭受重创。于是金怀仁带着口供亲自去见客皇甫焌,让他有个准备好及时从花家这个泥潭里抽身!
皇甫焌初初看过安倍玉次的口供后,也是十分的震惊!但是在震惊之余他对这份口供产生了浓浓的怀疑。他不禁想起了三年前出使路途上遭遇的一切,回忆起了蒋驭郎的为人。最后他将口供按下,对金怀仁说道:“总捕头,若皇甫说这份口供不可信呢?”
金怀仁和皇甫焌还有几分交情,又掌管着京城的治安,对皇甫焌这三年变来对花家的照顾多少知情一些。所以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倒没有几分惊讶,反而摇摇头,劝说了皇甫焌一翻,让他擦亮眼睛,不要被奸诈小人的计谋所骗。
面对金怀仁的好意,皇甫焌表示心领了,但是依旧说道:“大人,且不说这个安倍玉次是东瀛人,说不得就有暗害忠良的嫌疑。当年我奉旨出使东瀛,回来之后曾和大人一起痛饮,并且将这一路的经历都说给了大人听,大人可还记得?”
金怀仁眯了眯倒三角的眼睛,回道:“这个我记得,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骷髅岛上巨大的蟑螂,当真是世间无奇不有,叫人匪夷所思得很!”
皇甫焌却道:“那大人可还记得,我们出使了一趟东瀛后,带回来了什么?”
“这个么……”金怀仁思考了一番,“要说你们真正带回的东西,大概也就是那张画像还有医治赤面疱疮的药方。”
皇甫焌立即道:“那大人可知道这药方是花月郎回到大明后研制出来的?”
金怀仁闻言“啊”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思索中。能做到六扇门的总捕头,不会连这一点推理都不会。可以说,若花月郎真的和安倍玉次所说的那样是东瀛的细作,那他万万不会将这两样东西交还给大明朝的。
要知道依照那张画像上的设计图就可以制作出高射火炮出来,能够迅速地壮大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而赤面疱疮的药方更是涉及到了东瀛的国家根本。说句不好听的,有了这两样东西,东瀛傻逼了才会让花家镖的人带回大明,就只为安插一个细作!
想通了这层关节,金怀仁瞪大了三角眼,哼哼道:“好个安倍玉次,好个东瀛阴阳师,当真害人不浅!”说罢就向皇甫焌道歉起来,说要不是自己多心了,又哪里会弄出这么一出乌龙,险些因为安倍玉次这个家伙就害了花家镖这一家子的忠诚之士。
知道花家、安平侯乃至孟府都是冤枉的,金怀仁心下大定。只不过这个当街行凶的安倍玉次有点不好处理了!毕竟是个东瀛人,还受不了一点重刑就害起人来,半点担当都没有,金怀仁真的是一想到这家伙就有火气。要不是这厮莫名其妙地要当街行凶,杀害江枫,自己也不会绕进了死胡同里!
可是要趁机宰了这小子也不能够,好歹是东瀛天皇的宠臣,弄死了反给对方口舌,说不定东瀛就借着这个机会反口撕毁三年前为了得到赤面疱疮的药方而和和大明签订的《合约》。若是这样,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甫焌就给金怀仁出了个主意,就当逼供这件事不曾发生过,只按照章程办事,给安倍玉次按一个意图谋害大明权贵的名头,杖打个三十把他驱逐出境就得了!
金怀仁一听这话,觉得不错,自己也能出气,东瀛更不能拿这件事做借口。于是拿着那份口供就回了六扇门。不想,他刚前脚踏进大门,后脚就跟进了三十多名锦衣卫并刑部的官差,说是要提审东瀛细作安倍玉次。
这锦衣卫是贴身护着皇帝的,和一般的武官并不一样,地位更是远远高于六扇门。他们一来,立即摆开了场子,也不跟金怀仁多说什么,领头的指挥使直接拿出了一份圣旨念了起来。
念完就拿人,更是毫不客气地从金怀仁的怀里搜走了那份没来得及销毁的供词。
金怀仁看到锦衣卫的官服出现在六扇门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怕是安倍玉次的事情已经暴露。再听了圣旨,果然是自己这里出了内贼,通了高阁老的官路,将安倍玉次那份屈打成招的口供内容泄露了出去。
高阁老这时候正因为机关枪和皇甫焌斗得风生水起、不分上下。现在得到了花家、安平侯府通敌卖国的罪证,还不死咬住不放?
那站在锦衣卫指挥使身边的刑部侍郎可不就是高阁老的高徒么?
可惜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办事,一来怕大明受了东瀛细作的出卖遭受损害;二来又怕牵扯到皇甫焌为首的改革派,愧对了对自己有恩的张首辅。结果却是一步错步步错,反而害了花家这样对朝廷有大功的人家!眼睁睁看着锦衣卫指挥使带着手下拿走人证“物证”便兴冲冲地出了六扇门,知道他们这是马上要去抓人的金怀仁心中真是内疚不已。
等到锦衣卫和工部的人一走,金怀仁立即叫了崔善堂等几个脚程快的捕头、捕快,要他们立即前往花家、安平侯府还有孟府,让他们赶紧有个准备,免得被锦衣卫打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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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10。24|
崔善堂等五个捕头、捕快从金怀仁那里得了命令; 立即赶往花、江、孟三家,希望能赶在刑部公文下批前通知他们做好准备。
一般来说,刑部从六扇门这边拿走犯人,还需要刑部派出三名主审; 审讯过安倍玉次对其供词重新审核后; 才会下批捉拿花家这些人家。
按理; 崔善堂等人是来得及通知这三户人家的。但是等到他们赶到这三户人家的府宅的时候,发现锦衣卫已经将这些宅邸、店铺统统包围了起来; 里面的主人连同下人一概被抓捕进了天牢。
这般迅速的动作,颇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
但是锦衣卫已经出动; 崔善堂这些六扇门的捕头再想多动手脚也是不能; 只能败退回六扇门将情况回禀给金怀仁。
金怀仁得到了三家被捕的消息,当场就跌坐在了椅子上。连忙又派人去皇甫家通知,要皇甫焌做好被高阁老一派联名弹劾的准备。
令人意外的是,至始至终; 锦衣卫和刑部都没有派出人去“请”皇甫焌到刑部大牢去“喝喝茶”。这一下,倒是叫金怀仁、皇甫焌这些原本以为刑部高阁老一派会就这件事寻改革一党的麻烦的人大跌眼镜。
不说皇甫焌等人呆在家中惴惴不安地等着刑部上门,还是来说说蒋驭郎和江枫这些被抓捕起来的无辜群众。
蒋驭郎被抓的时候正在花家盘账; 结果就被突然冲进来的锦衣卫套上了锁链抓进了天牢里。蒋驭郎的脾气当然不会这么安生; 任人家捏圆搓扁。但是强拳难敌四手; 十几二十个锦衣卫一窝蜂地拥堵过来; 别说是蒋驭郎,就是全盛状态中的燕南天都只能束手待毙。
因为刑部大牢是将男女分开关押的,所以蒋驭郎被推进监狱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花月奴; 连同花无缺也不在这里。
倒是十分凑巧的,竟然让他和江枫一家子关押在了一间牢房里。牢房单间颇大,所以关押了七八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蒋驭郎被人推进牢房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枫,然后就看到了蹲在安平侯身边的江小鱼。江小鱼就像是脑袋上装了雷达,蒋驭郎一出现,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扑向了蒋驭郎。
蒋驭郎伸手扶住江小鱼,不让他跌倒在地上。同时一双眼睛四处扫了一下,看到监牢了除了江枫一家人,还关押着孟齐舍的父亲孟卓。
除此之外,叫蒋驭郎吃惊的是,竟然连燕南天和万春流都被关押在了这里。不过吃惊归吃惊,吃惊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空哦怕都是遭了池鱼之殃:为了治疗江飙的病情,万春流住进了安平侯府;而燕南天刚好在这段时间卸去了一身的内功修为,于是和万春流一起被锦衣卫一顺溜地逮了进来。
得了燕南天内力的江飙,和他弟弟江枫两个人都算得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要对付锦衣卫倒是不难。但是他们都是侯门世子,最清楚朝堂上的规矩,这时候走脱只会将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让留下的人遭受更大的痛楚,甚至是直接面对死亡。所以圣旨颁下后,两个人都没有做什么抗争,只是拜托抓捕的锦衣卫将他们关押在同一个牢房。
抓捕他们的锦衣卫见他们挺老实,也就满足了他们的请求。
蒋驭郎看见孟卓,快步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低声喊了一声“父亲”。一直低着头喃喃自语的孟卓闻言抬起了头,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瞧。
孟卓做了一辈子的商人却是老实本分,从来不敢偷税漏税。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不想最后竟被锦衣卫抓捕进了大牢,额的热切罪名还是通敌卖国!这么大的打击叫孟老头子如何消化得了?
通敌卖国、通敌卖国……这通的什么敌卖得什么国,孟卓一出生就生活在京城,看清了天子脚下的是是非非、热热闹闹,又怎么可能猜不透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
孟卓知道这里的含义,蒋驭郎自然更加清楚,所以在孟卓突然伸出鹰爪一样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询问他安倍玉次是不是真的东瀛派过来的细作时,蒋驭郎抽出右手,在孟卓的手上拍了拍,安抚他道:“是不笑,有眼无珠才交了这等恶友,竟然连累了爹爹和娘受这般苦楚羞辱。但是还请爹爹相信,孩儿绝不会干下这等出卖国家、祸及九族,令祖宗蒙羞的事情!”
说罢,蒋驭郎就当着孟卓的面举起右手毒咒发誓了起来。
听过他的誓言,孟卓才好受些。却又马上疑惑地问蒋驭郎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孟府是完全被冤枉的,何以锦衣卫又要将我们抓来?”
孟卓这话,蒋驭郎只能答出来三分,他猜到应该是安倍玉次被人利用了,做了不利于他们三家的口供。而矛头直接指向了高阁老一派的保守官员,但是又总觉得里面有说不过去的地方。好歹花家对朝廷有过那么大的功劳,高阁老一派想要拿住花家怎么也得走点程序,可是至今连点风声都没有传过来,锦衣卫更是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上来就打开圣旨直接宣旨将人抓紧大牢。
圣旨哎,又不是工部批发的逮捕令,高阁老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别人或许觉得这件事的主谋是高阁老,但是蒋驭郎却迅速地琢磨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当然,他是绝对没有猜到皇甫焌还有喜欢阴谋论的六扇门总部金怀仁也在里面掺合了一脚。这个已经超出常理,蒋驭郎琢磨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蒋驭郎却觉得现在的情况没有那么糟了,花家唯一树敌的对象就是高阁老。官员之间,尤其是变法改革一党和保守一党两大派系的官员之间的斗争,素来是不撕逼到对方砍头见血入棺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当年张首辅能够为了干掉政敌高阁老的爪牙,不惜用严刑逼供一个妓女,而今高阁老当然也会这么做。一旦这次审案的主事落在高阁老派系手中,那结果简直不能更蛋疼!
但是现在看来,主事者□□成不是高阁老了,那就还有点周旋的余地!
俗话说得好,车到桥头必有路。蒋驭郎几辈子下来都没有进过监狱,倒是把不少人给送进去过。这次轮到自己,感觉还挺新鲜,更比一般人多了一点特别的感慨。
将孟卓安抚住,蒋驭郎低头看了眼手上脚上的镣铐,岑白雪亮的钢铁锁链,足有江小鱼的胳膊那么粗,凭他的内力是绝对破不开这玩意的。
破不开也就不挣扎,反而坐到了墙边,一边看护着倚靠在铁栅栏上自言自语的孟卓,一面调养内息。江小鱼就扑在了他的怀里,一双小手停不住地乱动。
蒋驭郎嫌弃他“烦”,停止了调息,抓住江小鱼的一双小爪子就将人拉进怀里抱住,逗弄着捏他的小嫩脸玩。
江小鱼这张小脸皮可比江枫那张嫩多了,蒋驭郎揉揉捏捏之下顿觉心情愉悦了不少,不由得就玩出了兴趣,玩出了新花样。他手底下有分寸,并不会叫小孩疼痛难受,但是江小鱼还是被蹂躏得脸蛋通红,连眼睛上都蒙了一层雾气。
在蒋驭郎面前江小鱼不敢哭闹,害怕他讨厌自己,于是尽力忍耐蒋驭郎的“辣手捏脸”。最后实在受不了,趁着蒋驭郎抬头看门外情况的间隙赶忙从他的大腿上爬了下来,刺溜刺溜跑到了自家爷爷身后躲藏了起来。
蒋驭郎看见到手的肥鱼就这么溜走了,心里一阵可惜,只好悻悻然收手。
花家家大业大,人手也多,这一次直接被逮捕的人包括各处干事、掌柜,人数不少于百人。锦衣卫连同工部的官差拖拖拉拉地花费了还长时间才将这一大波人给安顿好,全部塞进了监狱里。
从蒋驭郎被推进牢房,在里面坐着的江枫就看见了他。却没有主动和他亲近,而是等到官差都离开了,他才起身安抚了安平侯一声,然后坐到了蒋驭郎的跟前。
蒋驭郎冲他笑了笑。江枫嘀咕了一声“什么时候了”,然后低声问对方怎么没有逃走。
蒋驭郎收起笑容望向江枫:“那你武功那么厉害,要逃走不是比我更容易?怎么也被逮进了这里?”
“我爹在这里。”江枫瘪瘪嘴,说道。
蒋驭郎复又笑:“我爹跟我娘也在这里。”都是一个“孝”字加身作祟,身为人子还能怎样?
江枫低头看了一眼蒋驭郎手上脚上锁着的铁镣,眼里心里都露出了痛苦和舍不得。他觉得舌尖上泛出淡淡的苦,想着蒋驭郎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一路混得风生水起,结果遇上自己这个倒霉星,就开始发衰,衰到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想什么呢?”蒋驭郎侧过脸,低下头瞧着江枫埋下去的脸庞。江枫抬起头,苦笑了一声,摇头道:“只是想我真是一个倒霉的人,才叫你们都受累。”
蒋驭郎眨巴了下眼睛,笑:“这事儿和安倍玉次脱离不了关系,跟你运气没关系,要说也是我顾虑不周。”但是谁能想到那厮进一堂衙门,连六个时辰都没到就把他们全部拖下水一起去死呢?
蒋驭郎的劝说江枫听在心里,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出右手右手紧紧地握在了蒋驭郎手上的镣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