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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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后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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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很小,窗子也很小,郑静挡在门口,外面的人根本走不进来。但他们有别的法子。忽然间,又是“砰”的一声响,连屋顶都塌下,本来坐在屋里的人忽然就已到了露天里。郑静没有动。屋顶倒塌,打在他身上,他既没有伸手去挡,也没有闪避,只不过叹了口气。高崇杰:“你为何叹气,难道是后悔杀了康积远吗?”

    郑静道:“我叹气是因为各位居然连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

    “此话何意?”高崇杰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这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栽赃嫁祸的伎俩。”

    白面无须,服饰华丽的沈秀杰开口道:“你说是栽赃嫁祸就是栽赃嫁祸了吗,这事恐怕郑大侠要给大庄主一个说法吧。”

    就在这时,后面的暗林中忽然有人道:“我看郑大侠的话有理。”暗林中忽然有了灯光闪动,一个头发很长很长的女人手提着纱灯走出来,她长得并不美,颧骨太高了些,嘴也太大了些,一双迷迷蒙蒙的眼神,总像是还没有睡醒。

    她穿着很随便,身上—件很宽大的黑睡袍,好像还是男人用的,只用一根布带随随便便的系着,长发披散,赤着双白生生的脚,连鞋子都没有。但她却无疑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大多数男人只要看她—眼,立刻就会被她吸引住。看见她走过来,沈秀杰却皱起了眉,他道:“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知道康积远是怎么死的?”

    这女人懒洋洋的笑了笑,道:“要说郑大侠杀人,至少总得有点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

    沈秀杰道:“康积远的尸体就是证据。”穿袍的女人道:“你杀了人后,还会不会把他的尸体藏在自己的屋里?”

    沈秀杰看看高崇杰,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所以郑大侠并没有直接的杀人嫌疑。”她懒洋洋的走到郑静面前,用一只手勾住腰带,一只手拢了拢头发:“你们若有人不服气,不妨先来动动我。”

    沈秀杰叹了口气,道:“你一定要这么样做?为的是什么?”穿黑袍的女人道:“因为我高兴,因为你管不着。”

    沈秀杰瞪眼道:“你一定要逼我们动手?”

    这女人道:“你敢?”

    沈秀杰瞪着她,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却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高崇杰脸上的笑容已看不见了,脸色已铁青:“卫艳艳,你最好放明白些,姓沈的对你有意思,我可没有。”

    卫艳艳用眼角膘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能怎么样,就凭你那几手三脚猫的剑法,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高崇杰铁青的脸突又涨得通红,突然大喝,拔剑,一柄可以系在腰上的软剑。软剑迎风一抖,伸得笔直,剑光闪动间,他已扑了过来。连郑静都想不到这个阴森森的人,脾气一发作时,竟会变得如此暴躁冲动。

    卫艳艳却早已想到了,勾在衣带上的手一抖,这条软软的布带竟也被她迎风抖得笔直,毒蛇般一卷,已卷住了高崇杰的剑。只有最好的铁,才能打造软剑,谁知他的剑锋竟连衣带都割不断。卫艳艳的手再一抖,衣带又飞出:“拍”的一声,打在高崇杰的脸上。

    沈秀杰的脸红了,郑静的脸也有点发红。他忽然发现卫艳艳的宽袍下什么都没有。衣带飞出,衣襟散开,她身上最重要的部分几乎全露了出来。可是她自己一点也不在乎,还是懒洋洋的站在那里,道:“你是不是还想试试?”

    高崇杰的确还想试试,可惜沈秀杰已挡住了他。沈秀杰喉结滚动,想把目光从卫艳艳衣襟里移开,却连—寸都不动。

    卫艳艳的年纪算来已不小,可是她的身体看来还是像少女一样,只不过远比少女更诱人,更成熟。

    沈秀杰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系上再说话?”卫艳艳的回答还是那么干脆:“不能。”

    沈秀杰道:“为什么?”

    卫艳艳道:“因为我高兴,也因为你管不着。

    沈秀杰道:“你的意思究竟想怎么样?”

    卫艳艳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郑静是大庄主自己放进来的人,无论谁要杀他,都得等大庄主定夺再说。”

    至于卫艳艳为什么要帮一个刚刚来了五天的新人,恐怕只有郑静自己知道了,他这个人好像无论走到哪里,女人缘总是比较好的。

    于是五个人就到了大庄主那里,本来应该是六个,可惜还有一个永远也不会来了,大庄主开口道:“你来之前,我这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死过人,更没有死在房间里,要死也是死在战场上。”郑静道:“新进来的人恐怕也并非只有我们夫妇吧,好像比我们早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沈秀杰突然道:“废话少说,先问过我这把剑再说不迟。”他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是因为郑静也看到了卫艳艳不该看到的地方?

    沈秀杰有手,有剑。剑已在手,剑已出鞘。沈秀杰道:“你能胜得了我手中这柄剑,我就放你过。”

    郑静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沈秀杰冷笑道:“你有把握能胜我?”

    郑静道:“我没有把握,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可是我至少有把握能接得住你十招。”沈秀杰道:“能接住我十招又如何?”郑静道:“我也有把握在十招之中看出你的武功来历。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我想你一定不愿让人知道你的来历。”

    沈秀杰闭上了嘴,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手上青筋毒蛇般扭动,剑尖也有寒光颤动。

    沈秀杰居然也就这么样看着他走过去,直等他走出很远,剑才落下。只听一声龙吟,火星四激,一块岩石已在他剑下四分五裂。这大厅里的岩石每一块都坚如精钢,就算用铁器利斧,也未必能砍得动分毫,这一剑的锋锐和力量,实在太可怕。

    大庄主道:“你看到这一剑没有?”郑静淡淡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大庄主忍不住道:“要怎么样的剑法才算了不起?”

    郑静道:“那—剑若能从从容容的收回去,才算了不起。”

    刚才沈秀杰盛怒之下,真力发动,聚在剑尖,就好像弓已引满,不得不发,所以那—剑击出,威势自然惊人。可是这也证明了他还不能控制自己的火气,真力还不能收发自如,若是能将这一剑从容收回,才真正是炉火纯青的境界。

    大庄主当然懂得这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道:“就算那一剑没什么了不起,如果用来对付你,你有把握能避开?”

    郑静道:没有。”

    大庄主道:你有把握确定他不会杀你?”

    郑静道:也没有。”

    大庄主道:但你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郑静道:“如果我事事都在乎,可能与就活不到今天,也不能与大庄主您见面了。”大庄主忍不住喝彩道:“好气概!”

    大庄主道:“那么你大概已经猜出沈秀杰是什么人了。”

    郑静道:“三十年前,武当最负盛名的剑客本是陈天鹤,最有希望继承武当道统的也是他,可是就在他即将接掌门户的前夕,江湖中却突然传出他已暴毙的消息。

    那时他正当盛年,一个内外兼修的中年人,怎么会突然暴毙?郑静又道:“所以江湖人中对他的死,都难免有些怀疑,当时谣言纷纷,有人甚至说他是因为不守清规,被逐出门户,才愤而自尽的,我却怀疑他一直都活在世上,只不过无颜见人而已。”

    大庄主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了,才冷冷道:“你也不该来天地山庄的。”

    但是他还是吩咐管家:“传话下去,今天晚上摆宴。”

    管家退下,沈秀杰和高崇杰也随着退下。

    大庄主忽然道:“你的房子已被拆了,从今天起你可以搬到天上三号房去。酒菜丰富而精美,酒的种类就有十二种,宴席的形式是古风的,十八张长桌摆成一个“口”字,大庄主坐在正中,他的左边就是郑静。大家对郑静的看法当然已和前两天大不相同,那全是因为他自己的机智勇敢赢来的尊敬。
………………………………

第一百零二章:限定破案

宴席归宴席,那么究竟是谁杀了康积远呢?大庄主只给郑静三天时间来破案,郑静早就怀疑一个人,是谁?就是那个比他先入庄,却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吴浩,郑静猜测吴浩也肯定知道他入庄了,所以他杀死了康积远,把尸体运到他的房里,想嫁祸于他,这样他就安全了。

    三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所以郑静得抓紧破案的速度,郑静接受了大庄主提出的三天时限,但是为了破案,郑静也向大庄主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可以随意走动庄内的地方,不能再有人拦着,不然是破不了案子的,郑静的这个要求提的很合理,一个被限制了自由的人怎么去破案?

    其实郑静有他的双重考虑,就是他要借破案进一步熟悉庄内的环境。吴浩已经出庄暂避去了,他怕在庄内随时与郑静相遇。据说狗的鼻子的嗅觉是人的二百多倍,但是郑静的鼻子有时候比狗还灵,他现在就嗅到吴浩的气味,大致知道他在哪里。

    郑静和南宫婉月走得很快,走了很远,本该已走回来时那条小路了,可是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山已更深。然后他立刻又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们又迷了路。

    更可怕的是,四面的雾又渐浓,甚至比山里那边更浓,即使以郑静的眼力,都很难看得到两丈外去,而且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可能离山庄更远。

    郑静却还是要试试,他绝不是那种能坐下来等云开雾散的人。又走了很远,还是找不到路,在这陌生的山林,要命的浓雾中,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上归途?正在他们开始觉得饥饿疲倦,开始担心的时候,他忽然嗅到了一股救命的香气。

    香气虽然极淡,可是他立刻就能分辨出来那是烤野兔的味道。

    远在童年时,他就已是个能干的猎人,长大后对野味的兴趣也一直都很浓厚。兔子绝不会自己烤自己的,烤兔子的地方当然一定有人,附近唯一有人的地方就是天地山庄。他咽下口水,虽然觉得更饿,心神却振奋了起来,屏住呼吸片刻,再深深吸了口气,立刻就判断出香气是从偏西方传来的。

    他的判断显然正确,因为走出一段路后,香气已越来越浓。前面的山势仿佛更险,地势却仿佛在住下陷落。烤兔子的香气里仿佛混合了一种沼泽中独有的腐朽恶臭。

    就算这里有人,这地方也绝不是天地山庄。

    郑静的心又沉了下去,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他简直无法想像。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响起一种怪异的声音,他加紧脚步赶过去,就看见浓雾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郑静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站在那里怔了很久,忽然感觉到风中还有种烧焦了木炭的味道。这里一定就是烤兔子的地方!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定正确无误,可是附近偏偏又没有一点痕迹留下。如果是别人,一定早已走过去,甚至已逃走。但是他绝不放弃。

    他先将这地方十丈方圆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围住,然后就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地上的泥土落叶则正是接近沼泽地区的征象。

    只有一块地特别干燥,上面的落叶显然是刚移过来的。他伏下身,扒开落叶,像猎犬般用鼻子去嗅泥土,甚至还撮起一点泥土来尝了尝。

    泥中果然有烧炭的味道,仿佛还混合着野兔身上的油脂。他再往下挖掘,就找到了一些枯枝,几根啃过的碎骨头,一根用树枝做成的烤叉,叉上还带着块吃剩下的兔肉,皮毛削得很干净。只有人的手,才能做得出这种烤叉,只有人的牙齿,才会将骨头啃得这么干净,而

    且也只有人是熟食的动物。

    这地方一定有人。

    这个人不但有一双很灵敏的手,而且做事极仔细,若不是郑静,任何人都很难找得出一点他曾经在这里烤过的痕迹。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也在逃避别人的追踪?

    郑静和南宫婉月坐下来,先将那块兔肉上的泥土擦干净,再撕成一条条的,慢慢咀嚼。没有盐,已经被烧焦,又被埋在士里的兔肉,吃起来不但淡而无味,简直无法下咽。可是他们勉强自己全都吃下去。

    无论要做什么事,都得要有体力,饥饿却是它的致命伤。肚子里有了东西后,果然就舒服些了,他们躺下来,准备在这柔软的落叶上休息片刻再开始搜索,他当然绝对想不到,这一躺下去,就几乎永远站不起来。

    烟一般的浓雾在长时间浮动,郑静刚躺下去,立刻就觉得这些烟雾遥远得就像是天上的浮云,所有的一切也都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整个人就像是忽然沉入了一个又软又甜蜜的无底深洞里,世界上每件事都仿佛变得遥远了,变得美丽了,最重要的事也变得无足轻重,所有的痛苦都已得到解脱。这种轻松而甜美的感觉,正是每个人都在寻求的,可是郑静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有这种感觉,也不该有,他身上有很重的担子,他绝不能在这时倒下。更大的恐惧是,他再想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骨节都已松散脱力。

    就在这时,他又看见那人的影子。

    郑静正想把扩散了的瞳孔集中注意,看得更清楚些,就听见了影子的狂笑。影子还在说话,笑着道:“谁说郑静是从来不会中毒的,现在怎么也中了毒?”而那声音却是那么熟悉,这个声音正是吴浩。
………………………………

第一百零三章:机关算尽

被郑静追杀了这么长的时间,吴浩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常常在深夜里梦见自己被郑静一掌或者一剑刺入胸口,一命呜呼了,然后就是惊醒,全身大汗淋漓。

    这样非人的逃亡生涯他已经过够了,所以他想了这个计策,郑静终于还是上当了他仰天狂笑,放肆地用脚踢着郑静的身体,一边踢一边道:“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吗?你不是号称智勇双全吗?到头来还不是栽在我吴浩的手里。”

    哈哈哈,吴浩的狂笑传遍整个山谷。从今天起,他再也不用亡命天涯了,又可以重出江湖。正当他得意忘形的时候,从脚下传来一个声音,他曾经最害怕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天下第一,也从来不想做什么天下第一,是你自己迷失了心智,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随着说话声,刚才已经死过去的郑静和南宫婉月又全都活过来了,他们拍拍身上的尘土,在吴浩惊恐的眼神中慢慢地站起来,吴浩吃惊地道:“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

    郑静道:“怎么不可能?”吴浩发疯似的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有破绽。”

    郑静道:“你的计划的确很成功,害得我几乎要上你的当了。”

    吴浩道:“还是不可能,即使你们识破我的计划,那野兔肉里我放的毒足于毒死一匹马,你们吃了怎么可能不死?”

    郑静道:“很不幸,我刚刚在前一段时间在学习神医朱大夫的医书,而其中有一篇就是专门讲述毒药的。”

    “但是,我明明看到你们把野兔肉都吃下去了。”

    “我的确如你所说是不会中毒的,而我们吃的是婉月带的干粮面包。”郑静要南宫婉月拿出面包,别的面包都是白乎乎的,可这面包却是黑乎乎,一条一条撕起来吃还真像那野兔肉丝。

    “那么我的野兔肉呢?”

    “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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